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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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陌？”沈煦之喃喃念道。
林思陌，短短三个字却是一段坎坷的历史。沈煦之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是为了纪念挽素的母亲，白语陌。
“很好的名字。”他说。
她微笑不语。
沈煦之走的第二年，她便和林宇朝结婚了。沈家和林家的联姻在上海轰动一时，婚礼很盛大，几乎全上海报纸的头条都登着她和林宇朝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她笑得很开心，羡煞了旁人。在所有人眼里，她是上帝的宠儿，含着金汤匙出生，美丽，高贵，又嫁了一个少女理想中的丈夫。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是，谁又知道她心里的苦。
缓缓捡起了沈挽素之前落在地上的桃花，递给她：“妈妈，花掉了。”
“乖，妈妈还有事，你把这些话拿到书房去，让菊儿给插起来。”
缓缓问她：“妈妈，他们是谁啊？那个姐姐好漂亮。”
“是舅舅，还有沁心表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正好这个时候菊儿来花园寻她们，她吩咐：“菊儿，你带小小姐去找我爸爸。”
“是。”
“等一下。”沈煦之叫住了正要走的菊儿，又对沁心说，“你也去一起爷爷那里吧，爸爸和姑姑有话要说。”
“不要嘛，爸爸一起去。”沁心撒娇，撅起了小嘴巴。
“听话，爸爸有事，一会儿就去找你。”
沁心还是不乐意，但见到沈煦之脸色变了，只好妥协，跟着菊儿和缓缓走了。毕都是小女孩，才一会儿两个人就有说有笑的。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沈挽素会心地笑了。
“缓缓很像你，长得像，性子也像。”
“是啊，她爷爷也这么说。”
沈煦之微笑，沈挽素也微笑，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缓缓才三岁的时候，林谭义就说过，这孩子随她妈妈，不仅长得像，性子也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沈挽素，倔得很。
这个孩子是沈家和林家的宝贝，从小就被两家人当成珍宝一样呵护着，不让受一点委屈。反倒是沈挽素自己有时候会训缓缓几句，她说对林宇朝说，孩子宠坏了不好，会娇气。林宇朝自己舍不得打骂，全听妻子的。以至于缓缓和爸爸要比妈妈亲近，把林宇朝给乐坏了。
隔着十年的光阴，他有他的孩子，她也有她的孩子和家庭。现在回首去看那些往事，总觉得很模糊，让人不禁怀疑，到底那些事情是不是真实地发生过。
曾经少年时，谁没有青涩的过往呢。
“回屋吧，爸爸等着见你。”
说完她转身回屋，不再看他。而他仍然站在原地，负手而立，若有所思。
起风了，枝上的花瓣被哗哗吹落，落英缤纷，散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PS：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惊鸿的正文部分终于完结了，挥泪。8过，编辑让整番外，挽素父母的故事。葭正在奋斗中，请亲们继续支持哈……
陌上花*忘忧草（番外）
从窗户往下看，院子里的茉莉花全部开了，星星点点的白色掩映在绿叶之间，不似玫瑰的娇艳，牡丹的富态，却别有一番风味。
白语陌双手托腮坐在窗前的书桌旁，眼中盛着微微的笑意。她最喜欢茉莉的香气，闻到那样清新的味道，心情也会不自然地变好。父亲很宠她，只因为她一句话，白公馆后院原本争奇斗艳的百花被尽数撤去，全部种上了茉莉。
作为白家的独生女，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她白语陌想要的，今天一开口，明天就会实现。按理说她应该很满足才是，但她总觉得生活中缺少了点什么。
她最好的朋友舒薇曾经取笑她说：“像你这样生活在温室里的千金小姐，过得太安逸了，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缺少的就是见识。”因为舒薇的这句话，她好不容易说服了父亲，同意她和舒薇一起去英国留学了一年。
回来之后她不禁感慨，舒薇是对的，十几年来父亲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她没吃过任何苦，甚至没有受过任何委屈。她也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复杂，单纯的她一直以为一切都是美好的。第一次与林谭义见面，他就对她这样的大小姐不屑一顾，甚至有些看不起。然而世事无常，不曾料到的是，之前互相讨厌的他们竟然成为了恋人。
想到林谭义，白语陌的嘴角微微上扬，脸颊泛红，露出了小女孩特有的娇羞。她打开梳妆台上的紫檀木首饰盒，取出了那串对她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手链。手链由一朵朵茉莉花串成，很普通，和她那些名贵额首饰根本不能比。可是她喜欢，因为那是林谭义亲手做的，任何精美的首饰都没有这串茉莉花手链来得贵重。
她当然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父母，父亲是上海政界的核心人物，叱咤风云，母亲也是贵族小姐出身。而林谭义只不过是父亲手下军队的一个小队长，没有任何背景。试问父母又怎么会允许拥有如此高贵身份的她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在一起？
这个秘密她只告诉过舒薇。同样是花一样灿烂的女孩，同样是上层社会光芒四射的千金小姐，舒薇比他叛逆得多。她知道舒薇喜欢的是德康医院的外籍医生约克?史密斯。舒薇曾强烈表示，无论她的父母是否同意，她都会不顾一切争取自己的幸福。
白语陌叹了一口气，她呢，她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吗？一直以来，她都把和林谭义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当成一种享受，不论将来怎么样，至少现在她是幸福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以后她和他该何去何从，也没有想过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怎么想。舒薇曾这样问她：“语陌，如果白世伯不让你和林谭义在一起，那该怎么办？”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没有如果，父亲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那么，她该怎么办？反抗，还是妥协？
自打出生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是已经注定的。等她到了该出嫁的年龄，父亲一定会给她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从此相夫教子，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以前她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在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相比那些流离失所，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来说，她实在是太幸运了，她不应该再贪婪地奢求更多的。然而遇到林谭义之后，她开始担忧，她的将来会是什么样的。
“语陌，语陌——”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白语陌回神，连忙把茉莉花手链放进了首饰盒，盖上盖子。
“妈妈，有事吗？”
白夫人孙郁遥推门进来，只见白语陌坐在窗前，书桌上是一本摊开的《诗经》。她笑笑，眼中满是爱怜：“你这孩子，怎么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会闷坏的。”
“闲着没事，看会儿书。”白语陌回答。
孙郁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女儿的性子太安静了，不像她，也不像白振义。之前白振义也说过，语陌很让人省心，但就是太让人省心了，反而令他觉得不踏实。孙郁遥也有这样的感觉，正因为如此，她才帮忙说服丈夫，让白语陌去英国留学。结果回来之后，白语陌眼界是开阔了，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依然是出奇地安静。
“下楼吧，舒薇来找你了，在大厅等着你呢。”
“舒薇来了？”一听是闺蜜来找自己，白语陌露出了笑容，二话不说就下了楼。
她有好几天没见舒薇了，正憋了一肚子话找不到人诉说。
“语陌！”舒薇见到她，眼睛一下子亮了，“你好慢，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白语陌笑笑。舒薇是个急性子，她早就知道。不过看舒薇现在的样子，肯定有事找她。果然，她的脚才离开楼梯沾到一楼的地面，舒薇就忙不迭跑过来，拉着她去了花园。
“什么事这么神秘啊，在屋子里不能说吗？”白语陌问她。
舒薇一脸愁容：“还真是十万火急，语陌，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怎么了？”
“我爸爸急着让我嫁人，他已经帮我安排了相亲，就在明天。可是我和约克约好了明天要和他一起去教堂做礼拜。”
“你可以和约克说清楚啊，只不过是相亲，你爸爸没有规定你必须嫁给那个人。”
舒薇摇摇头：“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我爸爸相中的人是沈怀谨啊，就是上海商会主席沈鸿的儿子沈怀谨。我听说沈怀谨是上海出了名的风流阔少爷，多情滥情，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听舒薇抱怨了这么久，白语陌略微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大确定地问：“难道……你想让我替你去见他？”
舒薇点头，如小鸡啄米。
“不行不行，我不敢。”白语陌很为难。
舒薇软磨硬泡：“好语陌，求你了，就帮我一次行吗？我第一次和约克一起出门，不能爽约的。”
“可是沈怀谨他……”
“放心啦，我的表妹张子澜告诉我，沈怀谨喜欢的是那种妖艳的女人，比如说他的现任情人是百乐门的舞女陈绮盈。我想，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语陌，你就帮帮我吧，反正我们谁也没见过沈怀谨，他不认识你。”
看着舒薇如此恳切，白语陌也不好回绝。舒薇是她最好的朋友，以前她和林谭义出去玩也没少麻烦舒薇。
“那……好吧。”白语陌犹豫了好久，还是答应了。
舒薇一高兴，忍不住拥抱了她：“语陌你最好了，不愧是我最好的姐妹。”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说来我听听。”不知什么时候，白振义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白语陌和舒薇均是一震，没反应过来该怎么接话。尽管父亲一味宠爱自己，白语陌对他还是心存畏惧的。舒薇也是一样，对她来说白振义这样的大人物总是与自己距离感的，令她不敢直视。白振义能在权力中心站稳脚步，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语陌？”白振义又叫了女儿一声。
白语陌应道：“没什么，爸爸，舒薇给在我讲她碰到的有趣的事情。”
“哦？”白振义扬眉，“可以讲给爸爸听吗？”
白语陌一时语塞，想不出该回答什么。幸好舒薇机灵，忙接话：“是这样的，我们隔壁人家的一只小狗和一直猫打架，结果被猫给咬了，呵呵，很好玩吧。”
白振义象征性笑了几声：“你们这些小女孩就爱搞这些，玩去吧。”
二人如获大赦，手拉手走掉了。
白振义站在原地不懂，眉头拧紧，若有所思。
他的随身侍从兼司机范博轩从屋里出来，对他说： “先生，刚才收到南京方面来电，上峰有新的指示。”
“知道了。”白振义点头。
范博轩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白振义示意：“有什么话就说吧。”
“先生，难得见你愁眉不展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呵呵，没什么。现在我最担心的是语陌，她是我的无价之宝，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大小姐？”范博轩不解，“她不是一向都很听您的话吗，您不放心她？”
“就是太听话了，我心里反而有块疙瘩。语陌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她虽然表面上安静温婉，骨子里却是倔强的，我是担心……”话说到一半，他吩咐沈忠，“你想办法弄清楚，看看语陌和舒薇丫头在商量什么。看的出来，她们有事瞒着我。”
“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番外的第一章节，挽素父母的故事，嗯，就酱紫
陌上花*双飞燕（番外）
上海有名的香榭咖啡馆中，美丽的女孩坐在钢琴前面，十指修长，在琴键上跳动着，优美的音乐从她的指尖流出，无比悦耳。
沈怀谨喝下最后一口咖啡，他放下杯子，朝弹钢琴的女孩走去。
“小姐，介意我请你喝杯咖啡吗？”沈怀谨露出他惯有的迷人微笑。
女该双颊飞上了一层云霞，别过头继续弹琴。
见她这个反应，沈怀谨很有满足感，他换了个姿势，靠在钢琴上仔细欣赏女孩美丽的的手指。他是有名的风流公子，对女人很有一套，总是能让女人对他死心塌地的。
一曲终了，女孩站起来想走。沈怀谨向前跨了一步，挡在女孩的面前：“怎么，小姐不肯赏脸吗？”
“我……我还有事……”女孩很害羞，脸几乎红到了脖子根。
沈怀谨趁胜追击：“喝杯咖啡而已，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女孩显然抵挡不住他的诱惑，面对一个如此帅气迷人的男子，很少有女人不被他吸引。
就在此时，另一个身白蓝色洋装的女子走进咖啡馆的大门，步履轻盈，体态婀娜，那张脸除了美丽之外，更有种说不出的安静与恬淡。她径直走到七号桌子前面，发现并没有人坐在那里，凝眉不语。
“舒薇小姐？”沈怀谨试探性喊了她一声。
白语陌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眼下自己就是舒薇，连忙点头：“是。”
沈怀谨一下子来了兴致，撇下弹钢琴的女孩，大步朝白语陌走过去。他身后的女孩又窘迫又尴尬，忸怩几下就走掉了。沈怀谨浑然不觉，他向来对漂亮的女人很有兴趣，越漂亮越好。先前父亲帮她安排跟舒家大小姐的相亲，他不屑一顾，认为这种大小姐很没情趣，而且一旦沾上了，就必须娶回家供着。他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被婚姻束缚。只是和美女约会，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
电话里约好今天下午在香榭咖啡馆见面，他不过是敷衍一下自己的父亲罢了。这个果然是位被宠坏的千金小姐，居然迟到了整整十五分钟，若不是咖啡馆那个弹钢琴的女孩还挺养眼，他说不定已经走人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白语陌是故意迟到的。
白语陌很清楚舒薇不愿意嫁给沈怀谨，她能做的只有尽量让沈怀谨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舒薇小姐，你迟到了。”沈怀谨很不给她面子。
白语陌微笑：“不好意思。”
她甚至不愿解释一句。在他看来，她好像觉得自己迟到并没什么错，那句不好意思也是轻描淡写的，没有任何诚意。心里顿时对眼前的女孩产生了不好的感觉，不过那张脸却又让他很有感觉。
“舒小姐请坐。”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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