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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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心里明白,皇后这是有意要提拔她。她是个傻大姐,身上没了差事,大概就剩闷吃糊涂睡了。叫她协理是有好处的,大事小情打她手上过,她的日子就能滋润些。可后宫权利是把双刃剑,给自己谋福利的同时,也叫人咬牙切齿的恨。他斟酌了再三,还是感到不妥。素以娘家没靠山,她阿玛哥子的官衔要往上升也得慢慢来。凡事不能一蹴而就嘛,所以她插手宫务还不到时候。

  “这事先放放。”他嘬口酒道,“她位分低,也没人会服她。暂且只有先偏劳你,等以后有了时机再说。”嘴里才撂了话,却看见素以一口闷了大半杯惠泉酒。他有些意外,“你这么喝法?”

  素以喝得正得趣,被他一问难为情了,搁下杯子道,“这酒有点甜。”

  皇后葫芦笑道,“是甜,加了腌渍的话梅,上口容易,可是后劲儿大。”言罢细打量她两眼,“哎呀,瞧着上脸了。”

  素以捂捂脸颊,好像是有点发烫。怯怯对皇后道,“也没喝几口…奴才贪嘴失仪了。”

  “那有什么,这酒才进贡时我也喝醉过一回。夏天吊在井里的,拿起来干净爽口,我一没留神喝过了,睡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皇后大方的摆手,“上了头就不好了,我看你早些陪主子回去歇息吧!”吩咐晴音招呼宫女,“天黑了,多备两盏羊角灯给主子照道儿。”

  “这就下了逐客令了?”皇帝站起来笑,暗里感激皇后有心的成全。他这会儿过庆寿堂已经避人耳目了,宫门下了钥,要知道也是近身的太监知道。

  荣寿机灵,早打发人提前开道去了。两个人出得门来,借着灯光一看,地上铺了层薄雪,踩上去鞋底下沙沙作响。他拉素以上辇,她死活不愿意,规矩体统来回的搬弄。大概真有点醉了,说着说着舌头明显打结,叫他听得直乐。

  醉了才好,醉了可以肆意的纵情么!他也不管那么多了,弯腰便把她抱了起来。九龙辇别说一个贵人,就是皇后也不能轻易坐的,她还在扑腾,被他下劲儿压住了,“天都黑了,没人看见。”

  素以脑子里嗡嗡的,想想是啊,天怎么黑了呢,刚才还挺亮来着…她嘟囔了声,“兰草,我的帽子呢?”

  兰草听见主子喊,三步两步纵上来,“回主子话,在您头上戴着呢!”

  她抬手摸了摸,长长哦了声,“这坤秋是紫貂的圈子,落在别处可真要叫我肉痛死了。”

  “这点出息!”皇帝揪她鼻子,“放心吧,明儿让人给你送赏赐过去。就像搬家似的,把我瞧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成不成?”

  风卷着雪沫子扑在她脸上,她胡撸两下说,“别忘了多给我送几根蜡烛,我那儿暗,赶上天儿不好就得掌灯。”

  皇帝心里不受用了,才想起来庆寿堂前面加了书屋的门楼,遮挡住了二进的光线。是他考虑不周,盘算了会儿道,“那换个地方,要不搬到遂初堂去?”

  “我喜欢四进院,可以从二进溜达到后面罩房。”她靠着他摇头,坤秋的帽圈子在他鼻尖上扫来扫去,他捂嘴打了个喷嚏,把她吓了一跳,“哟,受凉了?”

  抬辇到了门上,他牵她下来。嘴里应没有,推推搡搡把她攮进了后面寝宫里。

  他是带着挑剔的眼光来视察的,四下看了圈,黑漆钿镙床,红漆葵纹屏风,墙上挂铜胎珐琅葫芦瓶,布置倒很精美。再瞧各处帷幔帐子,布料厚实,花草也还入眼。他站在踏板上抬手拨弄,床头横档挂着杏黄的穗子,一拉幔子就落下来,挡住了半张架子床。

  皇帝很满意,还没转过身称道,醉了的那人跌跌撞撞过来了。也没和他打招呼,一头就栽进了被褥里。

第95章

  “这么就醉了?”他在她屁股上拍了下,肉很紧实,往回蹦跶得很欢快。

  她不耐烦,把他作乱的手掸开,“我脾气不好,别招惹我。”

  这种威吓能唬谁?皇帝正经的时候人模人样,不正经的时候自称鬼难缠。轻易被她打发了,岂不是对不起这个名号?他贴过去问她,“你还没洗漱吧,就这么睡了?”

  她唔了声,敷衍了事,“今儿没出汗。”

  “胡说,我看见的。”他在边上使劲嘲笑她,“一身臭汗不洗澡,你可真邋遢呀!”

  她被他这通闹腾很觉光火,睁开眼故作凶悍的瞪他,“你是谁呀?怎么这么烦人呐!”

  她说这话,皇帝没来由的一阵恐慌。脸盲不会发展成失忆吧?要是江南两个月走下来,回宫发现她不认识他了,那他怎么办?忙搬她的脸让她看,“你细瞅瞅我是谁,我是你男人!”

  素以扭过脸,其实她没醉,都是装的。想到他十二就要走,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还有皇后今儿和她说的话,意思再明白没有了。什么叫“咱们一块儿教养他”?就是自己负责生,她来负责养呗!皇子是不能同生母见面的,连密贵妃这样的位分,想要见儿子一面还要百般的奉承愉妃,何况是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暂时孩子还不见踪影,可终有一天会来的。真要抱走了,那叫她怎么活?

  她有时候很消极,常觉得得不到就不用担心失去。对皇帝的感情是这样,挣扎再三缴械投降实属无奈,孩子方面总可以自己做主的吧!额涅希望她早点有好信儿,但有什么用?千辛万苦熬肚子疼,生下来照旧是帮别人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怀呢!说因噎废食是有点,骨肉分离难道就好过的么?她不能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因为这是祖制,别说闹,就是提一提都是犯宫禁的。皇帝对她的爱她知道,下死劲儿的缠他,他勉为其难破回例也不是不行,但是以后呢?宫里不光她一个人养孩子,引人妒恨,把母子都推到风口浪尖,能走多远的路就不得而知了。

  不想怀孕就得清心寡欲,万岁爷有股子痴劲儿,她绕不过他只有装醉。喋喋的说自己多困,轰他回养心殿去,可是人家不为所动,该怎么还是怎么,扬声对外头喊,“打盆水进来。”

  她重新跌回去,露出一只眼睛斜觑他,“狗皮膏药。”

  皇帝听得很明白,也不恼,装模作样的问,“你说什么?要喝茶?”

  她觉得无力,趴在床上蹬腿,“我不洗。”

  她跟前的宫女搬银盆进来,看样子用不上自己,蹲个福又退了出去。皇帝起身绞帕子,顺嘴道,“你接着醉,这会儿抬杠就不像了。既然装就装到底嘛,中途露了马脚可要叫我笑话死了。”回头看看她,她果然嘟嘟囔囔的拱在褥子里不说话了。他一个人在脸盆架子前无声的笑,笑了一阵涌起些伤感。大概是因为惧怕分离,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照理说她已经跟了他,他没必要再患得患失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远?自己没有一刻不在挂念她,上朝也好,军机值房里议政也好,哪怕对着满桌的折子,也能让他想入非非。爱上一个人是病,没法根治,到底是开出花来,还是结出果子来,都要靠他自己去经营。

  素以的脾气太固执,这点常常让他感到头痛。尚仪局提心吊胆的历练了七年,早就已经习惯了挑近道儿自保,她这辈子不可能无视别人恣意的活,所以千万别指望她有朝一日能学会献媚邀宠。还是得他贴着她,他来哄着她。等生上三五个孩子,也许情况就能好转了。

  他上去把她拉过来,卷着巾栉细细给她擦脸,边擦边说,“你在我们家劳累了七八年,辛苦了。这会儿轮着我来伺候你,你别挣,受着,你该得的。寻常百姓家不也这样么,老婆醉了酒,男人就帮着料理。咱们在外头不能这样,闺房里爱怎么谁管得着呢!”他慢慢给她解扣子,语调温和,“你睡吧,我给你擦身子。皇后那儿炕烧得太热,说她几回她也不听,这么的对身子不好…看你在她那儿捂得满头汗,下回少过去些,知道么?”

  他絮絮叨叨的说,素以鼻子直泛酸。他要不是个皇帝多好,现在这样,不敢敞开了爱,亲近也亲近不得,真要把人活活憋死了。

  他帮她脱了罩衣,她心思正乱,合眼假寐让他忙活。热手巾从脸擦到脖子,一手不闲着,另一只手顺带便的揩点油,在她胸上捏两下,大腿上揉两下,自娱自乐也很带劲。

  忙忙碌碌的来回跑,解开她的中衣先给她擦胸口,肚兜下的丰乳呼之欲出。他吸了口气解开带子,手巾从山峰上拭过,峰顶颤悠悠挺立起来。他看直了眼,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一猛子就扎了下去,捧着又亲又啃,觉得这世上没有比她的胸怀更美的地方了。她装睡装不下去了,哼哼着一把掸开了他脑袋。他悻悻的,只好把她翻转过来擦背。灯光下的窄长条儿,张开五指能比个大概。他由衷的感叹,这姑娘蜂腰肥臀长得好啊!从后脖颈一路擦下来,肉皮儿嫩得豆腐一样。他忍不住了,在她肩头子上亲亲,沿着脊背婉转而下,亲到腰间,血脉喷张。再把亵裤扒开点,要脱不脱的时候最勾人了,他无比的激动,捧着屁股蛋子啪啪就是两口。

  素以终于忍无可忍,翻过身红着脸抱怨,“亏您是个皇帝!”

  “酒醒了?”他脸上表情很从容,手却悄悄往她胸前探过去,“皇帝在闺房里也是男人。”

  她被他剥得七零八落,又要抵挡,难免力不从心,一下子掉进了他的魔掌里。他把手巾远远抛开了,解开衣裳上床来抱她。她怨怼的看他一眼,手脚倒挺快,脱得精光不怕冷么?无奈往里头让让,掀起被子道,“进来吧!”

  他回身吹了灯摸黑进来,面对面躺着看不见脸,但闻得到她身上的香味。靠过来一些,把她搂进怀里,“为什么要装醉?不想见我么?”

  她在他胸前闷声应,“没有,刚才是酒上头,头晕。”

  他也不计较她说的是真是假,在她背上轻轻的拍,“我要走两个月呢,你不想我么?”

  其实即便他在她面前,她还是一刻不停的在想他。只是说不出来,也不愿意给他增加负担。

  檐下的守夜宫灯隐约照进来一点光,她伸手抚他的脸,切切的叮嘱,“南边湿气大,自己千万要仔细身子。两个月有点长啊,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您带宫女么?您跟前司帐换了谁?”

  他抓着她的手指头一根接一根的吻,“那贞已经被我放出去了,司衾和司帐都换成太监,这样方便。别人给我更衣我不习惯,裤子得留给你脱,证明我的忠贞不二,你说是不是?”

  “贫嘴么!”她在他胸前捶了下,“我可不敢奢望您一辈子能拴紧裤腰带,只求最后别落得老死不相往来,也就足意儿了。”

  皇帝听了心往下沉,脸上却笑着,“别说丧气话,怎么能够老死不相往来?你要耐得住,我慢慢给你晋位份,到了贵妃皇贵妃,咱们就能无所顾忌了。”

  这是他的许诺,要给她晋位的,她也盼着能有那么一天。和他贴得更紧一些,在他心口喃喃,“主子,您要快些回来。南方出美人,回来别又带回红颜知己来。”

  皇帝嗤笑,“先头还说不指望我拴紧裤腰带的呢,怎么转头就吃味儿了?”

  她一琢磨,发现的确是前言不搭后语了。嘴上穷大方,心里满不是那么回事儿。她就想独占他,想在她之后再不纳妃,可是不成,连皇后都没意见,她有什么资格说话?恃宠而骄要不得,男人爱你,你蛮不讲理的跟他闹,再深的情也闹没了。人本分总归是好的,坚守这一亩三分地,就算他的承诺不能兑现,她至少还有容身之所。

  皇帝见她不言语,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自打晋了她位分,她倒像离他越来越远似的。以前做宫女,全心全意的当值伺候差事,现在封了贵人,规规矩矩做她的小主儿,不越雷池半步。他不服气,翻身把她压住,狠狠的亲她,边亲边问,“你到底怎么了?怎么没有笑模样?你别叫我记挂,这么的上不了路。素以…”

  他叫她名字,叫得分外香甜。她抬起胳膊搂他,眼角湿湿的,硬把眼泪憋了回去,“您瞧您算错了,别让皇后主子这么早下诏,我兴许还能陪您下江南呢!这会儿好,钉死在这里了。”

  他含糊应着,“也不是,办差没法子带宫女,叫人说皇帝离不开女人么?”手顺着她的曲线滑下去,滑到那地方怜惜的揉捏,“还疼么?”

  素以急急的喘,嗫嚅道,“白天有点,现在不怎么疼了…”一下儿扣住了他的手,惊惧的央求,“别进,我还没好透呢!”

  皇帝诱哄她,“我不进去,就摸摸。”把她的手拉过来,小皇帝雄赳赳顶在她手掌心里,“你也…”

  她嗯了声,“九千岁精神奕奕。”

  皇帝咂嘴,“九千岁不是魏忠贤吗?那是个奸宦啊!”

  她吃吃的笑,“那叫九千九百岁?”

  他手指往上一挑,把她挑了个倒噎气,“还是魏忠贤么!”

  “真啰嗦,九千岁是爱称,你不懂。”

  又嫌他啰嗦!皇帝用力把她翻到上头来,靦脸笑道,“既这么,那就好好让我瞧瞧你是怎么爱法。”抬了抬下巴,“亲我。”

  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依旧俯下来吻他。她心眼伶俐,再说这种事无师自通,也不需要他怎样指点,依葫芦画瓢一路亲下来,把他亲得频频抽气。

  皇帝心头热腾腾烧起来,他可以想象那嫣红的唇在他胸前游走的销魂景象。她披散着头发,扫过他的四肢百骸,痒梭梭的。他探手去拢,顺势引她往下去。终于到了小腹,他禁不住大口喘息,有些迷乱了,喃喃叫她心肝儿。

  他这么投入,中途打断他似乎不道德。素以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叫他快乐更快乐。九千岁往她嘴上凑,他喜欢这样的接触。屋子里有一层朦胧的光,影影绰绰的虚浮在头顶上…她捋了捋,凑过去,在将军帽上亲了口。他浑身一震,索性捧住她的脸,低低的呻吟,“再来…”

  再来怎么来?她又亲一口,他却说不够。正没有方向,他的手指来撬她的牙关,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九千岁挤进了她嘴里。她吓了一跳,猛往后一挫,捂着嘴低呼,“你作践人,不要脸!”

  横竖屋里暖和,爱怎么折腾不受限制。他扑上来,闷声笑道,“小点声儿,外头有人等着记档呢!”才说完,南窗底下颤巍巍一个声音传进来,说请主子保重圣躬,是时候了。他很恼火,扬声骂了句滚,然后檐下一溜脚步声去远了,他在她大腿上画圈,“我今儿在你这里留宿,你要尽地主之谊…这个不是作践人,是爱极了…你还满口牙呢,我信得过你。”

  这算一种殊荣?他连哄带骗,她就那么懵懵懂懂上了套。他受用了,畅快的称赞,“好丫头,真聪明!”到底不敢吓怕她,也不过点到为止。请她上来坐,两手勒住她的胯一压,齐活儿啦!

  她咝咝的吸气,软趴趴砸在他胸前打号子叫疼。他没停下,这时候不能停,既然都这样了,钻木也能出火么!兢兢业业的往上拱,拉低她的身子堵住嘴,她轻声哽咽,猫叫似的撩拨人。他越发兴起,放她躺下来再接再厉。渐渐那声气儿软乎了,不是凄厉的,变成了不得疏解的哀怨。

  她被他颠得找不着北,唯一能依附的只有他了。本以为又会像头两次那么可怕,谁知出乎意料,他带她进入另一个全新的世界,眼花缭乱的狂喜瞬间把她淹没。

  他越来越急切,贴着她的唇叫她的名字。她攀附上他精壮的手臂,简直像殊死的搏斗,彼此都用尽所有的力气。

  “原来爱情本身就是一场较量。”素以在癫狂的顶峰冒出这么个想法来,“九千岁,您真是好样的!”

第96章

  舒心日子总是稍纵即逝,再怎么难舍难分,皇帝不是缠绵内廷的人,他肩上担着责任,有他应该要完成的使命。

  初十那天缠绵了数日的雨雪结束了,到十二已经是好天气。五更时候起来看东方,蟹壳青里掺了点紫色,想来万岁爷启程应该是顺顺利利的。素以梳妆完了上皇后那里请安,回来后呆呆在南窗底下坐了半个时辰,想起他今天要走,心情很低落。两个月不能相见呢,担心他手底下人照顾不周,担心他没日没夜操劳忘了吃饭睡觉。他走她不能相送,皇帝出远门要祭拜太庙,朝臣们前呼后拥着,他也没能抽出空来和她话别。

  曲足案上的西洋钟滴滴答答的走,长着两个肉翅的小孩儿滴溜溜转圈,转着转着到了时候,下面铜坨儿当当的响起来,辰时二刻了。她站起来,对着初升的太阳扁扁嘴,伤心得直想哭。他已经走了吧!这回是微服,没有礼炮礼乐,悄没声的出了紫禁城,走前没有来瞧她。

  兰草瞧她怏怏的,在边上开解她,“主子,万岁爷跟前的侍卫拳脚功夫好着呢,有他们护卫,主子放一百二十个心。”

  她嗯了声,想想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爷们儿出趟远门就这样,叫下面人看了笑话。自己转了两圈,站在东墙根上琢磨,抬手一指,“兰草,你说这里开个槛窗,屋子是不是就敞亮点儿了?”环顾一下周围,有种昏而迷蒙的意境。倒不是全暗,是明与暗的交织,满诗情画意的光线,但是呆在里头整天都想睡觉。

  兰草直摇头,“主子忘了,四进都是咱们的。您想看书做针线就上前面书屋去,想歇觉休息就回庆寿堂。万岁爷特许您横着走,你从前头睡到后面罩房都没人敢说您。”

  她啧啧咂嘴,是这话,这么一解释,庆寿堂给她万两黄金也不换啊!

  里面说笑呢,隐隐听见园子里有说话声。鼓儿吊着嗓子叫,“二总管来啦?”

  长满寿嗳了声,“礼主子呢?我来传万岁爷的口谕。”

  鼓儿欢快的引路,“我带您去。”

  兰草伺候她坐下,她掂了掂衣角料理妥当,就听见鼓儿在滴水下通传,“回主子话,乾清宫长二总管带了万岁爷口谕来见主子了。”

  素以一手搭着蓝底白牡丹宫锦靠枕,应了声,“请二总管进来。”

  长满寿趋步迈进屋子,屋里暖和,香气暾暾的。他垂着两手上前打千儿,“奴才给小主请安了。”

  素以下脚踏虚浮一把,“谙达客气。”吩咐兰草,“给谙达搬个杌子来,请谙达坐。荷包儿看茶!”

  长满寿受宠若惊,“小主儿这么抬举,真折了奴才阳寿了。您别忙,我传两句话就走。”一头说一头打量她,她身上一件蝶穿花杭缎夹袍,外面罩狐毛出锋小坎肩,临窗站着,耳朵上的翡翠坠子在窄窄的一道光里闪耀,映绿了脖子上的大片皮肤。长满寿很骄傲,仿佛她是他造就的,笑着往下躬了躬腰,“小主儿晋了位就是不一样了,瞧这通身的气派,宫里哪个也不及您呐!”

  “谙达太高看我了,您坐下说。”素以回了南炕上,和颜悦色道,“我以前在御前当值,小沟小坎的遇着了,是谙达里外帮衬着,我心里感激您呢!”

  长满寿哎哟一声,“小主儿这话奴才不敢当,您有今天是您的福泽到了,奴才一个走营的碎催,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素以笑了笑,“万岁爷出宫了?”

  长满寿道是,“照旧是荣寿贴身伺候,另有侍卫处粘杆处护驾,七八个军机大臣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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