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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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桢就努力开动脑筋回想,陈胜造反之后,他的一个部将叫周市的,原先是魏国人,就拥立了原来的魏国公子魏咎为魏王,这个魏豹就是魏咎的弟弟。

按理说这个人不是什么如雷贯耳的知名人物,可刘桢偏偏觉得对方的名字熟悉得很,可惜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好暂且作罢。

二人迎出去,便正好瞧见一名年轻女子在侍婢的搀扶下出了牛车。

真是个大美人!这是刘桢的第一眼印象。

喔,再仔细看看,其实也就是一般。这是第二眼印象。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印象,是因为对方的肤色十分白皙,比刘桢所见过的张氏那位肤白貌美的妹妹还要白,肤如凝脂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俗话说一白遮三丑,这一乍看,自然而然就被震撼了。

但其实再仔细一看,女子的容貌也只是中上,算不得倾城之色,这其中还有肤色的加成分数,不过如果不要以那么苛刻的标准来看,也能算上得美人了。

“这位是公子豹之妻,薄姬。”不必张氏询问,侍婢便主动道。

听到这个名号,刘桢一震,不由张大了嘴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如果说魏豹这个名字只是让她觉得耳熟,那么薄姬二字简直就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了。

薄姬不是薄氏的名字,这个时代对有些身份的年轻女子,一般是某姬来称呼的。薄氏之所以史书留名,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好儿子,汉代“文景之治”的开创者,汉文帝刘恒。

薄氏现在的丈夫是魏豹,但历史上汉文帝的老爹当然不是魏豹。魏豹原本投奔了刘邦,听了相人许负说自己的老婆将来是要生下天子的,这货大喜过望,直接就叛逃刘邦改投项羽,结果最后当然成了炮灰——老婆确实生了天子,却不是跟你生的!

由此,刘桢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公子豹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之情,这人的运气得有多坑爹,才会被坑成这样?

此时,所有的一切还没发生,薄氏还只是魏豹的老婆,原本应该在魏王宫的她,因为夫君被魏王委派到颍川郡来寻求结盟,就跟着过来了。

魏豹那边自有刘远去招待,张氏则将薄氏迎了进来,这时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人来了,纷纷起身相迎,薄氏一一见礼,行止婉约,隐露风致,张氏站在她旁边,简直成了活生生的参照物。

薄氏之母出身魏国宗室,不过薄氏却不是婚生子,所以薄氏一直是随母亲生活的,直到嫁给魏豹。魏豹对她疼爱有加,虽然之前哥哥魏咎还没当上魏王,大家都是庶人,但薄氏也没有因此吃什么苦,现在锦衣玉食养出来了,气质更上一层楼,坐在那里不说话,别人也知道这是个贵人。

多了一位薄氏,座席就得重新分配,刘桢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她则退往下一席。

这倒也就罢了,有了刘远的嘱咐,张氏怎么都得好好招待薄氏的。

结果这一来,席上宾客,杂技表演也不看了,大家都一窝蜂巴结起薄氏了。

有人夸薄氏貌美,有人夸薄氏头上的簪花别致,衣服好看,有人夸薄氏出身高贵,举手投足也比旁人高贵几分,怨不得公子豹对她如此爱护有加。

薄氏看上去有些不善言辞,对这些溢美之辞一律都是微笑收下,但这并没有让众人的热情冷却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把薄氏捧成了天仙一般的人物。

作为女主人的张氏反倒被冷落在一旁,甭提有多尴尬了。

就在张氏坐如针毡的时候,大家的话题已经从赞美薄姬转移到宴会上去了,有人就道:“未知薄姬昔日在魏王宫,可有时常参与宴乐?”

这种指名道姓的问题,薄氏自然不能再微笑沉默了,她回答道:“也有行宴。”

对方又问:“魏王行宴,当以歌舞为多,还是杂耍为多?”

薄氏道:“歌舞为多。”

对方道:“以薄姬之见,是魏王宫中的歌舞好看,还是郡守府的杂耍好看呐?”

这种明显带有陷阱式的回答,连张氏都能听出来,薄氏当然也不会上当,就道:“二者不同,何能比之?各有所长。”

对方见薄氏明摆着不往下跳,撇撇嘴,也就没有再往下说,可还没等张氏松口气,又听见有人掩口笑道:“不说这歌舞杂耍了,我却听闻一桩昔年秦相吕不韦府上的旧闻趣事,说与你们听罢。”

从古至今,人人都爱八卦,一听还是吕不韦的八卦,大家就更来劲了,纷纷催促她快点说。

那人就道:“听说吕不韦有一爱妾,出身贫贱,又深得吕不韦喜爱,有一日这姬妾去他人府上赴宴,宴毕,婢女奉上柘浆,哪知这姬妾正好口渴,问也不问,仰头便喝下了,待得她将柘浆喝完,才发现旁人竟都是用那柘浆来漱口的!”

众人便都捧场地笑了起来。

有人评价道:“骤然富贵,不知礼数,却非要学那贵人作派,可不正是贻笑大方?想那吕不韦商贾出身,最后落得那般下场,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下张氏和刘桢都听明白了,敢情这话还是冲着她们来的!

第33章

虽说迫于形势,大家不得不来参加宴会,可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识相的,心里不甘愿了,嘴上还要说出一两句指桑骂槐的话,惹人厌烦。

但是作主人的,知道归知道,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总不能因此大发雷霆,又或者高声叱骂,如此一来,反倒落了下乘,旁观者指不定还会对主人的做法心生反感。

纵然秦始皇威加四海,民间还不乏毁骂之声,春秋战国时百家争鸣之风犹存,这也还没到皇权高度集中的时代呢,更勿论刘远现在连皇帝都不是,若是连这等捕风捉影的话都要追究,那整个颍川郡的人估计也没剩几个了。

张氏倒是想要反驳,却被眼明手快的刘桢制止了。

这种时候开口,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即便反唇相讥,也只会显得主人家没有风度,若是将人赶出去,又太过了。

刘桢想了想,喊来桂香,附耳说了几句,桂香点点头,很快便退出去了。

此时,薄氏却已经微微低下头,看着食案上的青铜樽出神,就像上面忽然开出了一朵花似的。

再看其他人,都是微笑倾听的多,张嘴附和的少。谁也不是傻子,能看看主人家的笑话固然不错,可要是让他们亲自下水得罪人就没有必要了。

而张母和张氏的两位妹妹,一脸茫然之色,明显还在状况之外,压根没听懂这个意味深长的笑话,见大家都笑,也跟着一起笑起来,声音还不小,让张氏是又气又恼。

对方见张氏没有发作,便有些得意,还待继续往下说,却听见耳边传来啊的一声惊呼,她只来得及刚刚抬头,便见一支箭矢破空而来,一声闷响,正正钉入她身前的食案,因为巨大的冲力,入木之后,箭上尾羽还在微微震颤。

这突如其来的凶险遭遇让那妇人全然呆住了,旁人也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若不是她这一抬头,只怕刚才钉的就是她头上的发髻甚至是脑袋了!

整个厅堂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一时作不得声。

刘楠从厅堂后面施施然走出来,嘴里哎呀一声,笑道:“我与几位小郎在别处比赛投壶,不意却将箭扔到这里来了,方才还四处找呢,原来落在这里,真是对不住了!”

放屁!任谁家投壶都是老老实实地把箭丢进酒壶里,谁会像你的箭一样绕大半个院子还能射到别人头上的!你是在射壶还是在投壶啊?!再说投壶用的箭可大多都是没有箭头的,你就别睁眼说瞎话了!

如果那妇人现在足够清醒,肯定会如此反驳,但可怜人家已经惊吓过度,神情都有点恍惚了,别说骂人,连反应也变得迟钝起来,听得刘楠这般嬉笑告罪,竟然也没有吱声。

当事人都不吱声了,别人当然不会替她出头,也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小郎君臂力惊人”,大家都纷纷转而称赞起刘楠来,心里却明白这是刘家在下马威呢。

那名浑浑噩噩的妇人很快被扶了下去,提前退席。

宴会得以顺利进行下去,小小插曲如过眼云烟,很快被人抛诸脑后,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起码没有人敢再胡言乱语,将张氏视如无物了。

刘桢早知姬辞来了,见刘楠离去之前还朝她使了个眼色,便寻了个借口出来,绕到院子后面的僻静处,果然瞧见两名少年站在树下,拿着弓箭的那个自然就是她的大兄刘楠。

“你可来了,阿辞可等了你许久呢!我瞧阿父也是许可的,你们还这般遮遮掩掩作甚?”半大不小的少年正处于青春期阶段,刘楠自己还没体会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滋味呢,就开始学会调侃别人了。

刘桢白了这个缺心眼哥哥一眼,道:“阿兄不必随阿父去招待客人吗?”

刘楠笑嘻嘻:“阿辞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又不得空,我自然得好好招呼他,怎么说将来也是要做家人的,怎能如此怠慢?”

换了寻常女子,只怕早就羞红了脸,刘桢却不恼不赧,慢悠悠拉长了调子道:“大兄,我可听说阿父有意为你求娶宋先生幼女,今日宋家阿母携女前来,我也有幸得见,要不要待我去我未来的嫂嫂面前,为你美言一二啊?”

刘楠果然涨红了脸,狠狠瞪她一眼:“哪来的嫂嫂,阿父都说了,此事还没定下来!”

他生怕再被刘桢调侃,也不逗留了,丢下一句“我去看看阿父”就走了,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刘楠一走,这里就剩下刘桢与姬辞两人了。

刘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跟姬辞绝对谈不上陌生,可这却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以来的第一次单独相处,看得出来,不仅仅是她,连姬辞似乎也有点不自在。

“阿桢,上次我送你的玉韘还在么?”

刘桢笑了一下,将压在裙边的香袋打开,拿出那枚玉韘,“怎么,姬小郎后悔了,想要回去不成?”

姬辞忙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又瞧见刘桢的笑容,这才松了口气,“就你促狭!捉弄了阿楠,又来捉弄我!”

刘桢眨眨眼:“对于喜欢的人,我才会捉弄一下,否则我是看也不看一眼的!”

姬辞故意道:“这样说来,你让你阿兄去捉弄那妇人,必是十分喜爱她了?”

刘桢眯眼笑了起来:“君子怀德,以德待之,必报之以德,小人畏威,若以德待之,则报之以怨。是故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姬小郎以为然否?”

阿桢真美。姬辞心想,几乎没有去听她说了什么。

少女今日穿着色泽鲜嫩的衣裳,又是那样明艳的一张脸,站在阳光底下,几乎比任何事物还要耀眼,姬辞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不知不觉,他将心声诉说出来。

饶是刘桢脸皮再厚,受了这样的赞美,也禁不住要脸红,更何况姬辞还没念出来的那后半句,说的是男女在野外结合的情景,即使明知道姬辞根本没那意思,但仍不由得令人不多想。

姬辞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轻咳一声,掩饰道:“我就是有感而发……”

刘桢还没怎么样呢,他自己倒是先脸色通红起来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是很尴尬羞赧的样子。

上古民风实在开放彪悍,奈何他们现在一个十三,一个九岁,别说根本没那意思,就算有,那也是有心无力,好吧,十三岁其实也不算有心无力了……等等,她都在想些什么呢,完全偏离重点了!

刘桢连忙把如神兽般狂奔的思路拉回来,随口找了个话题:“阿母发帖请姬家来作客的事情,我亦是知道的,但今日在席上,似乎没有瞧见你的长辈在场?”

姬辞点点头:“我阿母身体不适,阿父就让我一个人来了。”

刘桢何等聪明,只稍一想便已知晓其中缘由,她捺下不悦,笑道:“你大父和阿父以往不也常是郡守府的座上宾么,怎么如今换了一个郡守,他们便不来了?”

姬辞叹了口气,面露愧疚:“阿桢,对不住……”

他毫不犹豫承认错误,刘桢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此事与你何干?”

即使他没有解释,刘桢也知道,现在姬家必是还不肯下定决心踏上刘远这条船,反正儿女尚小,亲事并不急于一时,他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观望。

这种态度当然令刘桢很不爽,在姬家人眼里,或许刘远便是待价而沽的货物,可他们既不是吕不韦,刘远也不是一无所有的嬴异人,有什么资格去估量别人的价值?

姬辞脸上满满的歉疚仿佛都要溢出来,他早已对刘桢情愫暗生,两人又算是得过双方父母默许的,如无意外,以后当然也是要结成夫妻的,对于祖父和父亲这种摇摆不定的态度,他绝不赞同,可是姬辞的年龄和辈分摆在那里,他目前还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现状。

要求不了别人,姬辞只能要求自己。

他对刘桢的心意是毫无疑问的,两人自幼便认识,自从姬辞在男女之事上开窍以来,眼里心里就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女子,若不是刘桢年纪还太小,他早就上禀父祖订下两人的婚事了,而且姬辞也相信,一旦姬刘两姓相好,姬家再想摇摆,也得跟刘远牢牢绑在一起了,对此,姬辞乐见其成。

“阿桢。”他握住刘桢的手,连同对方手里那枚玉韘,也一并握住。

“我必不负你。”少年神情真挚,绝无作伪。

“我亦不相负。”刘桢莞尔一笑,“我有个好主意,你可要听一听?”

“洗耳恭听。”姬辞笑道,看她这副模样,指定是又要出什么鬼主意了。

刘桢道:“昔有甘罗十二为相,左右你也十三了,虽无相邦可做,我阿父如今正求才若渴,若你有意,不如到他身边来帮忙,如何?”

姬辞闻言,竟然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甚好,若是郡守首肯,我自然愿意!”

刘桢听他答应得如此干脆,不由高兴起来。心想等姬辞进了郡守府,受他父祖的影响就更小了,到时候姬家鞭长莫及,想要改变姬辞的主意也不容易。

二人坐下树下晒着太阳,一边低声说着话,仿佛又回到了旧日时光。

但这种美好的相聚时刻总是短暂的,起码在两人正式成亲之前,各种客观和主观的原因都决定了他们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

约莫个把时辰之后,宴会开始接近尾声,客人陆陆续续起身告辞,姬辞还要回向乡,路途不近,自然也得启程离去。

刘桢一直将他送到门口,又目送着牛车渐行渐远,忽然想起刘家离开长社来到阳翟的那一天,牛车走出很远,她再回头看时,还能隐约见到姬辞站在那里的身影,如今角色置换,刘桢仿佛也能体会到姬辞当日依依不舍的心情了。

宴会上得以扬眉吐气,张氏心中一片舒爽,虽然事后韩氏对出这个主意的刘桢的评价是过于要强,事事出头,但这次张氏并没有依附韩氏的意见,反倒对她说:“我等步步退让,待之以礼,那些人倒真将我们当成好欺负的了?哼!郡守也说了,阿楠阿桢做得甚好,既出了气,又让他人不致于小看我刘家!”

张氏既是将刘远的话搬出来,吃人嘴短,韩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在刘家待的时间不长,张氏虽然信重她,却也不是事事都依从的,韩氏自然没有必要跟主人家过不去。

这次宴会不是没有收获的,起码张氏已经把阳翟的世族女眷都认了个遍,连同丈夫手下那些部属的家室,哪些是亲近刘家的,哪些是暗地里准备看笑话的,起码心中也都有个底了。

因为刘远与宋谐亲近的缘故,张氏也将宋谐的妻子林氏奉为师母,经由林氏的介绍,她又认识了几名女眷,性子都是比较好的,也不会瞧不起刘家,张氏这下总算找到了新的消遣方式,不时便将那几户女眷邀请入府来作客。其中有一户人家,丈夫乃是颍川郡的主簿,有个儿子跟刘婉同龄,听说长得机灵可爱,张氏就动了心思,心想要不要先把儿女亲事订下来。

此事刘桢是在张氏与张母闲话时旁听到的,当时她就有点同情地望了还有点茫然的刘婉一眼,心想自己的亲事好歹还是两情相悦呢,刘婉才八岁,直接就要被订下来了。

张母没什么讲究,这些事她也不懂,听女儿在那里说,只是一味地赞同。

张氏的小妹,赵张氏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她乐得看热闹,就使劲撺掇张氏赶紧去提亲,姊夫现在可是郡守啊,对方哪会有不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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