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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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看这些文书。”宁远指着屋里堆了几柜子的文书。周六顿时苦了脸,“这有什么好看的?这个……远哥你先看着,我想起来了,我和小七约好了,今天陪他去马行街逛逛,他说下个月汤家五娘子生辰,让我帮着挑几样东西,这是大事,我先去了。”

周六说完,不等宁远答话,窜起来就往外跑,唯恐他远哥逼着他看那些什么文书不文书的。

“去吧去吧。”宁远挥着手,片刻,突然顿住,下个月是汤家五娘子生辰,桐桐的生辰也快到了,也就三四个月了,他也得准备准备。

……

太医正吴太医退下之后,皇上悲伤不已。

赵老夫人上次来,他就看着她很不好,果然!皇上慢慢靠到靠枕上,眼泪滚落下来。周氏走了,老祖宗也要走了。

“皇上,生死病死,人之常情,老祖宗这个岁数,也是高寿了,您别难过。”躲在屏风后听着的贺嫔进来,柔声宽慰皇上。

赵老夫人要死了,对她来说,这可不是坏消息。

“朕知道。”皇上无力的应了句,“让人准备车驾,朕去看看,去送……”皇上声音哽住,“……送老祖宗最后一程。”

贺嫔应了,忙传了皇上的口谕。

老夫人的脉象,好象不怎么妥当了,太医院向皇上禀报的同时,自然也早就和随国公以及周副枢密露过话儿了,虽说赵老夫人并没有觉得自己和前一阵子比,有什么更不好,可太医说不好,那就是不好,随国公和周副枢密知道太医院要向皇上禀报赵老夫人病情的信儿,就没再出门,果然,下午,皇上的车驾就到了。

听到皇上车驾出宫探病赵老夫人的信儿,墨相面无表情的呆了片刻,垂头再看文书,却再也看不进去了。

这件事,他想到了,却一直希望自己想多了,整个周家,长公主最不放在心上的,恐怕就是这位赵老夫人了,唉。

门口传来两声轻敲,墨相抬头问了句,门帘掀起,吕相进来,“说说话。”

“坐吧。”墨相拢了拢桌子上的文书,侧身拿了茶具上来,倒了杯茶推给吕相。

吕相端起茶,慢慢抿着,也不说话,墨相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也慢慢抿着,也不说话,两个人各自抿着茶,一杯茶尽,吕相站起来,叹了口气,转过身,背着手走了。

……

马行街一间铺子后面的雅间里,宁远正和墨七在满桌子稀奇玩意里翻来看去,门外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周六一边哭一边跑,“远哥!”看到宁远,周六一声惨叫,叫的宁远的手抖了抖,出什么事了?惨成这样?

“远哥!远哥!”周六一头扎进宁远怀时,揪着宁远的衣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别说说话了,连气都喘不下来。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皇上驾……啊啊……怎么回事?”墨七头一个想到的……好在他还算反应快,没脱口说出来。

“我们老祖宗……”跟在周六后面跑的气喘吁吁的小厮,一句话没说完,也抹着眼泪嚎起来。

“你们老祖宗没了?没了不在家守着,怎么跑这里来了?这有违孝道。”墨七这会儿明白极了。

“看他这样子,不是没了,是快没了。”还是宁远更明白些,揪住周六的衣领把他从怀里提起来,“你太婆快不行了?”

周六糊了一脸鼻涕眼泪,点头点的身子都弯了。

“软……”周六哭的连远哥都喊不出来了。墨七跟着抹起了眼泪,一把接一把的抹,“是怪难过……要是……是……”墨七也哭起来。

“你闭嘴!”宁远气的一脚踹在墨七屁股上,“你哭什么?就不怕不吉利?”

宁远一句话,吓的墨七噎的咯咯两声,把所有的哭声眼泪全憋回去了。

宁远回手将周六按到椅子里,吩咐大英拿了热水帕子,按着周六擦了脸,大英不用宁远吩咐,站在周六背后,替他揉揉按按,没多大会儿,周六哭的没那么厉害了,连打了几个噎,抬着肿成半只桃子一样的眼睛,仰头看着宁远,这才能说出话来。

“远哥,就刚刚……刚刚皇上,去看太婆了,去……太婆活不长了。”

宁远紧盯着周六,墨七抬手按在嘴上,止住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声惊叫,原来不是他太婆病重不治,原来是皇上过府探病,原来……又让阿爹说中了!

“太医怎么说?”宁远盯着周六问道,周六不停的摇头,“我不知道,没跟我说,我……太婆一天比一天好,昨天还到后园子里走了半个时辰,怎么……明明看着好好儿的!”

“小六,这都是因为……”墨七忍不住,刚开了个头,就被宁远一巴掌拍在头上,顺手将他拧到自己身后,“小六都难过成这样了,你还有功夫因为不因为?你爹就没教你什么叫多嘴?”

墨七听到多嘴两个字,抬手捂在嘴上,一个字不敢多说了。

“想哭就好好哭一场。”宁远拍了拍周六,“就算有什么不好,有你大伯和你阿爹,也不会和你说,这看着好,所谓回光返照,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唉。”

墨七无限同情的看着周六,心里一阵凄惶,小六真可怜,先是最疼他的贵妃娘娘,接着是最疼他的太婆……唉!

宁远轻轻拍着不停抽泣的周六,没再说话,赵老夫人进宫求皇上留下周泽轩那天,他就想到今天这一幕了,要是换了钱老夫人,或是白老夫人那样老而成精的,不用别人安排,只怕自己就替自己这样安排下,以便用自己的死,替家人换来一个抽身退步的机会。

第六百八八章 孝道

皇上探病当天,赵老夫人就断了食水,没几天就病故了,皇上大哭了一场,吩咐常太监代他去祭祀了一趟。福安长公主傍晚过去,在赵老夫人灵前上了柱香,对着棺椁默然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连着几天,周渝海跟在父亲后面,不停的磕头举哀,因为惊恐而懞乱成一团。

皇上果然来探病了,太婆果然死了,都让他说准了,他一直说的很准……

周渝海不停的想着蒋先生那些话,越想越惊心,越想越害怕。

“阿爹,我有话跟您说。”总算找到机会,周渝海拉了拉父亲随国公,低低道,随国公愣了愣,他这个孝子,这两天哭的太厉害,也太累,这会儿头脑晕晕沉沉,有几分迟钝。“什么事?”

“到那边说。”周渝海指了指灵堂旁边的小暗间,随国公从地上爬起来,周渝海急忙上前扶住他,父子两人搀扶着进了小暗间。

周渝海左右瞄了瞄,关了门,小暗间备着各式汤品点心,周渝海先倒了碗参汤递给随国公,随国公几口喝了,深吸了口气,缓过来不少。

“虽说哀伤,你也要保重,你看看你,这两天不到,就脱了形,你太婆要是看到,在天之灵也不能安心。”随国公心疼的看着憔悴无比的儿子,他这个儿子,就是孝顺。

“阿爹,太婆走前几天,我去一趟大爷府上。”周渝海哪是伤心的,他是害怕担忧太过,准确的说,是吓的。

“嗯?你跟我说过了,怎么又提?”随国公自己倒了碗米汁,慢慢喝着。

“有些话,我没跟阿爹说,我去,只见了蒋先生,蒋先生说,太婆活不长了。”

随国公皱起了眉,“这老蒋也真是,虽说你太婆……哪有这么说话的?算了,他关在里面,活死人一样,不跟他计较。”

“阿爹,蒋先生说这话,是因为我告诉他,四叔不肯去蜀中,太婆就进宫求了皇上,蒋先生这才说,太婆活不了几天了。”周渝海有点语无伦次,这会儿,他心里明白极了,可是有多明白,就有多慌乱和害怕,心里一团乱麻一样,话自然也是乱的。

“这话什么意思?”随国公听出不对了,但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阿爹,”周渝海深吸了口气,“是这样,蒋先生先是听我说了几位相公想让四叔出任蜀中的事,蒋先生说,这是长公主和几位相公,要保下四叔。”

随国公更加茫然了,眉头紧皱看着周渝海,周渝海急的拍了几下额头,“阿爹,是这样,蒋先生的意思,太子,登不了大位。”

“胡说八道。”随国公失笑,“他也没关几天,就疯了?”

“阿爹,我也这么觉得。”周渝海眼泪掉下来了,“从前,姑姑走的时候,墙圈起来,我去见过一回蒋先生,蒋先生就说,太子是冰山,姑姑走了,大爷,太子,还有周家,就全完了,姑姑走后,阿爹见过几回皇上?太婆进过几次宫?”

“你太婆身体不好……”随国公强辩道。

“我已经半年多没见过皇上了。”周渝海仰头看着父亲,“皇上早朝的时候越来越少,不是太子监国,是长公主在监国,长公主只有一个知已,满京城都知道,那个知已如今定亲宁远,听说长公主经常和宁皇后一起下棋,还有高书江,阿爹,高书江是聪明人吧?不但辞了官,连家都搬走了,留下的是老三,他家老三最不成器,为什么要留个最不成器的?因为老三媳妇的妹妹,定给了墨七,阿爹!”

周渝海语速极快,随国公听到高书江,脸色变了,“我就是没想明白,高书江这厮发了什么疯……”

“阿爹,他不是发疯,他是看到了,他是聪明人,他看到了,太子不可能即位,说不定哪一天,太子就跟大爷一样了,或者还不如大爷,他害怕了,他要脱身,保住命。”

周渝海声音哽咽。随国公一脸呆愣,他没想明白,不过儿子的话,他信了六七成。

“蒋先生说,让四叔入蜀中,必定是长公主的意思,周家,毕竟和长公主有一份血脉之亲,长公主想保住周家的一点传承,四叔是咱们周家最有出息的,所以她出手保四叔,把四叔远远打发到蜀中,一任期满,朝廷一切都该落定了,这一劫,四叔就躲过去了,小六唯宁远是从,蒋先生说,宁远有匪气,保兄弟讲义气,至少不会要了小六的命,四叔和小六父子平安,周家就算传承下去了。”

周渝海说着说着,慌乱的心绪渐渐清晰。

“蒋先生说,咱们命好,四叔把主意打到太婆头上,让太婆替他进京求皇上,太婆……是……”想着绝食而死的太婆,周渝海泣不成声,“太婆一死,咱们都得守孝,也就……也就……”

周渝海滑在地上,头伏在父亲双膝间,哭的气噎声短。

随国公也泪流满面,“别哭……咱们该怎么办?蒋先生说没说?咱们该怎么办?”

虽说还是没能想通想明白,不过随国公已经相信儿子说的这些事了。

“蒋先生说,”周渝海痛哭了一会儿,咽回悲凄,仰头看着父亲道:“让咱们全家,到太婆坟前,守足三年,三年里,哪儿也不要去,寸步不离。”

“结庐守墓?”随国公失声叫道:“这份苦……我是说,你阿娘身子弱,还有你妹妹她们,还有大哥儿……”

“阿爹,跟性命相比……不算什么。”最后几个字,周渝海说的极轻,随国公呆了,“阿海,有那么……”

周渝海拼命点头,“阿爹,想想宁皇后当年……五爷在离宫里长到七八岁,没出过院子……”

随国公张了张嘴,想说这怎么能怪周家,话到嘴里,却没能说出口,呆了片刻,颓然无比的低下头,“好,阿爹知道了,这是孝道,本应如此,阿爹……你替阿爹写份折子,守……就守三年,这是孝道。”

第六百八九章 七斤一两的儿子

随国公这份折子,当天就递上去了,皇上对随国公的孝大加称赞,墨相、吕相以及楚相,更是人前人后不住口的夸奖,这一下,周副枢密就尴尬了,也就隔了一天,弹劾周副枢密不孝的折子就递上去了,措词激烈。

周副枢密气的简直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刚避过蜀中之行,又赶上阿娘这件事不说,如今大哥这一张折子……这不是把他架到火上烤么?这是逼着他也到坟前结庐去?

要是那样,他还不如当初去蜀中呢!

周副枢密实在气不过,和随国公大吵了一架,随国公不管他说什么,就一句:这是孝道,这一架不吵还好,吵完之后,周副枢密觉得太阳霍霍跳的差点当场中了风。

吵也没用,弹劾他的折子越来越多,措词也越来越难听,周副枢密怒不可遏,可也只能上了折子,和随国公一样,请求到坟前守着去。

他不得不去守着,可小六是孙辈,不必丁忧,周渝海摆出那幅架势,那是因为他压根就没什么正经差使,跟小六怎么比?

赵老夫人银山银海的出殡之后,随国公府和荆国公府,除了周六,都留在了赵老夫人坟前,好在周家祠堂修的堂皇,随国公府住东边,荆国公府住西边,其实也算不上太辛苦。

……

周家这场繁华丧事热闹过尽,整个京城至少表面上重新归平静时,已经进了十月。

从进了十月,姜焕璋就一天天数着日子,数到十月十三日这一天,午后,姜焕璋先打发人去寻了季天官,说有要紧的事要跟他和晋王说,请他到晋王府说话。

他现在一身重孝,除了晋王府,别的地方,都太招摇显眼了。

姜焕璋在离门房不远的小议事厅等了好大一会儿,晋王才过来,一眼看到姜焕璋,颇有几分尴尬和不情愿,“是昭华啊,你只管在家尽孝心,我这里哪有什么事?孝心为重,我这里,就不必多操心了。”

“见过王爷。”姜焕璋长揖到底,没答晋王的话,只打量着晋王,“几个月不见,王爷好象清减了不少。”

姜焕璋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发自内心的、浓浓的关切,让晋王心里一热,整个人顿时柔和下来,“我还好,倒是昭华……先坐吧,季天官……”

话音没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小厮的禀报:“王爷,季天官到了。”

晋王急忙站起来往外迎,姜焕璋跟在后面,迎出了屋,季天官目光极其不善的打量着姜焕璋,低低哼了一声。

三人进屋,重新落了座,季天官紧盯着姜焕璋,直截了当问道:“你不在家好好守孝,跑这里来干什么?成何体统?”

“天官教训的是。”姜焕璋心气平和,先敛眉低头认错,“我这次来,实在是有极要紧的事,不得不来。”

“有什么要紧的事,能比你在家守母孝更要紧?”季天官冷笑。

“王爷,”姜焕璋没答季天官的话,转头先看了眼屋角的滴漏,再看向晋王,“杨舅爷府上已经添丁了,是个男孩,未正一刻落地,重七斤一两。”

晋王和季天官齐齐看向滴漏,滴漏上那指显眼无比的红色指针,刚刚指到未正一刻和未正两刻之间。

“这才……你怎么知道?”晋王惊讶极了。

“王爷,让人去杨舅爷家看看,有什么事儿没有。”季天官冷静多了,晋王急忙点头,扬声叫了小厮进来,吩咐了下去,“……快去,越快越好!”

小厮急奔而出,没多大会儿,门房领着个中年仆妇,大步进来,仆妇进屋,冲晋王跪倒磕了头,“婢子奉了我家老太太的吩咐,来给王爷和王妃报喜,我家太太生了,是个男孩。”

“什么?”晋王惊的目瞪口呆。

“什么时辰落的地?一生下来多重?几斤几两?”季天官急急问道。

仆妇有几分莫名其妙,拘谨的答道:“回这位老爷,未正一刻落地,七斤一两。”

“竟然!”晋王惊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季天官深吸了口气,吩咐仆妇:“去跟你们王妃说一声,去吧。”

仆妇看看惊愕到不停拍椅子扶手的晋王,再看看季天官,犹豫了下,站起来,垂手退了出去。

“昭华,你怎么知道的?这时辰……未卜先知?”晋王有点语无伦次。

“这是个引子,你拿这个做引子,想说什么?说吧,我和王爷洗耳恭听。”季天官紧紧盯着姜焕璋,浑身警惕。

“天官说的对,这确实是个引子,还请王爷和天官见谅。”姜焕璋看起来十分淡定,“实在是因为我要说的,过于惊世骇俗,若不先用这个做个引子,只怕王爷和天官,都以为我疯了,在说疯话。”

“请讲!”季天官目光有些深沉的看着姜焕璋,催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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