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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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初闻言看向孟太医。
孟太医连忙站起身,对许云初拱了拱手,将给许灵依把脉存有疑惑他也不解之事了一遍,之后,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将孟太医把脉探查的脉象相对应的可能中了恨春风这种毒之事与许云初了一遍。
许云初听罢后,面色大变,“恨春风?”
苏风暖点头,“毕竟我没有给令妹把脉,但是孟太医的医术,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他把脉所得,想必不会错。所以,我斟酌之下,还是觉得这件事情要尽快地告诉你。令妹怎么会中了恨春风?除了这种毒有这种脉象外,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原因会有这种脉象。”
许云初一时又惊又怒,“我今日见了她,便觉得她不对劲,但我也不上哪里不对劲。孟太医把脉时,我便更是疑虑,想着派人私下问询孟太医,不想他直接来了容安王府。”话落,他,“我听爷爷,从百花宴之日后,她一直闭门待在内院,只有安国公和景阳侯两府满门被斩时,她出府了一趟,去接沈芝兰和陈芝苒。我从燕北回来后,一直忙于筹备粮草,也无暇理会她,今日爷爷让我去看看她,她本不见我,后来见我之后,我见她病得有些重,便请了孟太医,原来不是伤寒?竟是中了恨春风吗?”
苏风暖道,“我从师叔的古籍上知晓这种毒,也未亲眼见过,但十有**,兴许不会差。”话落,她将恨春风有三个阶段,每个阶段不同之处细了一遍,最后道,“恨春风的初期,我师叔可以解,但若是过了初期,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没救了。”
许云初面色一白。
苏风暖看着他,“我念着是你的至亲胞妹,想着这件事还是告知你为好。”
许云初沉下脸,“我不明白,她日夜在府中,怎么会中了恨春风?照这样来,如今是初期,也就是,她中恨春风的时间不是太长了?”
苏风暖点头,“一个阶段三个月,她如今的症状,应该还在三个月内,还是初期。”
许云初抿唇,“也就是,她的毒,兴许是我在燕北时中的,也兴许是我回京后中的?”
苏风暖颔首,“从燕北战事到西境战事,再到如今,也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定然是在这一段时间中的了。”
许云初道,“她与我,从中秋宴席之后,她在研读医书……”
孟太医脱口,“难道是许姐自己服毒?”
苏风暖道,“那也要看这毒是怎么来的?她一个深闺的女子,哪里有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恨春风?”话落,她道,“中毒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别人下毒,一种是自身服毒。”
许云初道,“不错,我也想知道她的毒是怎么中的?”话落,他起身站了起来,对苏风暖、叶裳、孟太医道谢,“我如今就回去让人查。”
苏风暖点头,对许云初,“我这便飞鹰传书去问问我师叔,听听她如何,看看是否令妹真中了这种毒,若真是恨春风,这种毒初期是如何解法?让她告知我。”
许云初道谢,“多谢姑娘了,你本就受伤,切忌忧思,但为了……”
叶裳抬手,打断许云初的话,对她,“看好你妹妹,别出来为祸人间,便行了,不必谢。”
许云初住了口,面色沉暗地点了点头,告辞出了容安王府。
许云初离开后,孟太医也起身告辞,出了容安王府。
二人走后,叶裳见苏风暖低头寻思着什么,伸手不客气地轻敲了她头一下,轻嗤道,“左右是别人的事儿,你费这么多心思做什么?不准想了。”
苏风暖抬头看着他,笑着仰起脸,“你以前打我脑袋,下手总是重,打的疼,如今一点儿也不疼。”
叶裳对她瞪眼,“我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苏风暖好笑地抱住他胳膊,笑吟吟地,“听进去了叶世子,我哪里敢不听话啊。”话落,她将脑袋靠在他身上,揣测着,“许灵依中的恨春风与太子中的无伤花,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在想着,这样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毒,会不会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叶裳闻言眯了一下眼睛。
第七十四章 异曲同工
无论是恨春风,还是无伤花,都是世间难解之毒,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处。
叶裳听了苏风暖的话后,琢磨了片刻,对她问,“你的意思是,死的月贵妃又复活了,还在兴风作浪?”
苏风暖摇头,“月贵妃是我杀的,我若是真想杀一个人,一丝余地都不会给她留的。那一日,她死后,皇上便纵火焚宫,将她的尸体与被她杀死的皇宫侍卫一并焚烧了。她是不可能死而复活的。”
叶裳看着她,“那就是还有人与她是一条线上的人了,惯会使用这种失传已久的毒术。”
苏风暖点头,“月贵妃进宫二十多年,趁着皇上与太后和许家争斗不休,从中取利,笼络朝臣,十二年前的旧案与四年前的岭山一案,涉案之广,牵扯安国公、景阳侯外,朝野上下,无数官员府邸。试想,她一宫妃嫔,十分受宠,而皇后善妒,她常年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能有多少出宫接触朝臣的机会?自然是有人在暗中与她牵成一线,伙同她一起谋划乱政。”
叶裳点头,“不错。”
苏风暖又道,“湘郡王毕竟是东境一境之王,他就算每年暗中跑出东境一次,接触月贵妃和朝臣的机会也是有限。就如你所,他即便能遮住东境的天,也不能遮住京都的天,还做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所以,毕竟还有一个极其厉害之人,伙同月贵妃,湘郡王。只不过一直没被揪出来而已。”
叶裳冷笑,“隐藏得再隐秘,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苏风暖点头,“所以,许灵依为何中毒,是怎么中的毒?毒是从哪里来的?一定要查个清楚。”
叶裳拦腰抱起她,进了里屋,对她,“许云初的亲妹妹,交给他好了,你少想些。”
苏风暖扯着他衣袖,任他抱着将她放到了床上,声嘟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若是让我什么也不做地闷下去,你不觉得对病情不利吗?就跟我前往燕北,你待在京中一样,那时段你伤势不但没好,反而还加重了,后来到了燕北后,你休养些时日,就好了。也是与心情有关。那时候我可没让你日日闷在屋中闲着,还让你跟着我一起处理燕北政务呢。”
叶裳无言以对,失笑地敲她的头,“那你,我该怎样才算是既不累着你,还能让你心情好,也能让你伤势养的快?”
苏风暖顿时来了精神,对他,“日日跟着你,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哪怕我什么也不做,也比闲着有趣得多,不是吗?你要知道,整日里闷着人,会把人闷坏的。”
叶裳状似考虑她的提议,摸着下巴,“让我想想能不能答应你。”
苏风暖摇晃他胳膊,“好叶裳了,能的,能答应我的。”
叶裳瞅着她,见她眨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模样瞅着她,这样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心软。他摸摸她的头,“可是你要绣嫁衣。”
苏风暖立即,“还有半年才大婚呢,我每日抽出那么一点儿空就能给绣了。给你绣一件大婚吉服,我才用了二十日。”话落,又晃他胳膊,“好不好?”
叶裳认真地考虑半晌,也觉得苏风暖得有理,整日里闷着,是会将人给闷坏。尤其是苏风暖是个闲不住的主。他叹了口气,“好,应你就是了,再被你晃下去,我的胳膊要被你扯掉了。”
苏风暖见他答应,立即松开他胳膊,不客气地了一句,“娇气,我扯两下,怎么能扯掉你的胳膊?你考虑这么久才答应,我手都酸了。”
叶裳笑着坐下身,拿过她的手,帮她轻轻地揉着。
苏风暖其实也就,她如今虽然容易身体酸软乏力些,但也不至于摇晃两下胳膊手就酸麻的不能动,但见叶裳将她惯宠着侍候,心里还是露出的得意,靠在他身上,“我宁愿养不好经络,一辈子都没武功好了,被人侍候的感觉简直太好了。”
叶裳立即,“想得美。”
苏风暖扁扁嘴,转过身,搂住他脖子,笑吟吟地,“怎么?叶世子有意见?不想侍候我一辈子?”
叶裳顺势搂住她的腰,低头吻她,“有点儿意见,你养好了伤,我也照样侍候你。”
苏风暖轻笑。
二人在床上笑闹了一阵,苏风暖写了一封信,当夜以飞鹰送往恶狼谷。
天色晚了,便相拥着躺下睡去。
第二日清早,苏风暖和叶裳刚起身,管家便来报,泉子公公来了,请叶世子进宫,同时皇上又传话,苏姑娘若是身子好些了,也一并进宫,若是身子不便利,过几日再进宫也行。
苏风暖看向叶裳。
叶裳好笑地,“既然以后你让我去哪里都带上你,那今日与我一并进宫好了。军器监弩坊署的事情,你也跟皇上请个旨意,把担子卸去。”
苏风暖笑着点头,“我还要跟皇上一声,无论他给你安排什么职务,你以后去多机密的要地,也给我个能出入行走的令牌,做你个跟班。”
叶裳轻笑,“难道不是跟屁虫?”
苏风暖嗔了他一眼,转过身,“叶世子若是不意,我去做别人的跟屁虫好了。”
叶裳伸手搂住她,霸道地,“不行,就做我的。”话落,对外面吩咐,“去回话,我们这就进宫。”
管家立即去了。
二人又笑闹了一会儿,苏风暖穿了厚厚的衣裙,裹了红狐披风,叶裳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手炉,收拾妥当,二人一起出了房门。
今日天色照样晴好,但毕竟是冬天,冷风吹来,还是飕飕的寒意。
管家已经吩咐人备好了马车,二人来到大门口,坐上马车,车中放了一个暖炉,厚厚的帘幕遮着,车篷里十分暖和。
叶裳靠着车壁坐着,苏风暖软的没骨头似的偎进他怀里,整个身子软软地靠在他身前。
车夫一挥马鞭,马车前往皇宫。
走了片刻后,叶裳忽然失笑,搂着苏风暖软软的身子,“你没了武功内力确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像这种主动投怀送抱的事儿,以前你做的就比较少,如今也算是正中我下怀了。”
苏风暖靠在他身前,闻言直翻白眼。
叶裳又,“如今你裹得这么多,抱起来也感觉没几两肉,我要尽力将你养胖些,至少抱着骨头不硌人。”
苏风暖伸手扯他脸皮,同时气笑着,“叶世子,你也没几两肉好吗?我靠在你身上,你的骨头也一样硌我呢。”
叶裳笑着握住她的手,柔声,“那我也与你一起养好了。”
苏风暖满意地点点头。
二人一路着闲话,来到了皇宫。
宫门口,泉子已经在等着了,见容安王府的马车来到,泉子立即走上前,笑着,“奴才给叶世子请安,给苏姐请安,皇上今日早早就下了早朝,一直在等着您二人。”
叶裳挑开车帘,先下了马车,又将手递给苏风暖,苏风暖搭着他的手,慢吞吞地下了马车。
泉子瞅了二人一眼,又笑着,“叶世子和苏姐的气色比前日里回京时好多了。”
苏风暖笑着,“泉子公公真会话,招人喜欢。”话落,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古盘玉,递给泉子,“这个送你了。”
泉子一怔,似乎没想到苏风暖会送他东西,呆了呆,然后看向叶裳。
叶裳扬了扬眉,伸手敲苏风暖,“你这爱送人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送我好了。”
苏风暖好笑,“你这样,泉子公公都不敢要了。”
泉子看着苏风暖手里的盘玉,色沁极美,以他在皇宫里见惯了无数好物来,这真是一个古朴的宝物,不价值连城,也是价值难以估量,而苏风暖就这么随手送他了。他连忙受宠若惊地,“奴才确实不敢收这么贵重的……”
叶裳截住他的话,“拿着。”
泉子见叶裳开口,连忙打住话,又看向苏风暖,见苏风暖笑吟吟地看着他,他连忙伸手接过,连连道谢,“奴才多谢苏姐的赏。”
苏风暖失笑,“赏什么赏啊?不是赏,是送。宫里烦闷,用它来解个闷不错。”
泉子连连点头,把玩着盘玉,爱不释手,欢喜极了。
叶裳笑着瞥了泉子一眼,伸手牵了苏风暖的手,迈步进了宫门。
题外话
端午节过了,儿童节过了,已经累疯~
过几天要出门参加个活动,为了不断更,拼命赶稿,神魂颠倒中把李如碧拉进了片场,我觉得我并不爱这个女人啊,怎么出来的不是浅月、红鸾、芳华~~~估计她作恶太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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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昔年旧事
皇宫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但依旧免不了要经历寒冬时节,宫墙萧萧。
叶裳和苏风暖进了皇宫后,前往御书房的途中,恰巧遇到了兵部尚书和军器监的周舍从御书房方向走来。二人见到苏风暖和叶裳,连忙见礼,“叶世子,苏小姐!”
虽然说叶裳和苏风暖无官无职,二人一位是朝中的兵部尚书,一位是军器监正得皇上重视提拔重用的周大人,二人无需向苏风暖和叶裳见礼。但因为他们实在不同别人,不说叶裳容安王府世子高贵的出身,单说破玉贵妃一案的雷霆手段,以及苏风暖在燕北、在西境连打数丈,大获全胜的军功,以及与北周谈判议和等等来说,都不是寻常府邸的公子小姐可比的。
对于兵部尚书和周舍来说,二人十分令人敬重敬佩。
不是什么人都能破得了玉贵妃那一案,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得了战场,更不是什么人能大败北周,更不是什么人能在与北周长公主和丞相谈判议和下大获全胜。
兵部以前不受重用,如今深受重用,兵部的一众官员腰杆也挺直了。周舍曾经不能行走出入宫廷直接递折子请见皇帝,如今也能了。
不过就满朝文武来说,这二人还算是真正的为朝廷做实事之人。
叶裳和苏风暖见二人给他们见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一一还礼。
周舍因与苏风暖接触的较多,对她当初接旨密造兵器一事,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军器监弩坊署如今之所以能这么快地步入正轨,苏风暖前期的辛苦操持功不可没。不过苏风暖不居功,如今皇上将功劳都盖在了他的头上,他对苏风暖心里是由衷的感激。
比之兵部尚书,周舍与苏风暖接触的时日较多,交情也更为深厚,他见苏风暖明显地身体孱弱,连忙上前关心地问,“下官听闻苏小姐受了重伤,如今见您气色较之以前相比差极,可是伤势十分严重?”
苏风暖笑着说,“伤势是严重些,不过行走无碍,慢慢调养就好。”话落,她又道,“我离京这几个月,辛苦两位大人了。”
兵部尚书连忙说,“哪里哪里,我等在京中不辛苦,苏小姐和叶世子在前线打仗才辛苦。”
周舍也道,“正是正是,不知苏小姐的伤势什么时候能养好?何时再去弩坊署看看?您走后,下官一直未敢懈怠。”
苏风暖笑着摇头,“我今日进宫,就会与皇上请辞,兵器一事既然已经步入正轨,以后有两位大人操持,自然就用不到我了。更何况,我的伤势一时半会儿难好……”
周舍大惊,“这怎么行?若没有苏小姐……”
叶裳截住他的话,浅笑道,“没有她,军器监和弩坊署一样转动。周大人多虑了。”
周舍看向叶裳,想起昨日京中传言,叶世子已经拿到了皇上赐婚的旨意,将受伤的苏小姐接入府中照看了,十分紧张苏小姐的伤势,他顿时住了嘴。
兵部尚书连忙说,“皇上自有定夺,我们就不耽搁叶世子和苏小姐了,皇上想必正在等着两位。”
周舍回过神,连忙点头,歉然地说,“是下官失言了,叶世子、苏小姐勿怪。”
苏风暖笑着说,“周大人看得起我,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话落,她笑着说,“若是找我不便利,找叶世子也行。”
叶裳点了一下头说,“最好找我,她要养伤,还是少操些心的好,否则对伤势不利。”
周舍闻言大喜,连连道谢,“既然叶世子开口,那以后下官有不解之处,就劳烦叶世子了。”
叶裳颔首。
四人又寒暄了两句,苏风暖和叶裳前往御书房,兵部尚书和周舍向宫外走去。
走出一段路后,周舍回头瞅了一眼,抹了抹额头的汗,对兵部尚书道,“尚书大人,我每次遇到叶世子,为何总是觉得在他面前颇有压力?您可有这种感觉?”
兵部尚书闻言也回头瞅了一眼,只见那二人并肩向御书房走去,男子容貌举世无双,丰仪冠绝天下,女子一个背影便倾国倾城,清丽婀娜,他收回视线,回过神,叹了口气说,“叶世子孤身一人,守着偌大的容安王府,从稚子之龄长这么大,岂能是简单人物?别说是你我,就是国丈在最鼎盛时,都不敢招惹叶世子。”
周舍连连点头,“叶世子的确不简单。”
兵部尚书又道,“昔日,国丈府一个近亲旁支圈地占了叶世子常去喝茶的一个乡野江湖茶馆,被叶世子知道了,直接将人的腿给打折了,半丝没给国丈的面子,并且放出话,以后普天之下,但凡有人要占那块地方,就先问问他同不同意。国丈知晓后,虽然也是气怒,但终究是没追究理会此事。”
周舍道,“此事下官也隐约听闻了,听说是国丈的旁支叔公的一位侄孙,那些年与国丈府的关系走得极近。”
兵部尚书点头,“那人见国丈不管,连官都没敢报,只能吃了哑巴亏。”
周舍道,“私自圈地占用民宅,本就不在理。”
兵部尚书颔首,“不过当年国丈府势大,国丈府的旁支也都张扬得很,无人敢惹,都会卖几分国丈府的面子,但偏偏惹了叶世子。虽然说圈占了地,但是并未伤人,但叶世子下手直接将人的腿打折了,也未免有些重了。”
周舍道,“当年叶世子才十一二岁吧。”
兵部尚书点头,“就是从那时候起,京城中再无人敢惹叶世子。”
周舍道,“当年叶世子竟然不惧国丈?国丈虽然怒,竟然没敢惹年岁那么小的叶世子?连理论都不曾?为何?”
兵部尚书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因为在叶世子将人打折了腿的当晚,国丈的寝室内便被人在床头枕边放了一把菜刀。”
周舍大惊,“竟有这事儿?什么人竟然能闯入国丈府?且还能在国丈寝室的床头枕边放了一把菜刀而不惊动他?国丈府的守卫也是极其森严吧?”
兵部尚书道,“就是啊,若是国丈当晚被人杀了,国丈府的守卫怕是都不知道。”
周舍欷歔,压低声音说,“这件事儿难道是叶世子干的?那时候他不过才十一二啊。”
兵部尚书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件事儿是一件悬案,国丈因此事没敢找叶世子的麻烦是真的。毕竟叶世子也是由皇上护着罩着,那些年,国丈和皇上虽然政见偶有牵制冲突,但皇权毕竟是皇权,国丈权倾朝野也是臣子。兴许是皇上的轻武卫做的也说不定。总之此事不了了之了。”
周舍道,“若非大人您说,下官还真不知晓有这样的事儿。”
兵部尚书道,“京中多的是这样的稀罕事儿,见怪不怪吧。”
周舍点头。
二人低声说着话,出了皇宫。
苏风暖和叶裳自然不知晓兵部尚书和周舍针对叶裳有这样一番言谈,与二人告别后,不多时便来到了御书房旁的暖阁。
小泉子先一步来到门外禀报,“皇上,叶世子和苏小姐来了。”
“请他们进来。”皇帝声音从里面传出。
小泉子连忙挑开了帘幕,请叶裳和苏风暖入内。
暖阁内也放着火炉,十分暖和,皇帝坐在桌案前,桌案前堆着一摞奏折,他正在翻看奏折。二人进来后,皇帝抬头瞅了二人一眼,点头道,“苏丫头的气色比前日里好多了。”话落,又对叶裳道,“你歇了一日也该歇好了吧?总不能一直拖延着朕懒下去。”
叶裳拉着苏风暖来到了一旁的矮榻上,没答皇帝的话,却对苏风暖说,“累了吗?歪在这里歇一会儿。”
皇帝嗔目,“若是朕说的没错,从宫门口来到这里,没走几步路,不至于将苏丫头累到吧?臭小子,朕跟你说话呢。”
苏风暖笑嘻嘻地听话地歪在了软榻上,对皇帝说,“的确有点儿累。”
叶裳顺势坐在了软榻上,才答皇帝的话,“若是累极了再歇着的话,就已经晚了。”
皇帝噎了一下。
叶裳看着他又说道,“若是我说我没歇够,您看来也不会再准许我歇着了。有什么吩咐,您只管吩咐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您得给暖儿一块出入哪里都无阻碍的令牌,无论我到那里,她都能跟着。不将她放在我身边每日看着,我着实不放心,一旦不放心,什么事情也做不好。”
第七十六章 督管户部
皇帝闻言对叶裳直瞪眼睛。
叶裳坦然地看着皇帝,“您知道的,她为了解我的热毒,一身功力都废了,但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若是我不将她带在身边每日看着,尽管她留在府中乖乖地待着,但我见不到她,总会提着心,依旧不放心她会生出什么事情来。这样一来,我整日里不能专心做事儿,您交给我的事情,也会做不好。”
皇帝一时间无言反驳,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歪在矮榻上,对皇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他不放心而已,不关她的事儿。
皇帝瞪视半晌,对叶裳道,“朕早就与你说过,让你管户部,苏丫头是个女子,你每日将她带在身边,朝野官员恐有微词。”
叶裳闻言道,“你让她密造兵器这么大的事儿,也未曾经过朝野官员同意不是吗?兵部尚书和军器监的周大人皆对她心服口服。她既然是个女子,您早就不该让她涉及兵器,更不该让她在北周侵犯燕北时披甲上战场,更不该传出旨意让她与我一起与北周议和谈判。她做这些大事儿时,天下谁不知道她是女子?那时候她保家卫国,拼死护疆土时,朝野上下怎么没有人有微词?如今她深受重伤,需要我照看,只不过随身跟着我,不涉朝事儿,做我的小跟班而已,就让朝野上下的官员有微词了?”
皇帝顿时噎住。
苏风暖暗笑,想着论嘴皮子功夫,谁能说得过叶裳?她早就领教过了。
叶裳看着皇帝,“您若是不同意,那恕我也不能入朝了,左右我是容安王府的世子,有世袭的俸禄可拿,做个混吃等死的人也不错,免得操心易老……”
“胡扯!”皇帝顿时怒道,“朝中正是用人之际,你敢给朕闲着混吃等死?做梦。”
叶裳看着他,“那您就痛快些应承好了,免得多费唇舌。”
皇帝被哽得说不出话来,又看向苏风暖,苏风暖对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皇帝被气笑,伸手指着叶裳,“好啊,臭小子,如今也敢欺负到朕的头上了是不是?你当真觉得朕拿你没办法?”
叶裳摇头,“不敢,您是皇上,踩死我如踩死一只蚂蚁,您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您大清早地派人将我从被窝里喊起来,我只能乖乖地来,半分没敢拖延……”
皇帝哼了一声,“一派胡言,你何时怕过朕?还自己比喻自己是一只蚂蚁,有这么嚣张的蚂蚁吗?”
叶裳笑着说,“有,天下遍地都是,嚣张得很。”
皇帝瞪眼。
苏风暖在一旁大乐,对皇帝说,“皇上,您没见呢,当时在与北周谈判议和时,他将北周长公主和丞相气得脸色有多难看?若不是这么嚣张,也不至于让北周心服口服,泄了士气,应承了我们的条件。”
皇帝闻言也想起这件畅快事儿,一时间稍稍涌起来的火气就那么消散了,哼笑道,“苏丫头,你少给朕找台阶下,这么多年,朕不知道被他气过多少次,还能不知道这个混账小子的秉性脾气?北周长公主和丞相遇到他,自然是要吃亏的。”
苏风暖笑着说,“既然如此,您就答应了他嘛,我保证只做他的小跟班,不生乱,不惹事儿。您看,我如今这副身子板,还能与谁打架?还能惹出什么事儿来?”
皇帝哼哼两声道,“朕本来想着让你好生地养一阵子后,还继续盯着军器监饿弩坊署的兵器之事,如今你做了他的小跟班,还如何帮朕盯着军器监和弩坊署?”
苏风暖闻言笑道,“我离京这些日子,军器监和弩坊署据说没出大错,一切十分顺畅,有兵部尚书和周大人在,军器监和弩坊署以后可以安枕无忧了,用不到我了。更何况,我一个女子,总是与兵器打交道,也不太好啊,以前是情急之下,无人能做此事,皇上交给了我,如今有人可用,皇上就让我安心养伤好了。”
叶裳接过话说,“她如今武功尽废,若是还交给她事情,我是不放心的。”
皇帝八字胡翘了翘,对叶裳道,“朕知道,只有将她放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才放心,是不是?”
叶裳笑着点头,“正是。”
皇帝无奈地摆手,“罢了,朕就依了你。”话落,他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扔给苏风暖,“小丫头,好生保管着,别丢了。”
苏风暖刚要伸手去接,叶裳大约是怕令牌砸到她,先一步伸手接到了手里,看了一眼,嘴角微勾,递给了苏风暖。
苏风暖接过令牌后,见令牌上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字,她暗暗惊了一下,对皇帝说,“我只要一个跟着叶裳行走出入方便的令牌就行,您给我这个,这也太……”
皇帝无所谓地说,“既然给了你,就别废话了,拿着吧。”
苏风暖本也不是磨叽废话的人,闻言收了起来。
三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后,皇帝开始与叶裳说起了政事,因为苏风暖不是无知少女,也未朝廷做了许多大事儿,这些政事上皇帝自然也不避讳她,任由她在一边旁听。
苏风暖不参与事情时,是个不合格的听众,听着皇帝让叶裳明日起即入户部,职位是代天子督管户部,这个职位虽然历来没有,但显然他打着皇帝的名号,职位高于了户部尚书,可监察督管户部一切事务,她听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她睡觉时无声无息,不打鼾声,不搅人,十分的乖觉。
叶裳在她睡着时,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便继续与皇上商议户部如何督管整治之事。
户部掌管举国户口,财源收支、预算、田土地册、铸造货币、税收等等,是把着国库的钥匙,无论是举国推行什么利于民生的政策,都要经受户部。
这些年,南齐看着富饶繁荣,但国库连年来空虚,不得不说,户部掌管不利是一大原因。多年来,户部尚书换了一任又一任,都治理不了户部。究其根源,这也是朝野上下的总根源,赈灾的款项年年拨出,却不见成效,各地还是需要年年赈灾,哪里发了大水,哪里大旱,哪里大雪,哪里大风,哪里闹蝗虫之灾,哪里堤坝决堤淹了多少良田多少百姓等等,都需要赈灾救民,户部被拖垮的一年不如一年。
燕北打仗,没需要京中多少粮草,西境打仗,户部已然拿不出来粮草军饷,多亏了苏风暖早先准备下的粮草,以及和叶裳在浏阳城打劫了北周两个粮仓的粮草军饷,还有许云初大力督办的粮草军饷。仗打完了,北周议和送来一百九十万两黄金,填充了三分之一的国库,但偌大的南齐,若不从根源整治,这些金子也不过是能赈几回灾而已。入不敷出,早晚是祸害。
这是皇帝既燕北战事,西境战事,江南叶家和湘郡王之事暂且搁置之事后,首要解决之事。他思来想去,这事儿还就得叶裳来做。
叶裳是容安王府世子,容安王和王妃战死沙场,尽管他这么多年纨绔不通事务,最混账时,名声着实不堪,天下传扬他被养废了时,百姓们依旧对他这位容安王府的叶世子报以善念和希望。
再加之,如今他与苏风暖两情相悦,天下百姓人人称颂,苏风暖是苏大将军的女儿,苏大将军也令百姓推崇敬重,论名声和如今的声望风评来说,无论是容安王府,还是苏大将军府,无论是叶裳,还是他即将要娶的苏风暖,都令百姓心悦诚服。
叶裳如今已经今非昔比,破月贵妃一案,轰动朝野,震慑了一众官员。在西境,与苏风暖联手并肩,令北周割地赔款,委曲求全,年纪轻轻,几大功劳加身,若是再加上皇帝厚爱重用,他已然足够支撑起容安王府,支撑起户部管辖。
对于进入户部,皇帝对叶裳早有明示,如今并无意见,于是,就南齐当前的情形与户部内部的整顿,与皇帝商议起来。这一商议,便足足半日。
晌午十分,小泉子在外面轻声提醒,“皇上,午膳时间到了。太后派人传来话,听闻叶世子和苏小姐进宫了,问皇上是否能抽出空闲,带着二人前往慈安宫去用午膳?”
皇帝闻言这才想起一旁的苏风暖,苏风暖依旧睡着,睡得沉且酣然。
叶裳舍不得喊醒她,对皇帝道,“改日再去慈安宫吧,就算此时喊醒她,这里暖和,她出了些薄汗,难免出去到了太后处,这一路上染了寒气。”
皇帝颔首,对外面道,“你亲自去给太后回个话,就说今日朕还有要事与叶世子商议,改日他们再进宫时再去给太后请安。”话落,又道,“午膳不急,再等一会儿吧。”
小泉子应是,连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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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惯会宠人
小泉子禀告的声音并没有吵醒苏风暖,她依旧睡着,头一直偏着,连翻个身也不曾。
皇帝打发走了小泉子,看向苏风暖,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想起他第一次见苏风暖时,这小丫头刚在太后面前与大内侍卫打了一架,那时候的她,性情活泼,整个人十分鲜活,像是有无数精气神和旺盛的精力一般,如今的她,娇软孱弱,小小的人儿,像是一朵打了蔫的花骨朵,风雨一吹,就碾落成泥。
若是不识得她的人,见到这样的她,很难想象她在燕北的风口山火烧楚含九万兵马,大败楚含,守卫住了燕北,也很难想象,燕北战事后,燕北苏家不放人,留她在燕北处理政事,更难想象,她前往西境,连夺北周数城,大败北周军,使得北周一众将领兵甲闻风丧胆……
南齐与北周议和后,她舍得出去自小辛苦修习的一身功力,在望帝山解了叶裳的热毒。
有勇有谋,有胆有识,有情有义,虽然年岁小,但聪明绝顶,凡事看得透彻。放眼天下,所有女子,还真都不及一个她。
他又想到,望帝山一脉,从来不收废物之人,但凡进入望帝山的山门,成为望帝山的弟子,都有过人之处。但千百年来,望帝山似乎也只收了她一个女弟子。且是帝师令的传人,同时,望帝山也将铁券符传到了她的手中。
苏澈的女儿,也是苏夫人的女儿……
他想到此,收回视线,对叶裳道,“也难怪你紧张她,这么半日了,她一直睡得很沉,想必身子骨如今连寻常人也不如了。”
叶裳点头,“比寻常人要弱很多,只不过她素来坚强,又怕我担心自责,不在我面前表露罢了。”
皇帝颔首,“知己难求,良缘难觅,你也算是两样都占圆满了,也不枉这么多年辛苦。”
叶裳笑了笑,不置可否。
皇帝又道,“明日你入户部,就按照你的想法来,不必一一禀告朕知晓。”话落,又看了苏风暖一眼,说,“小丫头看来也打扰不了你什么,每日都带着吧,免得出了差头,朕还真怕指望不上你。”
叶裳点头。
皇帝又说,“议了半日事,朕也累了,你我下一局棋顺便等着小丫头醒来好了。”
叶裳没意见。
棋局摆上,皇帝与叶裳对弈。
二人的棋下到一半,苏风暖睡醒,睁开了眼睛。她初睡醒,第一时间便找寻叶裳,见他坐在不远处与皇帝对弈,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从歪着的矮榻上坐起身来。
叶裳第一时间便发现她醒来,偏头对她笑着说,“醒了?”
苏风暖点点头,看向窗外,“好像时辰不早了,我睡了很久吗?”
皇帝闻言也抬眼瞅她,“你睡了整整半日,晌午都过了,你再不醒来,朕也陪着你饿着。”
苏风暖伸了个懒腰,从矮榻上下来,蹭到叶裳身边挨着她坐下,说,“让皇上饿着还了得?怎么不喊我呢?”
叶裳伸手摸摸她的头,宠溺地说,“饿一会儿吃得多。”
皇帝失笑,“臭小子,朕从来不知晓你这么惯会疼宠人,如今算是见识到了。”话落,他一推棋盘,说,“罢了,左右朕下不过你,被你兜转着玩,小丫头若是不醒,这一局棋下到晚上也不见得下完。”话落,他对外面喊,“小泉子,将午膳摆上来吧。”
“是。”小泉子正等着,闻言连忙去了。
不多时,饭菜摆上,苏风暖和叶裳与皇帝一起用了午膳。
午膳后,皇帝乏了,便打发二人出皇宫。
叶裳帮苏风暖系好披风,又给她塞了个手炉,打点妥当,才牵着她的手出了暖阁。
苏风暖睡了一觉,神清气爽,一手在怀里抱着手炉,一手晃着叶裳的手说,“你与皇上议事多久?是不是很累?”
叶裳笑着说,“不累。”
苏风暖对他说,“既然不累,咱们去红粉楼听听曲吧?”
“去红粉楼?”叶裳挑眉。
苏风暖点头,“对啊,从回京后,我还没去过红粉楼,过去看看。”
叶裳眸光动了动,对她笑着说,“也好。”
苏风暖敏感地瞅见他提起红粉楼有些不同寻常,顿时问,“怎么?红粉楼出了什么事情吗?”
叶裳笑道,“没有出什么事情,不过倒是多了一个人,这等小事儿,想必无人告诉你,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苏风暖纳闷,但见叶裳不说,她也不问,左右要去,点了点头。
二人一路说着话,出了皇宫,来到宫门外,上了马车,叶裳吩咐一声,千寒将马车驶向红粉楼。
叶世子曾经是红粉楼的常客,尽管他每次去都点瑟瑟听曲,但纨绔风流流连烟花红粉之地的名声还是传得天下皆知。不过自从苏风暖回京,他便不去红粉楼了。
马车来到红粉楼,叶裳先下了车,又牵了苏风暖的手,一起进了红粉楼。
对比晚上,白天的红粉楼相对冷清些,但依稀也有丝竹管弦声声,从楼上飘出来。
老鸨与几位姑娘们正在闲聊嗑瓜子,听龟奴报说叶世子和苏小姐一起来,老鸨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向门口迎来。
叶裳和苏风暖跨进门口,老鸨也来到了门口,乍然见到裹了厚厚衣裙披风的苏风暖,惊了一下,又隐约觉得她气息微微浊重,比寻常人还差,顿时骇然地说,“姑娘您这是……”
苏风暖抬手,笑着说,“上楼与你细说好了。”
老鸨知晓门口不是说话之地,连连点头,带着叶裳和苏风暖上了楼。
来到早先瑟瑟居住,如今是涟涟居住,但涟涟随苏风暖离京后,一直空着的房间,三人坐了下来,苏风暖便简单地将暂时没了功力之事说了,在老鸨又惊又骇的目光中笑着说,“我还没来得及将消息传回阁里,你回头便给阁内的长老们传个信儿,告知这个消息吧,我这个阁主,以后怕是不能胜任了,让长老们择个人选出来。”
老鸨一听,顿时道,“这怎么行?老阁主当初将碧轩阁交给姑娘您,早已经言明,您有生之年,不得推卸阁主之位。碧轩阁上上下下,唯您之命是从,哪怕您暂时没了一身功力,也是我们碧轩阁的主子。您让奴家将这个消息传出去,是想让碧轩阁炸开锅吗?不行不行。”
苏风暖好笑地说,“不是刚刚说了维阁主之命是从吗?怎么这眨眼就反驳我说不行了?”
老鸨噎了一下,对苏风暖说,“除了阁主卸任之事外,碧轩阁上上下下都听姑娘的。您可别拿这事情噎奴家。”
苏风暖见她一脸坚决,她笑着说,“罢了,此事以后再说。”
老鸨松了一口气。
苏风暖笑着说,“我和叶世子是来听曲的,红粉楼最近有出什么新鲜的曲子吗?叫上来几位姑娘,让我和叶世子听听曲,赏赏美人。”
老鸨闻言看了叶裳一眼,叶裳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她咳了一下说,“红粉楼最近是出了几首新曲子,且十分好听。但……”
“但什么?”苏风暖笑问。
老鸨对她道,“但有一件小事儿,因为早些时候燕北、西境一直在打仗,奴家就没派人知会麻烦姑娘。”
苏风暖好笑,“什么小事儿?说说。”
老鸨压低声音说,“景阳侯府的大小姐沈芝兰被瑞悦大长公主的免死金牌保下,但皇上虽然免其死罪,但将其贬为奴籍,国丈府的许小姐在安国公和景阳侯府行刑的那一日前往天牢接她,但她没去国丈府,却来了红粉楼自卖自身,奴家斟酌再三,还是收下了她。”
苏风暖一怔,“沈芝兰?来了红粉楼?自卖自身?”
老鸨点头,她早先看向叶裳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就知道叶世子没将这件事儿告诉姑娘。
苏风暖偏头问叶裳,“早先你跟我说你将沈妍暗中救出来,通过红粉楼,送去了碧轩阁之事时,怎么没与我提沈芝兰来红粉楼?”
叶裳看着她说,“沈妍的事情是我做的,自然要知会你,这沈芝兰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做什么长舌妇要告诉你知道?”
苏风暖被气笑,看着叶裳,拉长音说,“叶世子,她来红粉楼,真的与你无关吗?”
叶裳肯定道,“自然无关。”
苏风暖轻轻哼了一声,“我看才不是无关,她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京中无数红粉青楼,她为何别的地方不去,偏偏来了红粉楼?更甚至,许灵依要将她接入国丈府,她都不去,为奴为婢总好过来这红粉烟花之地,就算卖艺不卖身,但也是沾染了风尘。她又不是傻子,为何非要进这红粉楼?难道不是为了你?”
老鸨在一旁说,“姑娘说得在理,京中人人都知晓叶世子是红粉楼的常客,以为这红粉楼是叶世子的地盘,殊不知这红粉楼是姑娘为了叶世子置办下的。那沈姑娘自然也不知。奴家以为,她就是冲着叶世子来的。”
第七十八章 金屋藏娇
叶裳闻言闲闲地瞥了老鸨一眼,依旧漫不经心地道,“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老鸨见叶世子面上虽然漫不经心,但气息却给你一种警告和压迫的意味,顿时息了声。
苏风暖好笑地说,“我就猜到是这个原因。”话落,嗔恼地看着叶裳,“你太招桃花了,有什么不让人说的?”
叶裳伸手搂住她说,“比起许云初招桃花来说,我是不是差远了?红粉楼是你的地盘,她若是识趣,你就给她一条生路,她若是不识趣,搓扁捏圆甚至打杀了,也没人追究红粉楼里死个人。总之与我无关,别将这等破事儿算我头上,惹得你吃闲醋,对养伤不利。”
“谁吃闲醋了?”苏风暖翻白眼。
叶裳轻笑,“哦,我说错了,不是吃闲醋,是吃醋了。”
苏风暖被气笑,伸手捶他。
叶裳攥住她的手,笑着问,“还有心情听曲子吗?”
“有,怎么没有?”苏风暖虽然知晓沈芝兰来了红粉楼,十分讶异,讶异之后,便恍然了因果,对于叶裳招桃花的事儿,她觉得他长了这么样的一张脸,虽然这些年刻意地败坏名声,但总有被他魅惑住的人吧?她对老鸨说,“但凡新曲子,都叫上来,我与叶世子累了数日,难得清闲,今日就好好地听听曲。”
老鸨试探地问,“那沈芝兰也叫上来?”
苏风暖笑着说,“你去问问,就说叶世子和苏小姐来了,苏小姐想听曲子,是叶世子陪着来的。楼里的姑娘们谁愿意过来唱曲,她若是愿意的话,就一并过来。”
叶裳闻言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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