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墨宝非宝作品十二年故人戏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还说了什么?”他再问,仿佛真当了要紧事。

  “还说……是在纽约没的,”她小声回,“就说了这些,没别的了。”

  “我人在纽约不到半年,先有后没,很是仓促。”他指出破绽。

  “半年足够了……”不必医学生,也会懂这个。

  “又是何时养出来的?”

  “谁还会刨根问底,问到这个?”

  他安静地笑着:“仔细些,不会有坏处。”

  “耶稣诞节,”她犹豫着,“或是,新年吧。新年气氛足,适宜做这些不成体统的糊涂事……之后,一个要回国报国,一个试图以孩子要胁挽留,难免争执吵闹,心中郁结……”便没了。

  鱼儿咬了钩,她还在算着日子,并未想到是捉弄。

  “我们是三月上的船,这样就对上日子了。”

  傅侗文始终在笑,高烧后的一双眼漆黑发亮,浸过水似的,瞅着她。

  沈奚想着,说着,忽然脸一点点红了,人也不再吭声。在广州那样黏腻,也没有这样子……又或许是当时就有这样子,她没留心。可现在,她很明显地知道,抱着她的男人有了身体反应。

  深更半夜,两人穿着睡衣依偎在一把太师椅上。

  下去也不是,坐着也不是。说话也不是,装傻也不是。

  他晓得她觉察了,低着声,压上她耳根说:“眼下没力气,做不得什么。抱一会就会好。”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来时莫徘徊(4)

  傅侗文讲几句话又心不在焉地抚摸她的手,指腹柔柔滑过她手背上的暗青色血管,眼里有风流的神气。她定一定神,发现他依旧生龙活虎。

  还说抱一会就好……净是骗人的话。

  他也是觉察自己定力没想象的好,低声笑说:“你还是下来好了。”

  这话说的,仿佛是她强要坐在他腿上……

  沈奚晓得他喜好嘴上讨便宜,竭力劝自己不要和病人计较,不言不语地从他膝盖上下来:“我去弄一下床。”

  “不是很想睡,”他牵她的手,引她去一旁空着那把太师椅上,“来,坐这里。”

  两把太师椅当中,有个长方形的茶几,镶着大理石。

  傅侗文看她坐了,人也离开,一是为了分散想要她的心思,二是去给她倒茶喝。

  方才下人在,不好做,也不好说,眼下没外人了,倒是想伺候她喝口热茶。

  外头的书桌上有一壶茶,方才小厮留下的。

  傅侗文提着个茶壶,趿着软皮子缝的拖鞋,披着褂子回来。于灯影里,他额前的一绺发滑在眼前头,噙着笑,倒像是旧时画上走下来的人……

  倒也不对。沈奚胡乱想,深夜画上走下的都是美人,窗外深夜来的该是狐狸精或女鬼,都不该和一个七尺男儿有关系——

  他左手拿了两个一式样的茶杯,放它们到茶几上,缓缓注水。

  随后,茶壶放下,他复又落座。

  太师椅雕着繁复的云龙纹,椅背正中镶了大理石,铺盖着白色的狐皮。两人偎在各自的小天地,或者说,两把太师椅和一个小茶几,是他们的小地方。

  她手肘撑在小茶几边沿,望他一眼,记起那句:

  君子至止,锦衣狐裘。

  “央央这一趟从上海回来,总喜欢盯着我瞧?”他取笑她。

  “……是在想事情。”她心虚地低头,喝茶。

  他用得是“回”。

  是,她回来了,不再是茫茫无依。

  他也不抢白她:“什么事?说来听听。”

  “你这次被困,难道……真没预料到吗?”

  傅家是什么状况,她并不十分明白。可傅侗文是这个圈子里、宅子内的人。他不该如此被动,哪怕有一点警觉,都不该落到这样的地步。

  “在纽约,我收到过父亲的电报,也设想过这样的状况,”他默了会,说,“只是没想到,我父亲会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惊讶:“那你为何不躲开?起码避一避风头?”

  “如果我在返京途中逃离,我父亲会动用各种手段,瓦解我的生意。他背靠着北洋军,我在这个时局里,完全没有胜算,多年积累皆会付之东流。”

  傅侗文握了茶杯,轻啜了口:“我若回来,起码我父亲会认为,他能管教好我,或是至少,能从我手里接过生意去。所以我在回京路上,决定赌一把,赌他虎毒不食子。”

  他又道:“再有一点,傅家家产,我也是志在必得,所以必须回来。”

  沈奚不解:“钱比命还重要吗?”

  “对,”他笑,“比命重要。”

  这里有他前半生殚精竭虑,积攒的产业,不能丢,丢了就是狼拔獠牙,鹰折双翼。更何况还有更丰厚的家产。

  这笔钱落在大哥手里,买的是杀革命党的枪;

  在他手里,买的就是制衡军阀的炮。

  他最后说:“救国需要钱,有钱才能养军队、买枪。北洋军有自己的土地,有土地就有根基,盘剥百姓就有钱。想要革命下去,钱十分重要。”

  这些年,除了并肩而战的故友,傅侗文从未向任何人剖白过自己。

  维新失败、侗汌的死,都让他一步步清醒。先前他算是激进派,认为暗杀、起义、独立等等一切手段是必要的,不惜生命去换取新时代才是正道。

  而现在,他更明白钱和军队才是重中之重。他早过而立,年近三十四岁,他再没法重来,去带兵打仗,但他能养一方水土上的军队。对北洋军来说,那些革命军队都是杂牌军。可对傅侗文来说,那却是救国救民的利器。

  他这十年来,投入资产无数。三爷有钱,钱的去向却成谜。

  他,傅侗文,早给自己设想了倾家为国、清风两袖的下场。

  “你头回说这些。”沈奚轻声说。

  傅侗文手握茶杯,笑着没做声。

  同床共枕,交的是情。生死同命,交的才是心。

  昏黄的灯下,两人都倚在狐皮上,手肘搭于茶几边沿。

  她生生喝茶喝上了头。真是前所未有。

  一壶茶,一盏灯,对影成双。她恍惚察觉,两人关系和先前大不同了,心从未如此近过。

  “你说过,倘若……是有法子让我晓得的,”她望一望外头,像看到墙外那七八杆长枪,“是什么法子?”

  “我若死了,我爹自然会放了这院子里的人,庆项也会脱身。”

  “可他不晓得我住的地方,是不是?”

  “是,”傅侗文为她添茶,“大小报纸都买下版面,刊上讣告,你总能看到。就算不看报,街头巷尾议论久了,也能够传到你那里。”

  这便是让她知晓的法子。

  万无一失地送到消息,又能让她藏身处不暴露。

  沈奚默然,心里一片空白,幸好,没有“假若”二字。她来了,他还在。

  “讲讲外边的事,给三哥解解闷。”他四两拨千斤,把话题转开。

  “你不睡了?”她瞄桌上的时钟,“太晚了。”

  “病太久,在床上把骨头都躺酥了,像在坐牢,”他笑,“我从回来就和外头没通过消息,难得你来了,陪我说会话。”

  傅侗文迫切想获取有用的信息,但与世隔绝,毫无办法。

  沈奚回忆自己在上海遇到的事,事无巨细讲给他听:

  八月时,全国开始统一银币,“袁大头”已经成为唯一的法定国币。当时她手上还有别的货币,被祝先生劝说着,都去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兑换了一堆银币、镍币和铜币。

  九月上,她留意到有新版的《青年》杂志出来,很受追捧,她接连两期都没买到,倒是段孟和送了她一本。段孟和告诉她,创办人是陈独秀,这上头撰稿的人也都很有名。听到创办人的名字,沈奚想到了在游轮上傅侗文提到的那位跳海的先生,所以讲给他听。

  “《青年》?”傅侗文念这个名字,没多的评价。

  他这人,从未听到他直白地评议什么,不像沈奚接触到的那些留学生,总喜好慷慨激昂地表达自我,阐述追求。当时她和傅侗文都以为这是一份会很快被取缔的报纸。没曾想几年后,鲁迅、李大钊和胡适等先生都有了文章在上面,越做越大,成了新时代的代表刊物。

  沈奚说到后头,停下来,傅侗文凝注她。

  要不要说?不说他迟早也会晓得。

  “可能……是要登基了,”她低声说,“外边的人都在说。我看到你父亲也在试官服。”

  来时路上,火车站、轮渡上都有人在说。

  尤其她从上海到南京坐得是头等座,那里头的人更像上层社会的人,说起此事更不遮掩。

  这在傅侗文预料之内。

  他是被锁了铁链的人,心余力绌,徒增烦闷。

  傅侗文将一杯茶饮尽,握她的手:“灯不好一直亮着,庆项明日又要啰嗦。”

  他是在说,要睡了。

  沈奚跟着他,坐上软绵的床,记起刚刚的旖旎。于是在揿灭台灯前,她游移不定地瞄了一眼他穿着睡裤的下身,怕他还在“僵持”着。匆匆一瞥,就灭了灯。

  要是寻常女孩也就罢了,偏她是个能把人体结构详细画出来的人。昔日解剖课上,她又是唯一一个将男性性征器官切开细看的女学生,那里……里外构造,她一清二楚。

  所以那东西在实际操作里,真能收放自如?

  或者是病人,才会力不从心?

  傅侗文在被子里摸到她的手,手指交叉握住她的,两人的手搭在她的小腹上。也不言语。

  这是两人初次同被而眠,这样……是真同夫妻没两样了。

  

  两人说话到后半夜,她刚迷糊着盹了会,天还没亮,屋子里就有了人走动的声响。

  床帐里混沌沌的,是彼此的气息。

  太阳穴突突地跳,脑仁疼,连日赶路,神经紧绷,睡不到天亮就有人听墙角……她是真不习惯,困顿着,念着天亮后,要和他说一说,还是不要下人这样近身伺候了。

  隐隐地,她闻到中药的香气,眼没睁开,傅侗文已经将她身子扳过去:“是下人。”

  前夜说的太多,她嗓子干涩,柔柔地问:“是药味吗?”

  “是该吃药了,三爷。”小厮忙答。

  傅侗文应着,不去掀床帐,反倒来掀她的衣裳。

  沈奚朦胧中,拧了身子,将他的手拨开:“有人呢……”

  隔着床帐,一层布。

  四周墨黑的,不见光亮,两人不声不响地在床上锦被里一个躲闪一个逗趣,闹了足足半个时辰。起先是在闹,后来沈奚的睡衣都被他剥干净了,急窘地裹了被子。她想着床帐外立着人,不好吭声,只得咬着唇,去踢他的腿,人裹成个粽子躲去床尾。

  傅侗文还在床头上,任她踢自己,无赖似地倚着两人的枕头,笑出了声。

  床帐外的小厮听了笑声,看看手边的药碗,怕凉,可不好去催。听着里头是在春宵一刻的闹腾呢——

  两人都在克制着、呼吸着,望着彼此的眼。

  渐渐地静了,她汗涔涔的背脊上,还有被他抚过的余温。人缩在床尾,见他盯着自己的脚,慢慢把脚缩了大半回去。

  他终是欺身过去。

  这回,她多无再躲,被他逼到了床脚。他的睡裤拂过她的脚背,一瞬又像回到了广州那日,她被这布料摩擦的触感刺激,蜷起了脚趾头。

  “给我看一看。”他低声说,去揭她身上的被子。

  方才挣得厉害,他领口的纽子也散着,锁骨上的红印子,还是她指甲划出来的——

  她心怦怦撞着胸膛。真正桎梏她的是床帐外的那个人影,这小厮被调教的好,在床帐外纹丝不动,半声不吭。

  他柔声道:“三哥这样病着,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他又笑:“万一有个不测,我连你的身子都没见过。央央可舍得?”

  ……

  床帐突然被掀开,沈奚将被汗浸湿的长发挽起,仓促地系好自己睡衣上最后一粒纽扣,趿着拖鞋,红着脸,她膝盖是软的,摸了两下,才从太师椅上捞了自己的衣裙。

  也不抬眼看那小厮,径自跑出去,去对面的屋子换衣裳。

  紧跟着从床上下来的傅侗文倒不紧不慢,手撑在床边,笑意浓重地望了一眼门帘。

  小厮从未见他这样笑过,看得怔了。

  “药呢?”他问。

  “凉了,我去烫热,”小厮慌张端起药说,“等我唤人来伺候爷梳洗。还有伺候……四少奶奶。”这话别扭的,让他这个下人都觉不妥。

  傅侗文颔首,吩咐道:“以后在堂屋候着就是,我不叫,不要进来。”

  小厮恭敬回:“是,三爷。”

  “还有,不管院子外头说什么,以后这院子里没有四少奶奶,只有沈小姐。”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奈何燕归来(1)

  两人在床上闹腾这么久,话囫囵着,听不分明,响动却是真的。

  别的院子里都是通房丫鬟在少爷们跟前伺候,行房事时也不躲避,主子们兴起让丫鬟一同上床云雨、同赴巫山是常有的事。三爷这里,早先也被长辈安排了丫鬟通房,都被他打发掉,一直是小厮轮换着睡在房里伺候。

  院子里,从未有女人来过。更何况是同床共枕。

  眼下这位沈小姐,是头一位。

  小厮又怎会不懂?

  他人一退出去,这话就交待下去了。

  此时,在西面的她,寻不到铜镜,对着玻璃窗,以指作梳,勉勉强强地理了头发。

  傅侗文住的是上房的东暗间,西面也有一间,沈奚在那里换了衣裳。

  回到东面去,两个丫鬟在伺候傅侗文盥漱。见沈奚来了,傅侗文挽起衣袖子,亲自把另一个铜盆里的白毛巾捞出来,稍微绞了:“来。”

  沈奚一步一挪,到他面前。

  他低头的神情,像要亲她。

  当脸被覆上热毛巾,她才晓得,他是要给自己擦脸。

  四年。

  远渡重洋地离开,万水千山地归来。

  在傅家的日子,就从这里、这个冬天重新开始了。

  傅侗文的院子不小。

  垂花门进去是穿堂,后头是间厅,再往后才是上房大院。

  上房被隔成了一明两暗的三间房,正中明间是堂屋,两侧暗间,用隔扇隔开。东面那间是傅侗文的卧房,冬天怕寒气入侵,丫鬟们给他挂上了厚重的棉布帘子。

  如果觉得十二年故人戏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墨宝非宝小说全集十二年故人戏南瓜马车灰姑娘在暴雪时分我的曼达林神之左手轻易靠近至此终年黑白影画一生一世,黑白影画轻易放火念念不想忘蜜汁炖鱿鱼很想很想你密室困游鱼永安调突然想要地老天荒一厘米的阳光一生一世一生一世美人骨归路,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