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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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儿子和傅家两百多口,孰重孰轻,不用权衡,一定是要牺牲前者。

  可这半月,傅老爷听那院子里的情况不好,也时有心疼,想到了过去傅侗文的诸般好处。眼下再猛一听沈奚的话,更是可惜那个没见着的孩子。

  沈奚的话,牵动了傅老爷心底一丝对三儿子的情感。

  傅侗文身子弱,爱胡闹,不喜被管束,至今不留一点血脉。面前这个姑娘既有本事让他留,那就是好事。有一就有二,还有个盼头,到底是亲生的儿子,不能眼看着他被关在铁笼子里就这么没了……有个女孩子去,宽宽心也好。

  “送过去吧。”傅老爷做了决断。

  沈奚如蒙大赦,握着帽檐的手指都酸胀起来,方才太入神,想等这一句,关节攥得煞白,她自己却都不晓得。傅大爷见父亲允了,也没再阻拦。一个姑娘,翻不出什么天去。

  “跟我来。”傅大爷对沈奚说。

  傅二爷留在书房里,陪着父亲,傅大爷倒背着手出去,唤来老爷的心腹,嘱咐着送沈奚送去三爷那。当着下人的面,还说三爷那里没住过女人,让给沈奚添置些东西。

  傅侗文是被老爷的人看着,老大也插不得手。

  下人接了皮箱子在手里,沈奚在傅大爷的注视下,微颔首告辞。

  “说不准,日后还是要称你一声弟妹,”傅大爷低声笑,“雪大,慢些走。”

  沈奚又点头:“谢大爷。”

  她跟上提箱子的人,直觉傅大爷还在背后观察自己。雪大,这么一小会,地面上已经积了浅浅一层雪,踩上去,雪散了,即是黄土。

  过了正院,沿着仆役房的院子走下去,是条陌生的夹道。

  沈奚过去住的院子极小,临着后花园,从未去过傅侗文住的那个院子,只听丫鬟说过,他的院子,和她是一个对角,离得远。“想来,是为了避嫌吧,才把少奶奶你安排在这里。”丫鬟是这样猜想的。

  沈奚见有七八个仆从,带着枪,守着个垂花门。

  应该就是这里了……她一颗心在嗓子口上,上不去,下不来地,跟着送自己过来的人停下。听他们低声交谈,约莫是,老爷送来个姑娘,是三爷的人。

  锁被打开来,那仆从还客气着问,是否要替她将行李送进去。

  沈奚摇头,接了自己的皮箱子走上三级石阶。

  她踩着雪,见到眼前穿堂时,身后已有了落锁声响。

  这几个月他就是这样,被锁在这里?被锁着,被提防着?

  穿堂的大插屏前坐着个丫鬟,在扇着扇子,熬煮着药。平日不该在这里熬药,但在被软禁的地方,三爷又不是计较的人,也就这样没规矩地凑合了。

  丫鬟没见过沈奚,还以为是老爷交待送补品来的人。

  “搁那里吧。”丫鬟乍一抬头,愣了。

  “我送上去,你看着药,”少年跑出,也怔在那儿,“沈……”他嘴巴张了会,才震惊地跑上前,“沈小姐是如何进来的。”

  “三爷呢?”沈奚将皮箱子放下,急着问,“三爷在哪?”

  “在里头,”少年倏地红了眼眶,“几日没出来了。”

  沈奚越过少年。

  “沈小姐,”少年又说,“我们被困在这里——”

  “我知道,我知道……”她眼不瞎,耳不聋,书房和门外是什么状况,她全看得明白。

  沈奚丢下少年和丫鬟,脚下不停地穿过间厅,一步快似一步,到了正房门前停下。门虚掩着,她手放在上头,竟没有力气推门。

  隐隐听到里头,有人在说话,听不清。

  她慢慢地将房门推开,堂屋里暗着。外头下雪,天灰蒙蒙的不见光,屋里不点灯,没光源,再加上这一屋子的家具都是红酸枝的,颜色重,更显晦暗。

  正对着自己的罗汉床空着,小巧玲珑的盆景架上有一株黄香梅。

  话音从左边的帘子里传出:“几时了?”

  这几个字轰然在耳边炸开,沈奚眼眶一热,手背挡在嘴上,慢慢地掀了帘子。

  谭庆项本就准备出屋子,是被傅侗文叫住的,他还没回傅侗文,却先看到了沈奚。谭庆项一霎吃惊,但很快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来,他对沈奚打了个眼色,将她留在这屋里,自己却挑了帘子离开。纵有千百问,也留在后头。

  沈奚鞋底有雪,走一步,留个带水的印子。

  路上的艰辛,还有方才面对的所有都散了。她眼前,只有躺在床上的人。

  傅侗文穿着睡衣,头枕着手臂,合着眼,像不再计较今夕何夕。

  沈奚和他同床共枕那么久,能有感觉,他眼下人很不舒服的样子,他不舒服时,就喜欢头枕着手臂。那只手还习惯性地握成拳,是一种克制的隐忍姿势。

  沈奚想上前,握一握他的手腕,给他把脉。

  身子却像僵住了,一点都动弹不得。

  眼前水雾模糊的,不敢眨眼,怕眼皮一动,他人就不见了。她像回到那上百人挤在一处的车厢里,动不得。

  傅侗文透不过气,好似察觉到什么。他脸微微从手臂上挪开,用了力气,撑起身子来。刚才偏过身子,掀了锦被,就看到了她。

  天昏暗,窗外都是雪,在飘扬的雪前,昏暗光里站着的女孩子……

  四目相对。静的,没半点声响。

  他低头一笑。

  又费力地换了口气,低声、苦笑着说:“你这样子哭,三哥心脏受不住的。”

  这是在同她说笑,因为见不得那脸上的泪。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来时莫徘徊(3)

  脸上的泪水冲下来,顺着下巴,全数流到了衣领里。

  人是怎么跌跌跄跄地摔到床前,偎去他怀里,她全然不知。

  “三哥,”她哭得透不过气,来来回回都是一句,“三哥……”

  这一哭就是一个小时,起初是大哭,后来成了小孩似的抽泣。哭得太用力,她身上一时冷一时热,嗓子哑了,哭得眼泪止住了,人还抽抽搭搭地喘着气,趴在他腿上。

  寂寂地抱着他的腰,眼泪又流出来。

  傅侗文滚烫的手臂搂着她,要将她的人抱起来。沈奚眼睛肿得疼,怕被他看到这样肿胀的眼,执拗地抱着他的腰。

  他不得已,抱不动她,只好用手指摸在她脸上,替她抹眼泪:“地上凉。”

  见她不听话,又问:“上床好不好?”

  像有一把火,烤着她。沈奚被这体温惊醒,他在发烧——

  她胡乱挣开他的手臂,掌心压到他额头上:“你在发烧?”

  “不妨事。”他笑。

  怎会不妨事?她肩上、手臂上都冷湿着。

  沈奚慌忙离开他,解开纽扣,把大衣扔到了地上,再脱皮鞋。

  长袜丢到地上的一刹,她终于发现他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一个女孩子当着人,把长裙掀起,长袜脱下,露出光裸的小腿——

  她当他是病人,不觉什么,意识到他是男人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我坐了三趟火车……还有轮渡过来,又是雨,又是雪的,”沈奚仍带着浓重鼻音,小声说,“你抱着我不干净,寒气重……所以才脱衣服。”

  她光着腿,白皙的膝盖冻得发青,双脚踩在大衣上:“路上太脏了,至少要擦一下。”

  他等她说完,对外唤:“金苳。”

  帘子后,一个小厮仿佛凭空冒出来:“三爷?”

  “去准备热水,沈小姐要沐浴。”傅侗文浑浑噩噩烧了几日,人是虚脱的,说这样简短的话,气也不稳。

  小厮应了,即刻去准备。

  “他一直都在这里?刚才也在?”怎么没留意到?

  “一直在。”他答。

  像傅家的这样的人家,丫鬟小厮都是跟在近前伺候的。

  在别的院子里,都还有丫鬟直接睡在床脚下。傅侗文已经是家里最随性的一个,不喜这些,虽不至于有丫鬟温床暖脚,但也早习惯了小厮在套间陪住,随时照应。

  “那我们刚才……他不是都听到了?”

  她别扭着,可猜想这是规矩,也不好明说。

  傅侗文瞧出她的窘迫:“你不习惯的话,我让他搬到外头去。”

  “那也不好,”刚才来第一天,就把近身伺候的心腹遣出去,人家该怎么想?“这是你的屋子……我没什么不习惯的。”

  女孩子的口不应心,落在他耳中,反而像撒娇。

  他望着她,等她自圆其说。

  “反正,我又不和你睡在一处。你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安排,原样就好。”

  “不睡这里,是要去哪里?”他反倒是问。

  “这么大的院子,总有地方能睡的,”她回身,指东面,“刚才进来,我瞧见东面是有个屋子的。”

  院子里有这么多人,都是追随他多年的。这才是头次来,就让大家眼瞅着她直接睡到他房里,也不晓得大家要如何揣测了。总要避讳些,装装样子也是要装两日的吧?

  傅侗文看她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你倒是看得仔细。”

  “嗯……”那么大的屋子,又不用刻意看。

  两人被小厮打断。热水备好了,他来请沈奚去沐浴。

  沈奚有了借口,仓促离去。

  等她再回到堂屋,床上的傅侗文已服过药,睡熟了。

  窗外的雪下的急,没到四点,已经像要入夜。

  窗帘早早被掩上,只为她留了一盏灯在房里。

  “三爷吩咐了。姑娘不必拘束,要睡有床,要看书,自己也能找到,”小厮不太放心,“小的就在门外头,姑娘有事就叫。还有三爷的睡衣要是被汗透了,要换干净的,衣裳就在床脚,劳烦姑娘了。”

  “麻烦你。”她客气着。

  小厮笑笑,将厚帘子替她放下,人离开了。

  沈奚有满腹的话要说,可也不急在今日。她借着灯光,在里外套间观赏,方才进来,一心要见他,看什么都是晦暗、幽深的,眼下再看,却又大不同。

  没多会,困倦上涌。

  她撑不住了,只得轻手轻脚脱了鞋,上床。

  还说“要睡有床”。这里一张床,一床被,不过是又骗她和他同床共枕……她暗自腹诽,悄悄地钻进被里。这被子里的温度和他体温一样,高的骇人,沈奚用手去摸他的睡衣,还没有发汗,衣裳是干的。她看了眼柜子上的景泰蓝时钟。

  睡两个小时,看看他汗发出来没有,发出来了,再换睡衣。

  如此想着,她将手心压在他背上,安心地入了梦。

  ……

  六点时,她手心被他的汗濡湿。

  眼没睁开,人已经迷糊糊地摸到床尾,拿了睡衣裤。

  她不敢掀开被子,怕招风,将床帐放下来,又抱着睡衣钻回到棉被里。

  一粒粒纽扣解开。

  沈奚先将他胳膊上的衣袖褪下来,想从他身下把压在背后的睡衣拽出来,人难免贴上他,生疏费力地将上衣给他穿好,去扭衣扣时,傅侗文的手指已经滑到她的长发里——

  “你醒了?”她在黑暗中问他。

  他手指轻绕着她的头发,不应她。

  “衣裳都湿透了,我给你换下来。”

  他一笑,还不说话。

  沈奚把纽扣都系上,又喃喃着说:“你靠过来点,要换裤子了。”

  沈奚摒弃邪念,摸上他的裤腰。

  ……

  “好了,”他低声说,“我自己来。”

  裤腰上的细绳解了,他又笑问:“盯着我做什么?”

  沈奚被他取笑的面红耳赤,急忙地背过身。感觉着身后人脱掉长裤,换了新的。

  傅侗文系好裤腰上的丝绳。从他这里一径望下去,虽不见光,可也能依稀瞧出哪里是她裙下的小腿、脚踝和光着的脚。

  “为何不在上海等我?”他将下巴搁在她的后肩上。

  两人见了数小时,这才算说起正经话。

  沈奚把来龙去脉说给傅侗文听,他听到电报那里,对段孟和的身世并不意外。早猜到这个人背景不俗,他本想在下船后让人暗中调查,却因为家里的束缚,没来得及做。

  沈奚讲到后头,他愈发沉默。

  她脸皮薄,有意隐瞒了“有孩子”的荒谬话。

  都交待完,傅侗文也没多余的话,把她说过的话又理了一遍,总觉有蹊跷。

  两人都静了好一会。各怀心思。

  一个是因怕有破绽而忧心,一个是因隐瞒真相而忐忑。

  有人叩门。

  沈奚下床去开了门,是丫鬟说,听到里头有说话声了,想着三爷从午饭后还没进过东西,来问一问,是否要吃些什么。傅侗文汗也出了,烧也退了,有了胃口。

  起先沈奚还疑惑,为何这回是丫鬟,可一看自己身上穿着的中式睡衣,还有扔在床下的汗湿的衣裳,大概猜出,这又是傅侗文事先交待的。怕她头次住在这,被小厮瞧见了过于拘谨,所以换了丫鬟来伺候。

  傅侗文洗漱了,用膳完,到了十点。

  这一院子的人都保持着默契,认定沈奚是要和傅侗文在一个屋、一张床上过日子的,也没说给沈奚准备房间。丫鬟伺候完傅侗文,将新的衣裳放到床脚,再次告退。

  傅侗文几日没下地,难得在屋子里多走了两步,人披着衣裳,在太师椅上坐着。

  “方才你说的话,有个地方很是蹊跷,”他问,“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想一想,和我父亲说得每一句都很要紧。”

  此事是瞒不过的,日后两头碰面,万一问出破绽,更会惹麻烦。

  可终究是女孩子,猛让她说,也很难。

  沈奚嗫嚅半晌说:“我说……和你有过孩子。你父亲听到我这么说,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就放我进来了。”

  有过孩子?傅侗文十分意外。

  “是为了配合你二哥的话。”她急忙补充。

  难怪。

  孩子这事,是他一直不肯妥协的东西,也是父亲的心病。

  傅侗文沉吟半晌,一言不发地探身,将她人拉过去,抱到了腿上。灯下影中,搂抱着她。

  “我何时在你这里留过孩子?”他问。

  沈奚支唔着:“又不是真的。”

  “想骗过旁人,先要骗过自己。此事要再议一议。”他笑着说。

  这有什么好议的?沈奚窘得要起身。

  可惜他这病人力气大的很,不让她逃。哪怕没力气,她也不敢硬挣脱,怕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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