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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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慕二话不说,刀随身走,显是动了真怒,要将方青余力毙于刀下,出招再不留余地,方青余只不住躲让,却不接招,张慕再一式断然横劈,将整座空马厩摧毁,草屑卷着碎木直摧出去!

“做什么?”李庆成听到远处响声,喝道:“住手!”

张慕不管不顾,再一刀下去,方青余站着不动,眼看那刀锋已到了面前,李庆成怒吼道:“给我住手!”

诤一声响,翻海戟侧里挑来,架住无名刀,唐鸿双手持戟,不住发抖,膂力竟能与单手持刀的张慕相持不下。

张慕收刀归背,唐鸿将戟晃了个圈,斜持身后,一掌前推。

“殿下让你住手,没听见么?”唐鸿冷冷道。

方青余没事人一样掏出怀中一个黄皮纸封,说:“你叫娥娘?”

娥娘追出驿站,道:“与你何干?”

方青余道:“方青余。”

娥娘凛然道:“你是那名…”

方青余漫不经心接口道:“…虞国第一剑手,对了,有一事托你办。”说着将那封信交到娥娘手里。

方青余道:“烦请携此信至东海太阿山,到沧海阁去,自有人接待,请阁主将醉生梦死的方儿抄一份予你,门派中的药材,有便捎上,没有的话,则辛苦你把方子配全了,送到我手上来。”

娥娘接过信,眼望张慕,方青余道:“辛苦你了。”

张慕冷冷道:“是什么。”

方青余:“一味药,治什么的,你多半能猜到。”

张慕:“她进不去沧海阁。”

方青余:“进得去,阁主是我娘。”

娥娘抽了口冷气,又看张慕脸色。

张慕神色阴晴不定,方青余哂道:“你在怕?不敢让他想起前事?”

这一下激将法收到了全效,张慕的声音沙哑,语气森寒:“娥娘,你去就是,照方大人的吩咐做。”

娥娘躬身离去,上马循官道朝东边离开。

李庆成道:“都把兵器收了,准备上路。”

方青余双掌一拍,两手空空,转身离去,李庆成上了马车,部队再次起行,李庆成吩咐道:“传张慕上来。”

张慕来了,单膝跪地不吭声。

“为么动手。”李庆成问。

张慕沉声道:“他偷听我们说话。”

李庆成道:“传方青余过来。”

方青余也来了,潇洒撩起袍襟,双膝触地,朝李庆成面前一跪,这一下谦恭姿态,较之张慕高下立分。

“为什么动手。”李庆成开口重复道。

方青余答:“我偷听他们说话。”

李庆成:“…”

李庆成吁了口气,已从方青余与娥娘的对话中猜到大概,方青余虽行事乖张阴险,却终究是为了帮他治病,然而这结不解开,总会在手下人心底埋个怨恨。

“所以错在你,方青余。”李庆成道:“犯错就要挨罚。”

方青余微笑道:“那是自然,请殿下责罚。”

李庆成:“来人!”

马车外便有人应答,李庆成道:“收了他的马,让他随队跟着,徒步走到汀州,中途若有掉队,每次责十鞭。”

方青余一躬身,下了马车。

“心有不满?”李庆成道。

方青余:“没有,殿下让我滚我就滚,滚得再远,只要殿下一声,终究能滚回来。”说毕下车开始走路。

张慕仍单膝跪着,李庆成道:“起来罢,你也不该动手。”

张慕执拗不起,心里不知在想何事,李庆成道:“手里拿的什么?”

李庆成伸出手,原以为张慕会递给自己,未料张慕却下意识地把那锦盒朝怀里揣。

“你…”李庆成只觉说不出的憋闷。

张慕始终跪着不吭声。

这侍卫怎么这么难对付?李庆成都想掀桌子骂娘了,他不过是好奇想看看盒里有什么东西,前一刻在枫城还说得好好的,出来也一脸忠狗相,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既不服指派,又有什么死命瞒着自己,肆意朝方青余搦战动手不说,让住手不住手,最后还是唐鸿架住了他的一刀。

若非唐鸿适时出戟,那一下肯定就得把方青余砍死,现把逆了他这身刺的方青余罚去步行,面子也给足了,还把东西藏着?!

李庆成越想越气,道:“我不过是问你盒内是什么?是要你的命吗?这般当臣子的,你眼里有没有太子?来日我当了皇帝,你也要接二连三抗旨不曾?你置我颜面何存?不愿陪在我身边就…”

张慕错愕抬头,眼中满是不解,有种表错情的尴尬与无地自容,似乎万万没想到,李庆成为了个锦盒,会发这么大的火。

“我…”张慕道,继而不再多说,从怀里掏出那方方正正的锦盒,双手递过,目中卑微之意尽显。

张慕说:“看。”

“没兴趣了,我也不是非得看,不过是随口问问,心里不舒服。”李庆成平了火,道:“起来,值得宝贝成那样,看一眼也这么…”

张慕听得那句“没兴趣”,当即又把盒子朝怀里揣,李庆成火气又蓦地上来了,不由分说踹他一脚,劈手夺过那盒,打开一看。

羽凤空镂木的盒,锦烟碧荷纱的底,盒内端端正正,置着一块半环形的白玉,正面雕玲珑云羽鹰纹,衬一磐龙尾,背后刻着四个字。

李庆成缓缓从怀中摸出自己那半壁玉璜,拼在一处,彼此嵌合,两半玉璜合成完整的玉佩,翻过来时,背面的八个字清晰可见。

刹那间,朦胧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

延和殿,黄昏,垂老的先皇坐在龙椅上,喃喃道:“庆儿,终日嬉皮笑脸,如何堪当一国之君?”

李庆成战战兢兢抬头,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两幅龙飞凤舞,挥洒大气的草书。

盛世天下,锦绣河山。

草书在烈火中焚烧殆尽,一段完全陌生的回忆浮现于脑海。

十六岁的张慕牵着五岁的李庆成,站在厅内。

先帝那时还很年轻,捋须笑道:“庆成与慕成这哥俩,还是第一次见面。”

另一名中年男人点头道:“来日李兄登基,庆成就是太子了,张慕成这名字须得改改才是。”

先帝道:“哎,说的这什么话,虽是君臣的名分,却情同手足,慕成也懂事了,大得许多,来日正当提点庆儿。”

那中年男人道:“张慕,两块玉璜,在你出世前就有一块是皇上予你的,来日进京时便带着它,你这一生,从今天起,就要时时刻刻守着太子…”

马车在路上一颠,李庆成的梦境清醒,手中握着属于自己的那半块玉璜,微觉灼烫。

李庆成:“慕哥,这块玉璜原来是你的。”

张慕:“是。”

李庆成喃喃道:“怎么得来?”

张慕:“命中注定的。”

——卷一·夜奔·完——

欲送登高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鱼出不至雁无凭,几番空作悲秋赋。

回首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真难渡。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夜奔》

【第二卷:惊梦】

第21章 竹筷筒 …

汀州,年关将至。

岁贡的单子回来了,朝中诸位大人的礼也派了,秋季一番血洗,旧时的相识也被清得差不多了。

朝廷派系一子翻盘,俱须重新打量,孙岩对着回信怔怔出神,家信上不过寥寥数行:西川冬寒,妹一切很好,兄勿念。

三个月前接到虞帝驾崩的消息,方皇后另册了一位太子李珙,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后篡位了。

孙嫣黯然接受了事实,披麻戴孝,开始为李庆成守寡。

数日后,京城又一封文书赶至,押着四车彩礼——皇家礼聘,言道婚事照旧,只不过迎娶孙嫣的日子还得再缓缓,请孙大小姐择日入京。

李庆成死了,孙嫣嫁的人仍是太子,李珙愿立孙嫣为后。

孙家陷入了两难之中,孙老膝下一儿两女,当家长子孙岩二十五,次女孙嫣十七,小儿子孙歆年方十二。孙岩正斟酌间,孙嫣却知己身责任重大。地方大族与朝廷联姻自古有之,兄长出仕,家族繁盛牵系己身,当夜孙嫣心意已决,脱了孝衣,换上华服,启程前往京师。

此去西川路远,除却来日封后省亲之时,再难回家见老父一面了。孙岩自小宠爱亲妹,心内虽舍不得,却知道孙嫣的这个决定,令全族摇摆的立场坚定下来。

然而不到三个月,另一个消息传来,太子未死。

伴随着李庆成扼守枫关,将匈奴人千军万马杀得溃不成军的战报,另一封信与一块玉璜交到了孙岩手中。

孙老已年过七旬,多年前便将族务交予嫡子打理,这天大的责任却是孙岩万万担负不起的。孙岩万不得已请示亲父,将信与玉璜一并呈上,孙老不碰玉璜,只看了那信,认出故人依稀熟识的草书风骨,末了扔下一句话:“李谋一统中原,称帝不过十余年,我孙家呢?僻处西川几载?”

孙岩隔着青烟帷帘,答道:“孙家的族谱已有四百年。”

帘内将那信掷了出来,不再答话,孙岩心下了然,父亲的意思很清楚了。自孙族于汀城发家,累数十世之积,成一方豪富,见证了几朝风云,每次新旧政权更替,都从未有人来动过孙家,自因决策人的本事。

孙家只能与最后的胜者站在一方,孙家看好的人,也必须有称帝的资格。除此之外,什么天命,正统,统统是废话,只有选对了人,这些才是饰裱其外的小藉口。

于是抉择的任务交付在孙岩的肩上,孙岩若愿站在方皇后一边,嫁妹,联姻,一年后孙族入朝为官,将协力铲除太子,保障孙族荣华富贵。

然而方太后本是北疆将门之女,已占据了朝中绝大部分的派系,孙家要想再分一杯羹,既须提防来自太后的暗算,又得保证其妹终身荣宠。

反之呢?则全力襄助太子,帮李庆成夺回皇位,自此成为靖难功臣,荣禄不在现今之下。孙岩已派人调查过,李庆成的亲随很简单,不过方青余与张慕二人,孙家此刻插手,无异于雪中送炭,而归附朝廷方氏一系,则不过是锦上添花。

其中的张慕,还是孙岩幼时旧识,于情于利,都为流亡太子添上了一枚沉甸甸的筹码。

但麻烦就麻烦在,孙嫣已经入宫了,再过数年等李珙登基为帝,便得封后大婚,方太后似是早有筹谋,这道懿旨一下,登时交给孙族一笔乱账。

利益、私谊、天下、仕途、绞作一团,令孙岩一筹莫展。

“已经入城了?”孙岩回过神,收起妹妹的家书。

右下坐着一名少年:“那几个家伙是何人?一日来往汀城千余人,大哥为何只吩咐我们盯这几个?”

孙岩道:“休说没要紧的话,传令城里酒肆店家,都给盯紧了。”

那少年风度翩翩,喝了茶起身道:“我亲自去会会?”

孙岩道:“孙诚,你真不怕死,尽管去会就是,为兄把话撂在这儿了,那伙人可不是寻常人物,与你平日厮混的纨绔不一般。”

孙诚笑嘻嘻地与族兄拱手,转身出门去。

汀州午后,方青余跃下马车,寻地方安顿。

汀城乃是西川的大城,葭、汀两城位处西川,繁荣丝毫不下中原,此地民风开放,女子姣美,刺绣天下闻名,较之中原又别有一番风情。

隆冬之际,百姓歇了一年营生,赶着大车小车入城,于繁华集市内销土产,换年货,热闹无比。

在北疆呆了数月,终于回到块依稀有点人的地方,李庆成下车伸了个懒腰,站在酒肆外,背对街口撒尿。

“姓方的。”李庆成漫不经心道。

“嗳。”方青余答道。

李庆成对张慕恭称“慕哥”,对着方青余却是一通混叫,自方青余入了麾下,大小事宜俱托予他去打点,缘因吩咐张慕办事时对方从不开口,唯一点头转身去办事,办完也不回报。

而方青余则会彬彬有礼答声“是”,办完事回来,再依次回报清楚。这才是靠谱的习惯,于是李庆成也不太吩咐张慕了,跑腿苦力活儿,都令方青余去,方青余也乐得全盘包揽。

此刻李庆成吩咐道:“你去把皮子卖了,拿钱给唐鸿,赏儿郎们。”

说完系了腰带,转身朝唐鸿道:“待会你得了钱,吩咐他们愿入城便入城歇着,等我吩咐。”

唐鸿点头,先前带来的八十余兵俱被安顿在汀城三里外扎营,自己跟随李庆成进城,正为等着指派。

李庆成四处张望,进了街口酒肆。

张慕进来就坐,李庆成眉毛动了动,颇有点诧异地打量他。

张慕意识到了什么,不自然地看着李庆成。

李庆成忽地笑道:“木头这次怎不拘主仆了?”

张慕马上又站了起来,表情有点不自在。

李庆成道:“不不,开个玩笑,坐就是。”

张慕摆手,示意不坐了,唐鸿活动筋骨,一路骑马,也有点乏了,当即占着张条凳跨坐下。

李庆成也不去理会他,召来小二,点了几个菜,说:“先吃罢,不用管方青余了。想说什么?”说着瞥了唐鸿一眼。

唐鸿屈起一膝,踏在凳端,低声道:“你就不怕孙家把咱们抓起来,交给太后?你现在可是通缉犯。”

李庆成哂道:“烂命一条,死便死了,有甚么相干。”

唐鸿不答话,李庆成一捏张慕的手,示意他坐下,张慕面无表情站着发呆。

李庆成又道:“慕哥说孙家是好人,孙家就是好人。”

“纵是孙家是坏人,慕哥说他们是好人,也定是好人。”李庆成皮里阳秋道。

唐鸿和张慕都不解李庆成之意,李庆成道:“一定相信慕哥,你现在还不坐么?”

张慕站着发呆,李庆成不悦道:“坐!想让酒肆里都盯着咱们吗?”

张慕满脸通红地坐了,李庆成悠然道:“孙家还没想好帮谁,懂么,唐将军。”

唐鸿似懂非懂地点头,李庆成低声解释道:“他们正是因为站不稳,所以给了回音。想见到我人,再试我底细,才决定投诚我,还是投诚太后。在这之前,不会杀咱们。”

唐鸿明白了,然心内担忧未去:“万一决定了投诚太后呢。”

李庆成道:“不可能。”

李庆成眉毛挑衅地扬了扬,唐鸿眯着眼打量他,道:“事有万一。”

李庆成答:“没有万一。”

唐鸿:“若真没万一,你现就该在龙椅上,不会在这里。我父亲说,凡事都会有万一。为将之人…”

李庆成淡淡道:“那是将军们的万一,不是天子的万一。回到最先说的,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连这都能碰上万一,可见天不活我。”

张慕忽然道:“不会。”

唐鸿与李庆成都不解望向张慕,张慕道:“孙岩是我旧友。”

李庆成嘲道:“商人重利。”

唐鸿哭笑不得:“商人何来友字一说?”

张慕似还有话未曾开口,被这一堵,又说不出来了。

“吃罢。”李庆成吩咐道:“吃完出去逛逛。”

唐鸿递筷子,张慕分碗。

唐鸿道:“何时去孙家拜访?”

李庆成道:“他们自会找上门来。没发现么?有人一直盯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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