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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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成笑了起来,心内满是温柔之意,又叹了口气,兜脚踹向张慕膝弯。张慕将跪未跪,一脸茫然,李庆成莞尔道:“木头。”接着双手揣怀里,穿过走廊,吩咐手下们准备起行。

第20章 白玉璜 …

部队从枫城出发,三十人先行,五十二人随队前进,护着中间的马车。

全队剩八十二名士兵,一十八人掩护李庆成守关,中箭死在枫关关楼高处,李庆成吩咐把他们的尸体火化了,将骨灰收着,沿途带上,辗转入中原后,再与抚恤一并交给他们的家人。

李庆成来时身边带了一人,走时只带走了方青余、唐鸿、张慕以及王义宸拨给他的那队散兵,此刻马车上李庆成居中,一头乌黑的长发仍然散着,倚在座椅上出神。

车内张慕,唐鸿,方青余三人各坐一侧,车厢中央置一案,案上铺着大虞十六州的地图。

马车内摇摇晃晃地钉了个木架,架上踞着李庆成与张慕带回来的海东青。

数日那雏鹰竟是长大了不少,将脑袋埋在翅下睡觉。

“接下来去哪?”唐鸿问。

李庆成出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你们说呢?”

李庆成当天整兵起行,上路后仍未有方向,只盲目地沿着西川兵道走,这决断听起来匪夷所思,却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北疆惨胜,太子扼守枫关,将匈奴王杀得大溃的消息还未传入京师,早一天上路,便少一分危险,旁的事都可留到以后再说,毕竟来日方长。

方青余道:“你该将征北,枫关两军收编一部分进来,现在我们手里仅八十二人,够做什么的?”

李庆成懒懒答道:“我不敢。”

“目前战况虽胜,我方却折损一万余人,若匈奴再有后着,卷土重来,我将兵全带走了,留谁守关?”

“况且。”李庆成缓缓道:“带个几千上万兵马进中原,一时半会攻不下京师,我又拿什么养他们?”

方青余一哂道:“我本以为你会领着枫关剩下的万余骑兵,沿路浩浩荡荡地杀进京城去。”

张慕冷冷道:“不妥。”

李庆成嗯了声:“我前脚走了,阿律司背后又来袭击你相信不?就算豁出去了,夺回京城,再掉头对付入关的匈奴人,也会元气大伤,这样的局势,不是我想要的。”

“中原十六州,境外两州。”李庆成示意他们看地图:“黄夷、梦泽等八州太远,绕道过久,难以起兵,先不予考虑。司隶属京城直接管辖,不可行。东海也太远,中间还隔着梦湖,排除。北面燕、云、青三州太冷,又十分贫瘠,不可行。这里去了十三州,剩下五个州,你们觉得该先去哪里?”

“扬州在江南,汀州在西川,江州在中原以南,都是物产富饶的区域,关州则依山傍海,秦州则是朝廷一直管不着的地区,聚集了大量江湖人,以黑白两道势力为主。”

“我觉得扬州不错。”唐鸿道:“年幼时我父带我去过扬州,那处鱼米丰足,百姓安居乐业。”

“先说汀州吧,从西川一路北行,汀州刺史你们认识不?”李庆成问,眼光却瞥向张慕。

张慕点了点头,方青余插口道:“除秦州外,各州刺史都是忠于朝廷的,此事毋庸置疑,咱们若到汀州去,在刺史面前露了脸,多半便有人来抓了。”

李庆成缓缓点头,虞国中央集权制度订得极其严密,朝廷向各州派出刺史与总督,刺史只对皇帝负责,每年与朝中钦差会面一次,总督则统管该州所有军队,此二职严禁与地方大族勾结。

然而除刺史与总督外,每个州中还有雄踞一方的望族大户,这些望族虽无政事之权,却极其富有,当年虞太祖起兵统一中原,便有江、汀等州的望族资助方能成就大业。

同时李庆成的父皇登基后,也适当地作出了回报——望族中的子弟,几乎俱登上朝堂,官衔自一品至五品不等,当朝大学士,将军与六部官员,也有不少娶了地方望族的女儿,这些派系中彼此荐职,互相推举,构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

如今帝位被篡,李庆成平了北疆后,大致理清头绪,自己已有抗击匈奴的战功,并非一事无成的太子,可向中原诸州请求支援了。

然而手上只有这点兵马,哪几个州会支持于自己,这支持的底限又能到哪一步,将来仍是个未知数。

“你们都不认识地方势力?”李庆成沉思良久后再次开口。

张慕道:“玉璜。”

李庆成道:“玉璜是交给孙家的,我让唐鸿派人去送信,此刻信已经回来了,前几日忙着守关,不及多看。”

张慕问:“在哪里。”

李庆成躬身,从车底抽出个小匣子,里面只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

张慕:“信。”

李庆成:“没有信。”

张慕接过玉璜,佩者为环,璜者为半,半环型的玉石安静地躺在张慕指间,李庆成道:“孙家回话,说必须见到玉璜的主人才能赘物,若此物之主亲至,孙家再无二心。”

方青余大笑,张慕眼中满是怒火。

李庆成嘴角淡淡牵了牵,道:“人心本就难测,不怪你。”

唐鸿道:“万一是诱你入套呢,你要自己送上门去么?”

张慕冷冷道:“不会。”

方青余道:“别去送死了罢。”

张慕勃然大怒道:“不会!孙家是忠臣!”

李庆成道:“怎么说?”

张慕摇了摇头,显是心内极为恼火,不想吭声。

李庆成沉吟片刻,而后道:“那就去汀州吧,找孙家接上头,再看情况。”

张慕忽道:“孙家长女本该是皇后,方青余,你不知道?”

方青余愕然语塞。

一言出,数人动容,李庆成依稀有点明白了,应是先帝在位时,曾做主让太子娶孙家的女孩为妻,张慕多半知道内情,然而亲耳听到自己的婚事,心内却又有种奇怪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可不想娶一个尚未谋面的女人。”李庆成道。

张慕没有答话,李庆成静了片刻,吩咐道:“你们下去,吩咐前往汀州吧,人太多了,方青余你带十个人,押着货随我一路去,唐鸿带其他的人,散在汀城外等命令。”

数人揭开车帘下马车,李庆成又道:“慕哥留下。”

“我怎记得皇后说的,当年给太子定亲的旧事,是指了另外一家。”方青余下车时漫不经心道。

李庆成蹙眉道:“回来,是哪家?”

张慕道:“没有这回事。”

方青余站在马车下,哂道:“有。”

张慕冷冷道:“方青余,先帝下过封口令。”

李庆成道:“父皇崩了,现在是我说了算,告诉我,方青余。”

方青余迟疑道:“这事内情,臣也不太清楚,皇后只约略提过,是殿下出生前便已定下的亲事,当初说过,西川那家随先帝征战天下,若是一男一女,便…”

张慕勃然吼道:“那家已被灭门了!”

李庆成吓了一跳,未知张慕何以发这么大的火,吩咐道:“方青余,滚你的!”

方青余自在一笑,走人了。

李庆成问:“怎么回事?”

张慕没有回答,李庆成道:“我不责你,给我说说,是哪家?”

张慕生硬地答道:“不知道。先帝下了封口令。”

李庆成只得作罢,一时间车内无话,张慕要下车去,李庆成却道:“留下,没让你走。”

张慕端坐,两手握着拳,沉默不语。

李庆成避开了先前方青余挑起的话题,而后问:“慕哥,你相信孙家。”

张慕缓缓点头,李庆成又道:“但我没说娶他家的女儿。”

张慕道:“你长大了,总要成婚。”

李庆成心里也不知转的什么念头,随口无意识道:“什么事都是你帮我做的,到时洞房你也帮我上就是了。”

张慕道:“你会懂的。”

李庆成叹了口气。

张慕没有再说,转身下了车。

李庆成道:“等等,上来。”

张慕又上车来,李庆成道:“罢了,没事。”

李庆成孤零零地坐在马车里,总有种说不清的滋味,想叫张慕上来说几话,但张慕沉默寡言,对着他说话,大部分时间总在自言自语。纵是把他唤来坐在身边,说个两三车的话,朝夕相对,也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呢?连自己也回答不了。

张慕在身边时,李庆成便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像有人挡在身前,什么也不怕,也像有一个过去,张慕如同一个影子,伴随着他第一次醒过来,睁眼时便看到的影子。有他在身边,李庆成便有了一个过去,虽然不知那过去是怎么样的,张慕也从来不说。

但他站在那处,令李庆成有了个念想,仿佛在张慕身上,承载了他所有的回忆与被忘却的生命的集合。

他无数次地想开口,却不知想问什么,更在每次一旦期望能得再多回应时,张慕就像个空的,不肯定,也不否定。

就像隔靴挠痒。

李庆成思来想去,取了两锭银子,又把张慕叫过来。

“给你的。”李庆成隔着马车窗口,对骑在马上,一身铁甲的张慕说:“日前赏了唐鸿把兵器,见你们也不缺什么,拿着银两随处花用。”

张慕说:“不要。”便策马走了。

李庆成喝道:“回来!”

张慕又拨转马头过来,方青余远远看着张慕像个傻子,一会上前一会退后,前后五六次,终于忍不住道:“不要么?给我罢。”

李庆成道:“我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我,又忘了?”

张慕这才接过银两,李庆成瞥了一眼赶上来的方青余,把另一锭赏他,这就算打发了。

仍是隔靴挠痒,李庆成无论对张慕做点什么,都觉没意思,回答总不是他想要的。

方青余上了马车。

李庆成蹙眉道:“谁让你上来了?”

方青余笑道:“上来谢恩的,本以为你只惦记着那哑巴,现知道你心里有我,青哥高兴得很。”

李庆成心怀大畅,这才叫会说话,赏了东西张慕还没点动静,真想骂他一顿。

心中虽如此作想,李庆成的表面却没半分喜怒,淡淡道:“赏你只是顺便,你谢完恩,也可以顺便滚下去了。”

数日后的一个傍晚,马车停了下来,李庆成正打瞌睡,整队却停下行进。

“过夜了?”李庆成问道:“到哪儿了?”

“西川,葭城。”唐鸿道。

李庆成吩咐:“你上去看看。”

一名兵士回来禀告:“回禀殿下,有一女人在官道前头等候,说求见张慕将军。”

李庆成道:“是她,我给忘了,备马,得好好谢她。”

官道尽头,一女子身着藕色长衫,腰间悬一青囊,牵一匹马,在驿站外静静站着,张慕则一身戎装,解开马鞍,放马去道旁吃草。

“娥娘?”李庆成笑着翻身下马。

娥娘道:“气色可好多了,唐公子在北疆时还头疼么?”

李庆成道:“亏得你妙手回春,都好了,我不是唐鸿,真正的唐鸿在这里,当初你与张慕合伙骗我,这帐怎么算?”

娥娘心思敏锐,目光一转时见张慕脸色,便约略猜了个大概,道:“殿下这边来。”说着带了李庆成在驿站外的棚里坐下,让他伸出胳膊,亲自把脉。

“这是女神医娥娘。”李庆成见方青余与唐鸿也来了,遂介绍道:“我的救命恩人。”

娥娘笑了笑,向方、唐二人点头致礼,玉指把脉,说:“听闻殿下单靠郎桓兵马与枫关兵士不足八千,将匈奴王的军队杀得落花流水,好生威风。”

李庆成目中带着笑意:“消息传得真快,想必这下京师已经知道了。”

娥娘柔声道:“京师的消息也来了,据闻朝堂震动,加急信报已派向中原十六州,务必截住殿下呢。”

李庆成缓缓点头,问:“娥娘可知哪一州防守最为严实?”

娥娘答:“江州,朝廷派出上千禁卫前往江州,吩咐有任何冒充殿下的人,一律当场格毙。”

李庆成眯起眼,声音小了不少:“汀州如何?”

娥娘答:“汀州离此地五百里,除刺史与总督外,朝廷鞭长莫及,但有一事须得告知太子。”

李庆成:“说。”

娥娘缓缓道:“你此时在朝廷缉拿令中的身份,不过是名冒充太子的反贼,怎这么冒失?”

李庆成道:“我有我的打算,起码方皇后知我出面,行事便不敢太乖张。十六州知我还活着,也不会尽数投诚。若不是我在枫关正名出战,现在匈奴已进关来了。这次一战,满朝上下,中原各州,定将竭力反对皇后的议和之策。”

娥娘点了点头,评价道:“这时间亮出身份虽有行险,但也不失为一着奇兵,只是你接下来,千万得步步为营了。汀州孙家大小姐已进京城,预备在小皇子年满十六后册后…”

“什么?”李庆成道:“当真?”

娥娘反问道:“她要嫁给李珙为后,是不是?”

李庆成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实话说,我未曾记起半点前事,都是他们告诉我的。”

娥娘道:“孙大小姐已入京城,孙家极有可能与太后一派结亲,孙二小姐仍在待字闺中,据闻今年李珙十岁,明年冬便将祭天改帝,由太后垂帘听政,十二岁成婚册后,我所知的消息便只有这些了。”

李庆成缓缓点头,又问:“孙大小姐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娥娘答道:“就在中秋后不久,消息没几个人知道,现在才传过来。”

这么说来,应是在张慕派人送去玉璜传信之前。或许孙家也以为自己被大火烧死了,才把女儿送上京城,以图笼络掌权的太后。

事情更复杂了,李庆成仍在沉思,娥娘已撤了纤指,张慕马上紧张地开口问:“如何?”

娥娘笑道:“康复得极好,你教他张家的鹰武了?”

张慕点了点头,神色轻松了不少,娥娘道:“若有补药,可多补补,不须再怕生病了。”

李庆成道:“谢了,你怎会在这里?”

娥娘起身,云淡风轻地说:“岐黄堂有我徒弟接管,总守在葭城也觉气闷,打算出外走走,逛逛名川大山,采点药,寻点僻方子,不定能多救点人。”

李庆成道:“要么你跟着我们走罢,正要去汀州,也好有个照应。”

娥娘嗔道:“医毒本是一家,殿下还怕我着了歹人的道儿了么?”

李庆成莞尔,本意是想让娥娘跟着,行军打仗有个好歹,多名军医总是好的,然而娥娘轻轻一句便卸了担子,看来虽口称殿下,却也不将太子放在眼里,遂也不再讨没趣,说:“那就别过了,有缘再会。”

娥娘看了看李庆成,又看张慕,道:“烦请与鹰哥借一步说话。”

李庆成微有不悦,张慕却道:“有话就说。”

李庆成摆手道:“你们谈,我回去了。”

李庆成一头钻进马车,却揭开车帘,目中隐约带着点疑惑神色,只见娥娘与张慕转到驿站后,不见人影,只得放下窗帘,坐在位置上思考孙家嫁女之事。

是时娥娘与张慕走到驿站背后,娥娘先是行礼,又道:“少主交付属下办的事,已妥当了。”

说着从腰间青囊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方盒,双手拿着递过。

张慕接了,娥娘又道:“鹰羽山经当年那场大火,都烧得差不多了。弟兄们在废墟里颇花了一番功夫才寻着,少主且看是这信物不,当年谁也不记得太子带着的那件;少主得了,又宝贝般地收着,弟兄们都没一个见过。若不是,说不得还要回去一趟。”

张慕打开盒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温柔眷恋。

娥娘叹了口气:“应就是了。”

张慕的目光始终驻留于盒中物事上,缓缓道:“谢了。”

娥娘道:“你还想跟着他?自古帝王无情,少主还是早些…”

张慕把盒收进怀中,拔出背后无名刀,娥娘花容失色,退了半步,孰料张慕却不理会她,转身一刀挥去!

刀锋带着凌厉气势,刹那将马厩砍塌了半边,哗啦啦一阵响,方青余现出身形,笑道:“我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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