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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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时事评论员(五)
“原来是这样啊。是不是可以用那句老话来描述:这世界真小?怪不得有个理论是,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你居然跟陆市长有这种关系,而我和你,又在那样一个上百万ID的论坛相遇相识,最后我父亲把所有的人串到了一起,呵呵,这世界真象一座孤岛,似乎就只有我们几个鲁滨逊。”胡中正饶有兴趣地感叹起来:“或者,我应该这样说: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世界很大,但是对于有的人来说,这世界又太小,小得容纳不下两个人。”
“或者我是这样看陆虎城的,但他未必会这样看我。”甄擎苦笑,“也许在他心目中,叶杨才算他的对手。你应该听说他们以前在资城的事吧。”
胡中正未置可否地笑笑,问:“巴菲特不会注意到房间里悬挂的毕加索真作,他关心的是卫生间里是否有免费的洗发水,同样的道理,一位强华论坛的大腕,不会闲得无聊来见一位普通的网友,那么,时兄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见教?”从最初的猝不及防镇定下来,年轻的副总裁开始发力,他准备按自己的思考进行,希望把谈话的流向掌握在自己手中。
“经济学家舒尔茨认为:思想终究要受到经济学语言的束缚。连写小说都无法闭门造车,----除非你写的是那剑仙穿越那一类的,研究时事政治的人,更应该深入生活,进行社会实践呵呵,----我这句话是不是有些象官员的套话?”甄擎呵呵一笑,“好吧,实话实说,陆虎城、你父亲、锦绣园区,还有你,都是我今日前来拜访的原因,但是真正的原因是,我们的云州市长,我十几年未曾交流的‘老朋友’,前几天突然找上我,给了我一份《云州市产业发展战略规划》。”
“想让你替他唱唱赞歌?”胡中正反应很快。
“你认为呢?”甄擎反问。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看起来,时兄要闻达于诸侯了。”胡中正表情冷了下来。
“你认为我不应该去做这种工作?”
“我只是认为,一个优秀,冷静,客观的时事评论员,就应该永远地站在场外做纸上谈兵的工作,你不能既当裁判又当做选手,两种身份会互相影响,最后让你无所适从。”
草根时事评论员(六)
“伯特兰*罗素说: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这三种纯洁但无比强烈的激情,支配着我的一生。北大有个哲学教授徐炳昶,1925年就撰文说,知识阶层的罪恶,就在于无论什么全不做,任群众走到哪里是哪里。”甄擎认真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揣测着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同样是他,1927年因为和斯文*赫定一起去大西北考古,发现了科学思维的魅力,反省到文人思维的缺陷,后半生就放弃哲学专业,彻底投身考古。”胡中正显示了毫不逊色的知识面,象论坛上一样,他们针锋相对:“我不认为一位理论工作者投身实践工作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知识分子爱激动,凡事受发牢骚,爱拿自己的标准去评价事物,而现实往往又离他们的标准甚远。知识分子太固执,太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才掌握着真理,都以为自己才是真正关心老百姓疾苦,才真正忧国忧民,别人在他们眼中,都是污浊,麻木,无可救药,尤其是官员们,更是他们眼睛的洪水猛兽,寄生虫,害人精,痞子,机器……”
“你是在为陆虎城辩护?”甄擎敏锐地捕捉到年轻人隐藏在辞锋背后的真实思想:“或者说,这个辩护也适用于你父亲?”
胡中正一瞬间脸变得苍白,他有些发懵:他在说什么啊?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时非我’说得不错,他是在为陆虎城辩护,也是在为他父亲辩护,他怎么会为陆虎城辩护?他不是一直很讨厌他吗?难道仅仅因为现在他们是一个利益联盟,他就违背自己心中的道德律说这种违心的话?难道这是因为害怕甄擎介入这件事,怕这位能量极大的草根时事评论员在这个本已充满危机的锦绣园区再摧上一把,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
他沉默了很久,才深沉地叹气,说:“我不知道你和陆市长之间的过去,也不知道你会如何回应他:报复,或者投诚?我也无意去窥探别人的隐私,但是,我请求你能否放过我的父亲,和这个锦绣园区?”
草根时事评论员(七)
他的语气诚恳,甚至有一丝哀求的味道。他知道这位草根时事评论员的影响和网络的力量,他必须阻止他的某种行为:“西方有句谚语:人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或者,我可以借用来解释我的父亲。他并不是你所谓的那种穷凶极恶,嚣张蛮横的黑道凶徒,实际上,他最多只不过是一只徒有其表,可怜的纸老虎,他跟其他普通的老人一样,会因生命的无常而恐惧,因事业的挫折而消沉,因子女的不肖而叹息……当他老时----他现在已经够老了----他也不过是一位在历史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可怜的,衰弱的老头子罢了。原谅他吧,放过他吧,将来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老头子,光着屁股站在塔尖上让小孩子们指指戳戳的。”
年轻人的话和表现让甄擎吃惊,他怔了一会,才慢慢摇了摇头,岁月的流逝和磨砺,已经让他的心肠不再象年轻时那样柔软,他轻轻,然而有力地说:“我记得季羡林不久前说过一句话:好多年来,我曾有过一个‘良好’的愿望:我对每个人都好,也希望每个人都对我好。只望有誉,不能有毁。最近我恍然大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拒绝?”胡中正没有掩饰自己的沮丧。
“你为什么把我看成终结者而不是一个拯救者呢?”甄擎苦笑:“我见过很多的人,他们平时能够控制自己,理智地不去触犯法律,不去踩雷,而是蹑手蹑脚地从雷区旁边潜行,但是,他们就象小偷一样,如果听到叫喊声,或者意识到威胁,他们可能做出某些危险的行为来,或者说就象赌桌上的赌徒,开始的时候还显得很沉着镇定,但是当他们输红了眼时,为了挽回损失,他们很可能押上全部的所有。这比喻不好,但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也许我所做的,只不过是让他们放弃这种疯狂,坦然面对。”
胡中正沉默起来,脸色阴晴不定。
“站在这里对话,似乎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我可以把今天我们的话写一个贴子,就叫:《工地对话录》。”甄擎半真半假地说,脸上带着微笑。
实际上,他现在心里差不多跟胡中正一样沮丧和无奈。一位“因纽特人”在现实的利益面前选择了屈服,改变自己的原则,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觉得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捍卫一直坚持的理想和信念,这促使他做出了一个最直接的选择,他准备给陆虎城一个“惊喜”。
PS:这一段似乎对话有些晦涩和隐约,呵呵,希望听到兄弟们的意见。
如果这带来了阅读障碍,以后我少点卖弄,多倾向于直白。
副市长突袭成功!(一)
这个时候,云州副市长也准备给陆虎城一个更大的“惊喜”。
这天下午,关小予终于捕捉到一个单独跟市长秘书接触的机会。
下午上班后不久,他来到市长办公室:“陆市长不在?”他对正在整理文件的罗四维明知故问。
“陆市长去省城了。关市长您有什么事?”罗四维站起身,客气地问。他对这位沉默寡言,然而精明能干的副市长,一直保持着敬意。
“工作上一点小事,想请示一下陆市长。不急,那就下周一再说。”关小予呵呵一笑,“领导不在,那就放假,这是惯例。小罗,咱们找个地方晒晒太阳,喝茶去?”
罗四维有些愕然,他盯着关小予发了几秒钟的怔,然后回过神来:这位副市长是在对自己发出邀请。但是,这是为什么?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官场中混的人,犹如高速弯道上的赛车手,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应该没有,任何行为都肯定有它的目的性,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市长秘书定了定神,说:“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应该忠于职守。”
他不明白这位关小予为什么会突然发出这种邀请,但是出于一种本能,他选择了一句双关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紧接着,他心念一动,决定反守为攻,进行试探:“当着领导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如果我是这样的人,不仅不会这么多年得到陆市长的信任,现在也会被关市长您看不起吧?”
在政治敏感这一点上,他跟何恒都毫不逊色,同时他也跟何恒一样采取了相同的反击。
“工作归工作,休息也要休息啊,有时候,多给自己一个选择,不是更好吗?”关小予微感郁闷,在心中转了念头,决定冒险,进行进一步的试探。
罗四维微眯了眼,心中的惊愕更甚:这已经是近乎*的诱惑和离间了!这位副市长在干什么?他究竟想干什么!他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如果他刚才没有接到胡迁转告的关于云电董事会决议的电话,他可能还会有一点动摇,但是现在,他对于他们阵营的胜利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因为知道猛虎市有把握安然度过难关,所以市长秘书显示了坚定的立场,他微笑,缓缓地说:“对于很多政府官员来说,在某些时间和地点,只有一个选择。比如此时此地,我只有一个选择:工作。并且老老实实地做一位市长秘书的本职工作。这是制度要求,是陆市长对我的要求,也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实际上,很多时候,我们都只有一个选择。如果没有上帝,我们可以做任何事,但是,实际上这种假设是不存在的。”
副市长突袭成功!(二)
“小罗说话很有水平啊,不愧是市长秘书,并且立场坚定,值得表扬。”关小予呵呵笑起来。听不出他的话是在讥讽还是自我解嘲。
他从容地告辞,罗四维礼貌地起身相送,看着副市长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电梯中,市长秘书若有所思:难道在这一场权力战争中,这位副市长也想粉墨登场,一展身手?他考虑是否应该把刚才的情况报告给陆虎城,给云州市长某种提醒,他们的敌人名单上,是否应该增加这位副市长的名字。
关小予回到办公室,才撕掉伪装,脸上露出真实而淋漓的愤怒。相比在胡中正那里取得的成绩,他在罗四维面前完全碰壁,这位市长秘书真是顽冥不化,他真以为陆虎城是一只不倒的老虎?就算他能够暂时逃过眼前这一劫,将来也肯定比不上他这位副市长在仕途上走得更远,如果罗四维足够聪明的话,就不应该拒绝他的好意,但是,偏偏这位市长秘书目光短浅,拒绝了他,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甚至羞辱。很多人可以承受心目中对手的挑衅和侮辱,安之若泰,但是无法容忍不是一个级别上的人的不敬,比如历史中的刘邦;而有些人恰恰相反,比如韩信。关小予似乎属于前者。
他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平息自己的情绪,经过几分钟的考虑后,他决定断然出击。罗四维的挫折让他无法再控制自己,他的冒险失败,很有可能会引起陆虎城的某种注意和防范,既然这样,那就索性大干一场,或者,这正象奥赛罗那句名言:一旦干了,便不能停止。当他迈出第一步----对陆虎城产生某种怨恨情绪时,就注定了他们的战争,无法回头。
他拔打施明德的电话,但办公室没人接听,他在政府机关通讯录上查了他的手机,然后拔打过去。“施主任,很悠闲嘛,又在什么地方钓鱼?”他冷冷地问。
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才嚅嗫着问:“请问,您是……”
“关小予。施主任真是贵人多忘事,记不起我的办公室号码了?”关小予提高了声音,显示自己的愤怒。他的情绪部分也是真实的。但是他这句话有些欲加之罪的味道,公积金并非他分管的口,施明德也跟他素少工作往来,私交更谈不上。当然,施明德肯定不敢反斥这种荒唐的批评。
副市长突袭成功!(三)
“关市长啊!你看我……哪里敢忘您的电话,我是刚把手机拿出来就接,没有看来电,关市长有什么吩咐,我正在去财政局的路上,准备跟老肖扯点事。”这位公积金主任显示了丰富的表演才能和机警的应变,他在电话中虽然没有立刻听出打电话人是谁,但却醒悟到打电话的人肯定已经到他的办公室查过岗了,所以他立刻找了一个巧妙的理由应付,如果他说在某个确定的地点,遇上一位固执的领导,很容易穿帮,而“在路上”这是一个谁也抓不着破绽的回答,哪怕是使用GPS卫星定位仪也无法对他进行监控和指控。但是,这位副市长刚才话中的“钓鱼”二字又该做何解释?难道……施明德心中有些忐忑起来。
“前天锦绣园区庆典,你这施大主任居然不参加,跑去钓鱼,是不是该给你记个旷工?”关小予直接切入主题,语气在电话中听不出是真的批评还是在调侃,但是话的内容已经大大地震赫了施明德:关小予真的知道这件事!
但是这时公积金主任显示了一位老官僚的良好素质,反而在一瞬间镇定下来:这位副市长是怎么知道的?他过问这事想做什么?一瞬间他的脑中转了无数的念头,理不出所以然,先打了个哈哈,笑着敷衍:“我该死,我悔过,要打要罚,权在您领导手中。但是领导您也知道,有时候钓鱼也是工作……”
“那你告诉我,你这钓鱼是如何开展工作的?你是和哪些人一起去开展这种钓鱼工作?”关小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趁胜追击。
施明德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搪塞欲盖弥彰,弄巧成拙,支吾着说:“呵呵,几个朋友……”
“请您不要敷衍或者欺骗一位正在跟你谈工作的副市长,请你说出他们是谁,哪个单位的。”关小予的声音冰冷。
施明德迟疑起来,但是最后,他决定投降。一位副市长的权力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对权力的畏惧和崇拜压倒了一位老官僚的机变,或者,他以为关小予早就查清楚了,现在只不过是在试探他是否说谎,最重要的,他永远不会明白关小予为什么会给他打这个电话。他嗫嚅着说:“天信证券的朱总,大千集团的胡总,就我们仨。关市长,庆典是市中区政府搞的,我以为跟市里面没有什么关联,你看,我真该死,忘记了锦绣园区是关市长您直接分管的项目……”
“庆典参不参加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把公积金的钱通过天信证券流到锦绣园区上去,出了问题,这就关系大了!你考虑过后果吗?”关小予威严的说。
沉默,五秒钟,副市长挂了电话。
副市长突袭成功!(四)
放下电话后,关小予一瞬间有种瘫软的轻松。刚才短短一两分钟的电话,短暂的交锋,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和脑力,他的紧张甚至远超过对方。他并没有把握压服对方,施明德不是他直接的下属,如果他不卖他的帐,对他进行柔软抵抗,他也奈何不了对方,但是他的突然袭击在第一时间就击溃了对方的心理防御,或者说对方对权力根深蒂固的敬畏让他获得了成功。尤其精彩的是,当他知道参与钓鱼的人有天信证券的所谓朱总时,心念电转,灵机一动,突然凶狠出手,把一瞬间的猜测当成一种看起来了然昭然的事实象手榴弹一样扔了过去,这是一种冒险,一种讹诈,但是,他取得了完美的战果,施明德被炸晕了。虽然施明德没有开口说话,没有回答他,但是,如果施明德没有把公积金的钱这样操作,他肯定会立刻跳起来惊奇地反诘他,但是,这位公积金主任没有,在那一瞬间他的头脑中肯定一片空白,肯定奇怪关小予怎么会知道,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和正确的应对,老官僚的经验输给了年轻人的技巧和权力的力量,五秒钟肯定了一个真相,决定了一场权力战争的格局和走向,甚至,最后结果。
几分钟后,关小予给市委书记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他前往医院。
在考虑如何行动时,副市长迟疑过是否依然象从前那样保持隐蔽行动,但是最后,他决定由自己亲自向市委书记反映。因为他刚才跟施明德的电话,如果接下来出现某种状况,任何人都会显而易见地想到是他所为,所以不如索性表现坦然一些。虽然直接跳到前台表演,不是他最初的计划,但是战争的特性就是它的变化莫测,没有必然的规律和一成不变的作战方案,他必须顺应形势,积极应变。当然,因为涉及到锦绣园区,这算是他的工作范畴,一切行动,哪怕是阴谋,只要在工作的名义下,就会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市委书记听了他的情况反映后,甚至没有慎重地核查证实,就已经暴怒----他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而且早已发生了!他低低地怒吼:“这不是贪污,但是有可能比贪污受贿更加严重十倍。”
关小予这时候知趣地扮演劝慰的角色:“先确认这些资金流向是最重要的,查清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是违规操作,还是……”
蔡松坡激烈地咳嗽起来,避在走廊中的秘书急忙抢了进来,扶住了市委书记,同时医生和护士也跟了进来,他们打断了关小予的话,脸上毫不掩饰地都写着对副市长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