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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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行了,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跟四叔当年关系不错,可正因如此,你才更得小心,别胡乱说话让人抓住把柄。”

  李元昌点点头,蓦然有些伤感:“不瞒你说承乾,这么多年了,我有时候做梦还会梦见四哥……”

  “巧了,我昨晚也梦见一个兄弟了。”

  李元昌一怔:“你梦见谁了?”

  “安州的那位。”

  “你是说……吴王李恪?”

  李承乾不置可否,目光却倏然变得阴冷:“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起这个三弟,我的心情就一点也不轻松。我有一种预感,吴王将来对我的威胁,可能丝毫不会比魏王小。”

  吴王李恪是李世民的第三子,但并非长孙皇后所生的嫡子,而是妃子杨氏所生,算是庶出,年二十四,时任安州都督。李恪丰神俊逸,文武双全,在朝野颇有人望。李世民曾在多个场合说过李恪“英武类我”之类的话,显然对他颇为器重。

  李元昌蓦然听李承乾提起他,有些意外:“你是不是多虑了?李恪只是庶子,就算皇兄喜欢他,可他充其量就是个外放的藩王,怎么可能威胁到你呢?”

  “这可不好说。”李承乾冷然一笑,“历朝历代,庶子夺嫡之事也并不少见。”

  李元昌沉吟片刻,道:“你也不必自寻烦恼,即便李恪真有夺嫡的心思,可眼下他人在安州,还能干啥?要我说,等咱们收拾了李泰,回头再想个法子把他除掉便是。”

  李承乾又定定地想了一会儿,才道:“罢了,还是先说眼下吧,装鬼这事虽然干得漂亮,但你的人现在被玄甲卫抓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让他闭嘴了!”

  “你玄甲卫里头有人?”

  “那倒没有,玄甲卫那鬼地方,连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

  “那你如何让他闭嘴?”

  李元昌嘿嘿一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让他自行了断。”

  李承乾有些怀疑:“你凭什么相信他会自行了断?”

  “不凭什么,就凭他欠我两条命!”

  “怎么说?”

  “两年前,这小子的父兄仗着他在宫里当差,横行乡里,打死了人,事情闹到刑部,是我找人帮他疏通的,后来大事化小,赔钱了事。这回我找到他,他就知道还命的时候到了,而且我事先也叮嘱过了,万一被抓,即刻了断!”

  “就怕玄甲卫看得太紧,他连自杀都没机会。”李承乾思忖着,“我听说,一进玄甲卫就得搜身,不管身上藏什么都会给你搜出来,连上吊都找不到绳子;然后手枷脚镣伺候,让你动弹不得;此外一人一间牢房,既防止彼此串供,也防止杀人灭口。”

  “这些我早就想到了,而且我想得比你还多!我担心玄甲卫抓人的时候他来不及自尽,也担心抓进去以后,咬舌、撞墙这些老办法都不能立刻毙命,就教了他一个新招。”李元昌凑近,附在李承乾耳旁神神秘秘地说了几句,“如此一来,万事皆休!说不定咱们说话这会儿,他已经魂归地府了。”

  李承乾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看不出来啊七叔,这种杀人越货的江湖勾当,你居然会如此精通!”

  李元昌得意一笑:“我平日喜欢结交三教九流,朋友多,便学了几招。别看这些小花招不太起眼,关键时刻就派上大用场了!”

  “这招是不错!”李承乾笑道,“而且这种死法,说不定玄甲卫连他的死因都查不出来。”

  “玄甲卫号称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李元昌阴阴笑着,“可我这回就想让他们吃瘪!”

  一具年轻宦官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牢房里,桓蝶衣、罗彪等五六个玄甲卫围在旁边,脸上都是惊诧和困惑的表情。

  萧君默走了进来。

  罗彪赶紧迎上去:“萧将军……”

  萧君默盯着地上的尸体:“怎么死的?”

  罗彪挠挠头:“我们都查过了,可就是……查不出死因。”

  “依我看,这家伙肯定从没进过牢房,被活活吓死了!”桓蝶衣道,“又或是什么旧疾复发了。”

  萧君默蹲下,翻开死者的眼皮看了看,只见两边的眼球都有些红肿充血,心里旋即有了想法,然后从头到脚观察着尸体,道:“带进来的时候没搜身吗?”

  “搜了!”罗彪赶紧道,“这些阉宦归我搜,那些宫女归蝶衣她们搜,从头发到衣服到鞋子,浑身都搜遍了!”

  “是啊师兄,我们搜得很仔细,这家伙不可能藏什么凶器进来。”桓蝶衣也道。

  萧君默的目光停留在了尸体的脚上,随即扒下左脚的靴子,拿在手里上上下下翻看了起来。

  “将军,您不用看了,这鞋什么都藏不了……”罗彪话音未落,萧君默便径直把靴子递到了他眼前:“看看,这是什么?”

  罗彪定睛一看,只见这只靴子厚厚的鞋跟处,居然有一个小洞。

  桓蝶衣也看见了,诧异道:“怎么会有个洞?可这个小洞能干吗用?”

  萧君默不语,又在尸体身旁蹲下,用手摸索着他的头顶。忽然,他像是摸到了什么,用三根手指捏住了什么东西,用力往外一抽,然后一根足足有六七寸长的沾满脑浆的铁钉,便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罗彪等人大吃一惊,桓蝶衣更是吓得捂住了嘴。

  萧君默把铁钉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拿过靴子,对着鞋跟的那个小洞,就把整根铁钉完全插了进去。由于铁钉的顶部平头和鞋跟都是黑色的,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罗彪气急败坏地踢了尸体一脚:“跟老子玩这一手!”

  “死者为大,你就别跟尸体过不去了。”萧君默淡淡道。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罗彪愤愤道,“既然把钉子都带进来了,眼珠、喉咙、心口,哪儿不好插,干吗非把钉子插头顶上?!”

  “这说明,这个人或者他背后的主使之人,故意不让我们查出他的死因。”

  “这又是为何?”桓蝶衣不解。

  “显示他们的聪明,”萧君默淡淡一笑,“或者,嘲笑我们的愚蠢。”

  罗彪大窘,嘟囔道:“这小子明明戴着手枷脚镣,想把钉子插进头部绝非易事,他到底怎么办到的?倘若无法立刻毙命,岂不是自找麻烦?”

  “手枷夹的是手腕,不是手指;脚镣是不让他跑,可他的脚还能动。只要手脚能动,取出钉子就不是问题。”萧君默说着,又抽出钉子,走到牢房的墙壁前观察着,“正如你所说,他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把六七寸长的钉子在刹那间完全钉入自己脑部,这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办到。”

  说到这里,萧君默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补充道:“或者说,需要很大的冲击力。”只见他一手摸索着一处砖缝,另一只手把钉子的顶部平头用力塞进砖缝中,于是钉子便牢牢地嵌在了墙面上,钉尖笔直地朝着所有人,看上去令人心悸。

  “罗彪,你试试看把头撞上去,会不会立刻毙命。”萧君默道。

  罗彪挠挠头,尴尬笑笑:“这个……这个属下就不必试了。”

  桓蝶衣和旁边几个玄甲卫都忍不住掩嘴窃笑。

  “下回,你要是再出现这样的纰漏,就算我不让你试,恐怕大将军或圣上也会。”萧君默面无表情道,“听清了吗?”

  “听清了,听清了!”罗彪满脸惭悚,“绝对没有下回!”

  佛光寺的禅房里,辩才一动不动地在蒲团上结跏趺坐,双目紧闭,仿佛已经坐化。

  他面前的食案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肴,但都已毫无热气。

  赵德全站在食案前,看了看辩才,又看了看那些一口都没动过的食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两仪殿里,李世勣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李世民端坐御榻,闭着眼睛,胸膛一起一伏。

  良久,李世民才睁开眼,轻叹一声:“罢了,既然已经畏罪自杀,你请罪也于事无补,平身吧。”

  “谢陛下!”李世勣站起身来,却仍俯首躬身,一脸愧疚。

  “一个铁定了心要死的人,就算不自杀,估计也不会说半个字。”李世民道,“看来,青雀的这个对手不简单,竟然能在宫里收买这样的死士!”

  “臣无能,辜负了陛下信任,罪该万死!”这种时候,除了这种话,李世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算了,此事就不追究了,到此为止吧。”

  李世民话音刚落,赵德全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躬身走到御榻前,想说什么,又看了一眼李世勣。

  “有什么事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是,启禀大家,辩才他……他已经绝食一天一夜了!”赵德全一脸愁容,“老奴笑脸赔尽、好话说尽,可他愣是一言不发、一口不吃啊!”

  李世勣微微一惊,但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李世民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了几声:“世勣,你听见没有,又是一个铁定了心要死的人!朕怎么觉得,最近这视死如归之人是越来越多了?”

  李世勣不知如何答话,只好把头埋得更低了。

  “德全,世勣,你们俩都帮朕想一想,对于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朕还能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赵德全苦着脸想了半天,道:“陛下恕罪,老奴愚钝,实在是想不出来。”

  李世民又笑了几声,看向李世勣:“你呢?”

  李世勣略微沉吟,道:“陛下天纵圣明,胸中定然已有良策,臣不敢置喙,只唯陛下之命是从!”

  李世民呵呵一笑,指着李世勣对赵德全道:“瞧见没有?这个家伙,狡猾!当初瓦岗寨出来的这些家伙,就数他跟魏徵两个最为狡猾,所以活得最久,官也当得最大!”

  李世勣嘴角动了动,却不敢笑,忙道:“臣当年只是一介流寇,落草瓦岗,若非我大唐盛德昭昭、陛下天威赫赫,予臣荫庇之所,赐臣再造之恩,臣早已命丧黄沙、埋骨荒冢了!所以臣虽狡猾,却不敢有所懈怠,唯愿为陛下尽忠效死!”

  “行了,这些漂亮话就不必说了。”李世民又笑了笑,旋即正色道,“李世勣听旨。”

  李世勣赶紧跪地。

  “朕命你即刻调遣人手,明日出发,目标仍然是洛州伊阙,任务嘛……也是跟上次一样,给朕再带回一个人来。”

  “臣遵旨!”

  尽管皇帝的这道诏令语焉不详,李世勣却已然心领神会。

  

  第十二章 世系

  

  从长安城东的春明门出来,往东南方向走二十里,便是世人熟知的白鹿原。

  白鹿原地势雄伟,北首是高耸的汉文帝霸陵,南眺是一平如砥的八百里秦川,灞水和浐水一东一西,从原下潺潺流过,岸边垂柳依依,古木繁盛。

  这一天,灞水北岸一片绿草萋萋的山坡上,新起了一座坟冢。

  这是萧鹤年的衣冠冢。

  此刻,萧君默正把手中的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在墓碑前的香炉上。由于不可能找到父亲的遗体,萧君默和九叔商量了之后,便把自己找到的那只乌皮靴和几块布片,以及父亲生前穿戴过的衣冠、用过的笔墨纸砚等物,放入了棺椁,埋进了墓穴。

  萧君默面目沉静,眼中没有一丝泪水。

  何崇九带着一群仆佣站在他身后,却一个个啜泣呜咽,不停地抹着泪。

  一阵杂沓的马蹄声传来,何崇九等人回头一看,只见一队黑甲从西边的黄土塬上疾驰而下,转眼便到了近前。为首的人通身黑甲,英姿飒爽,赫然正是桓蝶衣。

  桓蝶衣下马,一番跪拜敬香之后,不无担忧地看着萧君默,道:“师兄,我奉舅父之命,要离京几日,不能陪你了。你要节哀,别太难过。”

  “说不难过是假话。”萧君默淡淡道,“但我还是答应你,尽量不难过。”

  “你得好好的,我才能走得安心。”

  “不过是离开几日,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不安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要一天不看见你,我心里就会七上八下。”桓蝶衣说着,忽然意识到这话听上去像是表白,赶紧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最近有太多事情瞒着我,所以我心里会胡思乱想。”

  “我没误会,”萧君默瞥了她一眼,“倒是你这个解释有点多余。”

  “你真的没误会?”桓蝶衣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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