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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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咬的?看来不是狗。」

仁平的脸转眼间失去血色,嘴角忙着向左右扭曲。

「这、这、这……」

「难不成是猫咬的?」

「我……大爷,我这伤有什么好追究的。」

「先前从一目桥那里打捞上来的溺死尸,」平四郎刻意仔细解释,「那情状显然是受到严刑拷打后被杀的,牙齿是脏的,而且还脏得厉害。所以,我们就想,他会不会是受折磨的时候,咬了下手的人一口呢?」

「哦,是吗。」仁平眼发异光,笑道:「那可真是不得了,我也来帮忙办案吧?」

「嗯,是要请你帮忙。」平四郎握紧仁平的手腕,劲道强得简直要压碎骨头。「所幸,我们留下了那尸体的齿印。你倒是让我跟这伤痕比对看看,这么一来,就不必再另外费事了。」

平四郎瞪着仁平,仅有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政五郎与两个手下已在不知不觉间包围住仁平。

「我知道了,你是从正次郎那里问出来的是不是?你脑筋确实聪明,懂得去盯那个曾在『胜元』工作,又到铁瓶杂院闹过事的人。」

仁平想逃,政五郎等人一齐扑过去。正当此时,弓之助发出姑娘般「呀」的一声尖叫。平四郎一回头,只见仁平带来的那个如相扑力士般的彪形大汉,从背后勒住弓之助的脖子,拿着一柄匕首指着弓之助的脸。

「放、开、头子。」魁梧的手下似乎不太会说话,面相残暴,却以稚拙的语气威胁道:「快点、放开。」

弓之助被勒住脖子,似乎随时都会断气。这个身躯过于庞大而使得血液送不到脑袋的手下,一副不懂得下手分寸的模样,仿佛当场就要勒死弓之助这个宝贵的人质。

一时之间,平四郎等人不敢妄动。政五郎大吼,你会勒死那孩子!然而魁梧的手下好似要证明他的愚蠢般,听了这话反而将弓之助的脖子勒得更紧,同时还一步步往后退。

「干得好!」仁平奔向门口。「大爷,真是可怜哪!」

这下,总右卫门完了——仁平的喉咙里发出直冲天花板的尖笑。智能不足的手下一瞬间为这笑声分了心,松开了手。

「呀!」弓之助又叫了声,边往那手下的手臂用力一咬。这次换对方大叫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推开了弓之助。弓之助往前逃,但那手下也有两把刷子,立刻伸长了手臂,整个人扑向弓之助,想压倒他。

弓之助不仅没逃,反而双手抓住那手下粗如树干的手臂。然后,嘿的一声,突然蹲下。本应手到擒来的弓之助这么一蹲,魁梧的手下便因势道过猛而站不住脚。弓之助只要乘势四两拨千金即可,那手下便自行腾空飞了出去。

当着平四郎等人的面,魁梧的手下背部着地,翻着白眼。

政五郎等人立刻动手。最后,仁平还是没能走出八百富一步。

「你很厉害啊。」

平四郎奔到弓之助身边,手搁在他头上。见那手下掉落的匕首滚落在脚边,便拾起来。

「竟能将这么一个大块头摔出去。」

弓之助喘着气,眼睛发光,瞪着仁平那个躺平的手下。

「我的剑术师父……」弓之助以有些走调的声音道,「说不该教普通百姓的孩子正派的剑术,该教的是防身术。师父很严厉,所以我总是浑身瘀青。」

这倒是。那些瘀青总算没有白挨。

「可是姨爹……」

被逮着、制伏住的仁平哇哇大叫,以致平四郎听不清弓之助的声音。平四郎弯下身来。

「什么?」

「我——怕极了。」

平四郎看着弓之助脚边。不知为何,只有那里下起雨来。

他又看弓之助的脸,眼里汪着两泡泪。上面下雨,下面也下雨。

平四郎碰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哎,没办法。你就当是大白天里作梦尿了床吧。」

「是,对不起。」

弓之助放声大哭。仁平大吼大叫,政五郎等人开怀大笑,年轻大夫则仔细查验着狗骨头。

13

秋日品红柿,何家爱犬成白骨……(注:此处平四郎欲吟的是「徘句」,为日文的一种短歌型式,三句成歌,分别为五、七、五个音节,内须含表征季节的「季语」。未含季语、讽刺世情者,则为「川柳」,如第九章讥讽久兵卫为杂院管理人者)

——字数不足。

井筒平四郎正趴在缘廊。今儿一早就是阴天,连鸟叫声听来都闷。

他身边就一个碟子,上头只残留吃剩的柿子籽。那是河合屋差下女送来的,说是今年的第一批柿子。虽还只略有甜味,但清脆的橘红色果实,确实有着秋天的味道。

听那被打发来的河合屋下女说,弓之助昨晚发烧,下不了床。热度虽然不高,但本人觉得身体不爽快,没什么精神。才刚遇到那种事,疲累是当然的。平四郎觉得让河合屋的双亲知道他尿裤子未免可怜,便带他回来换了衣服,才让他回去,但可能是让身体受凉了。

平四郎躺在地上翻来覆去。该去巡视、该出勤找同僚商量、该处理成堆的文件,却打不起精神来。昨天做了一向少做的粗活,腰又有些刺痛。

向公家领得捕棍,自恃公家的加持庇护便作威作福,这些人一旦反过来被捕棍对付,都是同一副德性,实在不堪一击,仁平也不例外。被拉到町办事处,拿弓之助以乌龙面团拓下的齿印,与仁平手上留下的齿印对照,叱喝他一声「你看,根本一模一样」,便老实招认正次郎是他杀的。且作势要拉住平四郎求援般,以嘶哑的声音投诉,说正次郎确实是他杀的,但那是在拷问时不幸造成的结果,并不是一开始便蓄意杀人;而且之所以会拷问他,也是为了要揭发凑屋的坏事,这一点大爷也很清楚。

平四郎装傻。凑屋的坏事,什么坏事?我可不知道。总右卫门的侄女葵?那是谁啊?哦,十七年前从凑屋出走了啊,那可真是个多情的女人。不过,那种人多半是不守妇道的老太婆。咦?我为什么要去挖八百富的地?你没听政五郎说吗?那里的管理人佐吉,托政五郎他们看守房子,所以政五郎昨天才会领着手下去大扫除。一扫,发现到处都有蛀虫筑巢,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把整座杂院的房子都给蛀掉。他们看准了那蛀虫的大本营就在八百富下面,才动手去挖。我嘛,也受了佐吉的重托,反正我也是闲得发慌,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出手帮帮忙。什么,我扯谎?喂喂,我干嘛为这种无聊小事扯谎啊。你脑袋里是不是被蛀出洞来了?去找相马大夫给你瞧瞧如何?

仁平显然是想与平四郎谈条件。他的打算不言可喻,即便落到最惨的下场,被裁定为杀人犯,也要拖总右卫门下水。好一个执迷不悟的人。

他昨晚被绑在一目桥那里的町办事处柱子上,大概在这份偏执的煎熬下过了一整夜。平四郎托政五郎等人看守,不需担心。因仁平而立下功劳的奉行所公役不在少数,所以平四郎逮住他的消息一传出去,可以想见会有种种反应,诸如想知道内幕、来托他网开一面、说他是个有用的人于是施压要平四郎放他一马等。平四郎告诉政五郎,若有人来说情,要立刻通知他。

但是,目前没有任何动静。

一般而言,当冈引或其手下不幸被关进牢里,囚犯们会蜂拥而上,将他们整治得生不如死,最终走上大喊「让我死了吧」一途。然而,仁平的情况略为不同。他毕竟是个在牢房里吃得开的人物,如果一时大意,放进牢房,极可能反而是纵虎归山。若非如此,他也会多方疏通,还是关在町办事处才是上策。

但比起这些,最麻烦的是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凑屋总右卫门干的坏事」,若不先厘清个中真相,万不能令其他公役接近。因此对平四郎而言,解决葵的命案已成为当务之急,较之昨日与以往都更加迫切。

然而,却没有挖出骨头。至少,在八百富底下没有。一定是在别处。

「结果,还是得全部挖吗?」

果真如此,可是大事一件,而且也引人注目。待久米的治疗有了眉目,佐吉也会立刻回来吧。事情便会传进他的耳里,当然凑屋也是一样。

若不想搬上台面,便不能如此明目张瞻。

平四郎自问,有什么关系呢?凑屋总右卫门下场如何、阿藤下场如何,是他们家的事。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仁平的确是个讨厌的家伙,为了自己的功勋,便将大群做了亏心事的人踩在脚底下,当成自己的垫脚石。政五郎愤慨地形容他为「冈引中的败类」,平四郎很能理解那种心情。

然,若将凑屋能因此全身而退的责任全归咎于仁平——这样毕竟太不公平了。

即使如此,到了现在平四郎才仔细去想,自己之所以不愿将凑屋的葵命案公诸于世,并不是为了总右卫门与阿藤,而是牵连其中的人太多了。佐吉就不用说了,他们的女儿美铃,铁瓶杂院先前的房客们,尤其是阿露与富平,阿律,以及前任管理人久兵卫,阿德与久米,还有灯笼铺夫妇,凑屋与「胜元」两处的雇工。

把事情抖出来,没半个人有好处。这些人全免不了诧异、伤心、失业,或本身也要承受罪责。

就此而言,仁平便截然不同。孤独的人果真吃亏。

自己实在不该管这档事的。都怪当初不想想自己的能耐,便出手去管。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实在应付不下来了。正当他如此喃喃自语,又翻来覆去时,唐纸门打开,细君露脸。

「相公,有客人。」

「谁啊?」

「铁瓶杂院的管理人久兵卫爷。」

平四郎一骨碌爬起。

细君心情极佳。

「久兵卫爷说久疏问候,还带了好肥的秋刀鱼来呢!相公,你很爱吃秋刀鱼吧。」

久兵卫整个人显得小了一圈,但身上的行头倒不赖。和服与外褂看来都是新缝制的。

「做工不错哪,是谁的手工?」

一开口,平四郎便这么问。久兵卫拜伏在地,不肯抬头。

「之前听说有人在铁瓶杂院附近看到你,说你于雨中坐在小船船头。」

久兵卫仍低着头。

「你也和阿露、富平见过面吧?他们父女搬到猿江之后,我就没见过了,不过听说富平有一阵子不是很有起色吗,现在怎么样了?」

细君端茶点过来。久兵卫一度抬起头来,又拜伏下去。细君摆上茶点,说着「别这么拘谨,不过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身体精神可都还好」,寒暄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走了。

「她对外头的闲话一概不知。」平四郎拿起茶杯说道。「不过,我也没料到她竟不知道你早已不是铁瓶杂院管理人了。也是啦,我不会在家提起那些。」

「井筒大爷。」久兵卫总算抬起头来,脸上是毅然决然的表情。「井筒大爷,不用小的多说,井筒大爷想必已知情一切。小的一直以来内疚于心,深知应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郑重向大爷道歉,但今天小的是奉主人凑屋总右卫门之命前来。因此,小的才斗胆求见大爷,以转述主人的吩咐。」

即便是平民,因故必须穿上外褂之人自有其威严,现在平四郎首次亲眼见识到了。的确威严慑人。他心想,原来这才是久兵卫真正的模样,这本事佐吉终究比不上。

他本想随便哼一声以示回答,实在不敢,便不作声。他不发话,久兵卫也不作响,默默又拜伏下去。

「哎,」平四郎双手空着,便摸摸下巴。「你请说吧。」

久兵卫没有笑。平四郎所认识的铁瓶杂院管理人久兵卫已不复存在。斥责豆腐铺的豆子夫妇、在卤菜铺店头与阿德商量事情、拿着顶门棍在下头指挥修理屋顶的房客、抡起拳头敲欺负小狗的孩子们——那个久兵卫已经给收得小小、小小的,藏在眼前这个久兵卫身上的和服袖子一角了。

「凑屋老爷怎么说?」

平四郎发问。久兵卫说道:「敝上总右卫门说,想请井筒大爷赐见。」

平四郎用手指着鼻尖:「要见我?」

「是。」久兵卫总算直视平四郎。

「不用说,是为了铁瓶杂院的事——没错吧?」

「正是。」久兵卫清晰地回答。「您说的没错。」

平四郎连着刚才没说出口的份,加倍在内心「哼」了一声。

听他这么一提,倒觉得这才是最妥当的法子,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和凑屋总右卫门正面对质,这不是很好吗。

「我本来也想去见他的,只是没想到你们家老爷肯见我。」

平四郎不正经地笑着,久兵卫却没跟着笑。即使如此,平四郎却也觉得他双眉间稍微放松了些。

「今晚……不知大爷可否方便?」

「可以。」

「那么,小的派人来接。届时还要劳动您的大驾。」

久兵卫深深行了一礼之后,又说道:

「小的深知这次的作为无可辩解,为井筒大爷增添无谓的麻烦了。」

一口气说完,紧接着说声「那么小的就此告辞」,便又拜伏在地。眼见他离去,平四郎终究连「那么你近来可好?」这句简单的话都问不出口。

日头偏西时,一如约定,凑屋遣人来接了。

见了来人的脸,平四郎又吃了一惊。他穿着凑屋的短褂,年约四十出头,仪表出众。

是那个「影子掌柜」。

「已于柳桥畔的船屋备好船,大爷请上轿。」

平四郎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脱掉公役的外褂,穿着一身轻便和服,而这身打扮似乎无法与影子掌柜的短褂相抗衡,感觉很奇妙。

一路上,影子掌柜就走在平四郎所乘的轿子旁。好几次平四郎都想向他搭话,但要隔着轿子说话,就得扯开嗓门。结果,平四郎便默默地被轿子一路抬过去。

抵达柳桥畔时,日已西沉,长庚星在西方天空中闪耀。影子掌柜点着灯笼,为平四郎照路。灯笼上没有题商号,是一只素灯笼。

短短的栈桥尽头,泊着一艘屋形船。船夫头上缠着手巾,露出薄暮中仍引人注目的雄壮上臂,撑着篙站在船头。蹲在他身旁的人一见平四郎便站起身来,深深行礼。是久兵卫。

平四郎走上栈桥,忽地停步,回头转向影子掌柜,然后问道:「阿律还好吗?」

灯笼不见丝毫晃动,影子掌柜的表情也不见有何变化。平四郎接着问道:

「你真的是掌柜吗?」

这次,影子掌柜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却不答话,只将提着灯笼的手向前伸到近处,照亮平四郎立身之处。

「请小心脚下。」

离开柳桥时,屋形船内便只有平四郎与久兵卫两人。

船里备了酒肴,脱下外褂穿上凑屋短褂的久兵卫,不断劝平四郎喝酒吃菜,但嗜吃如平四郎,这时也没吃喝的心情。

与话不多的久兵卫两人独处,不免陷入沉默的尴尬。于是平四郎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对他说,今晚与凑屋总右卫门碰面之事,已知会冈引政五郎,而与凑屋总右卫门的谈话无论是何内容,平四郎都有义务转告;同时,仁平正由政五郎看守,但仁平仍激动地大谈葵的命案,声称只要把这件事叫嚷出来,便足以抵销自己杀害正次郎的罪等。久兵卫无论听到什么,都一迳保持沉默,只是恭谨地待在一旁。先前见面时的那份威严,似乎没有带上船。是因为凑屋的短褂吗?同样一件短褂,给了影子掌柜足以压倒平四郎的力量,却带走了久兵卫的威严。

待热酒转凉时,船发出叽叽声响靠了岸。久兵卫向平四郎告了罪,拉开格子门走至船头。

船再度驶离埠头。即使坐着也感觉得到水的流动,与船夫使船逆水而前的力道。

格子门开了。一名个子较久兵卫高大许多的男子,弯着身走进屋形船。

他就是凑屋总右卫门。

面对面一看,那张脸较想象中年轻许多。年纪应当五十好几了,但嘴角仍有种不知该说是讨喜还是带笑的神情,平四郎不由得心下暗赞,这确实是张能讨女人欢心的脸。他忙着观察,连总右卫门的问候都听而不闻。

一如平四郎为穿不穿外褂而烦恼般,不知总右卫门是否曾细心挑选过和服,或者男人不太在穿着上费心思?商人又另当别论吗?不过,那真是一身上好的和服。一定是绉绸吧。在这个单衣、夹服难以抉择的季节,他身上这件是单是夹呢?要个剩下的一小块回去,老婆定会开心地缝成上等绸巾吧。不过,他头上那髻结得也未免太后面了吧?总右卫门是长脸,是因他本人在意这点吗?

「井筒大爷。」

听到有人叫唤,平四郎才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出声的是久兵卫。

平四郎回答了一声「喔」,还挺有气势的。「啊,抱歉,我有些晕了。」

「您并没有喝酒……」

「不,是晕船。」平四郎说着,重新坐正。不知凑屋总右卫门是否为刻意,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那么,大忙人凑屋老爷,特地找我说话,究竟要说什么?」

总右卫门微微垂下眼,在眼皮下转动眼珠。

「我正想着,若能直接请教是再方便不过,因此这倒是个好提议。只不过,倒是不必这么客气。」平四郎往酒肴一指,「我呢,还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公役,能领受的自然领受,领受得太多,就成了祸源了。」

啊哈哈——一笑之后,平四郎发现自己似乎有些紧张。器量毕竟太小了,应该带弓之助一起来的。

凑屋总右卫门轻咳一声后,开口了。「井筒大爷,过去我就听久兵卫说您说话不喜欢绕圈子,因此今晚便不揣冒昧,设下水酒陋宴。若令您不快,在下总右卫门在此谢过,请您见谅。」

话虽说得客气,听来却不太怎么有歉意。不过,这么一个富商巨贾,想必与道歉绝缘已久,这也难怪。只不过,嗓音听来倒是好声音哪!当和尚念念经肯定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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