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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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铃与葵,说起来是叔父的女儿与侄女的关系,也就是堂姐妹,血缘不算浓。然而,有些孩子不像父母亲,却像死去的舅舅,或是孙子像极了祖父等,血缘这东西,有时便是如此促狭。冷静想想,美铃与葵相像,一点也不奇怪。

然而,看在双手染了葵鲜血的阿藤眼里,便成了「诅咒」。巫女法师换了一个又一个,无论再怎么除魔驱邪,既然葵不可能饶恕阿藤,透过美铃降临在阿藤身上的诅咒就不会消失。看在阿藤眼里,出落为美人的女儿活脱是过往的恶梦,逼迫着她,让她对美铃没有好脸色,甚至说出「那种女儿,最好一辈子关在家里等死」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语——

到了这个地步,总右卫门终于逼问情状有异的阿藤,这才得知事实;或者先前已然得知,见阿藤的情状已太过危险,明白无法再将葵的尸骨置之不理。真实情况是前者或后者亦无由得知,但无论是何者,总右卫门能做的极为有限。为安抚阿藤的情绪,让秘密始终是秘密,他必须仔细筹划。不仅如此,总右卫门身边还不时有仁平怨恨的眼光环伺。他的筹划定要迅速缜密,不能让任何人察觉,这是最要紧的。

「到现在才想叫铁瓶杂院的房客搬出去,照我想,恐怕是想挖出葵的尸体加以供奉吧。」

「或者,也可能是想兴建凑屋的别邸,在其中设庙祭祀葵,用以镇魂。无论如何,我认为一切正如大爷所推测。」

政五郎说着,似乎要询问「少爷也这么认为吧?」般,望向弓之助。脸色已稍稍恢复的弓之助点点头。

「若将阿藤置之不理,不久之后,她可能会真的神智不清,说出不该说的话。此事若不慎防,将成为总右卫门的致命伤。」

平四郎轻啜着凉掉的茶,再次思忖凑屋总右卫门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十年,他是以何种心情度过?十七年前,葵一声不响便失踪时,他曾经怀疑过阿藤吗?或者他与葵之间早生嫌隙,她何时出走都不足为奇?

葵失踪之后,总右卫门非比寻常的风流,是为了追寻她的影子吗?或者,是对夺走葵的阿藤所施展的报复?或者,他本就是这种人?只因为他是个没有群芳簇拥便活不下去的男人?

「他还真是不怕麻烦哪。」

本以为只是在内心低语,却好像真说出口了。政五郎与弓之助对望一眼,噗哧一笑。

平四郎摸着光溜溜的武士头头顶,刻意嘿嘿笑着蒙混。

「总之,由于这一段经过,事到如今,总右卫门不得不把铁瓶杂院里的住户赶走。这阵子发生的一连串怪事,像八助拜壶、权吉突然又沉迷起赌博,甚至一开始八百富的太助命案,全都是为此所做的安排。」

「说到八百富的命案……」

弓之助眼睛发亮,平四郎便要他将先前两人的谈话说出来。太助命案发生的一年半前,正次郎「真的」前来袭击,却因意想不到的帮手太助赶到,复仇不成反挨打。这件事,会不会是与这次赶走住户具有相同意图的尝试?

「原来如此,那是最早发生的吧,这样我明白了。恐怕正如大爷所说。」

政五郎大大点头之后,向大额头瞄了一眼,好确认他是否好好「在记」。大额头一副大车轮全力启动的模样,黑眼珠完全缩到眼皮里去了。若不让他喘口气,只怕会口吐白沫。

「原先的管理人久兵卫,打一开始——这话是难听了点——就是共犯。十年前,总右卫门向他表明了实情,在离开「胜元」来到铁瓶杂院时,他定是全然知情。杂院里,就属管理人权限最大,要动工修房子、淘井,都不能没有久兵卫的许可。要监视葵的尸体会不会一个不小心被挖出来,他是不二人选。」

久兵卫工作多年的店铺倒了,年过半百却失去谋生之道时,由凑屋收留,他对总右卫门定是感激不尽。总右卫门也看准了这一点,认为久兵卫足以信赖,才命他担任管理人。

「一年半前,总右卫门绞尽脑汁,想出久兵卫因与正次郎结怨而遭袭击这一案。正次郎在『胜元』厨房工作,同样是总右卫门手下的人马。他与久兵卫之间真正的关系,也许是相互照应才对。换句话说,正次郎也是一枚总兵卫能够动用的棋子。」

然而,八百富太助的闯入,使正次郎铩羽而归。总右卫门与久兵卫不得不重新来过。

「太助不是傻瓜,他人在现场看到来砍人的正次郎和被砍的久兵卫的模样,可能察觉有异——啊,这些全都是我的推测,要是太离谱就喊停吧。」

弓之助表示鼓励般地点点头。

「是的,我明白。不过姨爹,一点都不离谱。请继续说下去。」

平四郎对于外甥的激励感到有些羞赧,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久兵卫也知道太助已看出事有蹊跷,与总右卫门商量之后,两人又动了一次脑筋。我想,大概是豁出去,对八百富的人吐实了。当然,葵的尸骨埋在杂院地底下这件事,是不会告诉他们的。多半只说,有些不得已的情由,想叫住户搬出去,才编造出这次的事情。」

「当然,想必也给了钱,希望他们对此事守口如瓶。」政五郎补充说道,接着又做了更详尽的解释。「只是,八百富有没有收下这笔钱就不知道了。富平多半没有收吧。他定是认为这请求乃出自管理人,而不是别人,说不需要给钱,他们会保密。」

「可是,太助却想要那笔钱。」弓之助说道,脸色又开始有些苍白。

「而且更糟的是,富平病倒了,八百富里太助说的话越来越有分量……」

政五郎忽地伸出手来,往大额头的额前碰地一敲。好像原本拴紧的环勾松脱了般,大额头的黑眼珠自眼皮后掉下来,变回黑白分明的模样。

「你可以休息一下。」政五郎说道。「大爷和少爷,再喝杯茶吧。」

大额头叹了一口气,累坏了似地垂下头。弓之助担心地望着他。政五郎利落地更换茶壶里的茶叶,倒进热水。茶香四溢,令平四郎也跟着放松下来。

几个人像是出席丧礼似的,在一片肃静中喝了茶,吃了栗子点心。不知不觉香木已燃尽,自庭院里飘来的轻烟也散了。

「今年春天,令久兵卫出走的那个案子……」

政五郎缓缓开口。一旦稍事休息后,要继续这种话题会令人心情沉重。他深自理解当场的气氛,自愿挺身担任这不讨喜的角色。

「想来应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将久兵卫这个要角自铁瓶杂院弄走,送来佐吉这个格格不入的年轻人,好让铁瓶杂院住户日益减少也不至于让人起疑窦。其次,便是要收拾掉隐约察觉到凑屋总右卫门见不得人的秘密,将来可能成为麻烦的八百富太助。」

弓之助喉咙发出咕嘟一响。不知是吓到了,还是被栗子点心噎着了。

「阿露——果然是知情,且从旁协助吧。」

平四郎如此喃喃说道,政五郎强而有力地回答:

「阿露的话并非全然说谎。太助嫌弃卧床不起的富平,想摆脱这个麻烦,只怕是事实。自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好机会,让太助开始感觉到凑屋已成为一棵摇钱树,他的人可能就变了,一心想着要和茶水铺的女人一起享福。而妹妹阿露也许是站在一个分歧点上,看是要选父亲的性命,还是选见钱眼开的哥哥。」

「而且,久兵卫说服了她,」弓之助接着说道,「富平……怎么说就不知道了……毕竟病得起不了床……」

杀手来了——当天夜里,阿露是这样告诉阿德的。杀手来了,杀了哥哥。

杀死太助的,终究是凑屋派出来的人手吗?还是阿露下的手?或者是久兵卫本人?

「无论如何,她都骗了阿德。」

对平四郎来说,这一点才教人感觉最不舒服。话虽如此,事到如今若要把实情告诉阿德,感觉更糟。

「阿露也不愿意欺骗阿德吧。她内心想必是很过意不去的。」

「那么,姨爹,」弓之助硬要转变话题似地,发出反常的活泼声调,「姨爹对于葵长眠于铁瓶杂院的哪一处,有想法吗?」

「没有。」弓之助话声才落,平四郎便接着回答。「猜不胜猜。」

「那么,您打算把杂院的土地全部翻遍?」

「如果有必要的话。没办法啊。」

「少爷有线索吗?」政五郎问道。

「佐佐木先生那里保管的平面图……」

弓之助冷不防就发话,平四郎连忙把他的头一按,解释说弓之助师事的那位佐佐木先生,是个可以不吃饭却不能不测量的测量师,本来要经过公家许可才得以进行的测量与平面图,这位仁兄都私下进行。

「兴趣嘛,我也就没追究。」

看着慌张的平四郎,政五郎呵呵笑了。「好的。那么那位测量的佐佐木先生的图,能够帮上忙吗?少爷?」

弓之助表示,距今十五年前所绘制的灯笼铺一带平面图,对灯笼铺内部的建筑物注记有附加说明。

「因为那是栋大房子,而且不仅是灯笼铺,所有商家的仓库、小屋的位置都记载在上头。」

「然后呢?」平四郎探过身来。「你有什么想法?」

「灯笼铺有个小屋。」弓之助的双颊上看似浮上红潮。「不知为何而建。图上没有记录,佐佐木先生的私塾里也没有记得当年之事的人。不过,那屋子的大小,是六帖房加四帖半……」

「就跟阿德那里、八百富的大小差不多吧。不是连栋杂院,是前杂院那边。」政五郎说道。

「是的,正是。」弓之助点点头。「那个地方以现在铁瓶杂院来说,正好就是八百富家。」

平四郎脑里想着一些他平日不会思考的事。这——是因缘,是怨念。若葵真是埋在八百富底下,那么富平、太助兴阿露被牵连进残酷的命案,难道就是这个缘故?八百富这三人分明毫不知情,难道是葵残留于人世的一缕怨念操纵了三人,使他们形同与凑屋为敌,拖垮总右卫门极欲进行的计谋?

「少爷,可以向先生借出平面图吗?」

「我一人去可能很难,若政五郎爷能向先生说明是公事要用,先生也许会答应。」

「那就走吧。」政五郎干劲十足地说。「几时动手挖掘、人手该如何分配,还必须与大爷商量,但是大爷,必要的工具我们会准备,请大爷放心交给我们。」

平四郎嗯了一声。连自己都觉得这一声好深沉。

「姨爹?」弓之助窥伺他的脸色。

「挖的时候,我不想让杂院里的人知道。权吉要不就是出外乱晃,要不就是喝了酒睡大觉,不必理他;但阿德和久米是个麻烦,要怎么把她们支开呢?」

「尤其是阿德姨?」弓之助微笑道。「姨爹好体贴呀。」

平四郎在心底暗想——这算不算体贴我不知道,但就连你,我也觉得挖东西的时候最好是别让你看到。你也好阿德也好,我可不想要你们渡过这深深的河,去看那黑色的河水。

但他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反倒说了另一件挂心之事。

「你们觉得拷问、杀害正次郎的人是谁?」

政五郎与弓之助对望一眼,接着不约而同地垂下眼睛。

「这件命案不可能与这次的事情无关吧?碰巧被赌徒们的争执波及——有这么巧的事吗?」

也许有。太阳底下终究没有新鲜事。

「不能再慢慢来了。」平四郎说道。「正次郎这个人,对事情也知道一小部分。应该还有其他人也一样,纵使不是全盘皆知,却窥见了一小部分。把这些人找出来,将他们所知道的一小部分拼凑起来,全貌就会显现出来了。」

再拖下去,也许这些人当中又会有谁被扔进河里。

「加速行动吧!」政五郎说道。与此同时,大额头哈啾一声,打了一个喷嚏。

「结束了吗?」他以略显疲惫的表情说道。「我的头快爆开了。」

12

井筒平四郎睡觉总是睡得很沉。只要有必要,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沉沉入睡——这其实是井筒家男子共同的一门「绝技」,平四郎的父亲、兄长都是如此。那种睡法,令人乍看之下分辨不出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死了。而井筒家男子又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血色差,也使得判别更加困难。

平四郎在青年时代,曾有一次因自道场回来有些倦了,再者也不敌那暖烘烘的阳光,忍不住倒头就睡,猛然睁眼醒来时,发觉有人伸手探他的鼻息。原来是打扫内室的下女,正一本正经地确认他是否还有气。她是个莽莽撞撞的小姑娘,帮不上什么忙,才半年便被辞退了,但长相甜美可人。当时平四郎还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她。不知她现下如何?

他之所以想起这些,是因与政五郎等人商量妥当、返家之后的当晚,又做了和上次一样清晰无比的梦,而在半夜里醒来的缘故。

那是个极为冰冷的梦。已记不清内容了,但有种在漆黑之中无法喘息的感觉。心脏有些悸动。平四郎仰望着天花板,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死者是怎么知道自己已死?——蓦地他思考起这一点。

死者之所以会作怪或成为游魂,一定是因为死后仍遗留着强烈的感情吧。但是在那之前,他们是如何了解到自己已成死人?是有人告诉他们吗?是阎罗王,还是地狱的狱卒?可是,死者那么多,要一个个通知,地狱里管事的人恐怕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还是死者本身在暗处看见有人哀恸他的逝去,才从中领悟的?

如此,若没有人为他而伤心,那么死者不就无法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了吗?

平四郎在铺盖上坐起,将双手往胸前一架。不知不觉间,夏天已悄然离去,夜里寒意袭人。屋里没点灯,什么都瞧不见。这一晚没有月亮,不会有月光自挡雨窗的缝隙照进来。入夜时起了云,想必星光也被掩没了。四周一片漆黑。

平四郎认为,刚才的梦多半是葵的梦。在梦里,我成了葵。然后,他摸摸双臂,感觉臂上的肉仍在,便在自己也未曾预期到的安心之下,再度钻进被窝。

翌日早晨,政五郎前来知会工具与人手均已备妥,并说已自手下里挑好了嘴巴特别紧、行事稳当的两人,要动用蛮力的工作尽管交给他们。

弓之助已自怪人佐佐木先生(平四郎一这么叫,便遭到抗议,说至少请称为奇人佐佐木先生)处,依约借来灯笼铺的地图,平四郎便带着他,再度前往政五郎处。过去从不和冈引打交道的平四郎竟三番两次与政五郎碰面,小平次似乎为此大起疑心,坚持要跟着去,平四郎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劝住他。

「这会耽误到您巡视的工作。」

「我不会在政五郎那里待太久,你先去等我。」

「您要我在哪里等?」

「这个嘛,铁炮洲渡口如何?」

好不容易摆脱小平次,起步出发,弓之助便笑着说:「小平次叔放过我了,却不肯放过政五郎爷他们呢。」

「是啊,因为政五郎不会尿床啊。」

这政五郎,领平四郎姨甥俩进了昨天那处居室,今天立刻将唐纸门关上。大概是今儿个风向转了,从政五郎老婆在正门开的荞麦面店,传来阵阵酱汁味,令平四郎觉得有点可惜。不由得便想,待将这事了结后,定要将这有全深川酱汁用料最舍得之称的荞麦面好好吃上一顿。

「一早,我们的人到铁瓶杂院探过了。」政五郎开了话头。「住户终于只剩下权吉和卤菜铺阿德、久米了,冷清得很。」

「佐吉不在吗?」

「在打扫。不过没出声喊他,不知他情况如何。」

对了,大爷——说着,政五郎单膝向前。「照您昨儿个的意思,是希望挖八百富底下的时候,把佐吉、阿德等人自铁瓶杂院支开,您可有这方面的借口?」

平四郎笑着摇摇头。「没有,才一晚想不出来。你有吗?」

政五郎双眉之间形成一道浅浅的皱纹,两眼笔直地只望着平四郎,对坐在他身边的弓之助那张小脸,则是连眼角余光都没扫过去,说道:「那个叫久米的,病了吧。」

被政五郎直勾勾地瞧着,平四郎一时之间愣住了,但同时上次阿德忧心忡忡地向他提起的话,瞬间在脑海里苏醒。

——那真的是痱子吗?

——我是说,下面的病啦,花柳病。

「啊,原来,」他不禁出声道,「是这么回事啊。你这么认为?」

政五郎点点头。「是,应该错不了,已经相当严重了。」

弓之助骨碌碌转着眼珠。然而,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似乎明白这语焉不详的对话,谈的是不愿令自己听闻的那类话题,也就乖乖地没有开口。

「你对这方面的病很熟?」

「我是诊断不出来的。是这样子,今天一早派到铁瓶杂院的,是我们家大额头。我让他扮成卖蚬仔的过去。阿德说要煮味噌汤,便买了一盘,还多给了大额头一些零头。大额头说,看得出后面内室有人躺着。」

「是吗,久米已经病倒了啊……」

平四郎相当后悔,阿德之前明明找他商量,他答应要帮忙打听却说过便忘。

「听了大额头的话——先前从大爷这儿听说久米从事哪一行,我有些放心不下,便算准了卤菜铺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派了一个年轻的过去。啊,他可不是对医学有什么心得的人,只是在被我们家大头子捡回来之前,在吉原当『牛』,对那方面的病是不会看走眼的。」

所谓的「牛」,相当于吉原的保镳,负责监视妓女与前来寻欢的客人。当然,唯有可怕的「大哥」才能胜任。

听到这里,弓之助的表情,透露出他已明白现场对话中所说的「病」的意思。平四郎认为他听得懂也是个问题。还太早了。

「那么,你们那个年轻人怎么说?」

「相当糟。」政五郎简洁地回答,摇摇头。「他说,不早点接受妥当的治疗就不妙了。」

所以,阿德的担心果然成真了。

「关于这件事,大爷,听说千驮谷那边,有个作风特异的大夫……」

「住的地方也很偏僻啊。一定是个老头吧?」

「是的,据说是个怪人。住在一个四周没有半户人家的地方——听说是租了以前大农户的房子,让患者住在里面治疗。这也是我们那个年轻人说的。」

「跟养生所(注:此处指江户第八代将军吉宗所设立的「小石川养生所」,为免费救济赤贫民众的医疗设施)没关系?」

「没有。养生所确实是一项德政,但是,那个……多半不会收容久米吧。」

一点也没错。平四郎点点头。弓之助一反常态,像只被带到陌生人家作客的猫似的,不作一声。

「让久米去给那个大夫诊治如何?把事情告诉阿德,请她带久米过去。」

平四郎望着政五郎。「好是好,可是那种大夫开价不低吧?」

阿德没那个钱。

「那种病是会传染的吧?」政五郎说道。他是个成熟稳重的人,依然笔直地只望着平四郎。但既不成熟也不稳重的平四郎,却忍不住望了弓之助一眼。传染是会传染,但你知道是怎么传染的吗?你不知道吧?还是你已经从喜欢寻欢作乐的父亲那里知道了?

弓之助低着头,玩弄着借来的地图的一角。

「身为保护杂院的管理人,不能放着身患传染病的房客不管,这是天经地义的。该是佐吉出面的时候了。由管理人出钱,让他陪着阿德和久米一起到千驮谷,您认为如何?否则,要阿德一个人带久米过去,她心里一定会感到不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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