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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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过,这样就好。」

「明明诚心礼拜,没有效验也好?」

「是的,只要心灵能有个依靠就好。一切顺心时便当作是神明保佑,不如意时便当作心不够虔诚。这么一来,非人力可及的幸与不幸、走运与不走运,便有法子应对了。」

「日子就会好过一些,是这样吗?」

弓之助点头称是。「凑屋是有商船的鲍参翅商,一定供着金比罗神(注:又作「金昆罗」,为日本民间信仰的海上守护神)。即使店里的人极为迷信,也丝毫不足为奇,阿藤的迷信也因此才难以劝阻吧。但问题是,阿藤迎进这些方士巫觋,究竟是在拜些什么、想驱除什么。」

没错。话怎么会扯到这里来呢?平四郎视线落在「黑豆」的来信上,回想了起来。

「这里是这样写的——详情尚未明了——不过,似乎与女儿美铃有关。」

弓之助双眸发亮。「哦,果然是这样吗。原来如此。」

「别自个儿在那里心领神会,我可不懂。美铃曾生过大病、身体虚弱吗?」

弓之助又轻抚眼周瘀青,打谜似地说道:「姨爹,是长相啊,长相。美铃小姐长得像某人……」

这次换平四郎眨眼了。回想起写信给「黑豆」时的思路,脑海里浮现出美铃那张标致的脸,再对照现在弓之助说的话,事情轮廓便逐渐明朗。然而,的确,若这要不信神佛、毫无信仰之心的平四郎来想,想上一百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平四郎心想,「黑豆」大概是考虑到此,才捎这封信来通知的吧。他虽未对弓之助提起,但其实信开头处,「黑豆」还特地问起未来可能继承井筒家的小少爷可好。

平四郎再次将视线落在信上。

「『黑豆』说,他找到一个曾经得阿藤欢心的巫女。」

这个巫女名字很奇特,叫做「吹雪」,此际被关在小传马町的女牢。她受托祭灶除秽时,在雇主家里偷钱,当场被活逮。据说这并非初犯,只要稍加逼供,定是前科累累。

「只要去找这巫女,不必费神推量,阿藤托她做什么,就一清二楚了。」

「您要到小传马町去找她吗?」

「当然。门路打点好就去。」

「那真是不得了。」

「别说得像个局外人,你也要一起去。怕什么,只要没做坏事,那里一点都不可怕,放心吧。」

即使如此,弓之助仍有些心惊胆跳的模样,平四郎便对他笑笑。「信最后,写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黑豆』大概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我也认为不必费劲调查。」

平四郎这么说,反而勾起弓之助的兴趣。「什么事呢?」

平四郎向他说明,佐吉利用官九郎与王子一家茶馆的小姑娘阿蜜通信,而这阿蜜正是凑屋总右卫门在外为数众多的私生子女之一。

「阿蜜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这家茶馆是阿蜜的舅舅家。」

「所以她是被收养了。」

「对。而她舅舅、舅妈有个女儿,算是阿蜜的表姐,名叫阿惠,正好二十岁,十五岁就到江户的武家宅邱去当下女(注:年轻女孩到武家宅邱去当下女,称为「武家奉公」,目的是学习贵族的礼仪教养与待人接物。一般平民女孩有过这一番历练,身价便截然不同,可望嫁入好人家。因此江户女孩的梦想便是「武家奉公」,而到将军后宫「大奥」做事更是其中之最)。本来说好是去学习礼仪,为期三年,但那里的夫人非常中意阿惠,便要她继续待下来。等找到接替的人选,总算才辞职回家。」

据说有人作主,要让这阿惠与佐吉成亲。

「不知『黑豆』是从哪儿打听来的——再怎么说,这家伙的工作就是探听消息,一定是用了各种手法吧。不过听说这桩亲事,凑屋总右卫门也很赞成。其实半个月前,总右卫门曾亲自拜访王子的茶馆安排亲事,因此这件事应该不假。」

「当事人又如何呢?」弓之助担心地低声说。「还有,美铃小姐又作何感想呢……」

「对总右卫门来说,为了打消美铃对佐吉那份特殊的好感,也希望尽早让佐吉与别的女人成亲吧。」

平四郎双手在胸前一架,装出不善的脸色,翻起白眼盯着弓之助。

「而且……要是我们的推测属实……应该是八九不离十……让佐吉和美铃结为夫妇反而更残酷,不是吗?」

弓之助发起抖来。「姨爹,请不要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我会睡不着的。」

「这样搞不好能治好尿床喔!」平四郎发出威胁般的声音,装出更可怕的表情。

「凑、凑、凑、」弓之助一面逃一面说,「凑屋多少也有考虑到佐吉的将来吧!姨爹,我这就告辞,明日再来拜访!」

听着弓之助落荒而逃的脚步声,平四郎深感有趣地笑了。因小平次听到笑声过来探看情况,便加油添醋地将弓之助害怕的模样说给他听,又一起笑了一阵子。不偶尔这样帮小平次做做面子,弓之助将来怕会不好过——这样想着,才发觉自己早已打算收他为养子了。

「哪,小平次。」

「大爷,什么事?」

「有小孩是件好事吗?」

小平次高兴地点点头。「好极了。」

「要是孩子很多,一定很累吧。」

「是的。但累归累,还是很好。」

「和老婆哪个重要?」

小平次往圆圆的头上一抹,汗开始涔涔冒出。

「呜嘿!」来声他惯有的惊呼。「大爷的问题总是很难回答。」

平四郎笑了,摆摆手说自己问了无聊的问题,让他退下。即使如此,脑海里仍想象着将老婆与女儿放在天秤两端,而满面愁容的凑屋总右卫门,对墙望了良久。

小传马町的牢房,并非直接隶属于南北奉行所。寺社奉行(注:江户时代除了维护江户治安的「町奉行」外,还有管理寺庙神社等宗教的「寺社奉行」,与执掌幕府直辖领地财政出纳的「勘定奉行」,并称「三奉行」)、火付盗贼改方(注:「火付盗贼改方」为专门取缔缉捕江户时代三大重罪「纵火、强盗、赌博」的单位,与町奉行在职务上看似重复,但权限更大,除高阶武士及其家人外,可逮捕任何人)的犯人也会送来此处,而掌管牢房的牢屋奉行,代代均由继承石出带刀名号者世袭,不得由旁人出任,俨然自成天地。同时,小传马町牢房所囚的犯人,除了「过怠牢」(注:江户时期犯人身分为妇孺而被判笞刑时,得以坐牢代替,称为「过怠牢」)等小部分外,并非是在此服刑,而是案件仍于调查中而遭拘留,或案情审讯已毕的等候裁决者。

平四郎至今亦曾数度出席牢内的审讯,所幸从未目睹严刑拷问。原因之一是平四郎经办的罪犯中,不曾出现穷凶极恶、桀骛不逊者,不需拷问;且负责审讯的公役均是个中好手,多半不须动用刑具便可使犯人招供。传言中骇人听闻的重压、灌水等拷问,实际上并不轻易执行。

即使如此,老实招认,平四郎并不想接近牢房。刚才虽说了那种话来逗弓之助,但纯粹是开玩笑。那不是孩子该去的场所,甚至也不是平四郎能愉快地哼着歌儿出入的地方。

至于原因,便是卫生极度恶劣。将大批人关在一处,却几乎无日照可言,密不通风、湿气逼人,形同疾病的温床。有些异想天开的人,一听到女牢便垂涎不止,但平四郎再好色,也不会想占女囚的便宜——想都不会去想——该不会想吧——这个,不到时候不知道,但有九成不会——若真的走投无路则另当别论——总之,权且当作不会吧。

真头痛。

吹雪这巫女是以窃盗罪名被捕,若有其他罪责,大概也是像这类偷窃,若非犯下什么重罪拖着未结,那么调查可能早已结束。这么一来,要提调她出来,必须有其他借口。这就得去低头拜托朋辈、看审吹雪案子的公役脸色、低声下气陪笑。真麻烦。

再说,另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便是危险,因为还有那个仁平在。那些当冈引的,随便什么人对牢房里的消息都比平四郎这些跑外勤的同心灵通,稍有行动,立刻会被看穿。仁平只上门过一次,认清平四郎是个不值得托付的大爷后,便没再来,但暗地里定是继续执拗地探查凑屋的破绽,因此平四郎想必已被纳入监看之下,这是无庸置疑的。因此,若草草布局便将吹雪叫出来,可能反而会令仁平起疑:哦,那个迷糊大爷在做些什么呢?就平四郎而言,与那阴险的冈引再度碰面的耗神之事,他无论如何都想避免。

于是,接下来两、三天,平四郎便在漫然筹策中度过。弓之助曾一度问起何时前往牢房,见平四郎又装出那副可怕的表情,便连忙说佐佐木先生要我去帮忙查点东西,逃回去了。看他脚似乎已经不痛了,但眼周又多了其他瘀青。看来,他的练剑师父似乎是个下手不留情的人。

见平四郎难得地动起脑筋来,小平次也担心起来,在一旁帮着出主意。虽不抱期待,但向小平次说起事情是如此这般,小平次竟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大爷怎么不早说呢。一问之下,原来牢房的仆役是和小平次一起长大的朋友。那人名叫作次,现仍偶尔会碰面喝酒,令平四郎大感惊讶。

「这世界巧合还真多啊。」

见平四郎惊叹不已,小平次笑得皱起了脸。

「大爷,不如说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很小。」

而几乎所有的事情,在这小小世界中便能圆满解决——小平次说。否则,奉行所的公役和其中间的代代世袭便失去意义了。这段意味深长的话,令平四郎不由得再次端详小平次的脸,怀疑是否在不知不觉中换了一个人。

小平次随即去找那作次商量。一天后有了回音,牢里的确有个名叫吹雪的女人,因诈称巫女偷窃,正等候发落。她是个脾气拗、性子倔的女人,在女牢里遭到排挤,受其他女囚私刑虐待,身上伤痕不绝。平四郎听了有些泄气。

「犯人没有别的事可做,极善于彼此逼问,要是谁身上有那么一丁点风吹草动,立刻便会察觉而引起骚动。」

「也就是说,要是我这个与吹雪干下的偷窃案全然无关的同心去传唤她,事后吹雪便可能因此倒大楣,是吗?」

「是的。」小平次正色点头。「女囚尤其善妒,常因怀疑有人得了什么好处,便展开严厉的私刑。大爷,若吹雪能对大爷有所帮助,您便打算为她说情开脱,是吧?」

「即使我没这个打算,她也会这么期待吧,否则也不肯开口了。」

「那是当然的,过去多的是类似的例子。因此,若让其他女囚察觉了,便会引起众怒。」

「吹雪现在也饱受折磨吧?要是一个没弄好,搞不好会被杀。」平四郎大感头痛。「干脆等吹雪的裁决出来再说吧?她顶多是被打个几十大板,赶出江户吧。到时候再问……」

小平次翻起白眼。「您这话是认真的吗?那种小案子,天知道何年何月才会裁决,也许得花上两、三年。」

「说的也是……」

「作次也帮忙想了许多法子,他说,若是这种情况,最稳当的作法便是称说要传唤的犯人患病,移到医牢再悄悄碰面。」

所谓的医牢,是收容牢房内的病人之处。绝大多数的囚犯或多或少都有病痛,因此这是个方便的借口。且吹雪也真的浑身是伤,作次保证若拜托牢房大夫,应该能帮忙设法。

「说的也是……看来就只有这个法子了。」

平四郎便要小平次去托作次帮忙安排,又过了一天,得到的回音却令平四郎更加头痛。

「作次问大爷认不认识一个叫仁平的冈引。」小平次一脸为难地说道。「我问他为什么这么问,他说,这几年仁平那家伙极力讨好牢房的同心大爷们,得以自由出入。他在牢房里权势大得很。」

平四郎吃了一惊,但仔细一想,仁平会做到这个地步,或许不足为奇。牢房这种地方,形同消息汇集之处,在别处难以打听到的事情,全都聚在这里。尤其是对仁平这种以制造罪犯为生存意义的冈引来说,从牢里那些任凭他宰割的囚犯嘴里搜罗到的消息,无论是中伤、是真正的告发还是纯属讹传,每一则都是宝。

「牢房大夫现在是由一个老大夫与一个年轻大夫两人轮值,老大夫早已被仁平拉拢,所以只要塞钱给仁平或是提供有力的密告,即使没生病,也可凭那位大夫的一句话移至医牢,在那里吃白米饭、享受种种好处。」

听到这话,一股厌恶的味道从平四郎的嘴里扩散开来。仁平在那边缘廊坐着时的模样——一双白多黑少的小眼睛、瞧不起人似地斜斜上吊的嘴唇——老人般的驼背、笑时喘气般的声音——一一浮现,身上皮肤都快发痒了。

「那家伙的门路倒是比我料想的来得多。」

「是啊,真了不起。」

小平次的说法似是语带赞许,表情却显得无力。「所以作次才说,如果井筒大爷和仁平有交情,事情就简单多了……。那是一定的。」

平四郎摇摇头。「糟糕,事情反而更棘手了。」

「是啊。」小平次也很失望。

「黑豆」辛苦调查出来的宝贵线索,要运用似乎很难……想着,平四郎双肘靠在文案上,望着小庭院。酷暑日渐趋缓,阳光也不再像盛夏那般咄咄逼人了。平四郎喜爱的柿子、栗子结实的秋天,不久即将到来。自铁瓶杂院发生那一连串的麻烦以来,已过了不少日子。

「牢房大夫里头,可靠的就只有那个年轻的了。」

平四郎喃喃说着。小平次应道正是。

「听说年轻大夫正气凛然,是号人物。如果他能出手相助,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是啊。无论如何,牢房我可是轻易去不得。」

一天不令凑屋总右卫门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仁平执拗的恨意恐怕便一天都无法消除。或许,当仁平出入牢房、贿赂公役、以甜言蜜语笼络老大夫、凌虐囚犯、勒索敲诈,扫视着这污秽黑暗有如人间炼狱的粪坑般处所,或许心里想的是要将总右卫门关进这黑牢里。不,必定是如此。

平四郎不欠凑屋总右卫门任何人情,也没有私心偏袒的理由。铁瓶杂院这一案背后之事——眼下于平四郎所推测的案情之中,虽不知凑屋总右卫门扮演了何种角色,无论如何他的所作所为绝非善行,必将受到应得的责罚。

然而,这责罚就平四郎所想的,与仁平毒蛇般的脑子里翻腾汹涌的相去甚远。他不愿草率行动,而生出令总右卫门落入仁平手中的机会。若演变至此,恐怕余生吃饭都会食不知味。

院子里树丛中,麻雀啾啾而鸣。它们也为丰收之秋的到来而欢欣不已吗?平四郎心想,便在此时,灵光一闪。

「对了!」他出声道,「还有动用官九郎这个法子!」

要骗佐吉并不容易。且不说骗佐吉,平四郎根本不善说谎,脸上藏不住事情。

「要送信给牢房的囚犯?」

佐吉显然大为惊讶。这也难怪。

「这会儿,牢房的门槛对我来说高了些。能助我一臂之力吗?啊,这时候,应该说是一翅之力?」

既然是公事,大爷也不方面透露吧——说着,佐吉最后是答应了,但也解释道,官九郎与人类孩子不同,不能说了地点,交代一声「好了,去跑一趟」便派出去办事。

「要由我带官九郎过去,告诉它地点才行。而且,若是未曾去过的地方,得要去上好几次才记得住,需要一点耐性。」

事情透过作次进行,数日之内,便疏通了年轻的牢房大夫,问清楚哪个是医牢的窗户、该朝何处递信。平四郎将这些告诉佐吉。

「详情我不能说,但牢房里有冈引仁平的耳目。派官九郎去,最好是趁深夜进行,以免被发现。至于出门的借口,由我来想办法。」

一听这话,佐吉好笑地说道:「大爷,官九郎是乌鸦,晚上瞧不见,不能飞的。既然如此,我趁清早带它去。」

佐吉虽露出许久不见的开怀笑容,却因听到仁平的名字,接下来便不发一语。多半是察觉平四郎手上进行之事多半与凑屋有关吧。

这段期间不巧遇上下雨,结果花了十天,一切才打点就绪。佐吉训练官九郎时,平四郎叫来弓之助,构思递送给年轻牢房大夫的信。

年轻大夫将吹雪移至医牢后,在该处依平四郎遣官九郎送去的信,向她问出必要事项,并趁待在牢房执勤的这段时间,写信给平四郎。待年轻大夫结束值夜工作,临走之际,亦即翌日早晨,再次遣官九郎飞往小传马町,年轻大夫将信绑在官九郎脚上后,再若无其事的照常打道回府——此为全般步骤。

年轻大夫的任务吃重。平四郎没见过他,心底难免对将他牵扯进此事是否妥当感到不安,但作次拍胸脯保证万事无虞,且暗中充当密使的小平次也说那位年轻大夫值得信赖,便决定将一切托付给他。一问之下,原来年轻大夫早对牢房内的腐败与仁平的专横愤慨不已。

于是,官九郎出动的早晨来临。月历刚好掀到九月一日那一页。平四郎虽觉得这事微不足道,但正好是个新的开始,倒也不赖。吹雪若肯吐露所知之事,平四郎便不需再深入追查此事。

再来——只要稍微费点劲查证即可。

平四郎虽然挺有干劲,但实际做的,只是在一旁看着佐吉放官九郎飞往空中。虽对官九郎说了声「万事拜托了」,但官九郎也不懂得要啼声「嘎」来回应。总觉得自己有点蠢,便搔着后颈找佐吉说话。他正凝望着官九郎消失的那一方天空。

「这阵子只顾着官九郎,没跟你聊上几句,杂院那边怎么样?」

佐吉垂下视线,同时也垮下双肩。「又有人搬家了,两户。」

「那不是你的错。」

「空出这么多屋子,住起来也不方便吧。没有左邻右舍,要借个米、味噌、炭炉什么的,也借不成。换作是我,我也不愿意……」

「阿德和久米呢?好久没去了,上门去讨个蒟蒻吃吃吧!」

「阿德姐很好,久米姐好像被痱子折磨得很厉害。」

「还在长痱子?现在早晚天都凉了啊。」

「大概是拖着没治好反而更严重,都肿起来了。她抱怨去瞧的那个大夫开的膏药,又臭又贵,要贴又费事,一点效用都没有。大爷要顺道去看看吗?」

「也好,去露个脸吧。反正得枯等到明天早上。」

这一天在卤菜铺店头,大卤锅仍冒着热气干活。阿德举起手里的杓子,大声说道大爷来得正是时候。

「我想来个入味的蒟蒻。」

「今天吃这个吧。」

阿德伸筷进卤锅,取出一颗像蛋的东西。那东西也像小芋头,看筷子夹起的模样,感觉比小芋头更加柔软有弹性。

「这是什么?」

I拿鱼浆去煮的。里头加了蛋来塑形,很奢侈吧!」

阿德拿了个小碟子盛装,省得卤汁滴下来。平四郎本想用手抓着吃,反烫得抓不住,猛吹手。

「听说住户又变少了。」

阿德斜瞟了平四郎一眼。「大爷见过佐吉兄了吧。」

「你也会叫佐吉『佐吉兄』了啊,他也真是熬出头了。」

热腾腾的卤菜很美味。「这个好,客人一定会喜欢的。」

「这是久米想出来的。」阿德得意地说道。「像我这种打骨子里穷出来的人,才想不出这么精巧的东西呢!她啊,有钱的时候可是阔绰得很。」

店里却不见久米人影。

「久米出门啦?」

「又到大夫那里去了。我说,大爷,痱子会那么严重吗?」

阿德从锅子处转身正对平四郎,露出像小姑娘般百思不解的眼神。

「不知道……我没长过痱子。大夫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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