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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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写。该是他写来才合宜。”她转向搁架,拣起一个银杯。

“还有别的事你没有告诉我。我知道有。为什么安提帕特罗斯反对我们去?是不是他们把国王婚配给别人了?……母亲,不要假装你没听见。我不是小孩。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去的。”

库娜涅转身,脸上的神情早几年会意味着一顿鞭子。那高挑的姑娘不折不挠。

库娜涅放下凸雕着猎野猪场景的杯子,咬了咬嘴唇。

“好吧,既然你坚持要知道;大概也是这样更好。亚历山大坦率地说那是名义婚姻。他愿给你财富和地位;我敢说婚后你即使搬回家来,他也无所谓。”

“这你没有跟我说过!”

“没有,因为你不应该终老乡村。冷静地好好听我说。他期望我们两个家族和解,没想得更长远。那是因为他信了他母亲的话。他相信他哥哥是天生的白痴。”

“白痴都是天生的。我不懂。”

“你记不记得斯特拉同,那石匠?”

“但那是因为他被一个石块打中了头。”

“是的。他并非生来就说话口吃,或者想吃面包却说要树。是那石头给弄的。”

“可是我一辈子听说阿里达乌斯是白痴。”

“你的一辈子之中他是白痴。你十五,他三十了。你父亲盼着做国王那阵子,告诉了我好多腓力家的事。他说阿里达乌斯出生时是个好看健壮的孩子,也聪颖。不错,你父亲自己也仍是个小孩,而那些是仆人的议论;但他听进去了,因为那是关于另一个小孩的话。他们说腓力喜欢这男孩,而奥林匹娅斯知道。她发誓不让菲林娜的野种抢走她儿子的继位权。孩子是生在宫里的。也许她喂了他什么,也许她设计让他的头被击伤了。这些都是你父亲听说的。”

“真是个毒妇!可怜的婴孩,我对一条狗都不会忍心那样。但傻了就是傻了,现在有什么分别呢?”

“只有天生的白痴会生白痴后代。斯特拉同的孩子全都健康。”

欧律狄刻惊愕地猛抽一口气,双手自卫地攫住她握着的投枪,“不!他们说我不用的。连亚历山大都这么说。你答应了我的!”

“安静,安静。没有人要求那样。我只是告诉你罢了。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安提帕特罗斯要反对,而且佩尔狄卡斯不写信来。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这是他们忧惧的。”

欧律狄刻静立,心神不属地捋着投枪的杆子;做工优良,是光滑坚硬的山茱萸木。“你意思是,他们害怕我会传下一支王室血脉,取代亚历山大的世系?”

“我是这么想的。”

那姑娘的手扣紧了枪杆,指骨煞白,“如果我为了替父亲报仇必须如此,那我会去做的。因为他没有留下儿子。”

库娜涅骇然。她本来只想解释她们处境的危险。她当下说,那只是仆人的议论,奥林匹娅斯传闻不断,说什么她与蛇交合,因天降之火而孕上亚历山大。也可能菲林娜生的就是白痴,那孩子逐渐长大才看得出来。

欧律狄刻端详了那投枪,把它和她要带着上路的那几杆放在一起,“别担心,母亲。等我们到了再看吧,那时我就会明白应该如何,然后着手去做。”

我干了什么,库娜涅想道,我到底干了什么啊?须臾她提醒自己,她做成的是她计划过的,是她久已决心去做的。她命人给牧人传话,带一只无瑕的山羊崽来献祭,给她们的事业祈福。

阿瑞巴斯,亚历山大灵柩的设计者,正向他每日例必巡视的工坊走去。他是个讲究打扮而并不阴柔的男子,兼为武夫和鉴赏家,是王室远亲,有贵族身份,当然从不受雇工作。每当他造出一所神庙、一艘王家游船,或是一座宏丽的公共建筑时,亚历山大总给他许多奢华的赏赐,但那只是朋友之间的道义。喜好散财的亚历山大,对偷钱却生气,所以对他的才华与正直同等看重。托勒密把他荐给佩尔狄卡斯的时候,也强调他有此美德——经手那样大量的黄金,岂可无之。

他确实谨慎看管这些金子,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手里都不沾分毫。称量是每天的功课。他是个不惜工本的设计师,亚历山大需要壮观的时候会想到他,而他会兴味盎然地动用拨给他的全部财富,既为了亚历山大的荣名,也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当亚历山大激起灵感的这个伟构,在他亲选的匠人的锤子和圆凿和镂刻工具底下成型时,狂喜和静穆交集;他想象亚历山大察看它时的赞许。他懂欣赏这些。阿瑞巴斯对佩尔狄卡斯向来不甚以为然。

他注意到那宦官巴勾鄂斯又在工坊外四处游荡,便和蔼地含笑招唤他上前。尽管在公共场合难求有他做伴,他品位不俗,对优点也具备眼光。他对逝者的忠诚很动人;让他观览这件作品是一种快乐。

“你会发现有一样变化,”他说,“昨天大家把它抬上了带轮的底盘。所以你现在可以看到全貌了。”

他用手杖轻推。门闩嘎嘎响,巨门中的那扇小后门开启。他们踏入中间一片金碧的阴影中。

房顶上遮风蔽雨、夜间防盗的阔大篾席收卷着,露出很大的天窗。春阳的光柱炫目地打在一座通体包金的微型祠堂上。

它长约十八尺,拱顶是镶珠嵌宝的金鳞瓦片,巴拉斯红宝石、翡翠和水晶、蓝宝石和紫水晶熠熠生辉。屋脊上旗帜一般树立着一个月桂冠,叶子是微光闪闪的金箔;屋檐四角向外挺立着胜利女神,手持凯旋王冠。八个金柱支撑着这小祠,飞檐一带饰以细珐琅的花环。檐壁上绘有亚历山大的功业。地板铺着锻打的金饰片;车轮包金,车轴雕着狮头。一顶金丝帐幕三面半掩着内里的圣室;第四面,两只蹲伏的金狮镇守入口。

“看,他们把钟都挂了起来。”

那些钟也是金质的,从花环的穗子间垂吊下来。他举起手杖,敲打其中一口;一种清澈的乐音在工棚里回荡,共鸣强得惊人。“大家会知道他来了。”

巴勾鄂斯的手从眼睛上抹过。现在他重出人间,羞于流泪了;但是他受不了亚历山大不会看见这些。

阿瑞巴斯没有留意;他正在跟监工说要修复抬举造成的凹陷和刮痕。完美必须重现。

在工棚较远的一个角落,纹有马其顿国王太阳徽的棺椁微微闪烁着。它全是黄金做的,六人都难以抬动。惟有到最后,启程归葬时,亚历山大会被从他的雪松木棺材中抬出——此刻他空心而轻盈地卧在里面,身下垫着香料和香草——移到这填着更多香料的长眠之所。见它完好无损,阿瑞巴斯满意地离去。

出了外面,巴勾鄂斯对工程赞不绝口,乐意地支付着先睹为快的酬金。“它会跻身世界奇观之列。”还刻意加了一句,“埃及人自豪于他们的殡葬艺术,但在那里我也没见到差可比拟的东西。”

“你去过埃及?”阿瑞巴斯惊讶地问。

“自从我对亚历山大的侍奉结束,我旅行过一些地方,聊以排遣。他谈过许多亚历山大港的事,我想亲眼看看……它奠基那时,大人您当然是在场的。”

他不再言语,留出机会让阿瑞巴斯提问,然后殷切作答,留下间隙诱出更多的问题,终于让他得以谦逊地承认自己谒见过埃及总督一次。

“说来也巧,尽管亚历山大的军官和朋友从亚洲大部分的邻近地区前去参加他的军队,我是唯一来自巴比伦的人。所以他问起这边的新闻。他说,他听说亚历山大的灵柩将会是个奇景,并询问是谁负责其事。知道了以后,他感叹这也会是亚历山大自己心目中的不二人选。他说:‘如果阿瑞巴斯能来这里装修奠基者的庙堂就好了。’……噢,大人,恐怕我失言了。”那陶醉过两朝国主的微笑惊鸿一现,如水上的倒影,“但我觉得他不会介意的。”

他们谈了些时候,阿瑞巴斯发现自己对亚历山大港兴趣陡增。骑马回府时,他意识到自己被微妙地探问了一番,但也不穷加思索。倘若他知道托勒密要什么,也许就有义务告发之;他疑心那于他是有害而无利的。

在红色山崖上的萨第斯城那座红石厚墙的宫殿里,克莉奥帕特拉和她的侍女们住了下来,起居的规格照亚洲富庶省份的标准算是安逸有度,照伊庇鲁斯标准则是奢华的。佩尔狄卡斯命人换过了宫室的家具和帐子帘幕,并以训练有素的奴隶充实了仆役。

对他的新娘子尼凯娅,在他们短暂的蜜月中,他把摩罗西亚王后的驾临解说成避难——她在躲那个篡夺了她的权力、威胁到她的性命的母亲;把奥林匹娅斯讲得再坏,安提帕特罗斯的女儿也会相信。在一些与她地位相称的隆重庆典之后,他把这夫人打发到他邻近的一处房产那里,借口战争不断,他很快要奔赴沙场。回到萨第斯后,他继续追求克莉奥帕特拉,频频造访,赠以厚礼,一切皆依婚约的套路。

克莉奥帕特拉的旅途很惬意;她家的人天生坐不住。见到崭新的天地,甚至对儿子也不感到那么难舍难离了。他祖母会把他抚若己出,训练他为王。等她结了婚并定居马其顿,她就能时常和他见面。

她对佩尔狄卡斯的思量,主要不是看成丈夫,而是看成同僚。他是个霸气的汉子,而她查探过他是否会有支配和欺凌她的端倪。但他似乎明白,缺少她的支持,他就得不到马其顿的摄政权,得到了也保不住。其后,看他表现而定吧,她也许会助他登上王位。他会是个冷酷寡恩的国王;但是有安提帕特罗斯在先,一位温文绵软的国王会招人鄙薄的。

多少带着漠然,她想象他与她同床的情景,但也疑心她生下子嗣后,那桩事对于他们任何一个都不会很重要了。显然,和他做朋友比做情人更有价值,也更持久;做朋友,她已初获成功。

早春的这一天,他要来跟她共进午餐。两人都偏好中午的随意,以及不受打扰的谈话机会。仅有的一道菜会是佳肴;他给她找了个卡里亚厨子。她研究过他的口味,为他们将来的婚姻生活预备。她无意像她母亲辣手对付竞争者那样,苛待安提帕特罗斯那可怜的、姿色平庸的小姑娘。尼凯娅可以安全回到家人那里去。那苏萨来的波斯妻子已早早如此了。

他的住所就在这布局散漫的、丛聚在山崖上的宫殿的另一头,他从那里步行而来。为了见她,他肩膀上戴着宝石饰针,胳膊上套着一只嵌有金质狮鹫头的灿烂臂钏,腰带上缀着波斯烧瓷饰片。她心想,是的,他会是一位令人信服的国王。

他喜欢聊他在亚历山大统率下打过的仗,而她喜欢听;传到伊庇鲁斯的消息只是些断片,他却见过全局。但他们尚未饮酒,她的阉人管家便在门口咳了一声。有一份快报送达,要求将军大人紧急阅览。

“是欧迈尼斯发来的。”他拆封印时说道。他说得太轻松了些,明知欧迈尼斯必有充分理由才会称之为紧急。

他看信时,她发现他黝黑沧桑的脸变得蜡黄,还遣退了服侍他们的那个奴隶。与当时多数人一样,他读出所看的文字(亚历山大能抑止这个习惯,公认为很不一般);但此时他颚骨紧合,她只听见一种愤愤的嘟囔。最后他的面容,她猜想,是他在战争中的脸。“是什么事?”她说。

“安提柯逃到希腊去了。”

安提柯……他直直瞪着前方时,她想起这人是弗里吉亚总督,绰号独眼,“他不是因谋反罪被捕了吗?估计他是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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