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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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使安菲波利斯驻防不足,在我看来仍是最慎重的安排,因为迈多伊人一日未败,其他部落与之联兵的机会便与日俱增。我在自己与海岸之间设下哨口和烽火,倘若雅典人从海上进攻,就能予我警告。
“啊,”帕曼尼恩寻思道,“但我还是惊讶,他能说服科伊诺斯这样稳重的人出使。”
然而我们未抵达斯特里蒙河,迈多伊人已攻占激流峡的城堡,进入平原并开始劫掠农庄。一部分人渡过斯特里蒙河西进到达银矿,杀死守卫与奴隶,经河流隘口将银条运回家。因此我判定,将他们逐出农地是不够的;他们自己的定居地也要施以兵燹。
“他知道在哪儿么?”帕曼尼恩难以相信地问。
我巡视军队以后,向适当的神明献了祭品,也向赫拉克勒斯献祭,并从预卜者那里得到吉兆。此外,一个忠诚的帕约尼亚人告诉我,他清晨狩猎时看见一匹狼在撕咬尸体之际被一头年轻的狮子所捕获。这征兆令士卒欣喜,我以黄金重赏了此人。
“该他拿到的,”腓力说,“最老练的预卜者。”
进军之前,我选了五百名出身山野的士卒,派他们以树林为掩蔽去突袭位于激流峡的城堡。我的客友兰巴若斯曾教谕我,这里会是由最不善战的敌人把手,因为他们精锐的战士不会放弃抢掠之机而戍守后方。我的人马发现果然如此。他们也寻得我们守军的尸体,且发现我们的伤者受过虐待。因我曾设想此情形而有令在先,他们遵命将迈多伊人推到峭壁下的急流里,随后在城堡与峡谷的两侧都驻防。将官为克法隆,他精力充沛。
在河谷中,我们一部分的定居者将亲眷事先送往安全之地,自己留下来抗击敌人。我赞许他们的英勇,给众人配发武器,允诺免其税赋一年。
“年轻人不知钱从何来,”国王说道,“保准他从来没想过问问他们赋的税是多少。”
此时我率领我的全部兵力沿河谷北进,右翼先行,以免较高地势为敌军占据。遇到分散的掳掠队伍时,我们予以摧毁;其余我们驱往东北方向,像牧犬赶羊群一样使他们担惊受怕,防止他们不与我军作战便散入山野。色雷斯人行事横冲直撞,不喜停留。
他们在我所希望的地方集结,一片河流拐弯并汇入湖泊的地舌。如我所料,他们指望以河流来固守后方;我则指望将他们推下河去。他们的后方有个涉水处,以水深难测著称。等到他们沾湿弓弦,失却重兵器之时,他们就会走隘口回家,不知这隘口已入我军股掌。
战斗始末如下所述……
接下去便是一篇笔调老练的概要。腓力喃喃念着,忘了朗诵给帕曼尼恩,使他前倾身体细听。迈多伊人被诱出并包围,打得晕头转向,果然挣扎着过河而去,落入峡谷的铁喉中。亚历山大将大部分借来的安菲波利斯卫戍军归还此城,他的大量战俘也随之押去。
次日我在隘口之外继续沿河推进;不少迈多伊人经他路翻山,我不想给他们重整阵容之暇。于是我来到阿格里阿奈人的乡土,我的客友兰巴若斯带着马队、朋友和亲戚,在此迎候。他事先征得其父准许,来与我们共赴战场,以兑现一个誓言。他们向我们指出最易通行的隘口;后来他们打得很好。
“特芮斯看准了风向才把舵,”腓力说,“他这儿子却不等待。为什么?他在佩拉的时候是个小孩,我连他的模样都不记得了。”
他喃喃读下去,了解到其后艰苦的山地征程。亚历山大的同盟导引他去了敌人踞险的山巢,他攻打主路,山地战士们则潜上疏防的峭壁。
河谷的居民亟待报复,对俘虏一概欲杀,但我命令他们毋伤无辜妇孺。我已将妇孺送往安菲波利斯,请按您认为最好的方式处置。
“明智之举。”帕曼尼恩说道,“这些强壮的山地妇女一向能卖个好价;比男人更耐劳。”
腓力继续浏览,目光扫视过歼灭行动与嘉许(佩拉人阿敏托尔之子赫菲斯提昂,作战出众)。他的声音逐渐减弱为日常事务的低语。忽然,他喊了一声令帕曼尼恩惊跳的“什么?”。
“所以,是什么嘛?”帕曼尼恩立即问。
腓力从信卷中抬起头来,用收敛着的声音说:“他留在当地建立一座城。”
“一定是文书的修饰。”
“这文书写得像一部书。迈多伊人有一些好牧原,山坡宜种葡萄。所以他在重新给他们的城市奠基,一边征求兰巴若斯,他那客友的意见。他俩加起来,大概能凑个三十三岁。”
“也许还没有。”帕曼尼恩嘟囔道。
“他考虑了该让什么人徙居此地。阿格里阿奈人,那是当然;忠诚的帕约尼亚人;一些他知道的没有土地的马其顿人,以及……是了,等等。这是一处补笔。他问我有没有一些我希望赏以土地的好士卒?他觉得能容二十个名额。”
帕曼尼恩心想只有傻子才会在这时说话,他清了清喉咙,填充这一时的静默。
“当然他给这城命名了。亚历山大波利斯。”
他专注地俯视那羊皮信卷。帕曼尼恩看着这张世故的、有伤痕而衰老的脸,黑眉黑须都花白;嗅着春天气息的老公牛,战蚀的老牛角在挑动。我也年事渐高了,帕曼尼恩想道。他们共度过色雷斯的冬季,一起抵挡过伊利里亚人的猛攻;他们分饮过旱地的浊水,战斗之后的酒浆;他们睡过同一个女人,在年轻时——她始终不肯定谁是她孩子的父亲;他俩也拿这当笑话说过。帕曼尼恩再次清了清喉咙。
“小伙子总是讲,”他利落地说,“你的作为叫他无功可立,无名可留了。他在抓紧一切机会。”
腓力的拳头捶到桌上。“我以他为荣,”他毅然道,“以他为荣。”他拉过一块空白的蜡板,笔触又深又急地勾出战斗草图。“这是个漂亮的计划,部署也佳。但是把他们的战阵打乱,拉开一个缺口——比方说,这儿,那么他会到了哪儿,呃?要是骑兵推进得太多呢?但是他不,他什么都顾到,他就在前锋第一排上。当他们突破的方向不对,他就这样来改变路线。”他打了响指。“孺子可期,帕曼尼恩,吾子可期。我会给他的亚历山大波利斯找来这二十名徙居者,天神在上,我应该的。”
“那么我去询问人选。我们不喝酒庆祝吗?”
“为什么不?”他命人上酒,一边卷起信札。“这是什么,且慢,还有文字。我总也读不完。”
自从我来了北方,到处听人说起住在海蒙山高处的特里巴利人如何强悍好战,威胁着定居者的土地。依我看来,我在亚历山大波利斯之时可以打到那里,平定他们。从马其顿调遣所需兵力前,我想征求您的同意。我提议……
酒端来了,也斟了杯。帕曼尼恩大饮一口,忘了让国王先饮,国王也忘了注意。“特里巴利人!小伙子是要怎样,要一直打到伊斯特河吗?”
腓力略过那些要求,读下去道:
当我们跨入了亚洲,如果这些蛮族侵入我们的后方,亦能为祸作患。倘若征服他们,便可开拓边疆至伊斯特河之天堑。如众人所言,它是世界上仅次于尼罗河与周流洋的大河。
这两个沧桑的人面面相觑,似乎在卜问谶兆。腓力打破僵局,一仰头哈哈大笑,露出参差的牙齿,一边拍着膝盖。帕曼尼恩也大声笑出来,如释重负。
“西米阿斯!”国王终于喊道。“照顾好王子的信使。明天换匹新马。”他一饮而尽。“我得立即把他召回,赶在他调兵遣将之前;可我也不想叫小伙子失望。啊,对了,我会建议他咨询亚里士多德,给他的城市立宪。后生可畏,唔?后生可畏啊!”
“后生可畏啊!”帕曼尼恩附和。他凝视杯中,在酒浆的暗面上看见自己的倒影。
长长的队伍以步卒方阵与骑兵中队为单位,沿着斯特里蒙平原南行。亚历山大在他亲率的骑兵中队前面一马当先,赫菲斯提昂与他并排骑着。
空气中嚣声甚大,有单薄粗嘎的唳叫,也有仿佛木头被压弯的深沉裂响。那是鹰鹫的呼唤,它们盘旋,俯冲,争抢最好的碎肉,间杂着渡鸦的哑鸣。
定居者已埋葬了他们的死者,士卒则在仪式性的葬台上焚化了同袍。队伍的末尾,在铺着稻草的伤者车舆后面,一辆车辚辚而行,运载着塞满稻草的本地陶瓮,每只都写了一个人名。
战斗告捷很快,折损不多。士卒边行进边谈论这一仗,望见成千的敌人散落周围,躺在倒地处接受天葬。夜里豺狼已经撕咬过他们了;白日来临后,村庄的野狗与众鸟都聚拢在上面饱餐,像是一件活动的百衲衣。队伍从旁经过,它们尖叫着卷云般腾空,生气地在餐盘上空盘旋;只有此时能看见裸露的骨头,和急欲吃到肠子的狼群匆匆撕开的碎片。恶臭就像那噪声一样,随着微风而飘浮。
过几天,他们会被剔食干净。占有这土地的人,在最不堪的活儿被代工完成后,会把剩骨堆集焚化,或是铲进填坑中。
秃鹫们在一匹死马身上群舞,半张着翅膀前后颠着,互啄互逐。牛首骏发出一声低抑的嘶鸣,转身回避。亚历山大打了个手势让队伍先行,自己下马,轻步领着它走向那腐臭的肉丘;摸摸它的口鼻,上前吓退秃鹫,等它们嘎嘎拍翼而去之后,再说着安慰话返回。牛首骏跺着马蹄喷气,虽然厌恶,但放了心。他们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亚历山大登上马背,轻轻策骑归队。“照色诺芬说的,”他告诉赫菲斯提昂,“凡是马儿怕的东西,都应该这样带带它。”
“色雷斯怎么有这样多的鹰鹫。休兵时它们吃什么?”赫菲斯提昂感到恶心,以说话来避免思想。
“色雷斯从没有休兵的时候。但我们可以问问亚里士多德。”
赫菲斯提昂低下声音道:“你还在因为我们没有去打特里巴利人而遗憾吗?”
“怎么,当然遗憾了。”亚历山大诧异道,“我们都已经走了一半路。将来终究是得对付他们的。况且我们本来可以看看伊斯特河。”
侧翼的一支骑兵小分队见了他的手势,轻策马匹上前;有些尸体横陈于道路。它们被拢进一张猎网,拖走了。
“骑到前方去,”亚历山大下令,“确保道路无阻……是的,我还在遗憾,那是当然。不过我不生气。确实像他说的,他的军队已经铺得太开。他的来信很动人,我刚读出召回的意思时,读得太潦草了。”
“亚历山大,”赫菲斯提昂说,“那边那个人好像还活着。”
几只秃鹫在审视他们视野外的一个东西;踏前几步,然后缩回,仿佛受了冒犯,或是被惊吓到了。现在能看见那里有一条手臂,微弱地扑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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