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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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她只好改向罗四太太求助了。

如今她手下已经有了一房年青力壮的家人,加上原本从家里带来的赵嬷嬷、冬葵等人,若是自己雇一艘中等大小的船,也就足够了。只要是跟着罗家的商船同行,一路上又有了人照应打点,无须担心人身安全。等到了归海城,再请罗家人安排,转而随前往康城或平阳的商船走,只要到了康城或平阳,后头的事她自行就能解决了。

她手上有人,也有足够的银子,走陆路或许还要担心路上不便,走水路却连路上住宿都不必操心了。眼下正值春暖花开的时节,河流解冻,罗家听说已经有几拨商船下水了,以他家的能耐,多让一艘民船跟着走,也没什么要紧的。文怡确定罗四太太一定会帮自己这个忙,干娘对顾家长房的行事,也不是没有怨言的。

只是文怡虽然拿定了主意,却还是不敢自作主张,便借口要给李太太送东西,打发赵嬷嬷出门,捎了一回信给柳东行,问问他的意思。

柳东行当即便回了信,他不同意文怡的计划。

京城与平阳之间相隔千里,若是走水路,确实比陆路简便些,但也不代表能掉以轻心。文怡手下虽有得用的男女仆妇,但船工水手等人却是要另聘的,这些人可不可靠另说,从来就没有大户人家小姐独自带着仆从走远路的道理。即使跟着罗家的船队,路上有人可以帮着打点照应,不需担心安全问题,但罗家的船队毕竟是商船,并不是直接回归海或平阳去的,一路上不知要停靠多少个城镇,也许还要在当地逗留些时候,盘一盘账,运一运货。文怡一行人跟着他们,实在太不方便了。更何况,没有罗家女眷陪着,路上只靠船队的管事,焉知能否把文怡照应好?他可不想她吃苦头。

柳东行的意思是,文举麻烦些,会试之后还有殿试,还有馆选,因此耽搁的时候长一点,但武举却没有这么罗嗦,只要等成绩出来了,直接就能点三甲,紧接着赐宴、授官,三月里应该就能办完了,再晚也不会超过四月。到时候他再请罗明敏帮忙,专门借一条船送文怡回乡,从船工到管事的,以及船上侍候的婆子媳妇等人,都一应俱全,因为不是商船,也没有了那些麻烦,而且罗家在京城的铺子,有一位管事四月就要回归海了,他多半是要带家眷同行的,有他的妻子陪着,文怡路上也有个伴。

文怡收到回信后,眉头便一直皱着。若是能从罗家连船带人一起借过来,为何一定要等到四月呢?她并不在乎是否有年长女眷陪伴,横竖有赵嬷嬷就足够了。至于路上会遇到的种种不便之处,她也没放在心上。前世她随着师父师姐一行三人,一路风餐露宿,手里又不缺银子,哪里就会吃苦了?

只是。。。。。。柳东行已经明白地表达了他的意思,她若坚持已见。。。。。。是不是不太好?

文怡收起信,拿不定主意。

赵嬷嬷柔声劝道:“好小姐,其实也不急于一时。姑爷既然这么说了,你就耐下心来,多等一两个月吧?嬷嬷何曾不想老夫人?但你一个女孩儿家独自出门,实在不合适!

文怡苦笑道:“嬷嬷,你把我当成是长房的姐妹们一般的娇小姐么?我从前在家时,每次往平阴去,哪次不是带着几随从便上路的?再说,有你,有冬葵秀竹,有何家的,还有赵大一家子,我怎么会是独自出门呢?这一次,我离家实在是太久了,长房如今这个情形,我实在不耐烦跟他们再罗嗦下去。

赵嬷嬷听了忙道:“也难怪小姐会这么想,嬷嬷长了这么大年纪,也没见过哪家的小姐如此行事,家里大人却不吭声的!

赵嬷嬷指的是文娴最近的行事。在于老夫人的要求下,柳家已经跟顾家交换过庚帖了,接下来只等文娴的父母到京后,再进行正式的小定礼,但这门亲事基本上已经没有改变的可能了。毕竟婚事的消息已经宣扬出去了,一旦有所变动,两家的名声都会受影响。不知是不是因为婚事已定的关系,文娴最近管家越发严厉起来,而且对于自己的言行举止都要求极为严格,一举一动,都务求符合世人所定的礼仪标准,对身边的姐妹丫环,也同样如此,甚至一看到任何不合礼的地方,便严加斥责。

文娟被骂得最多,已经哭了好几回了,私下里没少向文怡抱怨,说姐姐怎么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陌生了,她希望姐姐能回复到从前那温柔娴静的样子。

她是亲妹妹,自然是首当其冲的,但文雅与蒋瑶也没强到哪里去,蒋瑶倒还罢了,因是亲戚,文娴顶多不过是说教几句,最终还是会被蒋瑶笑眯眯地混过去了,但文雅却没这个运气。文娴不知道是不是明白自己在柳顾两家联姻一事上的重要地位,对这位侍郎储的正经小姐,比文娟还要严厉些。

文慧也没逃过文娴的说教。不过她目前正被禁足,文娴虽然帮着管家,却也不能动不动就去找她,加上她最近无精打采的,整日不是对着窗口发呆,便是躲在角落里哭泣,文娴便是有心教训她,也拿不到多少把柄。

渐渐地,文娴甚至开始对文怡的事指手划脚了。连文怡要派人送东西给李太太或罗四太太,也能惹来一番教训,一是让她安份做闺秀,别老是跟外头的人来往,就是劝她节俭度日。

文怡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厌烦,自问一向对这位堂姐不错,不明白她为什么就盯上自己了。但长房的长辈们都没吭声,连蒋氏也只是说了文娴几句,却没强制要求些什么,她一个做晚辈的,又是妹妹,何必多嘴?因此面上应了,背转身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她的日常用度与使唤人手都不用通过侍郎府,文娴也只能嘴上说说罢了。

但有一点要承认的是,她想要尽早离开,也是因为厌烦了侍郎府中种种的关系,文娴的婚礼,她也不打算参加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信,叹了口气,对赵嬷嬷道:“长房的人既然要这么做,咱们管她们做什么?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再跟柳大哥说一说,我实在不想耽搁这么长时间。只要能知道他与大表哥都顺利考中,我就能安心离开了。若是半个月内就能出发,等到他说的那个日子,我指不定都已经到家了!

赵嬷嬷见状,只好再劝:“小姐,如今比不得从前。从前在家时,你是拿惯了主意的,想要怎么做,只要不出格,老夫人都能依你。但如今你是有婆婆家的人了,姑爷已经发了话,你还是要听从一二才是。俗话说得好,出嫁从夫,如今你虽还未出嫁,也不该明着违逆姑爷的意思。

文怡默然,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泄气地道:“我还是想跟他再说一说,若是。。。。。。若是他执意如此,那我再打消这个念不迟。。。。”说罢便提笔写了一封信,叫过冬葵:“去跟大伯母说,大表哥生日快到了,我要送他一份礼,想向大伯母借一两个人帮忙打点。到时候,你与赵大家的带了礼物过去,等到了地方,只说要去采买针头线脑,寻机把这信送去羊肝儿胡同,能办到么?

冬葵已经不是第一回做这个事了,连忙打了包票:”能!我跟赵嫂子一块儿去,赵哥驾车,他两口子都是嘴紧的,路又熟!

赵嬷嬷忙问:”咱们自己备礼就是了,何必求大太太?就怕到时候五小姐又有话说。

文怡冷笑道:”礼物的银子咱们自己出!不过是要借大伯母的名头罢了。五姐姐既要挑我的理,万一叫她知道了这封信,我的名声可不好听,当然得想个法子堵她的嘴!

蒋氏对文怡一向和蔼,听到她这个要求,自然没有二话,当即便派了刘嬷嬷帮忙,备下了一份厚礼,好说歹说,勉强收了文怡的银子,却又另外添上两匣子东西,说是自己的心意。文怡没再推拒,再三谢过,便让刘嬷嬷带着冬葵与赵大家的,把礼物送出二门装车。

文娴的人果然把东西截下了,立即回报了文娴,文娴便过来寻文怡说话:”男女有别,便是表兄妹家,也不该私相来往才是。妹妹行事怎能如此不慎,若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我们顾家的家教么?

文怡冷笑一声:”我哪里就私相来往了?五姐姐怎么不命人打听清楚了,再来说教?!

蒋氏也有些气恼,她心里早就想教训这个侄女了,只是婆婆有命在先,她不敢违抗,此时却正好占了理:“九丫头是先回了我,我才让人去备礼的,你没瞧见刘嬷嬷在?!五丫头,你是快要出嫁的人了,有功夫不如做自个儿的嫁衣去,这些不是你该管的!

文娴憋红了脸,好一会儿才道:“侄女儿只是担心姐妹们有行事不当之处,坏了顾家的名声罢了!

文怡淡淡地道:“若五姐姐真的是为了顾家名声着想,便不该大张旗鼓地来闹,姐妹之间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说?非要当了众人的面,生怕人不知道似的。难不成五姐姐觉得,证明了我行事有违礼之处,你的名声就能好一分?!倘若外人知道了,只会觉得顾家的女儿都是不知礼的,又怎会独独觉得五姐姐是个正经人?

文娴面色一白,咬住下唇不说话。

文怡站起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五姐姐,大伯母方才说得好,你是快要出阁的人了,何必做这等多余的事?再说,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你如今是我的姐姐,但总归是隔房的,我六房要如何与亲戚往来,还不劳你长房的女儿来指手划脚,而等你过了门。。。。。。就更没资格来教训我了!

文娴一震,仿佛这才想起来,文怡与柳东行定婚,而自己要嫁的柳东宁,却是柳东行的弟弟,别看自己现在是文怡的姐姐,日后两人都出了嫁,文怡便是长嫂!哪怕自己是宗妇,于礼法上也。。。。。。

文娴最终灰溜溜地走了,蒋氏仿佛也出了一口恶气,对文怡笑得越发亲切了,还嫌她衣裳旧了,要给她做新的。文怡笑着半推半就,接受了她的好意思,也下却在暗暗庆幸自己早有防范。

于老夫人听说了这件事,便把文娴叫去教训了一顿,还道:“你九妹妹先前在路王府也是帮过你的,又与你一向和睦,你何苦去寻她的不是?!

文娴哭道:“如今不但外头的人说话难听,连家里的下人,也议论纷纷的。孙女儿一向恪守礼仪,却被六妹妹连累得闺誉尽丧,若是不做些事,别人只怕会当孙女儿真是个不正经的,即使嫁去了柳家,也抬不起头来,那孙女儿还不如死了干净!

于老夫人骂道:“便是想要恢复名声,也没必要拿自家姐妹来说嘴!她们坏了名头,你也一样讨不了好!”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罢了,你这时候本不该再管家的,还是专心备嫁去吧。你伯母的身体也好了,家务再交回给她就是!”她开始感叹自己命苦,又想起文怡,无论是从前在平阳顾庄的时候,还是随自己上京,竟然就没让长房挑出一点错来,连讽刺文娴的话,也都是有理有节的。若她是自己的嫡亲孙女,自己又何必如此苦恼?

第二百二十一章 金榜题名

消息传到羊肝胡同时,罗明敏笑着对柳东行道:“从前见文怡妹子,只道她虽是个有主意的,性子却极软和,遇事也不爱跟人口角,没想到还有这等魄力。

柳东行将视线从信上收回来,淡淡地道:“这样才好,若她事事只知道顺从别人的意思,将来进了门,日子可不好过。

“不过那位顾五小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性子,我虽不认得她,但也听说是个温柔娴静的,谁知传言与实情相差这么多!

柳东行微微皱了眉头:“这是个蠢人,还不如顾六呢,顾六虽鲁莽,又不知轻重,却不会无缘无故为了自己的名声恩将仇报。况且顾六与宁弟是青梅竹马,彼此都熟悉对方性情,若是成了夫妻,就算时有口角,宁弟也能忍让一二;这位顾五小姐,却未必能得到宁弟的体谅,若她嫁过来后,仍旧如此行事,迟早要吃亏的,只是可怜宁弟了。

罗明敏笑了笑:”他有什么可怜的?这件婚事他可是点了头的,再说,便是他婚后有什么不如意,那也是他父母做的主,用不着你可怜他。

柳东行扯了扯嘴角:”我那二叔看来也是对他不抱希望了,若不是不想与顾家翻脸,只怕就直接退婚了呢。如今要娶顾五回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好歹这位顾五小姐惹祸的本领还没她妹妹那么大。再者,我听说他已经露过两次口风,不想让他那位夫人再沾手府中中馈了,听说顾家五小姐在侍郎府里帮过管家的,大概是要等她过门后直接接手吧。

罗明敏有些惊讶:”让新媳妇直接接手中馈么?我怎么听说柳尚书有意将长子送加老家读书去呢?还担心柳东宁早早插手族务,会把你们柳氏族中年轻一辈的笼络过去,对你不利呢!

柳东行冷冷一笑:”他倒是想呢!只是宁弟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在他爹娘眼皮子底下待着,他都能养成如今这副只知道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性子,一旦离了父母跟前,只会越发厌了那些庶务。他如今每日在家消沉度日期,不是借酒消愁,就是镇日对着书本发呆,却一页也没看进去,若不是身边侍候的丫头机灵,只跟人说他是在用功,风声早就传出去了。饶是这样,也叫二叔发现了端倪,传了一顿板子,只是不许家人声张罢了。

罗明敏睁大了眼:”他虽然不许家人声张,却没能瞒过你呢!我的乖乖,你的耳目倒比我手下的人还要能干些,我就不知道柳东宁挨了打。

柳东行冷道:”我若没有这些人,只怕早就不知道被他一家暗算几回了。

罗明敏听到他这话,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场面一时冷清下来。柳东行也没吭声,只是反复看着手上的信,微带愁色地将信收了起来。

罗明敏见状,也乐得转开话题:”怎么?文怡妹子的信里写了什么不好的事么?我以为她只是向你抱怨家里的麻烦而已,宽慰几句就得了,何必烦心?

柳东行摇摇头,起身将信放进书架上的一个匣子里。

罗明敏却不肯就此放过,执意追问:”究竟怎么了?若是你们俩的私房话,也就罢了,可瞧你的模样,似乎没这么简单?若有什么难处,跟我说说,兴许我能帮着排解排解?

柳东行闷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她想要回家去,越快越好!

罗明敏眨了眨眼:”可是。。。。。。你不是在上一封信里跟她说过了么?“又眨了眨眼,露出了打趣的笑容,”果然,文怡妹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

柳东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些沮丧:”我只是担心她在路上会遇到危险罢了,长途跋涉千里,跟顾庄与平阴两地之间不过百里的行程,可不能同日而语。可她却执意要自行回乡去。“顿了顿,面色阴沉了几分,”想必是顾家长房的人行事太过,叫她寒了心,不然她何必如此心急?!

罗明敏笑道:”方才你还说,她是个有主意的人才好,话还没说完,你就吃了她有主意的苦头了!真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过我觉得你也不必为此烦心,文怡妹子想要先走一步,大概也是想念家里了吧?上回我四婶闲谈时,就曾提过她念叨着家里的田地,还有她祖母的身体,以及弟弟们的功课。她到京也有小半年了,会想家也是常事。

柳东行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亲事终于定了下来,我心里也是欢喜得紧,只盼着日后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只是这才几天功夫,她就不肯听我的劝了。。。。。。“他确实觉得头疼,未婚妻太柔顺,他会担心她日后吃亏,但她太有主意,他也感到十分烦恼。

罗明敏便宜劝他:”她想回去就让她回吧,她上京来,本就只是为了你俩定亲的事,如今事情都办完了,顾家长房双是那个情形,她想要早些回去,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她路上的安危,你不必担心,我们家的船队一年到头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商家眷要随行,也是大家方便的事。我去商行里问一问,看最近有没有这的官眷要南下,算上文怡妹子一份好。她本就有男女家人跟着侍候,若你还是不放心,再从家人里挑几个可靠伶俐的护送也就是了。

柳东行听了,却没有展颜的意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罗明敏有些讪讪的:”怎么了?

柳东行压低了声音道:”我是故意的。我不想让她回去。

罗明敏不解:”这是为何?!你。。。。。。“眼珠子一转,也压低了声音,”别傻了,她家老太太不在跟前,她断不可能答应跟你成亲!

柳东行笑了笑:”所以,我已经派人送信去平阳了。

罗明敏张大了嘴:”啥!?

”顾家长房实在是不可靠得很,再等下去,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柳东行道,”文怡今年四月就满十五了,及了笈,就能出嫁。如今不过是碍着她祖母弟弟不在跟前,她又不肯从长房出阁罢了。我把这小半年里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写进了信里,再添油加醋地,把顾家长房的恶行恶状渲染到了极致,然后派人快马送去了平阳,请老太太屈尊上京,亲自把婚事办了,也省得夜长梦多。顾家长房不是才送了信回老家,要接顾家二老爷夫妻上京送嫁么?有他们同行,老太太路上也有人照应。横竖是要送嫁妆北上的,多带一份又有什么要紧?

罗明敏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你。。。。。。你就不怕文怡妹子知道了会生气?

柳东行怔了怔,再看了那装信的匣子一眼,无奈地道:”到时候再把人哄回来就是了。况且我把她心心念念的祖母请了过来,只怕她欣喜之下,不恼我了也未可知。

罗明敏听得直摇头:”你这也太乱来了。。。。老太太多大年纪了?你就不怕她路上有个好歹?

”顾家长房那位老封君年纪还要再大些呢,不也平平安安撑过来了么?况且如今天气已经转暖,老人家也不惧寒风了,她这两年的药方子都是我亲眼看着师父开的,她身体如何,我一清二楚,不会有事的。我想顾家那位二老爷夫妻必是要赶在四月前到的,最迟也不会迟过四月上旬,不然就真的要将婚期延后了,因此我只需要暂时拖着文怡,不让她在那之前离京,否则她们祖孙俩就要错过了。“顿了顿,“只是不好直接告诉她,不然她立时就会生我的气了。

罗明敏忍不住啧啧几声,瞥着他道:“我看这事不好办,文怡妹子瞧着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你又不能直说,得想好借口才行!

柳东行歪了歪头:“要不。。。。。就劝她等候聂珩馆选的结果,好在回乡后能向聂家报喜?武举这边的金榜怕是用不了几天就要出来了。

罗明敏不怀好意思地睨着他:“那你可得求神拜佛,请老天保佑聂家的病潘安能一路过关斩将,直到考中庶吉士才好!

聂珩是否能考中庶吉士仍未可知,不过会试的结果倒是出来了,他榜上有名,且位在一百名以内,顺利进入了殿试。按照往年的惯例,只要殿试不出大岔子,他是一定能名列三甲的。

文怡得了消息,高兴不已,接着又收到了文贤、文良双双上榜的喜讯,不由得回想起柳东行回信中的建议,勉强觉得多留几日也可以,等到馆选结果出来了再离京,也可以让老家的祖母与舅舅舅母表嫂表姐他们高兴一番。

侍郎府久未有喜事了,这回文贤、文良双双高中,于老夫人欢喜得立时便召了蒋氏过去,连声提议要好好请客摆酒乐一乐。蒋氏心里也为长子高中而欣喜,自然是答应了,顾大老爷也没有异议,倒是文贤自己不大赞成,认为殿试在即,还是加紧温习功课重要,等到过了殿试,排了三甲座次,再行庆贺也不晚。文良也同意了,于老夫人只好暂且歇了心思,但还是私下让自家人摆了几桌酒,又打赏了府中上下人等,以作庆贺。

就在侍郎府上下沉浸在欢乐之中时,文怡也收到了柳东行那边的传信。柳东行武举顺利高中二甲第七名,已经是一位名正言顺的武进士了,圣上赐宴,不日就能知道他会被授予何职。

文怡心中为他高兴,柳东行自出生以来,就一直被叔婶压制,连科举都无法参加,不得不另辟途径,改考武举,如今总算能出人头地了,再也不用担心柳尚书会拦着他的青云路了。

只是不知道他会被派往何地任职?

然而几日期后兵部出来的结果,却叫文大吃一惊。

柳东行被任命为从五品武略将军,派往京南大营,下月便要开赴北疆。

第二百二十二章 背后是谁

京城中接连有大事发生,先是册封大子,接着太子大婚,又有诸王府子弟的喜事、文武会试等等,让人一时忘记了还有另一件大事正在进行中,那就是针对北疆军情告急而集结的兵力。

来自北疆的奏折从原本的五日一折、三日一折,发展到眼下的一日一折,已经相当危急了,所幸有小阮将军等知军事又威望足的将领带兵守着北望城,蛮族一时半会儿还没法越过边境线。但是眼下已经进入了春季,每年春夏青黄不接的时节,蛮族都要打饥荒,到时候就算他们原本没打算下狠手的,也不可能退却了,功势必会进一步加强。以目前北疆的兵力,能支撑多久还是未知之数。

据北疆最新的消息指出,因为去年蛮族同样经历了早情,故而去冬饥荒更严重些,大片大片的草原枯萎,河流也有枯竭之势,没有足够的水草供牲畜食用,死了无数,又因为部分地区爆发了瘟疫,蛮族的军队与百姓不敢轻易食月这些死掉的牲畜,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杀战马充饥。为了求生存,眼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敌军向北望城附近集结,随时都有可能一举挥刀南下。

饥饿又凶狠的敌人,是最危险的。

朝廷紧急将驻扎在北方地区的强兵召集起来,陆续开往北疆增援,又在商讨该派哪些将领前去。本来这并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以往北疆告急,沪国公府一脉的将领,足有十来个可供调遣的,只是如今东阳侯府出了太子妃,若再任由沪国公府一脉的将领立下大功,杜阮两家的威望就未免太高了,于是朝中开始有人提议,另择名将出征,人选从京营与各地驻军所的成名将领,到先代名将的后代子孙,甚至连曾有过打仗经验的宗室子弟,都被列了个全,而其中呼声最高的,则是执掌京师兵力多年的郑太尉。

郑太尉本来在军中就有一定威望,又深得皇帝信任,还是太子的亲舅舅,从前也曾数次平定民乱,算得上是战功赫赫,倒也算得上是个好人选,只是有一件不足:他不但不是出自沪国公府一脉,与沪国公府、东阳侯府的关系还不大和睦,如今镇守北望城的是沪国公府的嫡次子,而且守疆有功,若是他去了,两将不和,乃是兵家大忌。

皇帝犹豫不决,太子也没表态,于是增援的领兵人选便迟迟未能定下来,为了节省时间,只能先把底下的大小将领名额给选定了,有不少人要从各地驻军所选调过去,赶路尚需时日,因此一时半会儿的,还有时间。

在这些随行出征的中下层军官里头,倒也不是没有新科武进士,但基本上不是久在军中历练,直到今年方才参加会试的草根军官,便是将门出身的年青子弟,柳东行两样都沾不上,名字出现在名单上,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显眼。

豺申各样的消息接蹲而来,文怡听得头晕眼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叫人喘不过气来。

柳东行明明跟她说过,不会寻求出征立军功的机会,为什么名单上会有他?!

他在军中既无显赫的出身,也没有多少人脉,虽有一位曾经显赫过的萧老大夫为师,但又不敢声张,顶多就是认得一位游击将军,几个将门子弟,再添一位罗四叔而已!他还要靠这些人的支持,方才获得了考武举的机会,可那也就仅此而已!他参加会试的成绩,弓马骑射与兵策地理等等加起来,也就只考到了二甲第七名,排在他前头的人,还有一半没能轮到上战场呢!朝廷又为什么会选中他?!

不是心,…多半会被派到各地驻军所去填补空缺的么…

文怡只觉得眼前发黑,暗暗心疑:难不成…柳东行是注定了要出征的?前世如北,今世也如此。可前世他虽平安回来了,却落得个残疾毁容的下场…

更可怕的是,这一世已经有那么多事发生了改变,倘若柳东行也受到这些改变的影响,使得他此行北上,遇到前世本来不会遇到的危险,又该怎么办?!

文怡忽然间产生了一种迫切的渴望,盼着能向前世的段可柔问个清楚!她当初告诉自己的话,都是真的么?她说柳东行破了相,是破到了什么程度?她说柳东行残疾,又是哪里的残疾?

文怡还在后悔,前世在顾庄时,为什么对外界的事如此漠不关心?她只记得这一年里边疆发生过战争,也记得朝廷后来是打赢了的,还记得领军的人好象是姓郑,但除此之外,其他的细节她便几乎一无所知了。如果她当时对这些事稍稍多关注一些,现在是不是就能安心一点?至少,若她记得北疆哪个地方发生过大战,还可以提醒柳东行一声。”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脸色苍白得象一张纸。冬葵见状十分担心,连声劝她到床上躺一躺,又安慰她不要担心。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只恨自己行动受限,没法亲自去见柳东行,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让赵大一家去外头打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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