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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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下正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赵大夫妻驾着马车候在巷口外,但前前后后却有康王世子的随从堵住了去路。她还记得,上回在药房冲出去时,就看到其中一个人候在康王世子的马车旁。者他们的穿着打扮,想必不是宫里出来的,那就是康王府的人手了?她本是武将人家的婢女,虽然不谙武艺,却也有些眼光,看得出对方颇有几个好手,自己一行三人万不可能硬闯过去的。
她想了想,便露出几分不悦之色,冷淡地问:“世子爷…您有什么吩咐?奴婢还要给小姐办事呢!”
朱景深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听说…你们小姐…过几日要定亲了吧?”
冬葵心下一凛,面上却不露:“是,就在三月初一。”
朱景深轻咳几声:“那个人…我是说顾家给她安排的那个定亲的对象,“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你们小姐…,大概也有些想法吧?”
冬葵开始绷紧了身上的肌肉,抬头向他望去,眼神一闪,渀佛有些伤心:“世子爷怎么会知道的?我们小姐…,她叹了一口气,又低下了头。
朱景深心中大喜,走上一步,几乎压不住语气中的激动:“别担心,我有法子!你回去跟你们小姐说,如今天气不好,一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也是常事。若是她病了,定亲自然是要推迟的,至于后面的事,我会办好,让她再担心!”
冬葵几乎掩不住脸上的骇然之色:“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朱景深笑着嘘了一声:“我有了一个好主意,横竖宫里是要给我安排婚事的,太子殿下又说随我心意,我娶一个熟人,总比别的不认识的人强,是不是?你们小姐这样的正正好,她在族里也受了不少气吧?放心,有我在,那些人以后不敢再欺负她了,她想把家里人接过来照顾,也没问题!”
冬葵瞪了他半天,一个宇也没说出来。
朱景深知道她是被这件事惊住了便笑着安抚道:“你只要回去把我的话告诉你们小姐,过后该如何,就者你们小姐的心意了。你们什么都不必做,我会派人去打听消息,若是三月初一那一天,亲事没能定成,我就会把剩下的事都办好的。”若是再传信,就怕被人发现了,对顾文怡闺誉有损。
冬葵双眼幽幽地盯着他仍是没有说话。
朱景深心下觉得有几分古怪,但很快就想起了一件事,笑道:“你放心只要你照我说的行事,往后本世子绝不会亏待你的,随你想要什么都没问题,若是你愿意我还能给你安排一桩好亲事,包管又体面,又富贵!”他从王府带出来的人手里头,确实还有好些人没成亲呢,他们可不是家奴一般的人物,这丫头能够攀上此等好亲,真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冬葵垂下了眼帘,者不清她眼里有什么情绪,只听得她小声道:“奴婢可以蘀您传话,却不能担保小姐合答应。我们小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只怕一听这话,就恼了也未可知。若是…若是小姐不愿意,你该不会…”
“当然不会!”朱景深顿了顿,有些艰难地道,“若是…若是她不想要这门亲事,也不想嫁给我“过后再跟我说也行…”我只是想帮帮她,并不是要逼她…”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道:“我又怎会生她的气呢…”
冬葵低头屈膝一礼:“奴婢知道了。”
朱景深又重现喜色:“你可都记住了?一定要尽快告诉你们小姐!”
冬葵乖巧地点点头:“您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朱景深放心又开心地走了。今日是他进京近五年来,最快乐的一日,就连翻身上马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先前轻盈了几分。
冬葵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方才回到马车上。赵大家的着急地问她:“许大始娘,那个是哪里的贵人么?他怎么会认识我们小姐?”
冬葵微微笑了笑:“他哪里认得我们小姐?不,说认得倒也不假,不过他可没安什么好心。赵哥赵婶,你们在京里住的时日长些,想必也听说过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公子哥儿,喜欢哄骗好人家女儿,意图不轨的传闻吧?方才那人就是这样的人!小姐带我出门时,曾经见过一次,当时林家的小姐就曾说过他不是好人呢,要我们小姐提防,别叫他看上了。小姐当时应了,可从没想过真会遇上这种事,没想到他今儿就盯上了咱们!”
赵大猛地转过头来,赵大家的也吃了一惊:“确实…我听说过这种事,还在千户大人家里当差的时候,就有一个跟他家小姐交情很好的女孩儿,家里是开酒楼的,有些家底,人长得极标致,被人看上了,哄骗到手,家里人一概不知,直到后来她生了个…”
“快住口!”赵大厉声喝住了妻子”,这话是能给女孩儿们听的么?!”
赵大家的顾时后悔了,讪讪地笑了笑,又正色对冬葵道:“这可不是小事,那些杜贵人家的子弟,专门盯着那些小家子里头长得好的女孩儿,认准了人家不敢闹大,到头来,女孩儿被他毁了,不是死,就是做了姑子,真真造孽!既然这样的人盯上了咱们小姐,咱们一定得提防才是!”
冬葵笑道:“这个还用嫂子提醒么?方才我见他拦下了咱们,怕明自拒绝了,会惹恼了他,便假装答应会帮他传话。可这种事如何能进小姐的耳朵?赵哥赵嫂,你们回去后,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凭谁来问,都不能说一个宇!行么?”
赵大家的爽快地答应了:“放心,就算是天王老子来问,我也不会说的!”赵大也道:“这才是正理。”冬葵翘了翘嘴角,又笑说:“天色不早了,耽误了这么久,咱们还是快住林家去吧!”
去林家的差事进行得十分顺利,没多久,冬葵一行三人便回了侍郎府,向文怡复命,再送上林玫儿的回礼。文怡赏了钱,又添了两块料子,给赵大一家做新衣裳,便让赵大家的退下去了,又叫过冬葵,细问林玫儿的反应。
冬葵——答了,最后才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地说:“奴婢今日在路上…遇到了康王世子,就是那回在山南镇小药铺里遇见过的…”
文怡手上一颤,几乎摔了葵盏,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放下茶盏,淡淡地问:“怎会这么巧?我记得他好象是住在宫里的。””那位世子爷…好象是专程等着奴婢似的…”冬葵悄悄打量了文怡一眼”,他说他已经在府外等候了许久,才看到咱们一辆马车出来…”
文怡皱了皱眉:“你是说“他拦下你说话了?!”真奇怪,康王世子这是要做什么?
冬葵怯生生地道:“他问了些府里小姐们的事…可是小姐们的事,如何能告诉他一个外男呢?奴婢不肯说,他就生气了,还说要教训奴婢说…
文怡震惊之下,忍不住猜想:他也许是为了打听文慧的情况?想到这一点,她抿了抿唇,脑中不由得再次忆起前世的那一说…口气自然就差了几分:“你做得对!凭他身份再尊贵,也没有胡乱打听别人家女孩儿的事的道理!你别怕他,你是我的丫头,他凭什么教训你?!”
“可是…”,冬葵似乎还是忧心忡仲,“他说我不听话,他会跟小姐告我的状,比如说我故意勾引他,或是故意截下他给小姐的重要口信之类的…”
文怡冷笑一声,随即温言安抚:“他不认得你,才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你放心,咱们主仆是什么情份?岂是他几句话就挑拨得了的?我心里有数着呢!”接着还恨恨地道:“我早该知道他不是好人,日后再遇上,休想我会有好脸色!”
冬葵笑着应了,又道:“小姐,咱们别管那些扫兴的人子。
后儿您就要定亲,总不能穿旧衣裳吧?奴婢为您做了一件新的,才做了一半,只是担心您不喜欢那花色,不如您先掌掌眼?”
文怡红着脸应了,冬葵静过身进里间取衣裳,嘴角冷笑一闪而过。
她那么和善又好心肠的小姐,怎能便宜了心术不正、行事狠厉的仇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定礼
举行小定礼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柳顾氏请了一位与丈夫颇有交情的六部郎中的太太前来主持仪式。这位太太年纪不小了,却是父母公婆子女俱全的有福之人,在京城的中下品级官员圈子里,但凡有儿女嫁娶之事,十次里便有六七次会请这个位太太出面,因此在京中极有名气。她熟知婚嫁的一应事宜,却是头一回受到尚书、侍郎一级的高官人家邀请,故而颇有些受宠若惊,越发用心了。
柳家送给顾家的定礼是由她帮着准备的。虽然只有四样金首饰,四样银首饰,并绸料两幅,显得有些过于简薄了,不合尚书府第的气派,但与京城中一般的小富人家相比,倒也不算太离谱。那位郎中太太心里虽有几分纳闷,见柳顾氏坚持,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倒是她们准备出门时,柳东行派人另送了两盒子东西来,一盒是金银首饰,虽然不算顶贵重,做工却极好;另一盒是上好的衣服料子,全是南边来的极精致少见的花色,只在王公贵族人家见过,柳尚书府的夫人们还未必能弄得到。柳顾氏看得脸色发沉,面无表情地挥挥手让丫头把东西加进小定礼中去。那郎中太太想要张嘴说几句好话,到底还是被柳顾氏的面色吓回去了。
她们一行去了侍郎府,喝过茶,说过话,蒋氏便强打着精神,提议开始仪式了。
这时文怡已经穿戴一新,端坐在里间的炕边等候了。李太太与罗四太太都在旁陪着,倒是文娴姐妹几个没出现。
本来文怡还有两个月才及笈,但蒋氏想着不把头发盘起来,不好戴簪钗等物,便让丫头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双环髻,除了一对大红绢花,头上并无其他饰物。但她正是青春少艾的年纪,不用什么华服贵饰,只需要穿着一身红衣红裙,略施脂粉,简简单单,便已是清丽脱俗了。
那位郎中太太百做惯了的,自然又是一通夸赞,又是说她模样标致,又说她知书达礼、礼数周全、还有气度不凡,有福气之类的,这本是小定礼时全福人常说的话,文怡听得有些脸红,但还是淡淡地笑着,微微垂着头,显得十分端庄大方。
柳顾氏却有些不耐烦,直接打断了那郎中太太的话道:“时候不早了,快替孩子插戴了吧,别误了吉时。”又拉着蒋氏问:“二哥夫妻什么时候能到京城?我还要跟他们商量宁哥儿的亲事呢!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打算让大嫂子你来主持五丫头跟宁哥儿的定礼么?”她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这件大事!
李太太与罗四太太的神色都有些不豫,媒人说吉祥话的时候,怎么能随便打断/要音量自家儿女的婚事,也不必急在一时!后者便将目光投向了蒋氏。她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又是柳顾氏的长嫂,正好出言。
蒋氏黑着脸道:“难道不行?九丫头的定礼我都能出面,五丫头与我越发亲近了,难道我就主持不得?”
柳顾氏张张嘴,讪讪地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见大嫂你脸色不太好,怕累着你么…”
蒋氏冷笑一声,淡淡地道;“这点事又怎会累着我?定亲的礼仪我都清楚着呢!”她好歹也是快要娶媳妇的人了,“再说,除了我还有谁能出面?总不能劳动婆婆吧?小姑你又是没经历过的!哪里知道这里头的规矩?好了,咱们就别说话了,九丫头的小定礼还没完成呢,照规矩是不能中途打断的,不然对婆家和娘家都不吉利!”随即换上亲切的笑容,对那郎中太太道:“请继续吧,我们姑太太只是不清楚这些礼数。”又用更加亲切的笑容向李太太与罗四太太赔礼,请她们别见怪。
李太太勉强笑着点了点头,不屑地瞥了柳顾氏一眼。
罗四太太则和气地笑着说:“你也别多心,没经历过的人,对神灵上的事不清楚也是难免的,咱们都知道你素来处事最是周到不过了,又怎会怪你呢?”
柳顾氏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喘了半天的气,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文怡心中本还对刀子有几分埋怨,见状倒消了大半的气。大伯母说得对,三姑母只是不懂规矩罢了,自己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再说,她现在被人嘲笑了,却又没法反驳,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岂不比自己一方骂回去要强?
那位郎中太太不敢当着蒋氏与李太太的面公然帮柳顾氏说话,只能干笑着又把方才说过的好话再说了一遍,然后才拿出一根早就预备下的镶玛瑙梅花金钗,一边念着吉利话,一边替文怡插在了头上,仪式便算是完成了。
文怡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隐隐有几分心喜。她从此就是柳东宁真正的未婚妻了,任凭是谁,也不能让他们分离。
依照京中习俗,过小定时女家要摆席招待媒人。蒋氏不是个小气的,又与文怡关系融洽,因此早就吩咐下去,备下了极丰盛的席面,还有四荤、四蜜、四干、四鲜、四点心等二十道菜色与上好的金华酒,十分体面。同时,她也备下了回送男家的礼物,文房四宝、衣料、鞋帽等物一应俱全,件件都是上品。那郎中太太拿到手里,说完了吉祥话,便忍不住往柳顾氏那边瞄了好几回,瞄得柳顾氏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甚至还开始数落丫头:“大小姐到后头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你们都是怎么侍候的?不知道提醒一声么?”
丫头们嘴上认罪,心里却叫冤枉:大小姐柳素自然是带了人在身边的,可她身边的人没催她回来,又与她们这些在前头侍候的人有什么相干?
柳素今天是随嫡母一道来的,只说是来看望表姐妹们——当然,没提文慧的名儿——柳顾氏也有心要让她传话给文娴,便让她往后院去了。
柳素到了后院,却只跟文娴、文娟、文雅以及蒋瑶向个见了面,说了些闲话。文娴原本对这门亲事感到十分忐忑不安,又担心表弟对文慧一往情深,会临时变卦,那自己的名声就真的无可救药了,她还不如一根绳子上吊了事!柳素安抚了她许久,再三保证兄长对这门亲事是知情的,也确实是亲口答应了父母,会娶文娴为妻,绝不会发生临时毁婚的事,文娴方才安心了些,又开始带着几分羞涩,问起柳东宁的身体来——上回在路王府,他也是受了伤的。
文娟一直闷头不说话,闻言却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姐姐一眼。文雅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蒋瑶忽然对多宝格上的青花瓷瓶子产生了兴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柳素却只是笑容不变,一一回答了文娴的话:柳东宁目前很好,他上回本来就只是稍稍磕头了,其实没受什么伤,这几天在家没少吃补品,气色也好得多了,还开始重拾功课了呢!说不定明后年还能下场试一试科举,也搏个进士功名回来。听说文娴心花暗放,神色放缓了许多。
但柳素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脸色重新阴沉起来:柳素想要去看看文慧。
一直沉默不语的文娟忍不住开口道:“你要见她做什么?难不成柳表哥还有信要捎给她?”老实说,她至今还是不大敢相信,向来被她认定是六姐夫的人,居然会成为她嫡亲的五姐夫!柳东宁对文慧的心意如何,姐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可不愿意自己的亲姐姐被他们伤害到!
柳素笑着说:“哪里有什么信?我不过是落了一样东西在六表姐处,想要讨回来罢了。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等六表姐病情好转了再跟她讨也是一样的,只是最近我正好要用到这东西,因此只好冒昧请五表姐答应了”说罢凑到文娴耳边小声说:“就是那串手串,大哥说,一定要拿回来!”
文娴神情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看了她一眼,便叫过侍琴:‘你带表小姐过去。若是有人拦着,就跟她们说,是我答应的。若祖母、伯父与父母怪罪下来,自有我扛着。”又给侍琴使了个眼色。
侍琴会意地眨眨眼,笑着请柳素随她走,柳素似乎什么都没发现,笑眯眯地去了。文娟立即开口问文娴:“姐姐,你糊涂了?你就不怕她…又做出什么事来?”文娴抿抿嘴,站起身:“文雅却扑哧一声笑了。她就坐在文娴旁边,方才倒是隐约听到几个字,语气越发带了讽刺:“五姐姐真真是长进了,叫人刮目相看呢…”
文娟怒而回头瞪她,她去施施然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蒋瑶已经开始研究旁边的釉里红缠枝花卉玉壶春瓶了。
柳素到了文慧的小院,颇费了一番功夫,又有侍琴帮着打包票,守门的婆子方才放她进去了。
不过侍琴随即便跟了进去,轻手轻脚走到窗下,偷听里头的对话。
文慧对柳素的到来十分惊喜,几乎是立刻便扑上来将她压到椅子里去,接着便开始辩解自己是清白无辜的,柳家不能为了她没有做过的事而毁婚,更不应该改聘文娴!
柳素听了一会儿,便打断她道:“六表姐,这会子再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你可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我们家东行哥哥已经跟九表姐定亲了呢!”
“我知道!”文慧急得团团转,“可是…可是东宁还没宁定呀?”她不由得悲从中来,“他知道这件事么?他真的知道这件事么?他怎么能答应呢?他明明说…这辈子非我不娶的…”
柳素收起了笑容:“大哥很生气呢,又觉得灰心,他对你原是一心一意的,没想到你却…他还说,那天你回到抱厦里时,没戴他送你的手串,可见是没把他放在心上,就算你后来推他与五表姐是无意之举,那这件事又怎么说呢?”
文慧连忙伸出手腕:“我有戴的,我有戴的!你瞧,这不就是么?那时是在别人家里,我怕不小心会丢了,因此便收起来了,可我绝对没有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意思!”
柳素叹道:“即便我这么跟他说了,他没亲眼看见也是不会信的,或许还当我为了帮你,故意哄他呢,越发连我也恼了!”
文慧咬咬牙,把手串捋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方才塞到柳素手里:“你…你拿回去给他看,跟他说,我…我是真心想要嫁给他的!”
柳素认认真真地把手串收好了,方才起身道:“我会告诉他的,六表姐放心。我这就回去了,明儿有空再来看你。”
文慧愣了愣,有些失望:“这么快就走了?”
柳素笑了笑:“母亲在前头等着呢,若是回去晚了,她定要生气的。”转过身走了两步,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便回头笑问:“有一件事,大哥跟我说了,想让我向你问个明白,我差点就忘了。”
文慧忙道:“是什么事?你快说!”
“那日在路王府,你在席上中途离开了一阵,等到散了席好一会儿,方才回来,是与不是?”
“我不是说过了么?”文慧松了口气,“是郑丽君弄到了五姐姐的佩饰,把我诓出去了。”
“是么?”柳素眨眨眼,“你是从梅林那边回来的吧?” 见文慧点头,便微微一笑,“说来倒巧了,我大哥去抱厦那边找你时,正好遇见一个熟人,也是从梅林那边出来,正往小楼去呢,你猜他是谁?”
文慧脸色一变,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柳素抬袖掩口:“正是东平王府的世子,咱们家的景诚表哥呢!六表姐跟他同样是去了梅林,不知可在林中见过面?哎呀,六表姐你跟郑家小姐争吵,景诚表哥跑过去做什么呢?还是说…”她顿了顿,“约你的人其实是景诚表哥,郑小姐只是听说后…才会跑去跟你争吵的?”
文慧脸色白得象一张纸:“不是这样的…我…我…我真的是被郑丽君诓去…景诚表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
柳素收了笑容,淡淡地道:“六表姐,我虽是庶出,却也知道礼仪廉耻呢!你当大哥还会相信你的话么/你只管登你的青云路,咱们家不会拦着你的!”又晃了晃方才拿回来的手串,“只是我大哥说了,这个东西,是他的一片真心,不能留在你手里,今儿我便代他收回了!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就走,出了门,便看到侍琴有些慌张地站在廊下。她睨了一眼,便抬头往前走了,侍琴偷偷笑了笑,不屑地朝屋里啐了一口。
屋里,文慧只觉得眼前发黑,慢慢软倒在地:“不是这样的…他怎么能这么想…他不能…”
直到这一刻,她才确信自己与柳东宁是真的不可能了,那么…未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命运?
第二百二十章 鸿雁传书
小定礼既过,文怡也放下了心头大石。算一算日子,她离家也有小半年了,既然大事得定,也该回家去了。她自重生以来,还是头一回离开祖母这么长的时间,虽然也有过通信,到底比不得亲眼看到的安心,于是便开始考虑,要不要跟于老夫人与蒋氏提自己先行回乡一事。
不过,她内心对长房的长辈们,多少还是有些戒备之心的,尤其是于老夫人,素来是以长房为重,恐怕未必肯费心替她安排回乡之事,更有可能会坚持要她等到众人回去时,再一起走。
但文怡实在等不到那时候了。
如今文娴将要出嫁,长房的二叔二婶又准备上京了,婚礼的日子初定在五月内,但文娴嫁人后,她的父母未必立时就会离开。二叔多年来都没放弃过求官的念头,既然上京了,近水楼台,他岂会轻易错过?少不得要盘桓些时候。这一耽搁,谁知道会不会拖到秋后?
文怡可没打算为着长房的琐事,离开祖母长达一年之久!
她又想起了先前有过的念头,或许可以请大表哥护送?
不过。。。。。。若是聂珩今科不中,一同回乡倒还罢了,若是他高中了,接下来还有殿试、馆选等等,同样不知道要拖到几时,万一馆选不中,直接派了官职,怕就得上路赴任了。二房的二堂兄文良也同样如此。
文怡觉得以大表哥的聪慧,绝不可能考不中的,便认为自己的想法不够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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