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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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后院,她有些喘。米夫人透过窗子瞧见,不由得惊奇:“颖姐儿,你跑什么呢?”
米颖芝脸一红,忙站稳了,斯斯文文地向米夫人行了一礼:“母亲。”
米夫人笑了:“快进来吧,方才我听说建南侯来了,你可瞧见了他?”
米颖芝红着脸进屋在炕边坐下,小声说:“只看见了一个背影,他已经走了。”
米夫人含笑看着女儿,道:“他也算是有心了,你父亲才回京,他就赶过来请安。”
米颖芝的脸更红了,为了掩饰,凑到弟弟的摇篮去逗他,忽又想起了随父亲上京的小堂弟,便小声问米夫人:“母亲,东耳房那位…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咱们家如今已经有阳哥儿了,又何必再叫他来?是不是三叔三婶还不死心?”
阳哥儿便是米省之与米夫人儿子的小名,如今大名未起,先叫他“阳哥儿”,等过几年他大了,要进学时再起大名。
米夫人对于丈夫带来了三房侄儿的做法,其实也有些疑虑,不过丈夫已经第一时间向她解释了原委,此刻她便照实告诉了女儿:“你堂弟在家里也是难过,从前有过继之事还好,如今你弟弟出生了,他也没法过继了,你三婶在家便把他当成了眼中钉,你三叔又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米省之带走这个侄儿,一是可怜他,不忍见他受蹉磨,二也是因为大房兄长看不惯三房所为,主动写信给他,让他收留那孩子。不是要他过继,而是让他以教导的名义,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养得好了,将来也可以给阳哥儿做个臂膀。
阳哥儿年纪还小,他出生时,父母都三十多岁了,长姐即将出嫁。他至少还要十几年才能长大,可以一试科举,可以有功名顶门立户。到那时节,米省之夫妻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护他多久?若有个年纪大些的兄长,遇事帮衬着,阳哥儿日后也能轻松些。
因此,米夫人默许了丈夫的举动,反正不必过继,孩子依旧是三房的嫡长子,只不过平日是由米省之带在身边罢了。三房的夫妻离得远,也不可能对孩子做什么不利的举动了。
米颖芝这才明白了,不过又有些担心:“三叔三婶不反对么?就怕三婶见不得他占这个便宜。”三房的继承人选可没换人,那位堂弟不过是搬到别房的叔伯身边过活罢了,该由他继承的东西,仍旧是他的,他底下的弟妹们想抢也抢不到。
对此米夫人只是笑笑:“虎毒不食子,你三叔怎么可能反对?至于你三婶,她怎么想又有什么要紧呢?这事儿是长房定下的。”
米颖芝想了想,抿嘴笑了,她叫了丫环来问:“东厢的弟弟可安顿好了?梳洗过没有?这时候离饭时还早呢,可给他送了吃的去?”
丫环回答说:“已经安顿下了,也梳洗过,换了夫人命人送去的新衣裳。厨房虽然送了几样小点心去,但他一个也没碰呢,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人叫,乖巧得很。”她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道:“其实他肚子饿得咕咕叫呢,进屋里收拾水盆手巾的小丫头说,她离着一丈远都能听见了。”
米颖芝笑说:“这也太乖巧了,饿了拿点心吃就是,那本来就是给他的。”
米夫人叹道:“你哪里知道他的可怜?只怕在家里没少吃苦呢,明明饿得厉害,点心就放在面前,他都不敢多碰一下。”说罢叫过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叫她去看三房的侄儿,劝他进些茶水点心。现在离饭点还早,要真是饿得厉害的话,忍着不吃,反而容易伤身。小孩子家,还是不要饿着的好。
不一会儿,那大丫头笑着回来了,三房的那名男孩跟在她身后进来,正正经经地向米夫人与米颖芝行了礼,谢过她们给的新衣裳和点心,他已经吃过了。
米颖芝见他小小年纪,却一板一眼地行着礼,十足小大人一般,心中怜爱顿起,忙将他扶起来,笑问:“都是自家人,弟弟不必外道。你既吃了点心,可还觉得饿?我这里还有呢。”
男孩抿嘴羞涩一笑,露出一点小虎牙,小声说:“谢谢姐姐,我已经吃够了,一会儿还要吃饭呢,吃太多点心不好。”
米颖芝见他知礼,更添了几分喜爱,心里想:弟弟将来能有个臂膀也不错,这位堂弟,她会好好照应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上任
米省之在家陪了妻子儿女几日,又四处拜访了一圈亲友。亲家建南侯府自然是他第一个上门的人家,但曾经为他妻子米夫人生产出过力的江太医与叶大夫,也没有落下。米省之特地备了丰厚的礼物,上门向他们致谢。
叶大夫眼下就住在广平王府,一般官员都是要避嫌的,但米省之居然毫不避讳地上门求见叶大夫,还真是让周围的人大吃一惊。
赵玮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了,不由得苦笑。皇帝如今越发小气,对广平王的猜忌也越发深了,但愿米省之不要因为这事儿,被上头误会了才好。
这本是一件小事,宫里是否知情还是未知之数,吏部的人倒是有所耳闻,但有赵玮四处打点一番,倒也没什么人跟他岳父过不去。只是米省之有言在先,赵玮不好插手吏部分派官职的工作,所以前者的新任命没多久就颁布下来了。
果然是正四品的顺天府丞。
光禄寺卿的位子早两天就有了新主人,还有赵玮打听过的其他一些正四品或是从三品的职位,也陆陆续续被分派下去了,最后剩下的顺天府丞,自然就是米省之的囊中物了。
每年上京候缺的官员都数不胜数,其中哪里还少得了与米省之同品级的?有好的位子,也不会一直等着他。顺天府丞本是不错的缺,无奈前任府丞抱着怨气请辞,临行前到处放一圈流言,往老府尹的幕僚头上狠狠泼了一盆脏水。如今人人都知道此人厉害,无奈有老府尹给他撑腰,只要老府尹一日在这个位子上,旁人就奈何他不得。而老府尹数次上书告老,皇帝都不肯批,似乎是打算让他老死在顺天府尹的位子上了。
老府尹看着年迈多病,可是平时休养的时间多,一年一年地。竟然也熬下来了,半点不见要死的迹象,近半年来也不再提告老之事。在这时候接手顺天府丞的位子,说不定三年任期内都休想有所作为。还有可能被个幕僚挤兑得没地儿站,这又是何苦?没人做官是为了找气受的,三年时间不短,谁浪费得起?况且又不是什么肥缺。先挑其他的职位,等老府尹离开了。再正正经经求顺天府尹的位子,岂不省事?所以比米省之更先一步到达京城的人,都想办法打点过了,将其他合适的职位抢了去。
只有米省之,来得晚,又是外官,还不曾派人去吏部打点过,所以这不讨好的职位就落到了他头上。不过吏部的人也不敢坑他太过,好歹还是建南侯的岳父,又是堂舅。怎么也要看建南侯的脸面的。
众人心下还觉得,老府尹是因为受皇帝看重,所以格外有威望,他的幕僚也是借着他的威望才敢如此嚣张。米省之自身虽不显,但有个建南侯做女婿,建南侯同样是从龙功臣,立的功劳比老府尹还要大些。若那幕僚敢拿前头用过的法子去挤兑米省之,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老府尹面对建南侯,尚不敢怠慢,更何况是仗着他的势摆谱的幕僚?
如此一来。米省之比起其他人,反而是做这顺天府丞的最佳人选了。有能力有资历还有后台,也不怕被人挤兑了吧?那麻烦的官职,正好让他消受了去。
米省之得了任命状。稍稍收拾一下,就走马上任了。
他到顺天府报道的头一天,老府尹正好因身体不适,告假在家,不曾与他见面,派了个仆人来跟他说日后自有相见之时。他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管问其他属官。
米省之嘴上答应着,跟其他同僚见过礼,就带着一个小厮,只提着一包茶叶一盒糕点,请了顺天府衙里一个门子做向导,直接往老府尹家去了。他的理由也十分正当,佐贰官上任,怎能不拜见上司?上司既然不方便去衙门,那他上门拜会就是了。
老府尹只好在家中书房接见了他,老人家头发花白了,但精神还好,除了瘦些,说话说上三两句就要咳一轮以外,倒也不显得十分虚弱。
老府尹也知道米省之的来历,对他颇为客气,还十分亲切地嘱咐了许多话。米省之投桃报李,也非常敬重老上司,表示非常愿意替他老人家分忧,让他有事只管吩咐,千万不要外道。
幕僚一直站在边上斜睨着米省之,面带嘲讽的微笑。
但米省之就是不理他。
除了一开始见面时,老府尹介绍了幕僚的身份,米省之跟他打过一声招呼以外,后头几乎完全没搭理过他。他偶尔代替老府尹说几句话,米省之回应时,也是直接对着老府尹说的。在顺天府衙门中,象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心中郁闷,但想到米省之是新来的,还有后台,只能忍了气。
但当米省之说到自己今后的职责时,幕僚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忍下去了,直接开口说:“米大人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是,我们大人自会将公务料理妥当,不必劳烦米大人操心。”
米省之仍旧没理他,而是直接对老府尹说:“在吏部领任命状时,吏部右侍郎大人跟下官说,老大人年纪大了,日常多病,让下官多为您分忧,因此下官才会问起此事。老大人真的不需要下官帮忙么?既如此,下官回去向右侍郎复命便是。并非下官不遵从右侍郎大人的吩咐,而是老大人您根本不需要。”
老府尹自个儿就曾多次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年迈多病,需要人帮忙处理政务,否则那幕僚如何能替他掌事?此刻米省之把话摊开来说,倒叫他不好解释了,只能道:“老朽体弱多病,确实需要帮手,往后还要米府丞多多出力呢。”
这本是客套话,谁知米省之顺着他的话头就说:“老大人有什么地方是需要下官帮手的?还请您分说明白,下官回了衙门后,也好早些熟悉起来。”
老府尹都快忍不住瞪人了,哪有这么直截了当问出口的?难道这米省之盼着他年迈无能,早日将手中的权柄交到其手上么?!
米省之仿佛看懂了老府尹的眼神,直白地说:“老大人别误会,下官只是想着。既要帮忙,那就尽快将需要帮忙的地方说清楚,彼此心里有数,日后也能注意莫越过了界限。自然也就能相安无事了。下官早就听说,前任那一位,正是因为职权界限含糊,才会与老大人生了嫌隙,为此请辞的。为了不重蹈覆辙。还是早做防范的好。”
这话就有些打脸的意思了,跟前任顺天府丞有矛盾的是老府尹的幕僚,到了米省之嘴里,跟前任府丞过不去的就成了老府尹,这让他老人家如何受得?老府尹不由得咳了起来,幕僚见状,就连忙道:“老大人犯病了,米大人还是先回去吧,至于职权之事,老大人过后自会与您分说。您也不必急于一时。”
米省之没理会他的送客暗示,亲自给老府尹倒了杯茶,等他的咳嗽停下来,才劝说:“并非下官要纠缠不清,而是顺天府处于天子脚下,每日公务繁多,件件都是耽搁不得的。下官既已走马上任,自当早日履行职责,也免得尸位素餐,误了公事。”
老府尹顿时涨红了脸。深吸几口气,才咬着牙道:“米府丞尽忠职守,老朽自然也不会误了你的事!”说罢就摆开纸笔,将打算分派给米省之的任务一一写下——他特地挑了几件十分麻烦的事。连他自个儿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去做成。
在他写字期间,米省之头一回搭理了那幕僚:“这位小兄弟看着年纪不大,言谈举子甚是不俗,不知如何称呼?”
幕僚板着脸回答了,心里却在想要如何给米省之使绊子。
谁知米省之话头一转,又问起他:“可有功名在身?”得知他是个举人。中举却是多年前的事了,近两科都不曾下过场,一直在为老府尹做幕僚,米省之便不住地摇头:“这如何使得?你还年轻,又读书有成,何不早日考取功名,正经入仕?为幕虽可增长见识,终究不是正道。我听说你十分能干,比起许多正途出身的官员也不遑多让,但老大人年迈,又能看顾你几年?你若是为高官权势所迷,误了自己的前程,也未免太可惜了。”
老府尹与幕僚闻言齐齐一怔,抬头向他望来,没想到他就不再往下说了,只端坐在那里品茶不言,气得他俩恨不得当场骂人。
等米省之从老府尹手里接过任务清单,扫了一眼,好象完全没放在心上似地袖了,他才又再度开口:“说起来,下官方才在衙门里与众同僚见礼,似乎没瞧见府经历,听闻是空缺了。老大人身边既有青年才俊,何不为他补一个官?日后他便是离了老大人的护持,也可以在官场上继续走下去。”
老府尹与幕僚眼睁睁看着他走了,面面相觑,倒是深思起来。
府经历?那可是从七品的官职,作为举人要入仕,能以府经历开始,是相当高的起点了。有了正式的官身,总比没名没份的幕僚强些。老府尹在时可以护持他,不在时,他也可以继续往上升,似乎是个不错的安排。
只不过日后要想再往上升,光凭老府尹可不够,他既要有人脉,也要有资历,更重要的是,进入这个体制之后,幕僚有了正式的身份,面对其他属官就不能再象从前一样傲慢了。以前看不起的五品、六品属官,都要成为他的顶头上司。他也许就困在从七品上了,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米省之出的这一招,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过几日,米省之又出了新招,老府尹分派给他的几项任务,他已经动作利落地解决了两项,还做得又快又好,第三项也在顺利进行当中。这下不但顺天府衙上下清楚了,连吏部的人都知道,米省之着实是个能吏,人家可不是光靠一个侯爷女婿混的。
老府尹思考了半日,便对幕僚说:“此人不可小觑,你收敛着些,细看其行事,若是…若是个可投之人,今后便听他号令行事吧。”
幕僚大惊:“这如何使得?东翁…”
老府尹拦住他,叹了口气:“好孩子,不要死脑筋,你跟着我,又能再跟几年?米府丞看着似乎愿意容下你,若他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你就跟随在他身边吧。有人照看你的前程,我老头子便是去了,也能安心…”
若是幕僚真能有出息,又或是找到一个稳得住的靠山,他那些不成器的儿孙,日后也有人照应…
幕僚闷不吭声了,他心里清楚老府尹最担心的是什么,若真到了那一日,他便是拼上性命,也要护住东翁的儿孙。只是他势单力薄,又能做到哪一步?若是这米府丞真能帮上忙,他便低了头又如何?(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一章喜讯
当时间进入十一月以后,京城下了一场大雪,众高门大户又兴起了赏雪赏梅开宴饮酒的娱乐。建南侯府足足收了三四十张帖子,张氏、赵玮分|身乏术,只能挑几家交情最好或是不好得罪的人家去了,只有赵琇因为要备嫁,对这些邀约一概不必理会,算是最清闲的一个。
说是清闲,其实也是相对而言。因为她还要管家,还要上课,还要翻译西洋书籍,还要练习书画与做针线。
宅在家里的生活太闷了,赵琇就对外界的消息非常感兴趣,美其名曰开拓见闻,其实就只是想八卦而已。
堂舅米省之自从到顺天府上任,人人都道他这顺天府丞不好做,只怕要吃那老府尹幕僚的排头,没想到那人对上他倒是老实得很,一直不见有小动作出来,遇上米省之工作中需要老府尹协助的时候,这幕僚还表现得十分配合,让人大跌眼镜。
不但如此,米省之到任后,着实做了好几件漂亮事,把顺天府衙积攒多时的几件难事、麻烦事给解决了,不但府衙的属官们都暗暗佩服,就连朝上的大人们听闻,也都要赞一声能吏。连皇帝都被惊动了,接连夸奖了好几声。
米省之一个刚调入京的外官,在京中除了一个未来女婿是侯爷,就没什么助力了,还是同进士出身,竟然能得皇帝青眼,自然免不了招人嫉恨。有人拿他进京后,第二天就去了广平王府拜访的事参了他一本,想着皇帝如今正看兄弟们不顺眼呢,兴许就此厌弃了米省之,也未可知。
皇帝看到这本奏折。起初还真的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将奏折按下不表——当然了,他也不是傻子,心里猜忌是一回事,当场发作出来,叫人说闲话就是另一回事了。米省之刚刚立了功劳。满朝大臣都夸他是个能吏。就因为只是上广平王府去了一趟,逗留不过两刻钟,而被皇帝斥责。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皇帝看同胞兄长不顺眼么?皇帝心里想什么且不提,他还是要脸的。
等下了朝,赵玮得了消息。便急速赶进宫去向皇帝解释是怎么一回事:米省之上广平王府,压根儿就没拜见过王府的主人与少主人。他是为了妻子生产的事,向叶大夫道谢去的。赵玮还着重说明了米省之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一根独苗苗,十分珍爱,而其妻子生产之前。胎儿又有些不稳,静养了很长的时间。叶大夫与江太医都曾经她看过脉开过方,帮了大忙。
皇帝还不至于丧失全部理智。听他这么说了,心里的郁闷就少了许多。过后叫人去找江太医一打听。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他心情就顺畅了,看米省之也顺眼了,还赏了几样药材下去,都是产妇坐完月子后养身用得上的。到了第二日上朝,他就把那参了米省之的官员给臭骂了一顿。
这下朝野间对米省之的看法就顿时变了。这人不但自己有本事,还有个侯爷女婿撑腰,现在连皇帝对他的印象也很好,简在帝心,再看他的年纪还轻,妻儿都省事,这样的人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呀。虽说非翰林不入内阁,但内阁以外,又不是没有高官。对这样一支潜力股,不赶紧在人家一飞冲天之前结下交情,日后再烧热灶可就没什么意义了!
米省之一时间成了京中红人,不少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要跟他结交一番,哪怕只是偶然路遇,也要拉着他说上半天的话,烦得他不行。但他这人本就是个直脾气,若是别人拉着他扯半天闲话,没一句有用的,他会直截了当跟人家说他很忙,让对方直说来意,把人噎得不行。有人私下议论他傲慢无礼,但也有更多的人在接触过几次后发现,他不是傲慢,只不过是不懂得人情世故罢了,背地里吐嘈一番,又感叹皇帝兴许喜欢的,就是这种性子吧?
赵琇听完外头种种关于堂舅的议论,总是觉得好笑。想想米省之这种性格,还是同进士出身,居然一路顺顺利利地升到了正四品,实在是老天保佑。他最初在福建为官,就遇上了愿意护着他、容忍他、给他发挥才能的空间的上锋,真的很幸运。从今往后,护着他的人就要变成自家哥哥赵玮了,这么一想,哥哥的压力还挺大的呢。
米夫人也深知丈夫的性情,刚坐完月子不久,身体才养好了些,她就顾不得天气寒冷,加紧进行夫人外交了。她拜访老府尹的夫人,又与其他属官的妻子结交,还不忘去拜见数名高官夫人,送礼都送得格外精心,就是想让她们的丈夫或儿孙对米省之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就连传闻中那位难缠的老府尹幕僚,米夫人也没忘给他太太送了一份见面礼过去,生怕幕僚什么时候就会为难起米省之来。
但那幕僚一直都很老实,不但没给米省之添乱,还在公务上配合他的举动,甚至在听到府衙里有人说米省之闲话的时候,还会斥责两句,叫人不由得啧啧称奇,好奇米省之到底是怎么收服这个刺头的。
其实幕僚想得很明白,老府尹说得好,米省之有后台有能力有政绩,将来是有大前程的,连拜访了广平王府,皇帝都没怪罪过,还赏赐了好东西,可见他简在帝心。这样的人,顺天府丞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踏脚石罢了,兴许连顺天府尹的职位和权柄,他都没放在眼里。在日常事务上给他添堵是没用的,只会得罪了人,但要是与他交好,等老府尹去世后,其儿孙也好,幕僚也好,都能找到一个靠山,不怕叫人欺负。
至于老府尹与幕僚为什么不用同样的态度面对前任府丞,只看后者的行事风格就知道了。虽然没什么坏心,却也不能容人,在府衙受了些气,一怒之下就要请辞。辞就辞了,还要到处宣扬一番那幕僚的坏话。如此心胸狭窄的男人,怎会真心愿意护持外人?米省之虽然常常说话噎死人,但好歹一见面就释出了善意,也没有整治幕僚的打算,甚至劝他入仕。这样的君子,不知几时才会遇上第二个。不赶紧抓住机会结交。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老府尹再度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关系,给幕僚补了顺天府经历的职位。年后上任。从明年开始,这幕僚就是一名正式的官员了。他倒也不担心其他品级在他之上的属官会借机压榨他,老府尹还没死呢。
不过府经历一职的人选定下,也令顺天府衙上下的人都看明白了。那幕僚是真的叫米省之收服了。虽然不明白前者为何会为区区一个从七品的官职而屈服,但米省之从此在顺天府。可就真了没有了制肘。
他虽然只是府丞,是府尹的佐贰官,但老府尹年老多病,一年里倒有大半年是养在家中。只要他的幕僚不跳出来争权。米省之这位府丞就变相成为了顺天府衙实际上的主事者,无府尹之名,却有府尹之实。手里不但有权,还有兵。又时有进宫面圣的机会,实在再理想不过了。相比之下,那光禄寺卿不过是名头听着体面罢了,哪里比得上顺天府丞实惠?
有不少逃避过这一职位的官员便在暗地里后悔,早知道一个府经历的官缺就能将那幕僚收服,他们就不会放弃顺天府丞的肥差了。米省之能办到的事,他们同样能办到,可惜没有他的运气。
这样的酸话,米省之一家都没放在心上,赵玮倒是暗地里替岳父不平,在家跟妹妹吐嘈说:“当日又不是岳父抢走那位子的,是他们不要了才丢给岳父。那时候他们没本事没胆气,如今倒说起闲话来。真这么能干,怎不见他们在如今的官职上有点建树呢?分明连岳父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只会在嘴上耍威风!”
赵琇笑着说:“哥哥也知道,他们除了在嘴上耍威风,原也没有别的本事了。那他们除了说说酸话,还有什么可为的呢?”
赵玮听得笑了:“如此说来,他们还挺可怜的。横竖不过是几句不痛不痒的酸话罢了,岳父大人也不在意,咱们就别跟那些人计较了。”
不知是不是赵玮提供的消息给米省之帮上了忙的缘故,米省之如今看这个女婿相当顺眼。虽然不可能允许他在婚前与女儿相见,但身为岳父,出于关心女婿课业的原因,时不时叫他过去问一问功课,聊一聊朝中局势,还是没有问题的。赵玮三天两头就被叫到米家去,每一回都是满脸堆笑地出发,一脸发愁地回来。原因很简单——因为每次都没能见着未婚妻呀。
赵琇看到哥哥的模样,总要忍不住在祖母面前笑话他一番。
米省之回京后,米家上下有了顶梁柱,全家都安下心来了。陶太太带着女儿避嫌,自请告辞,却没有返回嘉定,而是在妹妹的院子附近另租了一处小宅院住下。明春姨甥女米颖芝出嫁,陶太太还要帮忙操办呢。
米舅母则跟儿子商量了一番,向米夫人提出了请辞。她那娘家兄弟已经在保定走马上任,家眷也都安顿好了,给她母子二人备下了住处,她也该带着儿子过去投奔了。在离开之前,她给广德州的丈夫写了封信,说明自己的去向,托赵家六房伙计捎过去,便带着儿子离开了米家。赵琇特地安排了家丁一路护送,平安将人送到了她娘家兄弟家中,方才回转。
时间很快进入了腊月。今年的雪格外多些,有人说这是瑞雪兆丰年,也有人担心明年开春会有涝灾,还有百姓小民烦恼着自家屋顶上有太多的积雪,不知屋顶会不会塌下来。这时候,宫中却忽然传出了喜讯。
刚入宫不到半年的端嫔,怀孕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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