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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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是王双福最擅长的事,他带了几名得力属下,奉张氏与赵琇之命来了广平王府,将新房的尺寸细细量好了,又把新的世子套院前后内外仔细观察了一圈,画了简易图纸,问明每处房屋的用途、归属,然后连着尺寸一起带回了侯府。
赵琇拿着图纸与尺寸,跟张氏一起商量着要打些什么家具。
卢妈在旁道:“这陪嫁的家具,通常只要摆满正屋就够了。世子院正屋五间,卧室、书房、净房是必得有的,兴许还得有个暖阁,要个平日里做针线说话待客的地方,该要些什么家具,叫人报了来就知道了。别的地方却不需要咱们家陪送家具过去,王府想来另有安排。”
王双福在门外听见,连忙说:“小的问过王爷身边的烟霞姑娘了,王府自行布置的屋子有哪些,图纸上都标出来了。没有标过的才是小的要量尺寸的。”
赵琇仔细瞧了图纸,上头确实有许多屋子都标记上了,哪间是近身侍候的丫头们住的,哪间是婆子上夜用的,哪间是茶房,哪间是小厨房,哪间是世子高桢存放兵器的地方,哪间是他专用的书房,哪间是库房…全都标得很清楚。只有正屋五间是完全没有标记的,赵琇马上就能想到,她需要在这里布置出什么空间来。
就象卢妈说的那样,卧室、暖阁、起居室、小书房、净房,这都是必备的。图纸上还有上下水设施的标记,净房的位置也能定下了。都需要些什么家具,她心里也有数。
不过…她不想按照惯例,叫匠人们打造些华丽的家具,用着传统喜庆的纹样。她想要一些…更独一无二的东西。
毕竟那是她将来要生活的地方,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七章打家具
赵琇首先翻出了高桢早前送过来的建造图纸。世子院新的格局,她是曾经参与过讨论的。王双福画的图纸太过简单了,但一对比高桢送来的图纸,房屋方位格局就变得一目了然。
五间正屋里的家具是必要备齐的,该有些什么,她心里也有数。打家具用的材料也早就备下了,工匠都是熟手,技术很过关,她现在需要决定的,就只有家具的款式以及上头雕刻的图案罢了。
她心里可没打算为了华丽体面而牺牲舒适度,就算家具的外表看起来难看些,也必得以实用性为优先。床、榻、桌、椅、柜…全都要配合着她与高桢的身高体形来打造,尺寸才能刚刚好。时下京城的高门大户打家具,流行贴金银箔、镶嵌螺钿,也有用不同种类的木料雕出繁复花纹,再嵌到家具上头去的。赵琇一概不用这些工艺。眼下流行,也就意味着很快会过气,而家具却是要用上几十年的。
她选择了前明的简洁风格,只在每件家具的边角处点缀一二雕花或是彩绘,作为装饰。不过这雕花或彩绘的图案,则全是她自己画的,每一款都各不相同。她画的可不是常见的吉利图案,除了各色花草纹样以外,她又添了许多风景、房屋、人物图,线条简单,寓意却不简单。仔细瞧瞧,许多都是她与高桢从前经历过的事呢。
比如小时候他们在船上玩耍。
比如小时候他们在江南读书练字。
比如他们在温泉庄子里漫步梅花林。
又比如下江南的时候他们在船上看风景。
赵琇在江南时画的那一幅幅风景速写,就成了她如今最重要的素材来源之一。书房里的家具,就全都是用了风景雕刻作装饰,简洁而风雅。卧室里的箱柜用的全是他们童年时相会的情形,但画上的他们面目并不清晰。所以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只当是百子图一类的吉利画。惟有他与高桢二人看见了,才会明白其中真意。
赵琇还羞羞脸地在净房的屏风图案上,选择了这样一幅画:她在温泉池里泡着赏月时,高桢就在墙外吹笛。这幅画画得半点都不露骨,丫头什么的一个没有,泡在温泉水中的“她”只露了半个头。但高桢见了。大约会联想得比较多吧?
赵琇一画完这幅画,瞥一眼丫头们,就迅速将这幅画吹干。藏在其他图纸底下了。这事儿只有丫头们知道个大概,叫她们见了,怪不好意思的。但工匠那边倒是无妨,他们又不知道这是真人真事。也不知道是她画的,大约只会当成是其他匠人设计成的图案。这是要给未来世子妃打陪嫁的家具。历来新媳妇也会带着春宫图一类的东西嫁进婆家的,这点程度的东西对他们来说真是再保守不过了。
赵琇埋头为自己婚后的家具设计了上百张的图纸,画了大半个月的功夫,越画越有兴致了。张氏见她久久没能将图纸让人交到工匠处。忍不住来催她,她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绘图工作,将几大捆图纸交给王双福。让他送到工匠中去。
其中一幅长卷,她特地嘱咐了王双福要小心携带。那是她这一次画的图纸中。费的功夫最多、画得也最仔细的一幅,是用在架子床的床围与门罩上的,并非雕画图案,而是彩绘的底稿。她用了她与高桢下江南时的经历,采用传统国画的散点透视法,把沿路经过的几个大港或是景色优美的地点都画了出来,还不忘在每个地点都添上一角船头,她与他二人就站在船头上赏景。
赵琇最看重这一幅长卷了,心中总是忍不住在想:等到高桢看到架子床上的彩画时,会想什么呢?
她忍不住偷偷笑了,心中感叹,要是以后还有机会,能与高桢再去一回江南就好了。到时候他们不必再看着时间赶路,只管慢慢顺流而下,也别选择在秋天时出发——她已经在秋冬时间下过两次江南了——要选也该选在春暖花开的时候,那时节的运河两岸,想必会是更美丽的景致吧?
王双福将图纸送到了工匠打造家具的院子,工匠头子一打开图纸,看了几眼,就感叹不已:“这是从前没见过的图样呀,难道是贵人亲笔所画?”
王双福自然不会多嘴:“你别管是谁画的,总之上头就喜欢这些图样,你们只管照着打就是。图纸上都标明了,不同的图案是用在哪些家具上的。你们可别弄错了。若只是几朵花错了地方,倒也无妨,可那些大幅的风景、房屋、人物若是错了地方,回头上面怪罪下来,我可不会替你们背黑锅。”
工匠头子白了他一眼:“知道了。我们又不是头回干这种活了,还用得着你嘱咐?明明府上的主人个个和气怜下,就你最刁钻。”手中将图纸整理了一下,又瞧见了那长卷,拿起来打开一看,眼都睁得比平时大了一倍:“这也是要用在家具上的?我的乖乖,这都可以挂在屋里了吧?到底是哪一位名家大手的亲笔?我瞧着可不是一般人能画得出来的。”
那当然,这是他们家大姑娘画的。他们家大姑娘的画,可是连明知书馆里出入的读书人都赞不绝口的,宫里的太后也喜欢呢。若不是大姑娘爱惜羽毛,不想叫人知道是闺阁笔墨,早就成为众所周知的名家了。
王双福有些得意地瞥了工匠头子一眼:“都叫你别问了,你照着画就是。记住了,可别糟蹋了好东西,不然,别说我挑剔了,你自个儿的脸上难道能过意得去?”
工匠头子小心将长卷卷了起来,郑重道:“放心,我不会糟蹋了好东西的。这张架子床,我亲自打。”
赵琇把图纸一交,也就没再多想了。横竖工匠是京城里颇有名气的,技术也十分过硬,总不会做出难看的东西来。宫嬷嬷与左嬷嬷的课程渐渐进入了尾声,之后也就是重新再巩固过去学过的知识而已,免得时间隔得太长,赵琇给忘记了。再来,也就是重复又重复地温习着各种礼节规矩,以免事到临头会出错。
除此之外,赵琇的嫁衣也开始准备了。内务府会置办妥当,只是他们置办的不过是最主要的大礼服,其余配件还需要自家去准备。再有,婚后孝敬给公公广平王以及宫中太婆婆太后的针线,赵琇也该开始做了。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年,若要做些精细一点的东西,早点开始,时间上就会显得更充裕些。
张氏又命人从六房处购入大量的江南上等绸缎、云锦、细棉布,预备给赵琇做陪嫁的四季衣裳与各色绣品。六房不但给打了折,还另送了二十名江南的熟手裁缝、绣娘过来,供张氏使唤。张氏喜出望外,直称六房帮上了大忙。
威尔斯洋行那边送来的各色西洋珠宝、玩物,则不过是点缀而已。张氏并不是很放在心上,赵琇倒是对他们送来的书本很感兴趣。张氏见状便笑道:“难不成你要把这些书也当成陪嫁,带进广平王府去?只是书香人家的女儿陪嫁古书典籍也就罢了,从未听说过还要陪嫁西洋书本的,只怕别人都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赵琇笑道:“既是我的私人藏品,就没有丢在家里的道理。我不带走,难道留给祖母和哥哥吗?你们又看不懂。若是祖母觉得光陪嫁这些太不象话,大不了我多陪送些国内的书,那这几本外洋书籍就不那么显眼了。”
张氏笑着摇头,只当是孙女舍不得一点小消遣了,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两箱书罢了,送嫁妆时不露出来也无妨,大不了另行送到王府去就好了。
祖孙俩正忙碌地准备着赵琇的嫁妆,忽然赵玮从刑部回来,告诉了她们一个最新的消息:米省之准备回京了。
米省之在杭州知府任上,已经做满了三年,政绩斐然。如今功成身退,听闻杭州百姓要给他送万民伞呢。他这一趟回京,与妻儿团聚,还能抱上期盼已久的儿子,真真是大喜事。而更大的喜事是,他这回定是要往上升的,极有可能要回京,就是不知道会是哪个职位。
赵琇便对赵玮提议:“哥哥不如事先帮着打听一下吧?你如今在六部里也算是人脉广了,想来不难打听到些风声。若是不好的职位,咱们赶紧帮着换一下,若是好的,也别叫旁人截了堂舅舅的胡。”
赵玮笑道:“这般浅显的道理,我难道还要等妹妹提醒,才能想到么?我一听说他要回来,就已经寻人打听去了。”
张氏忙问:“那结果如何?吏部可定下他日后的职位了?”
这点赵玮还真的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不过据说上头也还没拿定主意呢。但以米省之正四品的品级,京中有可能轮到他头上的空缺并不多,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两个,一个是顺天府丞,正四品,一个则是小九卿里的光禄寺卿,却是从三品。眼下这两个职位上的人都即将告老,等到米省之回京,正好出缺。但到底是原级入顺天府,还是升一级做小九卿,眼下还是未知之数。
赵琇听得眉头皱起。从品级和体面上考虑,光禄寺卿自然是更好的选择。但这种官职没什么实权,不过是名头上听着好听罢了。然而顺天府丞只有正四品,选择这个位子,就意味着米省之放弃了升迁,不过是平调而已。他本人会怎么想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选择
无论米省之会选择哪一个官职,在他还未回到京城之前,赵玮都有责任去帮他把情况打听清楚了,等见到他后,就可以将所有情报转告于他,让他能够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这个工作可不能轻忽。米省之的性格为人,是于民事政务上有天赋,却不擅长经营人际关系。听闻米夫人在京中养胎生子期间,他在杭州任上就闯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祸,得罪了好些人。如果不是他在杭州已经做了两年多的知府,无论是百姓还是上锋和下属同僚,全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臭脾气,又感念米夫人的情份,他说不定还未必能顺顺当当地离任呢。旁人很有可能会为了出气,在他任期的最后给他添点麻烦,往他的履历表上添个污点,好拦一拦他的升迁路。
不过大家想起他素来是这样的性子,米夫人从前又打点得好,又听说他如今成了皇帝宠臣建南侯的岳父,综合考量之下,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了。反正他也没什么坏心,就是人情世故上差些,早些把人送走,大家也好松口气,等到新知府到任,又可以愉快地共事了。至于新来的人是否能象米省之一样能干,那就是后话了。
赵玮与米省之既是舅甥,也是翁婿,深知他为人,所以在新官职的选择上,半点不敢轻忽。若米省之遇上个心胸狭窄妒忌贤能的上锋,那就大大不妙了;而擅长民政的米省之若是遇上不熟悉、不拿手的工作范畴,以后的前程也会打个折扣。
赵琇跟着宫嬷嬷、左嬷嬷学过朝中大小官员的职责范围,就给赵玮出主意:“光禄寺卿是小九卿之一,听着很风光,但仔细想想。这个衙门是负责祭祀、朝会、宴席等事务的,堂舅舅哪里做过?既琐碎,规矩又多,万一出点差错,上头就要怪罪下来了。挨骂降职还是轻的,如果赶上皇帝恼火,推出去当众打板子都有可能。一个不小心。就得丢了官。我觉着,如果不是熟知相关事务,又或是经验丰富的。最好别接这个职位。”她已经尽量往轻里说的了,其实心里已经脑补了各种影视剧小说中无数炮灰被皇帝随口一句就打死了的情节。
赵玮不知道妹妹都脑补了些什么,他只是想起自家岳父的性情,还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东西。就已经得出了妹妹的话再正确不过的结论。他叹了口气:“这本是最好的一个缺了,不过不去也好。一来岳父未必合适做这样的差事,二来…在光禄寺卿的位子上坐得久了,若是走运,还能进礼部做个侍郎。可是有这个运气的人,自本朝开国以来,还未有过。前朝倒是有前例,但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是在这个职位上停滞不前。岳父尚在壮年,若是仕途就此受阻,岂不可惜?”
赵琇问他:“那哥哥是打算劝堂舅舅选择顺天府丞的位子吗?其实这个职位虽然只是正四品,但外官跟京官同阶,京官地位更高。堂舅舅平调入京做了顺天府丞,其实也算是升迁了。”
赵玮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顺天府丞的地位不比杭州知府低,只是职责…不过是分管学政事务罢了。岳父在这个职位上,未必能一展长才,似乎同样委屈了。”
赵琇想了想,忽然记起一件事:“我好象听谁提过,顺天府尹年迈多病,总是要告假?”
赵玮怔了怔,也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这位老大人德高望重,在顺天府衙已经待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有他坐镇,衙门里的人都能安心些。昔日颖王生乱时,就是因为他带病上衙,命顺天府上下稳住大局,又通令步兵统领衙门的人紧守城门,加紧在京城各处巡查,防止有人混水摸鱼,才及时阻止了五军都督府内与颖王勾结的将领生乱。因此皇上对他十分倚重,他曾多次上书告老,皇上都不许,而是特旨许他身上不适时,便可留在家中休养。他家其实就在顺天府衙门旁边,衙门里有公务需要请示,吏员们不过几步路就走到他家去了,倒也还算方便。”
赵琇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顺天府尹的家就在衙门旁边,来往方便,他也是位年纪挺大的老人家了吧?听说身体也不大好,总是生病。到了这份上,他是不可能象年轻力壮的官员那样,把太多的精力放到政务上的。皇上不许他告老,是倚重他,而不是想让他累死,所以他的副手,必定是年富力强的官员,才能协助他处理好顺天府上下的政务。可哥哥刚才为什么会说,顺天府丞要告老了呢?”
赵玮皱皱眉头:“我是听刑部的人说的,倒是没问这个。他们都说,顺天府可以承接全国各地的诉状,又被称为小刑部,时常与刑部打交道,因此两个衙门的人彼此还算相熟。据他们所说,顺天府老府尹身边的幕僚很是能干,底下的属官与吏员,少有能比得上的。老府尹卧病时,都是这位幕僚在帮忙处理政务呢。”
赵琇挑挑眉,觉得这里头的猫腻大了。顺天府尹有那么多属官,需要把政务都交给一个没有品级与官职的幕僚打理吗?就算府丞同样老迈,还有别人在呀。
她与赵玮对望一眼,都觉得有必要把情况打听清楚,免得米省之一回来,就踩进泥潭里,难以大展身手不说,想脱身都得染上一身腥。
赵玮如今人脉颇广,人缘也好,他去打听,大部分人都愿意把他想知道的事告诉他。他也不光是找刑部的人,还找了吏部的熟人,甚至托人找到了顺天府的一名属官头上,没用两天,就打听到了更多的内情。
原来那位预备要告老的顺天府丞,其实年纪才五十出头,远远未到老迈的程度。他硬要告老,其实是因为受不得气的缘故。
给他气受的不是别人,正正是老府尹倚重的那位幕僚。听说他还是老府尹的远房亲戚。精明强干,帮着老府尹处理政务,上上下下都打理妥当,就压根儿没打算叫其他属官沾手。其他人看在老府尹的份上,也乐得逍遥,都不与他相争。只有这位府丞,原是地方上调过来的。本也是官宦人家出身。胸怀大志,政绩也有,一心要把这个职位当作跳板。将来好接过府尹的位置,再进一步争取在御前露脸,谋求入阁。老府尹年迈多病,本是他的好机会。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幕僚居然坏了他的事。对方的手段还十分高明,叫他吃了好几个暗亏。却都有着光明正大的理由,叫他无从应对。
顺天府丞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将近三年,被人挤兑得连本职的学政事务都做不了主,名声也坏了。人缘糟糕至极,前两年的年末考评都没能得“优”或者“良”,再这样下去升职只是做梦。想要调走,也得要有个好看的履历表。他又不想顶着因无能而降职的名头走人。所以一气之下就索性上书告老。等过得一两年,事过境迁了,再谋求起复。到时候只要托个朝中的朋友到御前替他说说好话,证明他依旧年富力强,他想要另谋他职,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
不过赵玮觉得,他在告老之前考评不佳,政绩也无从说起,还没保住一个好人缘,将来是否真能起复,还真的很难说。
赵琇则觉得,米省之若真的接任顺天府丞的职位,老府尹的那名幕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虽然现任府丞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也不能说他的想法就是错的。他只是打算趁着老府尹养病期间,收拢顺天府衙大权,将来后者告老,他好接手罢了,又不是打算简单粗暴地直接取而代之。一个没名没份的幕僚,硬是行使府尹的权利,去挤兑正经的副贰官,似乎有些不大厚道吧?
赵琇认为,这里头应该没有老府尹的授意,他若是个恋栈权位的,也就不会多次上书请辞了。那么就是那名幕僚自个儿在搞鬼?
她问赵玮:“那名幕僚的名声如何?”
赵玮回答:“别人只说他极精明能干,任谁都别想欺瞒住他,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是万万不能的。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名声。”
如果是这样,只要这人确实是能干的,也没有贪腐、谋利等不当行为,就这么把人踢开,好象也有些可惜。
赵琇沉吟片刻,便对赵玮说:“我们也不必多管,等堂舅到了京城,将情况照实告诉他就是。要不要选择顺天府,也由得他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多打听几个官缺,给他备选吧?但凡是京中各处衙门从三品、正四品的职位,都可以留意一下。若是实缺,从四品也将就了,不在京城,而在周边地区的也无妨。”
赵玮想了想:“这样也好,眼下虽没有好的职位,但或许过些时候,会有新缺空出来呢?”
赵玮于是就留意起了京里京外品级相当的空缺,还真叫他找到了两个,但都不太适合米省之,仅仅是品级上符合他的标准罢了。顺天府丞仍旧是最适合米省之的位子,吏部那边传出来的风声,也说他们有意将米省之安排到这个位子上。因他在杭州任上政绩斐然,正好给顺天府的老府尹做个帮手,协理顺天府政务。
吏部的人可没把那名幕僚放在心上。他再能干,也不过是个白身,占着老府尹亲戚的名头,替他处理日常事务罢了,终究上不得台面。
赵玮为此心烦不已,这时候,米省之也终于到达了京城,与妻儿团聚了。
赵玮闻讯,马上赶往岳家租住的院子问候。到了地方他才发现,米家三房原说要过继到米省之这一房的那个孩子,也跟着米省之到京城来了。
他来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臂膀
赵玮心中疑惑,但没有说出口,依礼拜见了岳父米省之,又问候他路上辛苦。
米省之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妻儿的关系,此刻心情很好,笑着免了赵玮的礼,说了些路上的闲话,又问赵玮近日在刑部学习,有何心得。
赵玮说了些自己在刑部的经历,大约是因为他处事谨慎,又待人谦逊的缘故,人缘名声都很不错,上司评价也高。米省之很可能是事先从别处听说了他的事,大大夸奖了他一番,又叫他继续用心学习。不管日后赵玮是否能正式进入刑部为官,又或是被派到地方上主理一方,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赵玮谦虚地应下了,便直接转了话题,说起米省之新缺的事。他把打听到的情况都跟米省之说了,诚恳地道:“其他位子都或多或少有些缺憾,光禄寺卿是小九卿,倒也体面,就怕岳父不熟悉光禄寺事务,难以建功,今后想要再向上升,就更为不易。本来顺天府丞倒是个不错的位子,偏偏老府尹身边的幕僚又如此难缠…岳父不如歇上几个月,多陪陪岳母与孩子。如今也快过年了,过了年,小婿就要迎娶表妹,事务繁多,岳母独自一人忙碌也是辛苦,岳父多帮帮她也是好的。等到来年开春,京中空缺想必会更多,当中兴许有更适合岳父的。”
他是真心要劝米省之多歇两个月的,米省之也听得出来他是诚心相劝,不过米省之自己有自己的看法:“不必如此,吏部如何安排,我都听从吩咐就是。光禄寺的事务,我或许是生疏了些,但只要用心去学,未必就学不来。顺天府丞也很不错,我是同进士出身,从前也做过几任副贰官,自问还算有些心得。老府尹的品行为人。我早就听说过,心中十分佩服。至于他的幕僚,也不过是个幕僚罢了,难道我还奈何不了他?”
居然是直接冲着最大的难关去了。半点不担心会遇到麻烦。
赵玮哑然,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再劝。但米省之早已拿定了主意,反劝他不必太过担忧:“我也做了十多年的官了,早见识过不少难缠的人。心里有数呢。你只管安心在刑部学习,无需担忧我。”
赵玮拗他不过,只得放弃,心中却暗暗盘算着,要寻个机会私下跟米夫人通个气,提醒她早做准备。从前米省之在地方任上能顺风顺水,还真是多亏了这位贤内助替他搞好了人际关系,否则就凭他这脾气,早就被人挤兑得混不下去了。
米省之也不清楚赵玮此时的想法,他只跟赵玮打听些情报:“老府尹的幕僚多大年纪了?可有功名在身?”
这方面的消息。赵玮事前倒是打听过的:“听闻也是年近三十的人了,身上有举人功名,听说还曾经在国子监待过两年,算是个监生。”
“挺年轻的。”米省之眯了眯眼,没有说什么。其实这幕僚的年纪,认真说起来也就比米省之本人小几岁罢了。米省之同进士出身,已经做到了正四品。这幕僚却还是举人功名,凭着东主的权势,有官员之实,但无官员之名。虽说掌握着从三品的职权,但其实完全是镜中花,水中月。老府尹年事已高,又老迈多病。随时都有可能离开顺天府尹的位子。他一走,那幕僚再能干,又能做什么呢?还不是要打回原形,做一个举人么?
虽然周遭的人都认为米省之在人情世故上有短板,但他自个儿却不大同意。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明白人,倒是其他人未必明白。比如顺天府的这个幕僚。他行事如此霸道,靠的还不是老府尹的势?难道老府尹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知情么?没有他的纵容,幕僚凭什么踩在所有顺天府属官的头上?虽说老府尹他老人家曾多次上书告老,但只要他还在官位上,他就仍旧是顺天府衙的领头人,手下人意欲夺权,他怎会没点想法呢?是风风光光地主动告老,还是被人夺走权力后灰溜溜地离开,两者之间是不一样的。
不过那幕僚狐假虎威,也不是个聪明的做法。有心于仕途,就该走正道才是。
米省之捻了捻胡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赵玮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惊疑不定,可岳父不肯透露口风,做女婿的也没办法追问。聊了有半个时辰,米省之端起茶碗喝了两口茶,赵玮就迟疑地起身告辞了,又约好了改日再来,向岳父请教刑名上的事。
赵玮走出客厅的时候,眼角瞥见游廊角落里有绯色裙角一闪。他脚下顿了一顿,悄悄看去,只认出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低头抿嘴笑了笑,又忍不住再抬头看那背影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
再有几个月,他就能把媳妇娶回家了。现在当着岳父的面,要矜持一点,矜持一点…
米颖芝重新露出头来,看着赵玮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些怅然若失。忽然听见客厅的门吱呀一声,父亲米省之似乎要走出来了,她生怕父亲知道自己在此偷看赵玮,连忙快速转身跑了,脚步又轻又快,几乎一点声响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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