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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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不早了,此时已是后半晌。赵琇花了不少精力去做诗,此时觉得有些累了,便靠坐车壁闭目养神。忽然听得车夫报说:“姑娘,后头好象有人在跟着我们。”赵琇连忙坐起身,掀开车帘一角往后张望,却一眼就认出了是高桢的马。

她笑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姐妹生怨

方五姑娘摒退丫环,独自走进大姐方慧珠的房间。

屋里屋外的丫头都已被斥退了,方太太的两名心腹侍女守在门边,本来的职责是要阻止有人靠近的,但此时她们的注意力都被屋里的说话声吸引了过去,一时竟然没有注意到方五姑娘走了进来。

方大姑娘方慧珠正在向母亲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月半轩的门坏了,女儿是真不知情。女儿害羞,就借口要陪赵家姑娘回房更衣,邀赵家姑娘同行,想着见尚表哥时,有个人陪着,好歹没那么尴尬。月歌半路折返,也是因为女儿确实觉得冷了,怕吹了风着凉,才叫她回去取斗篷的。女儿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扭伤了脚,更没想过会与赵家姑娘、尚表哥一同被困在月半轩里。云曲本该在尚表哥身边侍候才对,尚表哥也带了自己的小厮过来。又不是孤男寡女的,哪有什么圈套不圈套的呢?母亲真的误会了。”

方太太的声音里透着怀疑:“真的么?月歌倒罢了,那云曲怎地说要去找你,却半日不见回来?从月半轩到问心堂,就只有那一条路而已。还有你尚表哥的小厮,也是被云曲那丫头支走的。云曲说,这是奉你的命令,你又要如何解释?!”

方大姑娘一窒,咬咬唇,低头说:“那丫头定是害怕了…母亲就看在她服侍我多年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方太太冷哼:“别的小事可饶,这种大事,如何能饶?!若她只是奉你之命行事,那不过是尽丫头的本分。其情可悯,我还能饶她一命,只怪她没将这样大的事禀报给我知道。可若她是自作主张,害你扭伤受凉,被困轩中。亲事又遇阻,那就真真罪无可恕了!我们方家从来不打死丫头,只能打她几板子,再远远地卖掉了事。你就老实说吧,到底她是奉你之命行事,还是自作主张?!”

方大姑娘闷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此事当真…不是女儿指使的…”然后又马上补充:“求母亲饶了云曲一命!她下次再不敢了!”

门口守着的两个丫头都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她们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心里都已有了猜测。云曲月歌都是方大姑娘的心腹,平日极得重用,又都忠心耿耿,若不是方大姑娘有令在先。她们哪里敢做出妨碍她相亲的事情来?可如今方大姑娘为了自保,明知道方太太发了话,不会要云曲性命,却会打她板子、将她卖掉,还依然将云曲抛出来顶缸。她们这样从小在高门大户里生活的丫头,平日也是锦衣玉食,过得比寻常人家的女儿都要好,一朝被卖出去。还不知会卖到哪里,万一落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那还真不如直接被打死了好。可是方大姑娘是小主人。是主母的亲生女儿,她这么说了,她们做丫头的又能如何?只能替好姐妹云曲难过罢了。

两个丫头转头掩住悲色,却赫然发现方五姑娘就站在前方,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屈膝行礼:“五姑娘来了。”

屋中方太太与方大姑娘母女听见动静。都扭头望来,方五姑娘自行掀了帘子入内。淡淡地说:“母亲就别为难云曲了,打几板子贬到下面做粗活就够了。她们不过是遵照姐姐之命行事。姐姐拉不下面子承认,您心知肚明,又何必拿两个丫头出气?”

方大姑娘脸色一变,眼泪汪汪,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妹妹。

方五姑娘向母亲行了礼,在她下手交椅上坐下,便道:“我已经听赵家姑娘说了事情的原委。她年纪虽不大,人却聪明,只怕早已猜出了大姐姐不怀好意。大姐姐继续掩饰又有什么用处?母亲掩耳盗铃,更是于大局无益。还是想个法子,私下向赵家姑娘赔罪的好。我看她不是个爱嚼舌的人,只要能让她消气,大姐姐的事还是能瞒下来的。只是尚家那边,还要想个法子交代。”

方太太神色顿时颓然:“说得容易,事情哪有这么好解决?方才你们尚家表婶母离开的时候,那脸色真是…当初本是我们家提议结亲的,如今你大姐也不说不愿意,却闹这么一出,我都不敢想象,尚家与我们方家会不会从此交恶?若果真如此,我们母女就成了方家的罪人了!”

更让她担心的还有另一件事:“还有方才,广平王世子也在场,他与赵家姑娘说是自幼相熟,指不定会误会了我们家。倘若他在宫里多说一句什么,那我们方家在太后与皇上跟前就…”她都说不下去了,看向小女儿,眼里只有满满的疼惜。

方五姑娘倒是淡淡的:“方家能在朝中立足至今,依靠的从来不仅仅是圣眷。只要父亲、叔伯们实心任事,兄弟们学问扎实,能在科举中高中,即使太后与皇上对我们方家有所误会,又能如何?”

“话不是这么说的。”方太太欲言又止,她担心的哪里是家中男人们的仕途?她更担心的是小女儿能不能顺利嫁入皇家,坐上皇长子妃的宝座,将来成为太子妃甚至是一国之后。可这种话,又如何能对年纪尚幼的女儿说?

郁闷之下,她只能拿大女儿出气:“都是你做的好事!没事招惹建南侯府的千金做什么?如今倒好了,还要全家人为你的所作所为受连累。还有尚家的亲事,你若不愿意,为何不跟我实话实说?你答应了相看,如今却闹这么一出,你叫尚家人如何看待我们?!”

方大姑娘被母亲几下打得哭了,哽咽道:“女儿知错了,是女儿太过鲁莽,行事不周全。可有一句话,还请母亲听女儿细细说来。女儿并不是无缘无故去招惹赵家姑娘,也不是随意挑选了一个人同行。您难道忘了?这些日子建南侯府老夫人时常进宫,您担心她有意在太后面前为自己的孙女说好话,促成赵姑娘成为大皇子妃。女儿不知该如何为母亲分忧。只是想着,若是赵家姑娘早有婚配,这大皇子妃自然就没有她的份儿了。女儿也是为了妹妹着想,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还请母亲明察!”

方太太一愣。便迟疑起来:“这…”她叹了口气,又打了女儿的手臂一下,这回的力道却要小许多:“即使如此,你也可以事先跟父母明言。况且,即使是为了这个目的,也不该把你尚家表兄扯进来!你难道不知道。母亲是千挑万选,才为你选中了这个夫婿的么?如今都叫你搞砸了!”

方大姑娘哭着抱住了母亲的腰:“女儿知错了。女儿只是害怕…每次看见他的脸,女儿就忍不住做噩梦,如何还能嫁给他?!”

方太太被她哭得有些心酸,哽咽着说:“他长得虽然不好。性情却温和,况且他祖母又是你姑祖母,好歹能给你撑个腰。你暂且受一点委屈,日后就能过得好了。你这孩子,如何就不能明白父母的心?!”

方大姑娘泪如泉涌,若父母真是为了她着想,为何放着那么多青年才俊不挑,非要挑中尚琼?难道不是为了给小妹铺路么?却说是为了她好。这样的委屈。哪里是一天两天的事?她要受的是一辈子的委屈啊!父母埋怨她不懂他们的心,可他们心里,又何尝有过她呢?

母女俩抱头痛哭。方五姑娘却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在旁道:“姐姐且别说这是为了我才做的,妹妹当不起。赵姑娘没有招惹过我,与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过生日,她也特地过来贺我了。她虽然性子直率些。有时候说的话不中听,可她既然不象有的武将人家的女儿粗俗平庸。也不象有的书香门第的女儿清高扭捏。我与她只见了两面,就觉得她是个可交之人。母亲与姐姐担心她家有意送她候选皇长子妃。不过是猜测,何曾有过实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姐姐就设下这个圈套,诓她入局。别说她未必有这个意思,即使真的有,宫里要为皇长子选妃,也不可能只选一人,少了她,还有别的人在。难道对每一位候选的闺秀,姐姐都要用这种法子铲除掉?姐姐什么时候变成如此不择手段的人了?!”

方大姑娘含泪抬头望来:“妹妹怎能如此说我?我怎的就不择手段了?即使我不该算计赵姑娘与尚表哥,我也没伤害了谁呀?从头到尾,受伤的只有我自己罢了!”

方五姑娘冷笑:“姐姐别说得好听,我想问姐姐,若赵姑娘在园子里毫无提防,如了你的意,听你的话去了月半轩,却与尚家表兄孤男寡女齐被困在轩中,隔了许久才被人发现救出,那时你打算如何行事?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你这难道不是在逼死人?退一万步说,赵姑娘性情豁达,年纪又小,兴许只是生气,却不会为了这种事要死要活。尚家表兄也是正人君子,更不会趁人之危。而尚家表兄年纪比赵姑娘大了六七岁,尚家不可能会为独子娶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媳妇。亲事不成,被困之事自然不了了之,于赵尚二家无碍,日后各自婚娶并不相干。这恐怕就无法如了姐姐的愿吧?到那时候,姐姐又当如何?是否打算将此事张扬开去,坏了赵姑娘的闺誉,逼她与尚家表兄结亲呢?别跟我说你不会。若不能促成这桩婚事,姐姐要如何替妹妹我铲除劲敌,又要如何摆脱不想要的亲事?!”

方大姑娘哑口无言,扑到母亲怀里继续抽泣去了。

方太太想象着小女儿的话若是成真,会是什么情形,简直无法想下去了。她含泪对小女儿说:“别再说了,你大姐确实做错了,她虽是为了你,却也有私心。你们是亲姐妹,何苦为了外人闹翻?我会罚你姐姐,你就消了气吧!”

方五姑娘眼圈一红,眼泪也掉了下来:“母亲,我难道是为了外人才生姐姐的气?祖宗有教诲,做人当堂堂正正。我们是书香门第,自幼熟读诗书礼仪,奉行君子之道。姐姐所为,有违道义,有违礼法,我是为了姐姐而生气难过。她从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从前的方大姑娘是亲人眼里完美的端庄闺秀,别说进宫为妃,哪怕是成为皇后,他们也认为她有那个资格。方五姑娘也有着同样的看法。

可现在她眼中的方大姑娘,却是一个为了私心,不惜背叛家族亲长的意愿,不择手段陷害他人的恶人。方五姑娘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姐姐了。

她哽咽着对方大姑娘说:“姐姐,请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的前程如何,自是要靠我自己。若我有望攀龙附凤,那是我的造化;若我没有那个命,也无怨无尤。我不会为了自己能得攀贵人,便无端陷害人家。不仅仅是赵姑娘,还有旁的有望应选皇长子妃的姑娘,都是一样的。同理,姐姐若无意嫁给尚表哥,就请早早明言,别一边答应了,一边又设圈套去坏人家的名声。尚家表叔对我们方家多番援手,尚表哥也是人品正直之人,他们不欠我们什么。两家本是姻亲,又有多年情谊,不能做亲,也是亲戚,难道就为了姐姐的委屈,把几十年的情份都抛却了么?!姐姐觉得自己委屈,又何尝不是糟蹋了尚表哥?!”

方大姑娘猛然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泪水将脸上的妆容化开,变成了一团糟:“妹妹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如今你要成为贵人,我却要嫁给丑八怪,你才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若换成是你今日要嫁给尚琼,看你还能不能理直气壮地责怪我!”

方五姑娘深吸一口气:“我本来就从没想过要攀龙附凤,不过是遵照父母长辈的意愿行事罢了。不管我会嫁给谁,我都不会忘记了自己是谁,更不会变得面目全非!”

方大姑娘用一双泪眼瞪着妹妹,目中含恨。好话谁不会说?她才不会相信,当妹妹沦落到她的境地,还能如此镇定淡然。

方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手还在拍女儿:“你这丫头,说的什么疯话?!你怎能这样说你的妹妹?!你还有点姐姐的样子么?!”

方大姑娘默默忍受着母亲的责打,低头垂泪,咬着唇默然不语。

方五姑娘无言地转过身,打算离开。方太太哽咽着问:“仁儿,你要去哪里?”她回答道:“我要去赵家,向赵姑娘赔礼道歉,求她为姐姐保密。”至于尚家,就算要道歉,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女孩出面。

方太太忙道:“叫管家为你备下厚礼,比照平日的例再加一倍。到了赵家,多说说好话。若是她家里给你脸色看,你好歹忍着些。好仁儿,不管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回到家里,母亲一定会补偿你的。”

方五姑娘眼圈又红了,没有回头:“母亲不必如此,姐姐…到底是我的姐姐。”

她快步出了房间,方太太回头忍不住再打了一下大女儿:“你瞧你妹妹,她一心为了你好,你怎么忍心怨她?从今往后,可不许再胡闹了!”

方大姑娘咬着唇,默默流着眼泪,什么话也没说。

第二百九十四章评价

张氏听完赵琇今日的经历,还有高桢在一旁的补充说明,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难道是真的么?书香名门方家,她一向推崇景仰的方家,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张氏忍不住问孙女:“会不会是误会?你这终究只是猜测,兴许方家人没那个意思呢?”

赵琇拿祖母没办法了,只能不情不愿地说:“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除了跟另外两个人在方家花园的月半轩里被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外,也没中别人什么圈套,兴许真的只是猜测而已。祖母您心里有数就行,我其实也没打算真的追究方家什么。本来就不熟,顶多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不不…”张氏犹豫了一下,自己就先推翻了自己的推断,“即使方家其他人不知情,方家大姑娘也不可能是无辜的。她连自己拐伤的脚是哪一只都记错了,肯定是装的。若她没有算计些什么,她又何必装作受伤?还特地把丫头都支开了,又一再让你独自到月半轩去求救。若换了是在我们家,那种情形下,不管是大声叫人,还是等去取衣裳的丫头回来,又或是扶着受伤的人到避风处歇息,都是可行的。客人不熟悉道路,却叫客人独自去寻人求救,没有这个道理。她后来可以去月半轩,足以证明她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方家大姑娘所言所行,都在证明她别有用心。”

与张氏的惊诧不同,赵玮立刻就相信了妹妹所言。一个是素昧平生的方家,一个是血缘至亲的妹妹,加上自幼相熟的好友。该相信哪一方,他根本就不用纠结。一想到妹妹差一点就中了对方的圈套,他心里对方家人的厌恶就溢于言表:“亏方家自诩是书香名门,竟然也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还有尚家,那尚琼当真不知情么?若不知情。他一个姓尚的,又不是方家人,寒冬腊月里独自出现在方家花园的轩阁中,是在做什么呢?!”

赵琇道:“我瞧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知情。如果他事先知道是怎么回事,方家太太又何必慌慌张张地向他解释些什么?他听到我的呼救声赶过去时。看到方大姑娘,还十分意外。而方大姑娘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心虚,一眼都没敢看他。他们不象是事先合谋的样子。而尚琼跟我提过,他会独自在那里,是因为约了人在那里见面。好象本来还有丫头小厮在旁侍候的,只因他等的人迟迟未到,丫头去催了,所以只剩了他一个在那里。至于小厮,我倒是没见着。不过想来他没有撒谎的必要,他要是故意做这种事的,图什么呢?”

赵玮的神色缓和了些。确实,尚琼图什么呢?这种孤男寡女的圈套。如果是用来算计象方大姑娘这样已经可以出阁的闺秀,倒也罢了,算计赵琇这样的小丫头。却是没必要。一来尚家从未向赵家表示过有意联姻,如果真有这种意愿,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提出来,等被拒绝了,再考虑旁门左道的法子也不迟;二来,尚琼是独子。已经十八岁了,不管他是否因为貌丑而娶妻困难。只要不挑门第,总会有人嫁给他的。他犯不着选中一个至少要他等上四五年才能娶进门的妻子。那么,如果尚琼没有参与这个阴谋,那他到底是被算计的那一个,亦或仅仅是凑巧乱入的路人甲?

高桢若有所思地说:“我在方家与他家几个子弟说话,尚琼因为碰巧来访,又与我早已相识,因此便也过来做陪。但他只坐了没多久,就先行告退了,是方家太太与他母亲尚太傅夫人命人唤他过去。方家二房的方锦驹私下告诉我,两家人打算结亲呢,尚琼此去,就是去相看的。”

张氏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了,插嘴道:“相看?若是尚方两家要结亲,那定是尚琼与方家大姑娘吧?”

方大姑娘是方家嫡长女,又从未定亲,若方家要嫁女儿,自然是要先解决她的婚事,否则底下几位姑娘都不好说亲了。先前方三姑娘被指婚给山阴侯时,就有人提过一嘴,但因为两人只是堂姐妹,方三姑娘又只是指婚,还要等山阴侯出了孝再举行婚礼,到那时方大姑娘无论如何也该嫁出去了,所以很快就没人再提起这事儿。如今方家若有意与尚家结亲,无论从家世背景、年龄、品貌、才学等哪一方面看,方大姑娘都是最好的人选——嫡支长房的方五姑娘年纪尚小,又正寻求应选皇长子妃;方二、方四两位的家世略逊,与尚琼并不匹配;方三已死,且又是逆臣之女,方六年纪更小。而方大姑娘,如今已经没有入宫为妃的希望了,若不想做一辈子老姑娘,肯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出去的。尚太傅的独子,岂不就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选?

但问题又来了,既然是门当户对,两家交情又好,结亲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方尚两家今日搞这么一出,是在做什么呢?

高桢隐晦地说:“尚琼人品不错,才学也有,只可惜容貌有暇。今日我瞧方家大姑娘的神情,似乎对他不大待见。”

赵琇不由得点头附和,说不待见可能太严重了,但方大姑娘对尚琼绝对不象是亲近的样子。见了面也许会叫一声表哥,但除此之外,是一眼都不肯去看人的。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害羞?如果方家真有意把她嫁给尚琼的话,她害羞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赵琇顿了一顿:“那么…尚琼既然是被自家母亲和方太太叫去相看了,多半是跟方大姑娘相看吧?可方大姑娘一直在诗会上,直到我被泼湿了裙子,她才坚持要带我去换干净衣裳,路过月半轩…”她看向祖母、兄长与高桢:“尚琼说他在月半轩等人,是在等方大姑娘吗?他们在那种地方单独见面?为了相看?”

张氏惊出了一身冷汗:“难不成这方大姑娘还约了尚家公子私下见面?这姑娘的品性实在算不上好。琇姐儿日后能不跟她打交道,就别跟她打交道了,在外头见到她,要远远地避开才好。”

赵玮微笑道:“也不必如此,心虚的该是方家大姑娘。为何反而是妹妹要避开?要避也是方大姑娘避着妹妹。今日且不说实情如何,若是她父母有意促成她与尚琼的婚事,自有他们的打算。方大姑娘不愿意,只管跟父母说就是了。若是她父母不肯通融,以她方家与尚家的亲戚关系,单独见面时跟尚琼坦言。也未为不可。可她却选择设圈套,一心要坏人名声,还把毫不相干的妹妹卷进去了。这足以说明其人品不佳。以尚家家教,尚琼一旦知道方大姑娘是这样的人,想必对这门亲事也不会再执着了。”

高桢点头:“确实。事后尚琼随我回了前院厅上谈诗论文。我告辞时,他也跟方家兄弟说要离开了。相看之事想必也就没了下文。”

赵琇笑说:“这样也好。我看那位尚公子除了脸上有块斑以外,也没什么不好的,方大姑娘看不上他,是她没眼光。尚公子值得更好的姑娘。两家结亲不成,反倒是尚家的福气呢。”

高桢看了看她,忽然说:“方家女儿品行不正,确实配不上尚琼。但尚琼不受人待见至此。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不仅是因为他容貌有暇,他的性情也有些孤僻,看似温和有礼。其实十分不好相处。今日在方家,明明他与方家兄弟是表亲,自幼相熟,可我冷眼瞧着,他们之间生疏得很。方家兄弟对他是敬重有余,亲近不足。一屋子堂兄弟。个个都殷勤地围着我,却几乎没有一个人跟他搭话。以他太傅独子的身份。又是方家亲戚,本不该受此冷遇。可见他这人也有不足之处。亲戚们都看得分明,只不过我们都是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高桢的话也有道理,赵琇对尚琼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话都没说过几句,也没法断定他就一定是个好人,便笑着说:“不管他本性好不好,只要他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还能维持好人的形象就行了。我跟他又不认识,今天过后也不一定有机会再见。他是什么样的人,其实跟我没关系。”

高桢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了。倒是赵玮特地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其实尚琼因容貌的缘故,很少出门交际,但尚家这样的门第,总少不了门生故旧,又有尚家其他子弟对外人提起,尚琼的风评其实并不差,孤僻的评价是有的,但人品却不见有人指责,多数人顶多是说他目下无尘罢了。尚琼之父是太傅,皇家子弟只会对他的为人更加了解,高桢忽然说这样一番话,到底是真的知道什么内情,还是有别的用意?

高桢感受到赵玮疑惑的目光,低头端起茶碗,啜了一口。

张氏对孙女叹道:“今日你出门做了一次客,莫名其妙的就差点惹祸上身。我听了心里都觉得碜得慌。书香方家,竟然也会教出这样的女儿,必然是他家家风本就不正的缘故。方家姑娘往日的好名声难不成都是假的?我可不敢再跟这样的人家来往了。可叹往日我竟是瞎了眼,没看出方家的真面目来。以后方家再下帖子,你不必去理会,若是别家姑娘做东开诗会,又有方家姑娘在,你去了,也别跟她们说话。”

赵琇笑道:“祖母不必这样。今天我跟方家又没撕破脸,以后见了面虚与委蛇一番就是了。况且方家又不是所有女儿都这样,我看方五姑娘就挺好的。今天她好象察觉到她姐姐要做坏事了,还劝我去她屋里换衣服呢,方大姑娘拦住了她,她又派了贴身丫头来侍候我。只不过后来方大姑娘把她的丫头也支走了,才有了后面的事。她知道她姐姐做的事后,还跟我道歉呢,可见这方家也不全是坏人。书香名门,总还有一二子弟是看得过去的。”

张氏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这倒罢了。只是长姐如此,幼妹再好又能如何?若果真如你所说,方家五姑娘是个好的,那她也是运气不好。她那姐姐再行旁门左道之事,将来坏了名声,她也是要受累的。”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方家五姑娘是不是准备应选皇长子妃?”

赵琇看了看高桢:“一向有这个传闻,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清楚了。”

高桢不动声色地道:“皇祖母与皇后召见过不少年龄相当的闺秀,方五姑娘也在其中。我听说她是个才貌双全的人,但是否合皇祖母与皇后的意,我就不清楚了。皇长子立妃,还要等明年立储之后,才会提出来,要定下人选,至少是三年后了。此时只怕皇祖母与皇后都还没真正看中哪家女儿呢。”

张氏叹息着点头:“这就是了。若这件事叫宫里知道,方五姑娘一定会落选的。其实她这样的情形,不参选反而是件好事,否则叫别家知道了,岂不是明晃晃的活靶子?”

高桢淡笑不语。方五姑娘原本是否有入选的福气,他不知道,但他非常确定,等明日他入宫给皇祖母请安后,方五姑娘就一定没有那个福气了。他才不会在意她是不是无辜,是不是不知情。方家胆敢把大女儿教成那个样子,纵容她向赵琇下黑手,他只是让他们受一点小小的教训,就已经足够仁慈宽厚了。难道他还会容许那种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将来高高坐在国母宝座上,接受他与赵琇的大礼参拜?

时候不早了,高桢借着护送赵琇回家的名头,坐了这么久也该告辞。张氏与赵玮再次向他表达了谢意。想到他帮助赵琇及早从被困的境地里解救出来,赵玮觉得自己往日因为提亲之事,对这位好友产生的那么一点怨怼都消散了许多。此时他心中满是庆幸,庆幸高桢恰好就在方家。

不过他也有些疑惑:“世子今日怎会到方家去的?”按照常理,高桢还在孝期,即使方家人一心要攀附,他也不会随意跑到人家家里去做客呀?

高桢披上斗篷,手中动作顿了一顿,若无其事地道:“不过是凑巧,在外头遇上了方锦骐,盛情难却,我只好去他家小坐了片刻。他家族兄弟们个个都自幼读书,倒也不是无趣之人,闲谈起来,还是有些意思的。后来尚琼又来了,看在太傅面上,我也不好立时告辞。”

赵玮恍然,正想再说什么,婆子来报:“方家五姑娘来访,求见我们家大姑娘呢。”

赵玮与高桢齐齐皱了眉头。

第二百九十五章赔礼

不管赵玮和高桢有什么想法,赵琇对方五姑娘方仁珠的观感还是可以的,就算不待见方家,也没打算将这位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拒之门外。张氏也是同样看法,于是祖孙俩就把方五姑娘请到了后院正房来。

赵玮是男子,自个儿干自个儿的事去吧,女客与他不相干。至于高桢,本就是打算回家的,自然是接着回家去。不过广平王世子回了王府后,又会去哪里,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方五姑娘还穿着今日诗会上那一身衣裳,没有更换过,脂粉已经重新敷过了,但隐约可以看出眼皮有些红肿,似乎刚刚哭过不久。赵琇心中有了猜想,与张氏交换了一个眼色。

方五姑娘十分恭谨地依礼拜见了张氏,又与赵琇见了礼。张氏虽然一见她的容貌行止,心里就有几分喜欢,但想到她姐姐的所作所为,又忍不住冷下了脸,不咸不淡地说:“方五姑娘不必多礼了,今日我孙女到府上作客,还要多谢府上的款待呢。实在是…让我家孩子大开了眼界!”

方五姑娘兴许是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眼圈一下就红了,但还能维持镇定,愧疚地道:“家姐一时糊涂,冒犯了赵姑娘,我替家姐向老夫人、赵姑娘赔不是,还请老夫人、赵姑娘恕罪!”说着就要下跪。

赵琇连忙起身扶住了她:“你这是做什么?那事儿又与你有什么相干?难道你事先知情吗?”

方五姑娘低头说:“虽不知情,却也不是猜不出她别有用心,只是没想到…”

张氏见她坦率,姿态又放得够低。心里的气倒消了几分,便问方五姑娘:“你姐姐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今日是故意装作受伤的吧?也是故意要引我孙女去那什么月半轩的吧?这是为了让我孙女与尚家公子独处?”

方五姑娘咬了咬唇,面露难色。赵琇便拉着她在旁坐下:“你也别为难了,我在你家遇到这种事,回家后肯定要告诉家里人的。在你来之前。我们早就猜测了无数遍。听说你家人有意与尚家联姻?尚家公子今天会去你家里,是不是相看去的?他一个人待在月半轩,其实是在等你姐姐吧?”

方五姑娘见她都猜得差不多了,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索性把心一横:“是,家父家母跟尚家表叔、表婶提了联姻之事。尚家表婶就带着尚表哥前来相看。家姐其实心中不愿,但又不敢直说,才想用别的法子摆脱此事。她不该将赵姑娘卷进来的,赵姑娘与此事本不相干。只是…”方五姑娘顿了一顿,只觉得接下来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本来母亲曾教过她要如何在赵家人面前为大姐辩白。要尽可能将大姐的罪状说轻一些,讲大姐选中赵家姑娘,是因为后者年纪最小,最不容易因此事而损及闺誉。可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赵家人分明已经心里有数了,再拿谎言搪塞,岂不是更显得方家没有认错的诚意?也有违她做人的准则。

赵琇看着她的神色,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什么?只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吗?我本来其实也以为,令姐只是随便选中了我。但后来我细想诗会上的情形,总觉得此事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且不说你二堂姐那个丫头泼茶水泼得古里古怪,先前我丢了手帕。也跟你四堂姐的丫头脱不了干系。但你家二房这两姐妹本来就跟我不对付,她们若要使手段害我出丑,虽然蠢了点,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但那个叫月歌的丫头分明是令姐的人,她明知道我面前已经有了一杯茶,还要再给一杯。而且茶水还不滚热,似乎泼了人也不会烫伤人。这点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虽然她当时将这个黑锅栽到了王大姑娘头上。不过我觉得,王大姑娘跟她嫂子应该是一种人。自以为门第高贵,身份不凡,张嘴闭嘴都是礼。这样的人,不会主动做出这种无礼之极的事来。她应该只是被栽赃的,栽赃的人,自然就是令姐和她的丫头了。她们这样做,是想把我带离问心堂吧?为了达到目的,她们还特地在换座位时,将我跟王大姑娘安排坐在一起了。换了是别人,明知道我与她不和,早就把我们分隔开来了。你说是不是?”

方五姑娘不得不叹服。事情就是如此。正因为吃腊八粥的时候,大姐安排座位跟预先的排序不同,本该相互离得远远的赵琇与王大姑娘坐一块儿了,大姐又跟云曲月歌交换了眼色,她在旁边看见,才发觉有不妥。她隐隐觉得大姐要对赵琇算计些什么,却万万没想到大姐会大胆到那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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