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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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出了意外,现在的她应该和姐姐在一起促膝长谈吧。

月光下,蓝白蝶悠闲地舞着翅膀,那样的随性仿佛世上的一切都与它无关。奇异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飘散着,刹那间,宁若瞳孔紧缩,眼中的天地一片死灰——当时杜采薇就是看见这只蝴蝶,才会情绪突变的。

“我的蝴蝶很漂亮,是吧?”清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那一刻,襄麟江上的水声似乎都平静了。

白月

宁若幽幽转身,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只需要一个瞬间,她却恍如地老天荒,仿佛这襄麟江已经化为桑田。这些时间足够她将说话人的样子在脑中形容了千万遍。

如她所料,蒙面的白衣女子站在月光下,美丽如仙,却诡异似妖。

“你不是谢绘翎。”宁若定了定神,语气很肯定。

白衣女子笑得闭月羞花,轻道:“那你觉得我是谁呢?”

是啊,如果不是谢绘翎,她又是谁呢。无论声音还是身形都跟谢绘翎如此相似,神出鬼没,行踪飘忽如鬼魅,武功深不可测…她到底是谁呢?

在宁若思索的间隙,白衣女子揭开了面纱。细眉、眼眸、鼻梁、朱唇…每一个细节都是她所熟悉的,是照着谢绘翎的摸样一笔一笔刻画出来的。那张脸,她怎么可能不认得!

“不,你不是她。”宁若还是摇头,“绘翎姐姐不是这样的。”

虽是如出一辙的脸,但是谢绘翎为人单纯热忱,她的眼中又怎么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白衣女子的看似年轻的脸上,眼中却有着比同龄人多千倍百倍的沧桑,若非经历过许多,又怎会如此。

白衣女子似乎并没有敌意,看着一脸茫然的宁若,她只是轻轻伸手,蓝白色的蝴蝶就像得到命令一样,轻飘飘飞到她身边,停在了那根葱根般的指尖上,翅膀却还是幽幽地煽动着。

“云城大小姐谢绘翎,高高在上,哪里会知道什么是血,什么是泪。”白衣女子嘴角一勾,抬头看了看烟雨楼晕黄的灯火,“怕是早就把那些不堪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庄主,你说是吧?”

庄主?她指的是…

“你费尽心机把我引到船上来,就是想问我这个?”浑厚的声音掷地有声,是宁若不能再熟悉的。

顿时,心中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漂泊这么久,家始终是她最向往的停靠站,家人永远是她最想倾诉的对象。所以当澹台明宇从暗处走出来的时候,宁若眼中一片迷蒙。

“哥,你怎么会在这?”心中又是惊又是喜。

澹台明宇扫了宁若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小姐,小姐,出事了…”朝露慌慌张张地从船舱跑出来,在看到澹台明宇的刹那,眼神一滞,“公子?真是你吗?太好了…”

澹台明宇打断她:“朝露,你刚才说出什么事了?”

“我刚进去的时候发现…”朝露声音颤抖,“船上的人全死了!”

“什么?”宁若大惊失色。刚才她从船舱出来的时候,那些人还活得好好的,这才过了没多久,怎么会…

“是你杀死他们的?”宁若愤愤地看向白衣女子,她和船上那些工人虽然不熟,但他们却是被她连累而死的。她还记得那个和她打过几次招呼的中年搬运工,他看上去是那样地淳朴。如果没有她,他完全可以无忧无虑地活到老。

悲愤的同时,宁若又感到了无限恐惧,究竟是多可怕的力量,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三十多个人无声无息地杀死。

宁若转头看向澹台明宇,他看上去也很生气,但说出的话却还是给人一种处变不惊的感觉。他对白衣女子道:“你的目标是我,为什么杀害这么多无辜的人?”

白衣女子笑意盈盈:“因为我嫌他们烦啊,谁知道他们这么不堪,一炷千魂引就全死了,真没劲。”

“千魂引?南疆的千魂引?”

“庄主好见识,不愧是曾经参加过青冥宫屠戮的人啊。”白衣女子动了动指头,蝴蝶便飞走了,一晃眼消失在夜色中。

被提及最不愿回忆的往事,澹台明宇脸色一下子变了:“青冥宫杀戮无数,一切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因果报应?呵呵,好一句因果报应。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难道就都是正人君子?昌平城叶家,叶净父子杀人越位;盛台城薛家,薛庆为女色所迷,要毁澹台宁谧的容貌。还有很多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明白。青冥宫被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称作魔教,但是宫中之人就全部该死?如果真是这样,第一个该死的就是你的未婚妻谢绘翎!别忘了她也曾是青冥宫的杀手。”

一番话将澹台明宇说得哑口无言。白衣女子说得确实不错,青冥宫臭名昭着,可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也不尽是正人君子。当年以云城城主谢晖为首,四大家族联合惊鸿山庄对抗青冥宫,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才将青冥宫一举覆灭。那年的他只有十五岁,父亲为了锻炼他,把他也带去了南疆。

未曾想到的是,这一去,父母就再也没能回来。

所以他对谢绘翎有种特殊的感情,是他把她从死人堆里找了出来;是他拉着她一步一步逃离了尸体遍布的火海;是她陪伴他度过了在医仙谷疗伤那段最难熬的岁月;是她帮他走出了杀戮的惨烈阴影…

青冥宫罪恶滔天,可其中不乏被强行掳去当成杀手来训练的受害者,他们也有亲人,也渴望回家。然而当年的战况实在太过惨烈,为了永绝后患,四位城主商量之后还是决定灭教,不留一个活口,除了被他救出后来又被云城城主谢晖收为义女的谢绘翎。

澹台明宇使劲闭了闭眼睛:“你是青冥宫的人?”他在问白衣女子,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不是青冥宫的人,很重要吗?”

“我知道了,你是…”宁若突然惊叫出声,“难道你是…”

“宁若!”澹台明宇阻止她未说出口的话,又继续对白衣女子道,“如果不是,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

“如果是呢?”白衣女子始终保持着笑意。

“如果是的话,我代惊鸿山庄和四城百姓向你说一句对不起,你想报仇就找我,放过绘翎吧。”

“放过她?”白衣女子哈哈大笑,“真是笑话。我跟她之间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插手,也没资格插手,包括你,澹台明宇。而且,谁说我要杀的只有谢绘翎?”

此话一出,宁若原本忐忑的心情更像是被投入巨石的襄麟江,哗啦一声炸开了。她刚准备拔剑,澹台明宇一把将她推开,一边大声道:“朝露,照顾好二小姐,别让她过来!”

朝露领命,很快就把宁若拉到了旁边。伴随着兵器交接的声音,江水涌在崖壁上,哗哗作响。

白衣女子的武功实在太高了,澹台明宇的武功不算弱,可在她手上过招却极为吃力。身为练武之人,宁若不难看出堂哥根本不是那女子的对手。她很想上前帮忙,可是朝露得了澹台明宇的命令,死死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宁若急得大叫:“哥,小心啊,她很厉害…小心左边…啊——”

眼睁睁看着白衣女子的剑没入澹台明宇的胸口,宁若吓得差点晕厥,额头上冷汗直冒。就在宁若推开朝露准备跑过去的时候,白衣女子好像受了刺激,脸色突然变了。她失神的刹那,澹台明宇的剑一闪,从她手臂上带过。

月光下,白衣女子裸露在外的半截手臂上被划出一道血痕,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血痕消失了。手臂白皙光洁如初,没有半点手上的痕迹。

“啊——”朝露捂着嘴大叫。

白衣女子愣了愣,她狠狠一咬嘴唇,握剑的手有加了几分力道。

“朝露,跳下船!”一边说着,澹台明宇飞快上前拉了宁若的手,纵身跳下了襄麟江。

水花四溅,黑夜的江面上,再也找不到三人的踪迹。

白衣女子凝视了江面很久很久,慢慢地把目光转移到自己的左臂上。她的嘴角一点一点向上扬起,笑容绽放,眼中却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悲恸。

“白姐姐…”有女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衣女子转身,看着一身黑衣如燕子般轻灵的女孩,无奈地笑了笑:“没事,反正划再多伤口都是这样。离寒,跟他们说,让船返回曹州吧。”

“是。”

“慢着。”白衣女子叫住她,声音带着一丝轻颤,“澹台明宇什么时候上船的?”

黑衣女子垂了垂眉:“有一会儿了,就在船刚驶进白月峡的时候他就上来了。我们不敢跟得太近,怕他发现。”

“澹台明宇…”白衣女子喃喃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眼神由悲恸化为狠毒,“澹台明宇,苏青,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宁若稍懂水性,可是在白月峡如此湍急的江水中要动一下却甚是艰难。她只觉得周围全是汹涌而来的水流,不敢睁眼也不敢呼吸,任由澹台明宇拉着她往前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鼻子终于可以顺畅通气的时候,她猛然睁眼,发现她和澹台明宇正在一个岩洞之中,岩洞石壁上插了一个燃烧着的火把,显然之前有人来过。

随后进洞的朝露一脸兴奋:“公子,原来白月峡中还有一个通往孤影山的岩洞,我和二小姐都以为这次非得跟着船入海不可呢。”

澹台明宇扫了朝露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宁若身上,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

宁若觉得她开口就是找骂的:“哥,你的伤…没事吧?”看伤口的痕迹,应该不是很严重。

“离家出走很好玩?你还真上瘾了啊!”澹台明宇瞪了她一眼,“伤口不深,回去敷点药就没事了。倒是你,以后别再任性了,下一次可没人救你。”

宁若唯唯诺诺,想了想之后,低头又抬头:“你说画…那个白衣女人费尽心机引你上船,难道她的目标是你?”

不用澹台明宇回答,宁若豁然想明白了一切。她自以为聪明,原来还是中计了。

白衣女子故意和她擦肩而过,让她闻到那股熟悉的奇异香味,心生疑惑,继而又让黑衣女子带人阻止她回惊鸿山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激她跟着上船而已。如此一来,只要白衣女子派人透露消息给堂哥说她在船上,堂哥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跟来。

这岩洞石壁上的火把,应该是堂哥进白月峡之前插上的。白衣女子布下这个局,一定早就掌握了这条连她也不知道的密道的存在。而且,白衣女子这么清楚她的脾性,料到她一定会跟着上船…可以说,白衣女子对她周围的一切了如指掌。

宁若觉得毛骨悚然。一个在暗处的敌人,能做到知己知彼,且武功深不可测,该有多可怕!

“哥,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冒充绘翎姐姐?”宁若皱着眉,顿了顿又继续道,“或者说,她根本就长得…”

“你想说什么?”澹台明宇眼中有一丝不安。

“我觉得她就是当年的…”

“住口!”澹台明宇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宁若一大跳,一旁的朝露也跟着颤了颤。他的语气超乎寻常的严厉,“这种没根据的话以后不能乱说,尤其是在绘翎面前,听到没?”

宁若顿时明白了澹台明宇的用意,也就乖乖闭嘴了。

远山

宁若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在烟雨楼碰见沈昱。

灯火通明的松鹤厅,沈昱正襟危坐,从容地喝着丫鬟端上来的茶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和沉默,看见她跟在澹台明宇身后迈进门槛,朝他们浅浅一笑。顿时她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往下沉,费劲心思,好不容易能稍稍淡忘他带给她的痛楚,他这一笑又重新把惨烈的一切给牵了回来。

她永远无法忘记岳山桃林中的那一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与他执手的却另有其人。

回忆就像一群贪婪的蛊虫,毫无顾忌地啃噬着她的血肉,她疼得喘不过起来,只能独自忍下一切,不声,不响。

“宁若。”沈昱开口唤她。

宁若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尽管她心里很清楚,沈昱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挤出一个看似平静的微笑:“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会儿了。”

如此牵强附会的笑容,任谁都会看出端倪。看来她不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她不止心里难受,手臂也开始疼得发颤。过了好久她才发现,那是因为朝露正死死握着她的手臂。

朝露性子直,知道真相的她定然也是无法平复心情才这样吧。

宁若轻轻拍了拍朝露的手臂,示意她没事,然后对沈昱和澹台明宇说:“我想先去看看绘翎姐。”

“等等,”是宁谧的声音。

帘幕一开,声音主人的绝色容颜便一点点展现在众人面前。

宁谧步履轻盈,她走到宁若身边,嗔道:“不安分的死丫头,千里迢迢跑去帝都,现在沈昱来了你还害羞了啊!”

宁若禁不住脸色一沉,无言以对。最后还是澹台明宇帮她解的围,他说:“阿谧,她刚回来也累了,晚点再说。宁若你先去看看绘翎,让沈昱陪你去。”

宁若不好推脱,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沈昱到底有没有跟上来。

剩下宁谧不明所以,蹙眉道:“这丫头怎么了,我看着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房间里,灯火晕黄,青铜香炉里的烟气一丝丝从镂空的盖子里冒出来,四周盈满沉香的香味。

谢绘翎的病情比宁若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宁若进门的时候她靠在床上,苍白的脸色微微有些泛青,嘴唇干得像极了枯萎的花瓣,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气息微弱。

“绘翎姐。”宁若唤了一声,不知不觉眼眶便湿热了。

谢绘翎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宁若,眼中顿时有了神采:“是宁若啊,好几天没见你,你去哪里了啊?我都想你了。”

“我也想你,我也想你啊。”泪水啪啦掉了下来。

宁若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在乎的人受苦,当初晚歌受伤,切肤之痛如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现在看到谢绘翎虚弱成这样,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比什么都难受。

她在床头坐了下来,一边帮谢绘翎梳头一边陪她说着话。

“绘翎姐姐,我也做了你说的那个噩梦。燃烧的大火,还有堆积如山的尸体…我眼睁睁看着爹娘死在别人的剑下,我却无能为力。我一遍又一遍喊他们,可是他们听不见…”

谢绘翎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宁若的话把她的思绪又带回了她最不愿回忆的那一幕。想得出神了,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深。那些她曾经认识的人,一个个在她脚边倒下。那双熟悉的眼睛死死瞪着她,带着怨,带着恨。

宁若仔细看着谢绘翎的眼睛,仿佛能从中看到燃烧的火焰。她问:“绘翎姐,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的妹妹…画鸢,她是那个时候死的是吗?”

提到画鸢,谢绘翎身子猛然一震,她挣扎着要坐起来,扶着床沿拼命喘气,一边喘一边咳嗽。

宁若俯下身子帮她顺气。她如此强烈的反应让宁若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仇恨,是不可能无端端出现的吧。

“画鸢…画鸢…”谢绘翎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我不该丢下她的,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死,是我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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