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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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分手,即使我清楚,当我再次上了勋世奉的床,与勋暮生之间就彻底没有任何可能。
三、我不知道,我在什么时候,我已经犯了众怒,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新时代五讲四美的好文艺女青年,即使性格上有一些小的瑕疵,不过,从本质和大体上讲,我还是一个符合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主流价值观念的人,结果,我赫然发现,自己对自己的印象,与别人对我的印象,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就像糖醋里脊与红烧土豆,虽然远远看过去,好像是一样东西,走进一看,根本就是两个范畴。
不过,他们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的瞎造谣。
我开始频繁出入医院,是因为我需要为电影宣传做准备,作为《海棠与尖刀》的女主角,我需要开口说话。这部电影是叶玦,乔深还有我的心血,我们对它的投入是一把辛酸泪,满目荒唐言。它就像孩子,是我们用心血用生命来浇灌的,然后,它的发行就像一个新生命的降世,宣传的攻势终将轰轰烈烈。我需要回答媒体和记者的提问,我需要一天应对60多个国内外的记者与公开的记者会。我不能再把脸上化好了精美的妆,只是清淡的笑着,不说话,就可以蒙混过关。
我去过医院,也积极配合治疗。
不过,我不知道我被人跟踪了,也不知道,是谁,是什么人,砸碎了那个记者的相机,并且使之忍气吞声,根本不敢在各个网站和新闻媒体上哭闹喊冤,要知道,他们可不怕我,我只是一个稍微有些作品拿的出手的小明星,他们甚至连天后叶宝宝耍大牌都敢向外爆料,为什么要维护一个微不足道的我呢?
不过,这个已经不再重要。
我现在全部精力都在治疗我的失语症上。
我不能说话,越努力,效果越糟糕。现在面对医生,我的喉咙中好像被堵上,被塞住,面对医生的鼓励,我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狠狠的扼死,不要说发声了,连张开嘴唇都很困难,那个医生想要对我进行催眠,20个小时之后,我依然清醒,而几乎崩溃的则是他自己。
我甚至不能表现的我对他的同情。
因为我也很郁闷。
然而,更加令我郁闷的事情,又出现了。King把他姑父,后妈带了过来,这是我第一次在ET公司看到‘我’的家人。
——我们是成熟的商人,成熟的商人是不会与你这个‘小孩子’斗气。
BY: 艾禄权
‘我’亲爹艾禄权说出来这句话,后妈在旁边喝凉水。
我这里没有热茶什么这种贵重的饮料,这里原本只有我与Simon张,在Simon张上楼斡旋我从谢逸然工作室跳槽进乔深工作室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喜欢喝凉水,于是,这里只有凉水。
后妈一身花花衣,戴着钻饰,标准的富婆装扮,她不说话,只喝凉水,可是,她也能把凉水喝到七分优雅。
King见我们一家人,我、我爹、还有我后妈,说话很费力,他自告奋勇,说,“Alice,姑父的意思是,和他回家,他帮你找一门很好的婚姻。”
我亲爹艾禄权补充说,“我都听你表哥说了,他说你被勋氏家族甩了。虽然你被勋七少甩了,可是不要难过,因为他毕竟不是别人,那是勋家的男人!即使你被甩,也说明你搭上过勋家的男人,你的身价就会不一样!如果你曾经交往的是一个男艺人,那个男人因为劈腿而甩了你,你的身价才会不值钱。富豪不介意接手一个一直在富豪圈子中混的女人,可是他们绝对不能忍受,他们接手的是一个被其他穷小子玩剩下的残花败柳。”
我正在喝凉水的后妈难得用贵妇的腔调说了一句,“做过勋七少的女人,你就是贵族。”
……
我折服于他诡异而荒诞的言论,于是,我按下报警铃,叫上来保安,ET的安保人员把我的表哥,我的亲爹,还有我的那个正在喝凉水的后妈整齐而强硬并且不允许拒绝的‘请’了出去。
我亲爹叫骂的声音,超过120分贝,雄浑有力,如同银河落九天,这个声音在整个ET通天塔的大楼来回翻滚,吸引了很多人扒着灰白色钢铁栏杆往这里看,一直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
回到屋子中,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那里曾经戴着一条勋暮生亲自扣上的钻石手链,可是,如今,这里空空如也。
是了,我已经把它摘下,放在我家的柜子当中。
可是,每当有人说起‘勋暮生’这个名字,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摸一下自己的手腕,直到确定,这里已经空无一物。
我负了他。
我也负了我自己。
这个尘世总是如此的寂寞如雪。
Simon张已经让我成功跳槽,我现在属于乔深工作室旗下的签约艺人,不过,就像唐三藏远赴西天大雷音寺拜佛求取真经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我和Simon张还要继续打扫最后的麻烦,就是我与谢逸然工作室就最近一段时间的收益分账进行拉锯战一般的谈判。
谢逸然的律师说,“你们提前毁约,按照之前签订的合同,最近3个月,超过120万元的收益将要重新划分,这部分,我希望按照谢逸然工作室的会计师团队计算出来的分账率进行重新分配。”
分赃不匀。
这应该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古老的杀人原因之一,其他几个,应该分别是通\奸,通\奸,还是通\奸。
Simon张与我既木有律师执照,也木有会计师资格。我们想要从廖安的工作室拆借一下她手下的两员干将,结果,有人不请自来,自带干粮送上门来。
冯伽利略睁着他那双犹如忘川之水一般的蓝色眼睛,身上穿着价值3万美金的西装,拿着一小时2万美金的薪水,坐在谢逸然工作室的于律师面前,看着他面前一大捧乱七八糟的文件,自己则悠然自得的喝咖啡,一口,两口,三口……没有等到第四口,他对面的资深律师翻动着文件的手指慢慢痉挛,而他脸色逐渐发绿,好像我家过去腌制的雪里蕻。
于律师几乎是怒吼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伽利略蓝色的眼睛如水一般的清冷,他是一个看尽人世几近千年沧桑的人(鬼,神佛?……),熟知人性,掌握生死,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包容人世的一切,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悯。
他几乎是微笑着说,“于大律师,你是一个聪明人,你自然知道我的意思。这是你这么多年辩护的案子,有正亦有邪,你有为人豪爽的时候,为了一个无辜的老人讨还她的公道而舍身忘死的拼了三年,也为了一个小姑娘被官员奸\污而不惜对上只手遮天的有关部门,可是,你也很贪财,为了100万的酬金,你替一个小衙内做辩护,将铁证如山的强\奸案打成了恋爱内勒索,致使那个小姑娘命丧黄泉,为了150万的酬劳而替一个污染极其严重的国企辩护,导致当地居民不幸罹患癌症的人十之四五,你为了攀附权贵,想要娶自己导师,也是事务所大老板的女儿而不惜抛弃妻子,最终,你得到了那个女人,也得到了她父亲的事务所,并且将你的前妻养为情\妇,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你还算有一些情义。你是一个相对复杂的人,不过很真实,你并不比你的同行坏多少,也并不比他们善良到哪里去,不过,我想提醒你,当你的对手是我,你要小心,因为我会用尽我的手段让你就范,即使让你身败名裂,也不会手软,因为这对于我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一件事,你,明白吗?”
冯伽利略优美而修长的双手掐着我的‘平和解约协议’递过去,“签了它。”
于大律师苍白的大叫,“你调查我!这是违法的!!”
冯伽利略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站起来,他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似乎面对这样的人,不值得浪费他异常珍贵的时间。对于别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对于他来说,时间也许就是他穷极无聊千年岁月的一个微小的片段,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想浪费。
他单手扣住自己的西装纽扣,冷淡的说,“Sue me……”
最后。
没有人sue他,我如愿以偿拿到了‘和平解约协议’,并且不用赔偿。
我在外面拉住伽利略,我慌忙拿出手机,想要在上面给他打字,可是他看着我,我的耳中却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
——“亲爱的Alice,你有什么事?”
我惊异的看着他。
他,“你在脑子中想一想,我就能听见你的心声。”
听了他的话,我尝试着,慢慢‘说’,——Guardian Angel,我请你吃饭吧,你一直这么保护我。
“诶。”冯伽利略这次叹气,很深很深的叹气,“这次不是我要这样做的,是有人pay了我钱,一小时2万美金,让我这样做。这个人,我们都知道他是谁。你不想看见他,他就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Alice,你能躲开一生一世吗?”
我,“……”
——伽利略,你的数据不准确,你说过,我和乔深才是最合适的一对儿!
“诶。”冯伽利略又叹气,“这一点,一直很困扰我。在我的数据库中,乔深与你最合适,可是,你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即使现在你们已经无限接近了。你与乔深是最好的朋友,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可是,不知道哪里有了问题,让你们的命运就如同两条平行线,无限靠近,却永远不可能有交集,而你与他……即使我尽力扯开,可还是纠缠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
“小艾,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抬手看手表,“好了,我还要回去交差,不聊,以后有时间请你喝茶。我拿到一块千年沉水香,30克,在人间的拍卖价格1500万,等有时间我请你喝茶品香。”
伽利略走了,就好像他来的时候一般,一样的不可琢磨。致使我根本木有机会告诉他,他做了一次可耻的冤大头,他那块沉水香根本不值那个价钱,即使那玩意曾经属于唐太宗李世民。
125
事实证明,老辈子讲话都是真理,天底下木有不透风的墙皮。
今天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就是——ET的A女星攀附豪门被甩,精神压力过大罹患抑郁症,然后,盘点历来嫁入豪门血泪斑斑的女星们。
这篇报道后面就开始细数20多年来,曾经嫁入豪门,可是婚姻又出问题多位女星们,还配着before & after的照片,曾经的艳丽无双,倾国倾城,后面的面容憔悴,形销骨立,最后总结的时候,貌似文艺的来了一句,豪门深深,深几许。
第二条新闻就是电影圈中享有声誉的某大佬被爆料,说他目前一妻一妾,并且生育了许多子女。这放在普通人身上根本不算个事儿,可是因为这个电影大佬曾经获得享誉世界的名誉,于是,公众对窥伺他的私生活无比热衷,并且把这件事跟我攀附豪门被甩的事情进行类比。
最终得出结论,娱乐圈的女子只能作为大佬们生活中的点缀与玩乐,最终,他们玩够了,都会选择一个出身清白的良家妇女从良,生儿育女,享受人生。于是,我作为反面典型,又遭到了诸多道德观念很强的姑娘们的集体鄙视。
最近,我的知名度有了显著提高。
我出街的时候还不算麻烦,因为我平时不化妆,也不带巨大的黑超与棒球帽,所以几乎没有被路人认出来过,可是如果出席一些记者会或者party和慈善拍卖会,娱乐媒体的长枪短炮冲着我猛烈攻击,颇有当年扫灭黄继光一般的巨大威力。
乔深工作室为了我专门搞了一个记者会,当然,这场记者会很大一部分功用是为了宣传《海棠与尖刀》。
我穿着Chanel今年的新款小黑裙,脖子上一坨相同品牌的珍珠项链,上面的双C熠熠生辉。镜头前面,我只是妆容整齐的站在乔深后面,面带微笑,认真拍照,问题一概不回答,而乔深只回答关于电影的相关问题。
最后,那个曾经让我成为过街老鼠的《草莓周刊》的记者Emily抢到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她问乔深,“乔天王,你对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某大佬妻妾成双,儿女成群有什么看法?”
真是刁钻的问题啊!
这问题,乔深怎么回答都不对,可是不回答也不对。
乔深微笑着说,“我很喜欢他的电影。”
Emily紧接着问,“Alice真是因为攀附豪门被甩压力巨大而罹患失语症吗?整个记者会,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乔深摘掉小小的麦克风,对身后的工作人员点了一下头,就在骤然闪动的聚光灯的白芒中离开现场。
工作人员赶紧招呼媒体,“诸位辛苦了,方才乔先生已经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接下来,我们在ET酒店订了餐,有空运过来的日本海长脚蟹,请大家不要客气,尽情吃,尽情吃,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从这天开始,我出入娱乐媒体云集的场合一律戴上口罩。
口罩是个好东西。
戴着这个东西,我再在镜头面前安静的笑,不说话,也没有人说我装b,顶多,第二天关于我的新闻换成——《A女星整容,尚未恢复,用口罩遮丑》,这条新闻的友情链接是许许多的整形医院的广告;而另外一个网站的新闻则是《A女星疑似罹患H7N9禽流感》……
今夜有一场酒会。
我穿了一身黑色,裸肩上衣,一条长长的直垂红底鞋防水台的阔脚长裤,脖子上则是层层的珍珠,今天我一个人开车过来,不需要应对媒体,再也不需要出打扮的好像一个清纯的婊\子。
这是保利集团为了下一季艺术品拍卖会而举行预演鉴赏会,据说,能来这个party摇香槟的人都是具有重量级江湖地位,以及绝佳艺术品味的人物。
……
当然,这只是据说。连我这样的人都拿到了入场券,大家还能指望这里的门槛有多高?来这里的人,其实没有那么多的修饰词,来这里的人最多的就是商人,商人,还是商人。
当然,艺术,终究踢不开娱乐圈,现场还有一些娱乐圈人士。
这里没有新人,我已经是他们邀请艺人的底线,大家都以为我能进到这里摇香槟,是因为我毕竟还有一些知名度,也还有几部作品拿的出手,并且一部广告可以拿到上百万的酬劳。
可是,其实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我手中有一张写着我名字的黑卡。
这是勋暮生的礼物,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要动用它,自然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它,我也是昨天拿到 Poly邀请卡的时候才知道,作为大中华区并不多见的黑卡持有者,即使我没有拿的出手的作品,我依然拥有进场的资格。
至于天王乔深与自己奋斗到黑卡持有者的叶宝宝,自然更是座上宾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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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看见影后叶宝宝身穿白色的长礼服,乌黑的长发好像垂下的丝绸,她戴着一串刚从苏富比拍回来的钻石项链,骄傲的如同女王一般被众星捧月的从大门进入,然后在一群公子们的簇拥之下,绝美而优雅的在一副画作,到另外一副画作,以及一个雕像到另外一个雕像,还有一件古董到另外一件古董之间游移。
至于乔深,……,他是比这里最珍稀的艺术品更加名贵的存在。
他的周围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
数不尽的衣香鬓影,看不完的珠光宝气。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万众瞩目的暴风眼,而他身边,则是女孩心目中的天堂。
他甚至无法安静的去欣赏一张画作。
诶,得失啊,得失。
而我……其实,拿着勋暮生的黑卡而获得入场资格,我并没有脸皮厚重到心安理得。
我来这里,是为了看到它。
我站在这幅水墨荷花图前面,再次赞叹它的惊世之美——梵高一般热情癫狂的色彩,无与伦比的意境,烟雾萦绕中,一丛荷花傲然怒放,而如枯枝,如老树一般的书法,在留白处书写‘故城烟水,九夏芙蓉’,落款,苏罗浮,印章是大篆,刻着‘万荷千峰园’,旁边一个黄铜小牌,上面写着预估价,370万人民币。
这幅画,在1994年,被我爷爷以80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当时一个香港大学的教授,没有想到,几近20年后的今天,我又一次看到这幅画。在我爷爷去世的今天,他的画作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买来赏玩的了,我也不行。
这幅画的旁边,是一个匿名卖家委托拍卖行出售的作品。
这是一个背影。
一个男人的背影。
寥寥几笔,却能把这个人的风骨勾勒出来,就像旧时代的读书人,他的后背有一根坚强、宁折不屈的骨头。而他的周围,则是两株牡丹。这种的花本来与男人格格不入,但在这幅画作中,却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放佛他就应该是这样,他就应该在这里。
旁边是一行宋词,字体妩媚,很像赵孟頫,却一看就知道腕力不足,这是女人的笔迹。——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从。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生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落款:与萧商自洛阳回故土,燕城苏离,画于万荷千峰园。
因为是无名小卒的作品,所以旁边的黄铜牌子上写的预估价只有1万块人民币。这在今天满堂名家大师的作品中,简直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存在!其实……,这画作,也许连1万块也不值得,它最大的可能就是流拍。
这幅画,这个尘世具有还有这幅画的存在!
可是,我已经不记得它了。
我也不记得这个背影了。
它,……,他就像飓风的游丝,那么纤细,那么脆弱,在我想要再次抓住他的时候,就早已经湮灭与前世今生的浩瀚洪流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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