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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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静静地等着。

好像藏在樟木箱子层层叠叠丝缎之下的一颗珍珠，不用示人，也心里踏实。不必时时拿出来看。心无怀疑，知道珍贵的东西一直都在，这是富有而安静的心境。

早晨读人发来的邮件，里面写，“天黑以后鲜少亮灯，点起蜡烛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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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他学汉字，然后喝茶说话。他说，我们每天都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在生活，早上睁开眼，知道自己还能活这一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你存积这么多美丽的东西，如果我把你最喜欢的那个茶杯打碎，你会怎样呢？我说，也许扫扫扔进垃圾桶里吧。

他说，世上人人皆有困难。空性的智慧是让心得到自由。这是一个方向。如果心里有僵硬和狭窄的感觉，一定是慈悲心不够，不够有同情。

“当你看到人类对爱的渴求羞惭，视之为弱点，引以为憎恨自己的理由，对你会产生什么影响？我们隐藏了多少心中的温柔，不敢示人？当你想到这一点，也许会为自己和那些想了解幸福，却只是不断将自己逼至角落的众生闪烁出慈悲的光芒。”今日读到一段喜欢的语句。

有时无端闻到兰花香气，一种异香，不知哪里涌出，很是奇妙。

暴雨午后，读《维摩诘经》。心若清净，众生就清净，佛土也清净。众生界就是佛的国土。

在清净的心里，烈焰是一面碧湖。悲心比慈心更广博。首先自己是沉沦过的，感知过的，并且已经被苦充分浸泡。无法真实感受自己的痛苦的人，对他人也会格外地麻木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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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做“最美的滇藏线”专题，采访○四年去墨脱的事情。记者发来稿子，写法训练有素，客观理性。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改成自述的模式，改过之后味道即变。而我照例完成一件事情就把它搁置身后，不再挂碍。

定期独处时间。明天要跟人说说话，一起去看戏剧。

朋友的晚餐中，遇见一位奇人。道家密宗伊斯兰教都有研究，说话温吞。津津有味听他说四个小时。他说，记得学习是为了准备回家。什么是到头，无头了，就是到头。我知道他指的是我执的断除。与比自己见识少或见识高的人交流，会有收获，能量在流动，不管它是往上或往下流动。水平相近的则不必过招。

见过一些人，天生干净、通透、纯善，有平常心，脾气也好，淡淡的仿佛散发清香。也许是累世的修行人，今生有别的任务要做。

结束工作会议，回到家里，歇息一下煮面。晚上可以痛快地把未读完的书读完。在花园疾速行走半小时，夜色树林中蝉狂鸣不已。想到应把妄念当蝉鸣处理，声浪即便来回轰鸣也与己无关。

混合果汁，用青苹果、青瓜、橙子、葡萄一起搅拌。天燥热。书读三天，今晚告终。

朋友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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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朋友，帮忙带来一堆重重的托他代买的书籍。喝茶、聊天。兴之所至，又一起打车去居民区的碟店买碟。他推荐几个欧洲导演。陪我看店铺，买两条布裙。相识十余年，见面依然说不尽的话。一如以往，给我关于写作的建议、观点以及心的体悟。印象最深，他说要得到心的自由。

想起初次见面的场景，这般平淡无奇。之后，一年见数次，缘分始终相续，他几近见证我十多年生活的百转千折。我怀孕的时候，他来北京，在经常去的三里屯的餐厅里吃饭，替我拍下一张照片。说，这样的纪念以后会很重要。保留了这张照片。果然，这段时光很快过去。

说家里亲人的事情，讨论电影、文学、旅行、摄影，什么都聊聊。生活中，有这样的若干位老友，有些比我大十多岁，在交往中越过年龄和性别，一直稳定地带来支持、点拨。心里感恩。

这次见面，开始聊他母亲的病，然后说一些老去和死亡的问题。问他，你觉得当人变老，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他说，是对死亡没有恐惧，所以需要分散恐惧的存在，不管是信仰、子女还是其他。他自己没有孩子。也讨论感情。他说，女人不可失去坏脾气，这样会不可爱。他说，坏脾气里是有感情的。我说，人大多只看见脾气，看不到感情。而能看到深处的人，他其实不会给你发脾气的机会。

在夜色幽静的花园散步。送完我，又换我送，分开时话还没说完。在十字路口，目送他走到对街，他回头挥手。这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聚。我是个人际关系被动的人，不会说亲热的话，热情很少，这一生大概也无法增进能力。幸好，能遇见几个彼此善待的人，互相启发、帮助，并得以整理自己。

这几年，几个老朋友，见面也无正事，只是相见不厌，谈谈见地和心得。出现在身边的人不会无缘无故。人生总有一些时间用来虚度。希望生活留下真正有效和珍贵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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