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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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蕙抬起头,露出一张桃花般娇艳的脸,眸子里波光潋滟:“父王知道衡哥儿会背诗,问他还会别的不,衡哥儿就说他会捶背,肯定是平时看金盏她们伺候我学会的,假模假样地给父王捶了捶。父王笑得可大声了,我在门这边都听见了,后来父王要奖励三个孩子,庄姐儿要了绢花,四郎要了书。”

她停顿下来,又用那种似羞似怨的眼神看着他。

魏曕喉头一滚,有个不好的猜测:“衡哥儿要的什么?”

殷蕙又拧他的肩膀,拧一下说一个字:“要弟弟,要妹妹,父王大笑,让他找你来要。”

此话说完,她在公爹面前丢人的尴尬便也化成一股热意,爬到了魏曕脸上。

夫妻俩面面相觑,然后,魏曕就把殷蕙压倒了。

殷蕙还捶他:“都怪你!”

魏曕并不认:“怪我什么,我给你的还少?”

他平时绝不会说这种话,今晚实在是被儿子、老子的对话刺激到了。

殷蕙其实知道事怪不到他的头上,但就是想拿他出气。

后来,气出够了,汗也出了一身,软绵绵地给他抱着。

魏曕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回头好好教教衡哥儿,别什么话都乱说。”

殷蕙:“你教啊,我白日教他背诗认字已经够累了,你倒好,一有事就躲卫所里享清闲。”

旁人只看到衡哥儿的聪慧可爱,殊不知那里面也有她的功劳。

魏曕沉默,次日早上,殷蕙要去魏杉那边看看准新娘,因为要留在府里等着嫁妹妹的魏曕果然牵着衡哥儿单独谈话去了。

殷蕙看着父子俩的背影,先是好笑,跟着又是怅然。

“夫人,好好的您怎么叹起气来了?”金盏站在她身侧,疑惑地问。

殷蕙摇摇头,这事跟谁说都没用。

金盏看眼银盏,两人对过眼色,她再笑着道:“夫人,前阵子府里气氛凝重,有件事我们就忘了提醒您,本想着等二姑娘嫁了再说……”

殷蕙:“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她这会儿没耐心。

金盏便咳了咳,直言道:“您自己没发现吗,您这个月的月事都迟了十多天了。”

女子的月事再规律,慢慢的都会有个变化,可能去年是月底来,今年就变成月中了。

殷蕙上次月事还是正月下旬来的,如今是三月初,可不正是十来天。

看金盏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殷蕙人都懵了。

就算重生,她还是她,魏曕也还是魏曕,怎么上辈子只衡哥儿一个,这辈子就变了?

还是说,这次月事延迟也许只是因为别的原因,并非有孕?

银盏道:“夫人若是着急,咱们这就去请郎中?”

抢了二姑娘的风头就抢了吧,主子心里踏实才是第一位。

殷蕙确实顾不得那么多了,让银盏马上去,对外先说她抱衡哥儿时扭了下胳膊。

银盏笑盈盈地去了。

殷蕙心里乱乱的,见金盏还在笑,忍不住数落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金盏解释道:“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吗,前阵子整个府里都阴沉沉的,时机不对,说了您也只能偷着高兴,再说了,我们也想多等等,免得变成空欢喜……呸,一定是真的,瞧我这破嘴!”

殷蕙被她逗笑了,目光期待地看向院子。

郎中住在王府前面,来回来去要走很远,魏曕牵着衡哥儿先回来了。

见殷蕙还没出发,魏曕有些意外。

殷蕙沉住气,拍拍右边胳膊道:“可能扭到了,有点抬不起来,让银盏去请郎中了。”

魏曕皱眉,走过来要替她检查。

殷蕙就假装喊痛。

魏曕只好陪她等着,衡哥儿亦皱着小眉头,担忧地守在娘亲身边。

又过了一刻多钟,府里擅长给女眷看诊的杜郎中脚步匆匆地赶来了,瞧见夫妻俩就要行礼。

魏曕道:“免礼,先替夫人看看吧。”

杜郎中就来询问殷蕙的胳膊是何时开始痛的,然后也要殷蕙抬胳膊试试看。

殷蕙一一照做,微红着脸对魏曕道:“好像又没事了。”

魏曕并没有怪她什么:“没事就好。”

金盏劝道:“夫人还是让杜郎中把把脉吧,别等会儿又痛了。”

杜郎中心想,小丫鬟就是不懂,骨头的事把脉能看出什么。

不过,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替三夫人号起脉来。

才号了一会儿,杜郎中看向难掩期待地盯着他的三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恭喜夫人,您这是喜脉。”

魏曕刚刚在外面给衡哥儿讲了一堆大道理,现在很是口渴,刚端起茶碗,就听到了郎中的话。

他手一抖,旋即又稳住,面容平静地朝殷蕙露出一个笑来。

第67章

杜郎中走了。

一直被爹爹用眼神禁止说话的衡哥儿终于可以开口,靠在娘亲腿上问:“娘,你怎么了?”

他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

殷蕙摸摸小家伙的头,笑容温柔:“娘肚子里有小宝宝了,等他长大了生出来,就是你的弟弟或妹妹。”

衡哥儿的眼睛亮起来,再去看娘亲的肚子:“现在不能出来吗?”

殷蕙:“不能,他还小呢,要向衡哥儿一样长出眼睛耳朵小手小脚,才会出来。”

衡哥儿:“那他什么时候长大?”

殷蕙默默算了下,这孩子应该是二月里怀上的。

“十一月。”

旁边的椅子上,魏曕忽然道,看着衡哥儿:“还要再等八个月。”

衡哥儿看看爹爹,再看看娘亲,还是很高兴,又开始抛出各种问题来,譬如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譬如弟弟妹妹一生出来就可以陪他玩什么的。

殷蕙很想多陪衡哥儿说说话,亦或是自己一个人偷乐,只是今日是魏杉添妆的好日子,她与纪纤纤约好一块儿过去的。

“去问爹爹吧,娘要出门啦。”殷蕙笑着将小家伙推到了魏曕那里,今日他很清闲,宾客快到齐的时候过去应酬一下就好。

魏曕牵住衡哥儿,看她一眼,道:“小心点。”

殷蕙只觉得好笑,她都怀过一次了,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还用他嘱咐?

当初怀衡哥儿的时候她是真慌,却也没见他真帮过什么忙,说点“小心”、“仔细”、“有事马上叫郎中”的话都算体贴了。

带上金盏,殷蕙笑着出门了。

走出澄心堂,看到纪纤纤正往这边走,瞧见她,纪纤纤上下打量她一眼:“没事吧?我刚刚瞧见杜郎中从你们这边出来了,正想着要过去看看。”

殷蕙刚嫁过来时,纪纤纤打心眼里瞧不起殷蕙,除了讽刺一下基本懒得与殷蕙说话,后来殷蕙变了性子,纪纤纤虽然还是看不起这位妯娌的出身,却发现殷蕙已经能与她平起平坐了,再加上王府就这么大,她与徐清婉聊不来,平时只能多与殷蕙走动,聊聊孩子打打牌,凑在一块儿打发时间。

殷蕙笑了笑,一手轻轻贴在腹部。

纪纤纤惊讶道:“有了?”

一个年轻的女人,丈夫也年轻强壮,殷蕙再怀一个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巧就巧在前天殷蕙才因为衡哥儿在公爹那里出了丑,今天就诊出喜脉了?

这运气,纪纤纤真是不服不行了!

“你们家五郎的嘴是不是开过光?”纪纤纤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道,五郎才因为那首妇孺皆知的诗在公爹那里立了一功,这次又灵验了一回,说要弟弟妹妹就来了弟弟妹妹,这么伶俐可爱又有福气的孩子,如果生在他们畅远堂,哪怕是庶子,纪纤纤也会宠起来。

殷蕙笑道:“小孩子随便说说的,杜郎中说我这胎都满一个月了,与他有什么关系。”

纪纤纤已经走近,闻言挽住殷蕙的胳膊,轻声揶揄道:“是,与五郎无关,都是三爷的功劳。”

殷蕙被她闹了个红脸,主要也是心虚,昨晚两人可不就又努力了一回,早知道已经怀上了,殷蕙才不去钻他的被窝。

到了魏杉这边,除了徐王妃,李侧妃等燕王妾室以及徐清婉、魏楹都到了。

大多数女子一辈子只会出嫁这一次,但凡家里有条件,都会给办得热热闹闹的,除了自家人,还要把亲朋好友都请来。

可惜燕王是藩王,老魏家的亲戚们不是在京城做皇帝做皇太孙,就是在更远的地方做藩王,彼此之间基本只保持书信往来,奔波几千里就为了吃顿喜酒的事早就不做了。一家只有一个孩子还好,光燕王就五儿三女,哪个成亲或出嫁都要跑一趟,不够折腾的。

夸赞过魏杉的美貌后,纪纤纤就朝魏曕的生母温夫人道:“恭喜您啊,三弟妹又要给您添个孙儿啦!”

温夫人惊喜地看向儿媳妇。

殷蕙只好道:“早上有点不舒服,才诊出来的,本想过两日再告诉大家。”

郭侧妃笑道:“这是好事啊,咱们王府又要嫁女,又要添丁,双喜临门。”

“什么双喜临门?”徐王妃到了,只听到个尾音。

郭侧妃就又解释了一遍。

徐王妃看向殷蕙,满意地点点头:“你们那边就衡哥儿一个,是该添个了。”

李侧妃见众人都去恭喜殷蕙,偷偷瞪了眼纪纤纤,就她长嘴了是不是,非得嚷嚷出来,抢了女儿魏杉的风头。

魏杉穿着一身红衣坐在榻上,有点不高兴,却也没有太在意,她都要出嫁了,嫁一个父王属官的儿子,这辈子就这样了,婚礼被人抢点风头又算什么。

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宴席,众人各回各院歇晌去了。

男人们吃酒散得晚一些,魏曕回来时,就见殷蕙坐在梳妆台前,懒懒地靠着椅背,手抓着一把乌黑浓密的发慢慢梳着,眼睫低垂似乎在想什么,连他进来都没有察觉。

魏曕低声咳了咳。

殷蕙回过神来,看到他,习惯地露出笑脸:“您回来啦。”

那笑容美虽美,却客客气气的。

魏曕莫名想起昨晚,她恼火衡哥儿在父王面前胡言乱语时,迁怒他,气得直接用你啊你的。

相比于她此时的恭敬客气,魏曕反而更喜欢她耍小脾气的样子。

“身子如何,可有累到?”魏曕问。

殷蕙笑道:“哪有那么娇气,这会儿孩子还小呢,怎么也得四个月才开始显怀。”

说着,她走过来,要帮他打湿巾子。

“我自己来。”魏曕还不至于要有孕的妻子伺候自己。

殷蕙也就坐到床上去了。

魏曕一边洗手一边问她:“刚刚在想什么?”

殷蕙钻进被窝,侧躺着,目光落在他被窗外阳光模糊了的身影上:“我在想,为什么老二这么晚才来。”

她确实在琢磨这个。

两辈子,她与魏曕在那方面都算得上频繁,哪怕上辈子魏曕因为公爹的冷落心情不好,也没有不好到长年累月都素着。

唯一的差别,是她的心情变了,嗯,魏曕这一年来也还算顺风顺水。

莫非孩子还会看爹娘的脸色选择是否降生?如果出来就要面对冷冰冰的爹爹与战战兢兢的娘,索性再等等?

魏曕看着渐渐被水浸湿的巾子,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是郎中,如何知道。

而且这问题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又要多个孩子了。

洗了手脸,魏曕来到床边,躺下。

他的呼吸带着酒气,殷蕙皱皱眉,转了过去。

那嫌弃写在脸上,魏曕只好也翻个身,朝另一边呼气。

殷蕙有点担心:“咱们昨晚那样,会不会伤到孩子?”

因为子嗣在公爹面前出丑,两人都憋着一股气,动作还挺大的。

魏曕看着屏风,道:“应该不至于,如果胎像不稳,早上杜郎中能诊出来。”

殷蕙也是这么想的,再得到他的肯定,她就放心了,满足地睡去。

魏曕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昨夜的她。

谁又能想到,昨晚竟是今年的最后一回。

次日魏杉出嫁,王府里大办宴席,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宴席上,大家聊得也都是新郎、新娘子。

李侧妃就魏杉一个女儿,虽然女儿嫁得很近,可以经常回来,可她还是不舍,再加上女儿的婚事那么委屈,眼圈竟泛起红来。

徐王妃安慰她:“哭什么,我还羡慕你,自从槿儿出嫁,我都六七年没见过她了。”

李侧妃真想瞪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瞪是不能瞪的,李侧妃一偏头,瞧见郭侧妃笑眯眯地夹着菜,忍不住道:“杉儿一嫁,最迟明年也要轮到楹儿了,到时候你也尝尝这滋味儿。”

郭侧妃笑道:“可能我比较没心没肺吧,女儿嫁得近,有什么好哭的。”

她娘家有三个好侄子,大侄子被人订了去,还有老二、老三,到时候女儿、王爷喜欢哪个,就嫁哪个,亲上加亲。

想到这里,郭侧妃笑着看向不远处的女儿。

魏楹避开了母亲的视线。

李侧妃却猜到了郭侧妃的意思,想到郭家也是本朝赫赫有名的将族世家,这么一算,王府三个姑娘竟然是她的女儿嫁得最差!

心里难受,夜里燕王一来,李侧妃就朝他哭了一鼻子。

燕王脑袋疼,要不是女儿出嫁,这几晚他得给李侧妃体面,现在他就走。

“杨家离王府就两条街,这也值得你哭?”燕王躺到床上,背对着李侧妃道。

李侧妃还在梳妆台那里坐着呢,一边哭得老梨花带雨,一边随时瞥眼镜子维持美丽的哭相,委屈道:“您知道我哭得不是这个。”

燕王重重地哼了一声。

蠢女人!

如果说他之前没想过那个位置,把女儿嫁到杨家纯粹是欣赏杨鹏举那小子,如今,他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等他成事了,最先提拔的就是身边的属官,未来的杨家,注定会在京城的勋贵家族里占据一席之位。

随便李侧妃怎么哭,燕王默默琢磨自己的大事,等李侧妃哭够了躺上来,耳根一清静,燕王就睡着了。

接下来燕王自己睡了两晚,然后去了徐王妃那边。

徐王妃知道他心里多少还是不舒服,特意说了老三媳妇怀孕的事哄他开心。

燕王惊道:“什么时候怀上的?”

徐王妃:“杉儿添妆那日。”

燕王摸摸胡子,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神秘兮兮的。

第二天,燕王派海公公来澄心堂接衡哥儿过去。

殷蕙有点担心:“公公,可是衡哥儿犯了什么错?”

海公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您别担心,王爷就是想五郎了。”

殷蕙信他才怪,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衡哥儿被他牵走。

勤政殿,燕王看到孙子,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抱着衡哥儿来到书房。

书桌上铺着一张画,画上有一条飞龙腾云驾雾,亦有一猛虎在林间咆哮。

燕王指着画,问衡哥儿:“五郎,你觉得祖父像这个,还是像这个?”

衡哥儿看看画,再看看祖父,摇摇头:“都不像,祖父好看。”

燕王忍俊不禁,继续哄孙子:“那,如果祖父可以变成其中一个陪你玩,你希望祖父变成哪个?”

衡哥儿想了想,指着那条龙道:“这个,会飞。”

燕王大笑,揉着乖孙的脑袋瓜道:“好,那祖父就变这个,将来带衡哥儿一起飞!”

衡哥儿的头发都被祖父揉乱了。

燕王笑够了,拿出别的画,指着一些仙鹤喜鹊什么的重新问衡哥儿,一直问得衡哥儿忘了第一幅,再与衡哥儿约定这是祖孙俩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爹娘:“如果你说了,祖父就打你爹,再也不许他回家,总之不管别人怎么问,你只说祖父给你吃糕了。”

衡哥儿一听,赶紧点头。

第68章

海公公笑眯眯地把衡哥儿接走,又笑眯眯地把衡哥儿送了回来。

看到殷蕙,海公公别有深意地道:“夫人不必担心,今日是五郎生辰,王爷刚刚就是叫五郎去吃糕点的。”

衡哥儿确实也带了一盒糕点回来。

殷蕙笑着牵过小家伙,目送海公公离去。

她知道海公公那番话的深意,可公爹如此特殊的举动,她如何能不好奇,单独问衡哥儿在祖父那边都做了什么。

衡哥儿:“祖父请我吃糕,很好吃。”

殷蕙看着儿子心虚乱转的黑眼睛,笑了笑:“好,是吃糕了,无论谁问,你都这么回答。”

既然公爹连衡哥儿都交待过,她就不难为儿子了。

傍晚魏曕回来,听说此事,免不得也将衡哥儿叫过来,试着问了问。

衡哥儿在爹爹怀里扭了扭,还是那句话:“吃糕。”

殷蕙坐在对面,见儿子并没有偏心爹爹,笑了。

魏曕看她一眼,严肃地对衡哥儿道:“祖父让你做的事,衡哥儿可以撒谎,但其他事情,你要对我说实话。”

衡哥儿还是怕爹爹的,乖乖点头。

魏曕就问起儿子今日有没有学新的诗。

父子俩玩了一会儿,衡哥儿突然问:“爹爹,祖父打过你吗?”

殷蕙刚喝了一口温水,闻声就呛到了,又被魏曕看了一眼。

“没打过,为何问这个?”收回视线,魏曕继续问儿子。

衡哥儿到底还是个孩子,藏不住太多的秘密,站起来,凑到爹爹耳边道:“祖父说,我不听他的,他就打爹爹,还不让你回家。”

魏曕在儿子眼中看到了害怕,怕爹爹真的挨打。

魏曕很不高兴,父王怎么能用这种话吓唬一个小孩子?

“不会,你乖乖听祖父的话,我也听,祖父就不会打人。”

衡哥儿放心了。

吃过晚饭,乳母要带衡哥儿去休息,殷蕙怕小家伙还记着祖父的威胁,抱着衡哥儿亲了几下脸蛋,脖子也要亲。

衡哥儿痒得直笑,被乳母抱进耳房,笑声还没断呢。

殷蕙跨回堂屋,就见魏曕坐在椅子上,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她。

殷蕙知道他在介意什么,轻嗤一声:“怎么,您不喜欢我亲,我亲衡哥儿也不行吗?”

魏曕默默移开视线。

殷蕙想了想,走过来,笑着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去了内室。

绕过屏风,殷蕙让魏曕坐到床边上,她先把外衣脱了,再坐到他怀里,偏过头露出侧颈对着他。

她长得美,颈子也美,白皙纤长。

魏曕面无表情:“做什么?”

她有了身孕,肯定不是要勾他。

殷蕙闭着眼睛,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娇柔:“您亲我一口。”

魏曕喉头一滚,随即低斥道:“胡闹。”

殷蕙便趴到他一边肩膀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您不亲我就不松开。”

这种僵持于魏曕而言是一种折磨,他岂止是想亲她的颈子,他还想做更多,而折磨就在于他知道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敷衍地在她的脖子上亲了一口,几乎嘴唇碰上她就移开了。

殷蕙在他耳边调侃道:“您以前可不是这么亲的。”

魏曕没说什么。

殷蕙笑着站起来,去洗漱架那边打湿一条巾子,再走到魏曕面前,当着他的面,一边仔仔细细地擦拭刚刚他亲过的地方,一边观察魏曕的神情。

男人果然皱起了眉头。

殷蕙笑道:“怎么,只需您嫌弃我们娘俩的口水,不许我们嫌弃您?”

魏曕顿了又顿,无话可说。

殷蕙心里舒服了,叫丫鬟们进来伺候。

灯一黑,殷蕙在被窝里翻了两个身,对着魏曕的背影道:“三爷,您说,父王到底叫衡哥儿过去做什么了?”

魏曕:“不知,也不用再问。”

殷蕙咬咬唇,一本正经地问:“那,如果我想办法从衡哥儿嘴里套出话来,父王真的会打您吗?”

魏曕呼吸一重。

殷蕙笑着背过去,正准备入睡的时候,魏曕突然钻了过来,抱紧她的人,亲她的脖子。

殷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想故意气气他,可她没有魏曕的臭毛病,她喜欢这样。

她默默地享受着,魏曕却又如来时那般突然离去,退回了他的被窝,冷声道:“接下来我都会歇在前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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