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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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工作完成,郎中为燕王蒙住了眼睛,然后,他拿出了拔牙要用的几件器具。

魏旸脸色发白。

魏昳双腿发抖。

魏曕垂下眼帘。

四爷魏昡、五爷魏暻忽然内急,想溜。

器具还要处理,又过了一刻钟,郎中拿着东西走到燕王身边,站稳下盘,冷静地道:“王爷,我要开始了,您忍住。”

燕王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声。

郎中开始拔牙。

魏昳、魏昡、魏暻都背了过去,受不了!

世子爷魏旸也想转,瞥见魏曕纹丝不动,他只好咬牙,继续看。怕什么,父王都没怕!

随着郎中的动作,燕王全身绷紧、冒汗。

郎中起初还成竹在胸,等他敲敲打打扯扯拽拽许久都拔不下来那颗牙时,郎中也开始冒汗了。

突然,燕王大吼一声,挣开了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燕王:老子不拔了!

蕙蕙:您再忍忍。

燕王:忍不了,呜呜呜!

蕙蕙:好好好,儿媳马上去找人!

哈哈,100个小红包,明天见~

第37章

燕王心志坚定,虽然第一个郎中费了好久功夫没能拔出病牙害他白疼了一遭,但他深知病根不除只会越来越疼的道理,发了一通脾气后,挑了第二个郎中上。

这时候能够留在燕王府待命的,全是平城数一数二的郎中,医术只在伯仲之间。

然而第二个郎中也没能拔掉燕王的牙,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王爷,通常此类难拔的牙,牙根都是弯的,强行拔出更加危险,您还是继续喝汤药,再忍忍吧!”

反正他是真的不敢拔了,就没见过这么顽固的牙齿。牙病又不是拔掉牙马上就好了,弄不好后面会引发更严重的病,燕王真出事,他们全家的脑袋都保不住。他宁可被王爷怒骂庸医,也不敢再试了。

燕王满身虚汗地躺在床上,疼归疼,气归气,理智还在。

他也觉得,拔牙这条路行不通。

“都退下吧。”燕王闭上眼睛,这会儿谁都不想见。

众人依次离开。

到了殿外,魏旸背着众人,做了一个拭泪的动作,魏昳见了,也抽了两声:“若我能代父王受这番苦该多好,看父王疼成那样,我,我……”

魏昡、魏暻也都红了眼圈。

徐王妃扫了五兄弟一眼,发现只有魏曕还是平时那副清冷的表情,不过,人倒是跟着王爷一起瘦了。

“好了,你们该当差的当差,该读书的读书,先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每日早晚过来请个安,便是尽孝了。王爷虽然病了,但燕地不能出乱子,关键时刻,你们要替王爷分忧。”

五兄弟齐声道是。

今日燕王要拔牙,王府里所有人都盼着结果。

即便殷蕙已经知道燕王这次拔牙会失败,仍然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她都能重生一次,或许哪个郎中突然有如神助,真就替袁道清立了这份功劳呢?

可惜,待魏曕回来,看到他沉重的神色,殷蕙便明白,这事还得袁道清来。

她嘱咐周叔务必在二月中旬将袁道清带到平城,算算日子,袁道清应该已经到了。

河间府离平城不是很远,如果殷蕙有心让袁道清早到,交待周叔一声就是。可她不能,她必须等待最合适的时间,否则燕王刚疼她就举荐袁道清,未免过于巧合。等平城的郎中都轮番上场却无可奈之时,她再举荐,既容易得到燕王的信任给袁道清施展医术的机会,又不会惹人怀疑。

她考虑的周全,只是要让燕王多吃几天苦了,可这几天,与前世的那两个月相比,又算什么。

殷蕙这般劝慰自己不必内疚。

然而内疚还是冒了出来,夜里甚至做了噩梦,梦见公爹发现了她刻意推延袁道清进平城的时间,责怪她让他白白受了多日苦,便降下责罚,也要拔掉她的牙。

梦里的她被人按在椅子上,眼看郎中拿着大钳子一步步靠近,殷蕙猛地醒来,却见旁边有团黑影,吓得她往里面一缩。

“做噩梦了?”魏曕问。

他已经醒了一会儿了,被她的梦呓吵醒的,她好像非常恐惧,可魏曕听说这种情况不能随便叫醒人,便没有动手。

原来是他。

熟悉的声音让殷蕙慢慢冷静下来,她摸摸脸,是湿的。

魏曕突然下了床。

很快,外面亮了一盏灯,昏暗的灯光弥漫过来。

殷蕙坐起来,正拿帕子擦汗的时候,魏曕回来了,递过来一条拧得半干的巾子,还是热的。

“谢谢您。”殷蕙接过巾子,一手撩起背后的长发,将脖子脸全部擦了一遍。

魏曕坐在旁边,等她擦得差不多了,问:“梦见什么了?”

从她含糊不清的梦呓里,他分辨出“父王”、“饶”、“不”几个字眼。

殷蕙苦笑道:“我梦见我也牙疼了,父王请了郎中为我拔牙,我不敢,父王就让人按着我。”

魏曕就想到了父王拔牙时的那画面,别说她一个女子,他在旁边看着都头皮发麻。

她一定非常关心父王,才会做这种梦。

“郎中重新替父王配了药方,兴许管用,你不用担心。”

“嗯,您也是,您最近都瘦了。”

“睡吧,不早了。”

二月十九,周叔终于递了信进来。

信上说,他的岳父牙疼一直不见好,平城的郎中们开的药方都不管用,他心疼岳父一把年纪还要遭这份罪,便四处打听,后来从一个过路商人口中听说河间府静海县有位叫袁道清的名医,尤其擅长治牙,周叔就立即派人去请袁道清。四日前,袁道清终于到了,当日就给老爷子拔了牙,只是后面还要小心养护几日,他不敢放人。

周叔还说,他也听闻了王爷牙疼难愈一事,他觉得袁道清是个人物,但又不敢随便举荐,请夫人斟酌。

这信的内容,也是殷蕙提前交待周叔如此写的,防的是信被旁人提前看了,如果周叔写实话,譬如只是一句“袁道清已到”,旁人定会怀疑殷蕙早就知晓了袁道清这号人物。

傍晚魏曕回来,先去探望父王,结果燕王谁都不想见,他走到勤政殿后殿门口就被海公公用手势打发走了。

牵挂父王的身体,魏曕也没了吃晚饭的胃口,一个人待在书房,连儿子都没去看。

殷蕙等不到他来后院,只好来前院找他。

“爷,夫人来了。”安顺儿守在书房门前,请殷蕙稍等,他扬声通传道。

魏曕抬头:“何事?”

他很烦,如果殷氏是来送饭的,那真是多此一举。

殷蕙直接回道:“关乎父王,有事与您商量。”

魏曕马上道:“进来吧。”

安顺儿推开门,殷蕙单独走了进去。

知道他心急,殷蕙没有绕弯子,走到他身边,递去周叔的信。

魏曕看完信,忽然想起来,正月里她的确提过周管事岳父牙疼的事。

只是这袁道清,真的能治好父王的病吗,如果只是浪得虚名,来了王府却无功而返,父王还要怪他。

举荐错了,会被父王迁怒,举荐成了,父王就不用再受罪。

短短几个瞬间,魏曕便有了决定,问殷蕙:“周管事住在何处?我过去看看,若袁道清真有本事,今晚我便带他进府。”

这一刻,他的脸依旧冷,殷蕙却看到了他对燕王的关心。

她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分别写了周叔、周叔岳父高家的地址:“袁道清应该在高家,您先去那边看看吧。”

魏曕颔首,收起纸条便大步离开了,速度之快,带起一阵风。

高家众人已经睡下,只有河间府静海县那位名医袁道清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他很生气。

那位周管事派去的人,将高老头的牙疼之症形容得万里挑一,说什么平城郎中都治不好,袁道清就有种棋逢对手的惊喜感,并不计较诊金的多少,兴致勃勃地跟着人家大老远跑到了平城。

结果呢,高老头的牙就是普普通通一颗蛀牙,拔掉就没事了!

稀奇的病人并不稀奇,袁道清大失所望,收拾包袱准备离开,周管事竟然不许他走,说什么非要等高老头彻底养好了没有后发之症了才肯放他离开!

袁道清空有一身好医术,却并不擅长与人打架争吵,周管事又塞了两个大元宝给他,袁道清只好忍气吞声了。

就在袁道清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故土去外地治病的时候,高家门外突然有人叫门。

八成是高、周两家的客人吧。

袁道清翻个身,才闭上眼睛没多久,周叔又来他这里拍门了。

袁道清穿着中衣去开门。

黑漆漆的,周叔抓着他的胳膊将人拉到屋子里面,低声道:“袁神医,您可知道我为何不放您走?”

袁道清怒道:“你不是怕你岳父再发病?”

周叔:“怎么可能,亲眼目睹了您拔牙的神技,我哪能信不过您的医术,留您其实是为了一件大事。您刚来平城,还不知道,燕王这个月也犯了牙疾,请遍了平城的名医都治不好……”

“你等等!”袁道清听到这些熟悉的字眼,皱眉道:“是你们平城的名医真不行,还是你又来蒙我?”

周叔急道:“我们平城的名医是真名医,只是我岳父怕疼,不敢让那些名医动手,听我说还有您这位神医,才指定要您治,我只好巴巴地派人去请您。见了您的神技,我就想举荐您去给燕王看牙了,可又担心您的名声还没有传到平城,王爷不肯用您,翻来覆去了几晚,今日我终于给燕王府三夫人写了信,提了您这号人物,这不,刚刚来拍门的就是王爷膝下第三子,魏三爷!”

袁道清精神一振,他有机会给燕王看病了?

周叔道:“事情经过您已经了解了,王爷也的确是遇到了疑难杂症,现在我就想问您一句,您有没有把握治好王爷,有把握您好好在三爷面前表现,没把握您就直接拒绝三爷,免得给我给我们三夫人添麻烦。”

袁道清想了想,道:“走吧,先去见三爷,我得问清王爷的病症,才好做判断。”

周叔叫他穿好衣裳,引着人去了高家的堂屋。

袁道清一进门,就见北面站着一个浑身肃杀之气的年轻男子,明明俊美无比,却又威严慑人,仿佛天龙下凡。

至此,袁道清才真正相信周叔能与燕王府搭上关系了。

“小民见过三爷。”袁道清微笑着道。

魏曕也在审视他,见此人四旬年纪,虽然一身布衣,却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气度,见到他亦不卑不亢。

打量过后,魏曕问:“高老的牙疾如何?”

袁道清横眼周叔,道:“蛀牙而已,请我乃大材小用。”

周叔额头冒汗,只得重复一遍方才对袁道清的解释:“他老人家怕疼,听说袁神医拔牙不疼。”

魏曕再看袁道清。

袁道清笑着摸摸胡须:“疼还是会疼的,不过旁人拔牙有十分疼,我这里只有三分。”

魏曕:“为何?”

袁道清:“因我有一副祖传的麻药配方,用过的人都说灵验。”

魏曕:“你手下可死过人?”

袁道清终于收起笑容,思忖片刻,道:“非蛀牙而拔牙者,我治过十一人,只活了五人。”

周叔脸都白了,还有这事?

魏曕则问:“牙齿没蛀,为何还要拔牙?”

袁道清指指自己的腮帮子,道:“牙根下面还有骨肉,那里生了毛病,症状好似牙疼,其实与牙无关,只是也要拔掉上面的牙,才能看见下面的骨,而且越是这种病,越容易反复牙疼,若不治愈,迟早骨穿脸烂。”

魏曕沉默片刻,走过来道:“燕王有疾,你可敢治?”

袁道清笑:“敢。”

他只怕又来一个孝子骗子,只怕燕王病得太轻。

作者有话要说:燕王:你敢咒我?

袁神医轻触其牙:就敢了,您又如何?

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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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从魏曕离开王府到他带着袁道清回来,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

此时王府里大多数主子都睡了,勤政殿这边还一片通明,又或者说,自从燕王泛起牙疼,他就没有早早睡过,都是熬到困了,再辅以安神的汤药,才能勉强一口气睡上一两个时辰。

燕王觉得特别憋屈,以前忙的时候虽然也睡得少,但他把事情做了,心里满足,如今想睡睡不着,想做事情又疼得静不下心,真是白遭罪。

“如果能跟老天爷换,我宁可用十年寿命换这牙疾马上康复。”

燕王有气无力地与海公公道。

海公公满脸心疼:“王爷千万别说这种话,刀伤剑伤您都熬过来了,再忍忍一段时日牙掉了就好,到时候您好吃好喝的,长命百岁。”

燕王嗤笑,他怕牙还没掉,自己人先废了。

“王爷,三爷求见,说是要给您举荐一位擅长治牙疾的郎中。”小太监来到内殿门后,扬声通报道。

海公公惊喜地看向燕王。

燕王既盼着有神医出现救自己出苦海,又怕遇到的全是庸医白高兴一场,所以并没有多惊喜,继续躺了会儿,才吸着气坐起来,朝海公公递个眼色。

海公公亲自来外面,见三爷带来的郎中气度不俗,应该有些本事,喜意更增三分,客客气气地请了两人进去。

魏曕有两日没见到燕王了,此刻见面,发现父王越发瘦了,魏曕心中一痛,跪到燕王面前道:“父王,都怪儿子无能,没能早日为您寻到神医。”

燕王摆摆手,免了这些无用的客套话,打量着袁道清问:“此人是谁?”

魏曕便把殷氏与周管事的那两封信托盘而出:“儿子与袁郎中谈了一路,认为他有些本事,所以斗胆带他来见父王,至于用于不用,还请父王决断。”

燕王明白了,叫老三起来,他看着袁道清问:“你那麻药,真能让十分疼变成三分疼?”

袁道清道:“千真万确,王爷若不信,可以找人试药。”

燕王:“如何试?”

袁道清:“可在手臂割道口子,洒下药粉,疼痛立减。”

魏曕与海公公几乎异口同声:“我来!”

燕王没用他们任何一个,点了勤政殿的两个小太监。

割一道浅口子算不得什么大伤,又是在王爷面前表忠心的难得机会,被选中的两个小太监很是高兴,眉都没皱地让袁道清划了一道,袁道清再分别为他们涂上药粉。

“如何?”

“禀王爷,确实不怎么疼了。”两个小太监作证道。

袁道清:“这药粉药效只有半个时辰,通常也够了,如果拔牙耗时过长,继续补洒就是。其实有麻药辅佐,拔牙还不算难事,最要紧的是后面的养护,普通百姓人家没有合适的条件,有的人甚至连张干净的床都没有,因此容易引发其他病症,王爷这里什么都不缺,只要防护得当,小民有七成把握助您痊愈。”

七成,对于一个尊贵的王爷来说,并不算高。

如果袁道清在二月初燕王刚疼时这么说,燕王绝不会考虑,可是在经历了半个月生不如死的痛苦后,且自然康复遥遥无期,燕王便动摇了。

袁道清先给燕王检查了一遍嘴里的情况,皱眉道:“我这里有副消肿的药方,您先吃着,可能要四五日才能好,这段期间王爷好好考虑要不要拔牙,要的话,小民便为您诊治,不要的话,小民便回静海了。”

燕王:“你的方子管用吗?消肿的汤药我一直在喝,这肿块今天消明天起的,反复个没完。”

袁道清道:“您先喝着,再趁早做决断,这样哪天消了咱们就哪天拔。”

自始至终,袁道清对燕王的态度都十分随意,仿佛燕王只是他遇到的一个普通病人。

燕王深深地看他几眼,派人去按照袁道清的方子煎药。

小太监带袁道清去休息,燕王看看魏曕,道:“老三也先回去吧,无论结果如何,你这份孝心父王都记下了。”

魏曕:“这是儿子的分内之事,只求父王早日康复,您好好休息,儿子告退。”

燕王点点头。

魏曕转身离去。

燕王闭着眼睛,抗下新的一波疼,吸着气对海公公道:“老三胆子不小,今日刚见过的郎中就敢带来给我看。”

海公公笑道:“三爷是心疼您,袁郎中真有神技,早点带过来,您就能早点好啊。”

燕王回想袁道清说过的那些话,陷入了权衡之中。

澄心堂,殷蕙一直坐在前院等着魏曕。

见魏曕回来了,她紧张地迎了上去。

魏曕道:“袁道清已经在府里安顿下了,父王会考虑用不用他。”

殷蕙怕的就是魏曕、燕王不信任她的举荐,连袁道清的面都不敢见,如今知道袁道清已经进了王府,她的心也落回了肚子。

外面冷,夫妻俩进了屋。

“您肯定饿了吧,我让厨房煮碗面?”看着灯光下男人清瘦的脸庞,殷蕙轻声劝道,“袁道清是咱们引荐给父王的,待明日消息传开,王妃等人定会叫你我过去询问其人是否可靠,您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应对这一切。”

魏曕奔波了一晚,劳心费神,此时确实有种体力不济之感,遂道:“也好。”

殷蕙便走出去,让金盏去厨房传话。

“衡哥儿睡了?”父王的病有了希望,魏曕终于也能分心别处了,问道。

殷蕙在他旁边坐下,笑道:“睡了,白日玩得越来越欢,天一黑必困。”

魏曕想到儿子那八颗小乳牙,提醒她道:“记得交待乳母,每日早晚给衡哥儿擦擦牙,力道不用太重。”

殷蕙暗笑,燕王这次牙疼,恐怕王府众人这段时间都会格外注意牙齿防护。

面很快煮好,厨房送了两碗过来,还炒了配菜。

魏曕:“你也还没吃?”

殷蕙哪里会放过这种展现贤淑温柔的机会,垂着睫毛道:“怕您一个人吃没胃口,就等着陪您一起吃。”

灯光柔和,汤碗里升起一团团白雾,模糊了她明艳的面容,却也更添几分娇媚。

魏曕拿起筷子,道:“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不必等我。”

殷蕙轻轻嗯了声。

饭后魏曕随她去了后院。

因为牵挂燕王的病,魏曕已经连着多日没有钻殷蕙的被窝了,今晚可能是尽了一份孝心,他便放纵了一回。

事后,殷蕙枕着他的肩膀问:“您不怕吗?若父王在袁道清手下出事……”

魏曕按住她的嘴,沉声道:“疑则勿用,用则勿疑,事已至此,无需多虑。”

殷蕙:“嗯。”

魏曕移开手,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转瞬又被他按下。

次日早上,如殷蕙所料,夫妻俩才到勤政殿,就被徐王妃、魏旸等人围住了,你一嘴我一嘴地问起袁道清来。

魏旸:“老三,你派人查过那个袁道清吗?拔牙过于危险,父王本来都决定喝药慢慢养了,你又带个远地郎中来,万一……”

魏昳:“是啊,你就是太年轻了,怎么也该先派人去静海打听清楚,确认了消息,再带人去见父王。”

他们两个是哥哥,可以对魏曕说教,老四魏昡、老五魏暻都默默听着,纵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敢插嘴兄长们谈话。

魏曕同时回答二人道:“父王自有决断。”

他惜字如金,谁问也问不出什么,李侧妃突然看向殷蕙:“老三媳妇,听说这事是你先跟老三开的口?你怎么这么大胆,竟敢拿王爷与你们殷家的一个小管事相提并论,王爷真有个好歹,你担当得起吗?”

这下子,燕王的妻妾、魏旸等兄弟姐妹都朝殷蕙看来,责备的多,只有温夫人、魏楹也担心她的处境。

殷蕙刚要开口,魏曕站到她身边,对徐王妃道:“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夫妻共同承担。”

殷蕙震惊地看过去,却只看到魏曕那张她无比熟悉的冰冷侧脸,无论他人如何质疑、责备,他都面不改色。

这件事,如果魏曕愿意,大可以把所有举荐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甚至袁道清若害了燕王,他还可以趁此机会休了她这个商女出身的妻子。

可他没有那么做,他像护着衡哥儿那般,将他的羽翼也遮到了她身上。

殷蕙往他身边站了站,同样无畏地看向徐王妃等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王妃道:“好了,一切等王爷做主吧。”

两天之后,燕王宣布了他的决定,要袁道清为他拔牙。

李侧妃还想劝劝,被燕王一个眼神封住了口。

“袁道清,本王信你,需要什么你尽管说,本王治牙一事,全府皆听你吩咐。”

袁道清钦佩燕王的勇气与果断,这就列起条件来,譬如他需要六个身体健壮的侍卫沐浴更衣后进入内殿,需要王府的两个郎中帮忙打下手,再让海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负责端水换水。除此之外,所有无关人等都不能进入内殿,且在拔牙完毕后的十日内,燕王身边除了他,只能有两人伺候,防的是闲杂人等带了病气进殿。

徐王妃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向燕王:“王爷,那十日,让我与海公公服侍您吧。”

李侧妃连忙也抢着表起态来。

魏旸等兄弟姐妹都跪了下去,愿意在父王面前尽孝。

燕王挨个看过去,最后目光落到了魏曕头上:“之前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既然老三两口子要承担我的安危,那两个伺候的人,除了曹大海,另一个就定老三吧。”

曹大海就是海公公,闻言笑着领命。

魏曕叩首道:“谢父王成全。”

燕王又对魏旸道:“我养病期间,外面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魏旸热泪盈眶:“父王安心养病,儿子一定替您看好燕地。”

燕王又分别交待了徐王妃等人一些话,便去了内殿。

当天下午,做足了所有准备事宜后,袁道清开始为燕王拔牙。

殷蕙与徐王妃等人只能在勤政殿前殿等候消息。

这一幕,殷蕙似曾相识。

上辈子袁道清替燕王治疗,众人也是在前面等,如今只是提前了快两个月,只是她与魏曕成了举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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