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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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小姐,麻烦给我拿一下这件,要她的码子。”张晚晴拿着性感魅惑的套装在我身前比来比去,又转头吩咐,“这个也要……也是她的码子。”
“你疯了?”把衣服归还,我扯着她要走,“我说给你买,你让店员拿我的码子干吗?还买这些衣服!”
张晚晴似笑非笑,亲昵地拍我脸颊:“我的小姑娘,可别这样傻了,你俩都和好了,迟早要准备的!”
“噫,懒得理你!”
不是我假正经,算上青梅竹马的陪伴时光,我跟程嵘虽然认识十六年了,可我们也就有过蜻蜓点水的亲吻。突然让我往深了想,着实让我面红耳赤。
许多年前,还在白沙洲的时候,我和程嵘背着他俩去看电影。好莱坞动作大片,但打着打着男女主角感情就升华了,情到浓时动情一吻。他和我尴尬得听得到彼此的吞咽声,下一秒,他就把我眼睛遮上了。
张晚晴听完就笑,我恼了:“你保证不笑,我才说的!”
“妈呀……眼泪都笑出来了,他还让你发誓忘掉你们看到的一切?哈哈哈……那时他才十几岁,他现在绝不会这么想了。”张晚晴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信不信,现在要是有机会,他恨不得让你搬到他家去!”
“滚犊子,程嵘才——”电话来得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在张晚晴的撺掇下,我开了免提,对那头的程嵘说:“你加完班了?你忙完就先回家吧。”时间还早,才六点,“商场营业到十一点半呢,我们再逛会儿。”
“哦。”程嵘冷静克制得很,一点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还说,“结束时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张晚晴揶揄地挤眉弄眼,我没理她,拒绝了:“不用了,我们一会儿打车,正好顺路。”
“那恐怕不行,你今晚得睡我家。”
什么?
“你家水管爆了。”
挂了电话,张晚晴倚着我笑得前仰后合:“我说什么了?我刚刚说什么了?叫我预言家!言灵!”
我疑心是程嵘搞鬼,想了想,我准备打个电话给隔壁邻居求证。
电话拨通时,张晚晴一直在我耳边哼哼唧唧:“你俩在一起了,那之前何甜甜……”
我没听清张晚晴说什么,思绪错乱了一秒,很快电话接通,我把她的欲言又止抛诸脑后。
程嵘没有撒谎,也没有蓄意破坏,他只是表述不清,等我回家一看才知道是楼上爆水管了。楼上连着大阳台的主卧地板上全是水,直直渗到我房间,整个卧室没一块干的地方。
我只能随便收拾几件衣服,把行李袋交给程嵘,让他把我打包带走了。
坐上兰博基尼,我才想起一件事,侧身,托着脑袋问:“我记得你最开始开的辉腾,换兰博基尼该不会是因为谢思卿接我时开的兰博基尼吧?”
程嵘严肃到底:“你最好别再提这个名字。”
“什么嘛。”我口是心非地抱怨,“我拿他当徒弟而已。”
“徒弟”一词换来程嵘的严重抗议,眼睛跟刀子似的乱飞,我老老实实闭了嘴。
程嵘没把我带回复式楼,而是把车停在江边一栋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里。公寓虽然濒江,但略显陈旧,显然是有年头的建筑物了。
我好奇程嵘怎么会住在这里,程嵘神色复杂,脸上挂着担忧又带着忐忑地说:“房子是租的,事发突然,没好好把你的房间收拾一下,你别——”
介意或者嫌弃,他想说哪个词我都不让,快速打断:“那就我鸠占鹊巢睡你的床呗,至于你嘛,”他急促地吸气,瞪大眼睛看我,我吊足了他胃口才说,“睡沙发好了。”
再看他,他已经笑了,眼里是脉脉温情:“好。”
从浴室出来,我拿着大毛巾擦头,在另一间卧室前探头探脑,愕然发现他是真的给我留了房间,只是床品还没准备好。所以说是张晚晴想得太复杂了,即便程嵘把我弄来一起住,也是分开两间房嘛!
然而纯情乐天如我,很快就感受到什么叫唾面自干。
程嵘开了家庭影音,说:“我们看电影吧。”
挑挑选选,放了一部喜剧片。我们膝盖抵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直到女主角被凭空出现的人袭击时,我惊得完全无法跟他保持距离!
“程小嵘,你说这是喜剧片?”
我的咬牙切齿并没有换来程嵘的解释,他反而还笑了,揽着我说:“后面就是搞笑情节了。”
勉强相信他,我将信将疑地看下去,直到时间过半电影才从惊悚发展到搞笑。我放下心来,靠着他看电影,时不时支使他给我拿零食。
“还要辣条。”
程嵘装作没听见。
“辣条!”
“吃多了胃疼。”
我翻了个白眼,道:“是你胃不好,又不是我。”我盘腿转身,越过他去拿边桌上的零食。就在我挡住他的同时显示屏画面一转,男女主角竟然情到浓时!
暧昧的声音响起,我下意识地缩回来捂住了程嵘的眼睛。
他睫毛在我手心里轻轻拂过,声音带着笑意:“丁小澄,你干吗呢?遮住我眼睛,我就听不到了吗?”
我恨这该死的杜比环绕效果影音!
“你的手好香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我缩回手。我动作迅速去寻遥控器,他却跟过来,睨一眼活色生香的屏幕再看我:“你怕了是不是?还是你也想……”
“啪!”
我发誓我只是想捂住他嘴巴,但力道太大好像给了他一巴掌。
“我……”
程嵘瓮声瓮气地安慰我:“没事,我不疼。”他忽闪着眼睛自下而上看着我,被捂着嘴也不老实,“澄澄,我什么时候能吃橙子?”
他呼出的氤氲湿气,软软的嘴唇不小心就触到我手心,一阵酥麻从我手心直蹿头顶。
“你……你不是吃过了吗?”我以为我能说什么狠话,说出口后,没头没尾地烧红了耳朵。
“什么时候?游乐园那个不算数!”
我怯怯地问:“那……你要怎么吃?”
他过烫的手钳住我的手腕,将我手掌拿下来,压着我逼近。我看着他眼睛里汹涌的情绪,瑟缩着,心脏疯狂跳动着,胆怯地闭上眼睛。
额上一阵温热,他在我额头上落下如珍似宝的一吻。
理智被彻底烧断之前,我听到他说:“这样吃。”
清晨醒来时我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搂着我的人却让我相当安心。程嵘还在睡,眼下全是近日来连续加班的疲累。我看着他眼下的青痕,默默放弃了扯他睫毛的想法,转而打量起他的卧室。
花樽摆在床头柜上,光秃秃地立着,但也是美的。我一点儿也不奇怪会在这里看到它,当程嵘在我家门口守了一夜之后,一切都不足为奇了。
“叮咚!”
是手机自带的消息提示音,我抓起旁边的黑色手机,拇指放在home(主菜单)键上,却识别失败。
“叮咚!”
消息又来了,肯定是张晚晴这个八卦好奇者,单手输入我的生日,解锁屏幕,却显示——
何甜甜:“我妈已经算好日子了,就明年六月初六,你去说。”
何甜甜:“记住没有?这是结婚大事,耽误不得!”
花樽真的摆在床头柜上吗?程嵘真的躺在我身边吗?明明暖气足得很,我却瑟缩颤抖。
程嵘还安稳地睡着,我该摇醒他,把手机放在他眼前,叫嚣着让他解释。但我用尽了力气只做了一件事——落荒而逃。
他完全被我糊弄了。我借口说要处理渗水的房子,借口说丁太太叫我回家吃饭,磨蹭到周一也没让他来接。
张晚晴总说我凡事爱逃避这个习惯不好,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我轻易改不了。
知道程嵘周一上午开会,我偷溜到55楼茶水间。周日晚上相当于没睡,不到他这里来偷杯咖啡,我只怕一上午都在打瞌睡。做杯拿铁的时间,我就听见外间休息室有人在八卦。
“程太太怎么没来了?”
另一个女生娇笑着说:“你说哪个程太太?”
“哦,对,如今有两个程太太了。大程太太,小程太太。”
那笑声刺耳得很,我犹豫再三,只敢等人家走了再离开。却没想到,人家口中的“大程太太”气焰嚣张,突然而至:“我就是几个月没来,你们就编排起我了?”
讲坏话被人当面逮住,可想而知,外面的气氛有多尴尬。
然而我横插了一杠子,端着我的拿铁走出来,站在休息室门口:“何甜甜,我们谈谈。”
我们隔着两个女员工对视,何甜甜嗤笑着挑眉。或许是感受到火药味,两个女员工连忙起身,让出空间,惊慌逃离。
“谈什么?”何甜甜抽开椅子坐下,爱马仕摆上桌,如同惊堂木。
“我……”
“我觉得你没资格跟程嵘在一起。”
明明我站着,何甜甜坐着,她却显得更有气势,轻而易举地判了我死刑:“你帮不了他,但我可以。”
“从前你以为你能给他安全感,其实是阻碍他发展。”何甜甜敲着桌子,说着歪理,“你可能不知道,我当程太太的日子已经定了,只要一结婚,我就能给程嵘带来助力。而你呢,听王总裁说上个月你的策划方案卖出去好几个,提成有不少,可你拿得出一百万吗?当然,一百万对于他们而言都只是杯水车薪。”
我并不是看不到程嵘的难处,他没日没夜地加班,兰博基尼是跟王总裁换的,房子是租的……开公司的人不能缺了流动资金,他咬牙扛着,正是因为资金链出现了豁口,而这关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笃定地道:“他会解决的。”
“哈——他当然会解决,只是解决的时间要花多久,过程会有多艰难而已。”何甜甜轻蔑地看我,“你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也不是啊。”我抽开椅子坐下,想起何甜甜当初叫我来面试的事,“我要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你也不会把我找来了。”
谢思卿说,他喜欢我,凭什么给程嵘让路。何甜甜喜欢程嵘,又怎么会把程嵘的前女友带到他面前?
何甜甜哈哈一笑:“你也不蠢嘛,说说,怎么发现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突兀地消散,我喝了一口咖啡说:“太多了。程嵘给你的备注是全名全姓,你以前表达情感时决绝又赤裸裸,但你刚刚完全没有宣示主权,最后……我记得程嵘有个堂哥,叫程辉,你手链上的字母是h&t。”
“辉和田。”
“噫,看来我这个恶人当得没水准,分析得头头是道。”何甜甜主动跟我示好,指着咖啡说,“闻着好香,能帮我做一杯吗?”
一杯热拿铁送到她手里。
何甜甜喝了一口,赞道:“好喝。”继而又道,“你们兜兜转转在一起了,我也不想为难,但有句话我思忖了很久,还是觉得该说。”
何甜甜迥异于常的认真叫我不敢疏忽,问:“是遗产的事吗?”
“是。当初他们跟程爷爷扯皮打架,最终还是拿到钱了,拿着那笔钱倒腾股票,竟然又东山再起。”何甜甜悠悠地叹气,“后来程先生听了遗嘱,得知自己只能拿遗产的极小部分,所以极度不配合。”
“这怎么了?”我没想到一个老人临终前为孙子的一点考量,竟然阴错阳差把他逼到租房的份上。
“遗嘱规定,只有程嵘跟家人一起生活遗嘱才生效。”
与何甜甜分开,我跌跌撞撞进了程嵘的办公室等他。
何甜甜的意思我懂了,程先生看不上那丁点儿遗产,也不愿意让程嵘轻易拿到,只想逼得程嵘对他俯首称臣,因此寸步不离深圳。
程嵘想把公司开在星城,没法继承遗产,更没法靠遗产变现来周转,才落得今天这没日没夜,还租房子住的落魄模样。
留在星城这么一个普通一线城市,还不是因为我?
那天程嵘在会议室待了一上午,下午两点也没出来。我带着后勤买了餐食分发下去,一伙人在会议室里边吃边说,就算是解决了午饭。程嵘于混乱中给了我一个兴奋又满足的眼神,然后我想熬便熬吧,虽苦却也是快乐的。
等程嵘忙完已经是月上柳梢,我让他坐副驾驶,我来开车。
“这么体贴呢?”程嵘歪着身子看着我,眼里盈满了笑意,小动作不断,还来给我绑安全带,“丁小澄,你这样真让我受宠若惊。”
“至于吗?”
借着后视镜看他,他眼角眉梢堆着疲倦,饶是如此也不愿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系完安全带就没离开,他揪着我腰眼上的安全带扯来扯去,我拍了拍他胡作非为的手,骂道:“别闹,困了就睡会儿。”
“嗯,不行。”我的大狗超爱撒娇,现在耍脾气也是温顺地闹,他说,“睡了就不能看你了。”
如果不是何甜甜说的那些东西,我不知道他曾经有比现在更轻松的选择。可即便知道了,我猜他也不会选轻松的那一个。看他如今为了在星城存活而不分昼夜地搏命,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借着红灯,我拿手遮住他眼睛:“睡觉!”
程嵘拿鼻子顶我手心,可爱得没谁了。他反手把我手抓住,而后猝不及防亲了一下,目光灼灼,问:“可以申请睡你吗?”
脸没红,心花怒放了,我把手抽回来,假正经道:“变灯了!”
“都怪王总裁!没眼力见儿的玩意儿!”
这话说得,人家王总裁不也是热心帮忙,才送来床垫和床品的吗?
程嵘铁青着一张脸,愤愤指责:“你不懂,他就是没安好心,存心想让我们分房睡。他那人,就是个坏坯子!”
我心里嘀咕,我就来借住两天,谁是坏坯子呢?再说那天睡一起不是因为只有一张床一套床品吗?
决心不让他把话题带偏,也是想跟他说说何甜甜说的那些事,话一出口,我就捅了马蜂窝。
“所以你以为我想跟何甜甜结婚,然后获取投资周转?你就因为这个躲着我?”
车内气温骤降,我琢磨着措辞,开口就被他打断。他说:“别否认。”
“我没……”
“我关注你比关注自己还多,你照照镜子,你现在那眼神不叫心虚叫什么?”
话一落地,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还真是。
“我后来不是反应过来了吗?”
狡辩在程总跟前不能换来和平,只会越发激怒他。果不其然,他横眉怒目:“你就是不信任我!”
我做小伏低:“你不要打岔,听我说完,我听何甜甜说了遗嘱的事……”
“所以呢?你又想替我做什么决定?”
车子平稳地驶入地下车库,停稳时我还没开车内顶灯,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觉得他声音冷得不可思议,叫我心惊肉跳。
我试图缓和气氛:“说什么呢,你知道我怎么想的?我是想——”
“让我搬去深圳,跟他们住在一起,拿到遗产,然后再也别来星城——你不就想把我往外赶吗?”
安静的地下车库,黑暗的车厢,看见彼此时他终于露出了他深深的不安——明明,我曾是他的安全感。可一旦提起高三毕业后分开的事,或者一旦流露出把他往外推的丁点儿想法,他周身满溢的悲伤足以将我淹没。
我试图跟他讲道理:“程小嵘,不是这样。”我解开安全带,抓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塞入他手心,“我知道你会做什么决定,也知道如果你去深圳,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累——嘘,你别打断我,我知道,你来星城,是因为这里有我。
“我爱你。”
依偎进他怀里时,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战栗,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我继续说:“我猜,当初分开的事让你到现在都很惧怕。可我们都知道,那时的你完全是一副与世界毫无瓜葛的状态。只是因为我,你才勉强跟世界打几分交道。”
“你的世界就是我。这话是廖老师说的,原话是,丁小澄,你就是他的整个世界。”抚摸着他的胳膊,我希望能给他安全感,他如同一头狂躁的野兽,在我的安抚下,渐渐平稳呼吸,安静下来。
“我很荣幸,也很胆怯。我爱你,但万一某天我出了事,你该怎么办呢?”
程嵘突然挣扎起来,似乎是想到那样的场景,臂膀钳住我,想将我揉入骨髓般用力:“没有万一,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知道……”我笑笑,扳着他的下巴在他下颌上啄一口,“你永远计较我当时撇下你。我当时执意不跟你去留学,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美,有朋友,有家人,有伙伴,也有冒险。我一直以来都很窃喜你那么依赖我,可我更想把我喜欢的世界分享给你。
“如果你见过世界美丽,还依然爱我……那我,十分荣幸。”
这番话说完,程嵘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周身散发着低气压,然后把我推开。他动手扯了车钥匙,解开安全带,冷声道:“下车。”
这人什么意思?我云里雾里,他居然不耐烦了,拿眼神催促我。
“程……”
摔上车门,他几乎是扯着我进电梯,进门。门一关,灯都没来得及开,恶魔出来了!他把我压在玄关上,眼里闪着兴奋又狂躁的光,他如同嗜血的野兽,叼着自己的猎物回到家,打量着,琢磨哪块肉更好下嘴。
“丁小澄——”程嵘舔着嘴唇,危险地笑着,跟我打商量,“我想吃橙子了。”
我当然能察觉到这个“吃”和之前的“吃”截然不同,仍然哆嗦着没逃,企图靠游说躲过:“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嵘幽幽地看着我,手在我脖颈上摩挲,轻笑说:“当然有。”
“那你说呀。”
“丁小澄——”
“嗯?”
忽然一吻落下,唇齿相依,他满心欢喜地呢喃,道:“你爱我。”
灯光大亮,满屋子的人齐声喊:“Surprise !”
玄关处的我们僵硬到变成冰块。我于缝隙中看过去,看到一脸兴奋的张晚晴和拦着不让她过来的温渺。
程嵘突然暴起:“王总裁,你找死啊!”
那天的事过去已久,王总裁仍然在程嵘面前做小伏低。说来也是他不对,经受了何甜甜的撺掇,又联系上了张晚晴和温渺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坯子。几人一合计,王总裁就掏出了程嵘的备用钥匙,来玩惊喜派对。
我们收到“惊喜”,他被程嵘一顿暴打,受了惊吓。
王总裁是讲义气的,主动找到程嵘,让他撤资去维持自己公司的运行。程嵘没答应,揽着我离开时,点着他鼻子警告:“别跟过来,别打电话,别出现在我家,否则——”
格杀勿论。
王总裁点头哈腰,我脸红耳热心跳加速,他想吃橙子了。
绝口不提公司的事,我们吃了一顿气氛绝佳的晚餐,回家时,他把我眼睛蒙上,把我带到被他再度改装过的卧室门口。
“你不要这么幼稚啦!”
程嵘推着我,话音落在我耳边:“你不就喜欢我幼稚?”
口是心非被他识破,他推着我进入焕然一新的卧室——所有东西成双成对,他把我小公寓里的东西搬过来,和他的东西摆放在一起,衣柜分我一半,让我介入他的生活……
“可以把这个给我戴上了吗?”程嵘拿出当年那个没用上的灯牌,傻乎乎地让我给他“加冕”。
我扯着他衣襟低头,牢牢把“男朋友”的称号给他戴上,而后踮脚一吻,任由他揽着我,坠落在那张粉嫩的大床上。
就让他吃橙子吧。
越夜越深,程嵘剥下了他温文尔雅的外皮,简直能吃人。但我从不知道肌肤相亲会让人如此上瘾,贴合躯体,让人灵魂战栗。
我妈打电话来时,他还想扔我手机。我及时阻止,翻身压着他,抢夺救下手机,颤颤巍巍地回话:“妈……”
程嵘还动手动脚,一把将我拉下,让我贴在他胸膛上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丁太太中气十足:“你没在家呢?”
“对啊……”
“嗓子怎么了?”
“感冒啊。”
这话一说完,始作俑者就笑了,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但还是被英明神武的老太太听到了:“谁在笑?张晚晴?”
“啊……对啊!”
“哦。”丁太太一副放心的语态,“可我现在在张晚晴家呢!”
“啊?”
“丁小澄,你那房子多久没回来住了,想糊弄你妈是吗?你现在跟谁在一起,这段时间住在哪里?你别说——我现在懒得听,明天早上主动回来认错!”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与程嵘面面相觑,他喜上眉梢,道:“我跟你一起!”
思来想去,我还是让程嵘一起跟我回家。毕竟,丁太太从小就偏爱程嵘,说不定会看在程嵘的份上,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大清早,白沙洲移民小区里驶进了一辆辉腾。车停在梧桐树下,在闲聊择菜的大妈大叔注视下,我带着程嵘进了家门。
打头阵的是程嵘,他提着东西进门,立马受到丁太太丁先生一致好评。
“程嵘,你回国了?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嘴上说着虚假客套的话,丁太太把人请进来,吩咐丁先生倒茶。至于落在后头的她女儿我,她就像没看见一样。
程嵘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有问必答。我妈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对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嘘寒问暖,最后才发觉我存在一样,斜眼道:“你还知道回来!”
“阿姨,澄澄是跟我一起回来的。”
丁太太拍着程嵘的手,满脸慈爱:“你是好孩子,不像这个死孩子,她竟然——”
“她在我那儿。”
丁太太:“哦,在你那里啊。”
“对,她跟我住在一起了,我们想在一起。”程嵘突然握住我的手,一副恳求的样子。
我妈就像听不懂一样,答:“哦,她跟你住在一起,你说什么——”
这声音尖得我想要捂耳朵,紧张地盯着丁太太的脸,看着她一脸惊愕,我就想拉着程嵘跑。
谁知程嵘岿然不动,还说:“阿姨,我想请你把丁小澄交给我,我想跟她一起生活。”
丁太太腾地站起来,用足以让楼下人都听到的声音说:“别叫我阿姨——”
完了,我捂着脸想,还是带着他跑吧。
丁太太:“叫我妈——”
丁太太变脸如同翻页,惊喜道:“老丁,快来,程嵘看上你闺女了——你说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我默默瘫在沙发上,看着情势逆转,丁先生丁太太热切地围着他们的新儿子,而我大概是墙角的野花野草,不值一提。
从我家离开时,程嵘乐呵呵的整个人变成了村口大傻子。
我不过刺他几句,他反而不认同了。把我拢到他跟前,他挑着我下巴,诚恳地说:“我高兴是因为我被你的家人喜欢。我希望我们能被你的家人认同并且祝福,我的乖宝,就应该有很多人喜欢。”
“哦。”我冷漠,实则耳朵红透了,怕他再讲什么让我心跳加速的话,我推着他上车,“走吧,音乐节还要提前占位置呢!”
温渺成为不大不小的音乐人,有了些歌迷,也收到了白沙洲音乐节的邀请。只是格调不如场馆内的演唱会,今天是他的作品展示会,但还是如同其他的音乐节一样,没有座位。
我们赶到时,张晚晴早到了,还笑眯眯地从温渺的学生粉丝那儿领了一些“应援礼包”。
“你要不要?”
我拿着精致的小纸袋,看了看就还给她:“海报和小卡,我拿着也没有用啊,程小嵘会气死的。”把别的男生的照片挂墙上,那简直是死罪。
说话间,又有熟人来了,彪哥与叶警官并肩,谢思卿不情不愿地落在最后。
看到谢思卿,程嵘瞬间挪到我身边,手还搭上我的腰,横眉冷对。
彪哥视而不见,照旧笑着寒暄,末了叫了一声谢思卿的名字。谢思卿讷讷上前,没了那股偏执和嚣张,小孩昂着头说:“对不起。”
谢思卿想跟我单独聊聊,程嵘大度地给了我五分钟的时间。
那五分钟里,谢思卿梗着脖子问是不是他不够好。
我掠过他看向不远处和王总裁交谈的程嵘,那一刻,时光在我眼里回溯,我看到我们的过去,我们的童年,我们相遇的那一刻……我想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命中注定的事,但我偏偏爱他。
“不是你不好,你很好。”
我想起程嵘拒绝何甜甜时说的话,照搬来回答谢思卿:“但对我来说,不是程嵘的,我都不喜欢。”
夜幕降临,白沙洲空地上的舞台灯光骤然亮起,一再错过的音乐节,这次终于能看完全场了。
我们站在最靠近舞台的中间,温渺从后台登场。他年少离开白沙洲时几乎一无所有,如今一一找回。虽然不是以田径运动员的身份,但他依旧发着光。
“云霞遮去半边你,无声无息入梦里,藏不住的风光旖旎,那是你……”
演出到后半段,温渺突然没报歌名,就开口唱了这首歌,唱完才颇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大家都知道这歌叫什么名。”
我旁边的张晚晴被灯光映红了脸,台下的歌迷齐声喊:“《晚晴》!”
“张晚晴——”
摄像大哥很懂套路地将镜头对着张晚晴,引得台上台下一阵哄闹。温渺对着摄像大哥颐指气使:“别拍她,别拍她,她是我的,不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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