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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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有些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同,就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舒服。

  她不会刻意逢迎,也不会虚与委蛇,看见他来了,只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说一句:“坐啊。”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像极寻常的一对夫妻一样。

  他有时也会被这种想法吓到,但是下朝之后,还是会不自觉便溜达到她的凤鸾宫。

  大婚之后,除了饶染,他没有再碰过任何妃子。

  苏沉羽登基之前便有三房侧妃、两名妾侍,这对于一个二十七岁的皇子来说,并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

  饶皇后有的时候兴致来了,也会接见一下抱着孩子故意来添堵的几位娘娘。

  后宫要雨露均沾,沾不着雨露的人难免心中不平。

  洛贵妃便是最不满的一个,因为在饶染没出现之前,她是最受苏沉羽宠爱的妃子。

  然而她也是最聪明的一个,撺掇了几只出头鸟飞出去探风。

  也不知那位皇后娘娘是怎么跟她们说的,总之,她们一个个飞回来时,脸色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她心下思量着,晚些时候特意换了身素淡的衣服去了凤鸾宫,低眉顺眼地说:“听说晌午的时候有几位妹妹扰了皇后娘娘的安,实在是臣妾平日管教不周,烦请娘娘恕罪。”

  饶染进宫之前,一直是洛贵妃协理六宫。她此番来,一则是想打个圆场,二则,也是想显示自己的地位不同于旁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饶皇后正在给白圣轩顺毛,闻言淡淡地说:“原来今日来的都是你本家的姐妹,既是一家人,便不用那么客套了。”

  姐姐管教妹妹原本就是常理,洛贵妃想要自抬身价,也要看饶皇后给不给这个权力。

  一句“本家姐妹”,既告诫了洛贵妃找准自己的位置,又示意她这浑水蹚得不算高明。

  潘枝花是聪明人,当下便含笑道:“娘娘所言甚是,臣妾等人共同侍奉皇上,自当是亲如一家。只不过那些年纪轻的不省事,成日担心谁被专宠了,自己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臣妾心里却明白得很,后宫的姐妹都不容易,但凡有机会,都会催促着圣上去旁的姐妹那里转转。”

  洛贵妃懂得旁敲侧击,倒是显得比我有学问。饶皇后这般想着,斜靠回绣着凤穿牡丹的软垫上。

  “你这话,我倒是很喜欢。但我向来不喜欢做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你既有心,便帮我多看着些。皇上要是哪日去了旁的妃嫔那里,你便催促着他来我这儿。左右他在我这里过夜,旁人是敢怒不敢言的,也算不上什么专宠,岂不两全了?”

  潘枝花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只觉得往日那伶俐的口齿都没了用武之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回来的那些人都被噎得面色惨白。

  作为皇后,她并不柔善,也并不严厉,她只是单纯地用她的无耻就能让所有人闭嘴。

  如果洛贵妃就这么放弃了,那便太小看了她。

  上有张良计,下有过墙梯。

  晚上见不到万岁爷,不代表白天见不到。

  于是洛贵妃隔三岔五地送上羹汤,含羞带怯地回眸一笑都是抓紧一切时机进行的。

  然而有些时候,并不是努力了便会有收获的。

  圣上停驻在饶皇后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根本没有闲暇再顾其他。洛贵妃有些焦急,便找了平素交好的敏妃一同商议。

  这位敏妃其实算是饶皇后的本家姐妹,虽说亲戚攀得有些远了,但到底进宫之前便同饶染相识。

  洛贵妃接近她也是想套些话出来,不想她口风紧得很,只拿了些平素常用的香料。

  “你常说最近睡得不安稳,估计是思虑过度的缘故。这块幽檀香夜里能助人入眠,白日可助人醒神,你便随身带着吧。”

  她当时只道这人是个不愿沾惹是非的,便也没多做强求,随手收下了那香料。

  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刚刚诞下一子,帝后的感情正如胶似漆,只可惜娘娘生产之后,身子便不太爽利。

  她见缝插针,送了一碗羹汤给皇上醒神,也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如何,圣上那晚便在勤政殿留了她过夜。

  妻子刚刚诞下麟儿,夫君便同妾侍发生了关系,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接受的。

  皇后娘娘一气之下,病得更重了。圣上衣不解带,守了她整整三天三夜。

  而得了圣宠的洛贵妃却被无情地打入了冷宫。

  潘枝花直到被关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冷宫之中也没想明白,那日清早,圣上睁开眼睛时,为何会用那样嫌恶的眼神瞪着她。

  饶染本来没觉得自己是个气性这般大的人,但是听到苏沉羽宠幸其他妃子的消息之后,她还是觉得心肝脾肺肾都似被针扎一般疼。

  她瞪着那个站在角落里守着她的男人,轻声道:“你滚出去。”

  他嘴巴开了又合,最终化为一个苦涩的笑。

  “等你好了,我滚给你看,让我滚多少次都行。阿染,让我守着你好吗?我保证不靠近你。”

  她知礼地点头,然后默默示意八宝放出了白圣轩。

  这个肥胖如猪的小家伙是她幼时便抱回家养的,忠心护主之心日月可鉴。

  它从进宫开始就不待见皇帝陛下多时,如今有了这样的明示,哪里会白白放弃这次机会,张牙舞爪地扑上前去,顿时腾起一阵灰烟。

  伴着白小主“咝咝”的低吼声,饶皇后逐渐进入梦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角落里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仍在,只是脸上平添了许多牙印。

  白圣轩邀功一般趴在她的床头,阵阵血腥味提醒着她,这个东西真不是个吃素的。

  她最终还是应了苏沉羽的意思,去了奉芜山求医。

  山里的老匹夫年纪有些大了,摇晃着酒壶,终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医术却是极其高明。未出几日,她的身子便逐渐恢复了。

  只是她这厢才刚安定,便得到了自己儿子高烧不退、面色发青的消息。

  御医诊断的结果是中毒,并且从御膳房查到了所用香料。

  当那个几近疯狂的女人被押上来的时候,饶染第一次对一个不会武的人动了粗,扯着她的头发,一路从勤政殿拉到凤鸾宫,指着自己的儿子,厉声责问:“你也是为人母的,对一个孩童下手,何其忍心?!”

  那一日,敏妃是被人拖出凤鸾宫的,流下的鲜血染红了整个石阶。

  敏妃最后是自缢而死的。饶染说,她不想弄脏了自己的手。

  之后,皇后娘娘便带着苏小千岁住到奉芜山。前朝事忙,圣上只要一有时间,便会赶来看他们母子。

  有时,他就是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有时也会在她们母子俩心情好的时候,死皮赖脸地凑上去赔笑两句。

  苏沉羽是个有着小骄傲的男人,他也曾无数次尝试让这份小骄傲雄壮起来,然而事实证明,这些在饶染这里都行不通。

  他将自己所有的宠溺和真心都给了这个淡然的女子。

  只恨相逢恨晚,没能在彼此最好的年华遇上对方。

  敏妃的香料案也算是间接给苏沉羽和冷宫的潘枝花昭雪了,两人之所以会滚在一处,便是那块加了东西的香料的“功劳”。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敏妃这闷声一口,着实算计得周全。

  若不是她自己急功近利,引得东窗事发,只怕圣上会为此背上一辈子的罪责。

  虽然这事依旧让饶皇后记恨了好些时日,但是看在皇帝陛下洗澡洗到快要脱皮的程度,她半眯着眼睛,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

  潘枝花被降为贵人,然而肚子里却怀上了龙种。

  她没有将事情声张出去,而是悄无声息地瞒到了显怀,这时,想要堕胎是极其凶险的,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潘枝花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

  那一日,她手持一碗堕胎药,哭倒在饶染的脚边。

  “臣妾知道娘娘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这肚子里的,终究是臣妾自己的骨肉,他没了,当娘的也是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便请娘娘准了臣妾随着孩子一同去了吧。”

  饶皇后一面嗑着瓜子,一面欣赏着潘枝花作死的戏码,觉得比看大戏有意思多了。

  “苏沉羽去找过你了?”

  她愣愣地擦着眼泪,说:“皇上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如果不要这个孩子,臣妾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皇后娘娘轻轻在她肚子上扫了一眼,道:“都这般大了,你倒是上下打点得好。”

  潘枝花心虚地说:“臣妾只是……想做一个母亲。”

  嫁为帝王妻,终生都不会有改嫁的权利。老死在宫中的女人,即便失了宠也还是想有一份精神上的寄托。

  饶染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将怀中的苏小千岁往上抱了抱。

  “那便生吧。”良久之后,她如是说,“如果生的是个儿子,成人之后便送到封地,女儿便过继给我,出嫁的时候也能风光一些。”

  潘枝花没想到她会让自己将孩子生下来,傻傻跪在原地。

  “皇后娘娘……是说真的?”

  她低头看着潘枝花:“骗你做什么?我也是一个母亲。”

  所以她更能明白一个孩子于女子的那份重要性。

  洛贵人含泪看向上座主位上的女子,愣怔半晌之后,竟是啪啪啪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皇后娘娘。”

  她这次是诚心在拜皇后,不含半点虚假。

  饶皇后木着一张脸,单手放在胸前做了个观音掐指的手势。

  “起来吧。”

  她也觉得自己宽厚得可以成仙了。

  她不算大度,但也不想在一件木已成舟的事情上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孩子总是无辜的。

  人生难免要经历很多事,与其执着于过去,不如珍惜现在。

  饶染一辈子都活得糊里糊涂,却在最该装糊涂的时候将这份谅解送给了她的情敌,将宽容送给了她的男人。

  相爱两三年,那是对彼此的赏识。

  相爱十余载,是对彼此的一种习惯。

  待到鬓染银丝,皮如丘壑,身边还有人能执起你的手,与你相携而行的,才是真正的爱情。

  许多年后,人们依旧能看到,漫步在芳草萋萋的奉芜山下,两道缓步前行的佝偻背影。

  那没入落日余晖中的蹒跚步履像是逐渐褪去的年华,少了三分炽烈,多了七分平淡,却是这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爱在当下,执手夕阳。

  独家番外

  沈大姑娘,不,现在应该叫沈皇后,压根就不想生第八胎。

  年轻时,她为了表示自己是一个顶仨,能为皇室往死里开枝散叶的好皇后,跟苏万岁爷确实在龙床上滚得挺卖力的。

  小千岁初登大宝之时,也确实没少受朝臣的种种劝谏。

  那些老不死的朝臣们,额头在地面上一磕就能磕上一整天,除了割腕自杀,他们是下了血本想为皇上充盈六宫。

  劝谏皇上纳妃这种事,明眼人都知道是在给皇上添堵。

  但是这事,就算瞎了眼的人也都知道,但凡自己的闺女能在后宫之中占上一席之地,那都是祖坟冒浓烟的大事。

  所以,他们上折子,写奏疏,拉帮结伙组团抗议。

  奈何咱们英明神武的万岁爷,就是坐在龙椅上打着瞌睡,装听不见,被说得烦了,索性不咸不淡地道一句:“如今也太平了,你们若是真的不想干了,就都告老还乡去吧。”

  这么一句硬话甩下来,旁人哪里还敢造次?

  朝臣们是老实了,但总免不了隔三岔五地做出些悲天悯人的表情出来。

  苏月锦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便不要三千佳丽,为皇室绵延子嗣,确实也成了重中之重的大事。

  沈大姑娘当时也挺窝火的,凭着年轻人的一腔热血,将精力全部消耗在了龙床上。

  不就是生孩子吗,她又不是不能生,索性多生些,堵你们的嘴。

  士气够高涨,再加上万岁爷乐此不疲的高度配合,刚当上皇后的那几年,沈衡几乎都是在坐月子和准备坐月子中度过的。

  虽说苏月锦每日下朝便赶回来陪着她,甚至将奏折都拿到内室批复,但是到底让沈皇后对生孩子这种事彻底抵触了。

  熏着淡淡檀香的屋内,降下半道珠帘。

  身穿绯色常服的沈皇后,一面将手伸出帘外,一面嚼着刚做好的山楂雪球,表示甚是堪忧。

  “王太医,本宫这段时日总是觉得胃中翻搅,喜食酸辣之物,吃后又莫名想要作呕,莫不是……”

  吃饱了撑的?

  沈皇后是想这么说的,又觉得吃撑这种事,说出来不太体面,便留了个空当,等着御医回话。

  王太医倒也识相,老老实实地抬手把脉。

  “娘娘这脉象,确实是因脾胃不畅所致。”

  沈衡听后甚觉满意,只是心里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说起来,这征兆倒似有些像害喜的样子,而且本宫的月事也推迟了些时日。”

  王太医斑白的胡须几不可察地抖了一抖。

  “皇后娘娘多虑了,您不过是因着天气燥热,所以才喜吃酸辣之物,老臣给您开个调养的方子便好。”

  王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说话自然有说服力。然而如此平静了几日之后,沈皇后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了。

  一日午后,沈衡再次将王常宁招进宫中。

  “王太医,本宫的月事已经延后了许久了,你真的确定本宫不是怀了身孕?”

  她最近越来越嗜睡,站在桃花树下赏花都能眯上一会儿。

  王太医抖着一把老骨头,在她面前唰唰翻着典籍。

  “回皇后娘娘,当真不是喜脉。至于月事,这在医典里也是有据可查的。饮食、心境和情绪,对此都会有很大影响。娘娘如今三十岁出头,会有这样的现象实属正常,便是……便是个把月不来,也是正常的。”

  “个把月不来?”

  “正……正是。”王太医擦着额角的冷汗,硬着头皮说。

  “月事准确与否,其实要看一个周期的循环。娘娘若每三个月来一次,那也算正常的,若一年来两次,一次等半年,也是正常的。”

  沈衡被绕得迷迷糊糊,只转脸问道道:“他说的,你可懂了?”

  道道斩钉截铁地点头道:“就是让您该吃吃,该喝喝,旁的事儿少操心。”

  沈衡含笑点头,觉得这总结言简意赅,颇合她心意。

  其实她并非不起疑,毕竟她也是生过这么多孩子的人了,正常的害喜症状当然是知道的。

  只是一则赵晗跟着苏漾回了奉芜山小住,除了太医没了可问的人。

  二则,自己事后也服用过避子汤,即便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事关皇嗣,以王常宁胆小谨慎的性子,断不会信口胡言。

  沈皇后是安心了,殊不知这边王太医战战兢兢地配好安胎药,转脸就跑万岁爷跟前跪着去了。

  “万岁爷,您要不找旁的人去吧,微臣真的每日都如履薄冰啊。先不说安胎药要悄无声息地煮好,还得变着法地让娘娘闻不出来,再说皇后娘娘三个月后便要显怀,再瞒下去也是很难了啊。”

  圣上要他瞒着娘娘怀孕的事,他一不敢多问,二不敢忤逆。想他堂堂一个太医院院首,生生被一个喜脉给逼成这样,也着实不容易。

  万岁爷低头批着折子,心情也不是太好。

  “收银子的时候,没见你哭得这么厉害啊。要不你把银子还我,我再换个人给阿衡看?”

  银子……他都花了啊。

  王太医苦着脸不说话,苏月锦也懒得理他,只将一张方子递给他。

  “这是赵晗从奉芜山送来的,你仔细按照这个去抓药吧。”

  沈衡怀孕,苏月锦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这个诊出喜脉的人还是他自己。

  当时他靠在沈衡身边,认真地问:“阿衡,你昨儿在御花园转了多少圈才找回来的?”

  沈衡掰着手指,琢磨了一会儿,道:“不记得了,反正我出去的时候是清早。”

  沈衡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许多宫人都见证了这个庆元朝最尊贵的女人,生生吃下三碗大米饭的经历。

  苏月锦也是那个时候担心她吃坏了肠胃,便伸手诊脉的。

  诚然,他这次当父亲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因为他的阿衡已经很明确地对他说过,她不要再生了。

  一孕傻三年,作为七个孩子的娘,沈大姑娘保守地估计,自己大概要傻上二十一年。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总是不记得自己打算做什么,做过什么。

  这大概是一种生完孩子之后的后遗症,赵晗说这种毛病是因人而异的,而对于反应本就慢半拍的沈衡来说,这无疑是场灾难。

  苏月锦试探地说:“阿衡,你不觉得小孩子很可爱吗?就像秋天破土而出的土豆,圆圆滚滚,憨态可掬。”

  沈衡也颇为认同地点头,只是——

  “一个土豆和一筐土豆是有区别的,你不觉得这些‘土豆’‘破土而出’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吗?前些天,我明明是要喂小七吃饭的,却不知怎么抱了小六来,他们明明长得不像的。”

  如此,万岁爷彻底沉默了。

  他不知该如何告诉他的妻子,又有“土豆”要“破土而出”了,而她,大概要多傻上三年。

  他真的很担心阿衡会“将土豆切成土豆丝”。

  不过万岁爷也没傻到要在这个时候去触妻子霉头,所以他搂着她说:“阿衡,最近天气太热,我闻到酸辣的东西就特别想吃,以后咱们少吃些肉吧,怪腻歪的。”

  自此,凤鸾宫里便多了一道道酸辣的小菜,和进补的药膳。

  苏月锦说:“夏汤滋补,对身体最好。”

  沈衡不以为意,他便加了一句:“对脑子也挺好的。”

  沈娘娘便顿顿都要喝上一盅。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再怎么瞒着,那肚子也是一天天大了。

  苏月锦在后花园种了一地的核桃树下,咬着根稻草躺着,心里默默思量着如何跟阿衡解释。

  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孕吐的现象也越发严重。王太医说今日娘娘已经找了他一整天,想来便是要追问此事了。

  外头老家伙急得跳脚,苏月锦却让桂圆直接把王常宁关到殿外,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跟阿衡解释。

  浮动的绿茵里,一双缎面绣绵织纹的绣鞋缓缓而至。一袭沉香色交领襦裙的沈衡,单手打着扇子,颇有些抱怨地说:“怎的大晌午的,偏生要到这地界来?王太医莫不是告老还乡了,叫了几次也没见过来。”

  苏月锦躺在绿荫下,单手抬起,遮住头顶的日光。

  “他大概,老眼昏花、耳聋耳鸣的毛病又犯了吧。你找他做什么?”

  沈衡听后,颇有些愤愤不平地坐在他身侧。

  “当然是看病了。我觉得我有病,但是他给我看错了。”

  “哦。”万岁爷应了一声,半天没有再接话。

  沈衡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转脸问道:“你都不问我得的是什么病吗?”

  那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啊。

  苏月锦微微侧身,默默抱住沈衡的大腿,道:“阿衡,你怀孕了。”

  “是啊,我怀孕了,但是王……”

  沈衡猛地转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也是近些天发现不对劲,这才让道道去查了最近王太医送来给她“治疗肠胃不畅”的方子,竟然全部是安神静气、保胎养身用的。若不是她“聪慧”,发现得这样早,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沈衡说完之后,又不由得看了苏月锦一眼。

  两两对视之下,她看见这个男人特别不要脸地用头蹭了蹭她的大腿。

  “阿衡,其实我想要个小八的。”

  如果此时她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便当真浪费了这么些年她嚼过的核桃,和进食的补汤了。

  她说:“你早就知道,只是瞒着我,对吗?”

  苏月锦没敢说话,乖乖地点了点头。

  “王常宁那边也是你吩咐过的,所以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骗我,对吗?”

  苏月锦又点了点头。

  “那补药应该是奉芜山那边找的方子吧,不然怎能将安胎药的味道隐藏得那样好?”

  苏月锦抬头,老实交代:“嗯,那药方是赵晗开的。”

  沈大姑娘脸上显出一种别样的温柔。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你师姐开一副能将孩子转到你肚子里去的方子呢?!”

  她都笨成什么样了?还要让她生孩子!

  怀孕期间人的脾气本来就不太好,再加上沈衡这次着实被气得厉害,一张脸涨得通红。

  苏月锦伸手抱住她。

  “阿衡,不要生气好不好?如果我可以生孩子,我当然愿意为你承担这样的痛。每个小生命的降临都是上天的厚赐,如今木已成舟,咱们就好好迎接他的降生,不好吗?”

  沈衡其实心里也明白得很,如果当初一早知道又怀了孩子,她还是会选择生下来。

  但是她还是很生气,很生气。

  “为何不早告诉我?怕我不生不成?你朝堂上算计便也算了,如今倒算计在我头上了。你走,我不要看见你。”

  苏月锦当然不会走,而且抱得越发紧了。

  沈大姑娘环顾四周,正看到不远处立着的敲核桃的杆子,一甩白绫,便将它勾了过来。

  苏万岁爷看了一眼那杆子,继续抱着沈衡的大腿,显然对自己的身子骨充满信心。

  只是沈皇后拿着杆子并非用来打他,而是——

  “阿衡。”

  苏月锦看着噼里啪啦被砸下来的核桃,和敲完核桃便扔了杆子走人的沈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日的核桃还不能食用,表面还被一层青色包裹着,在凉风习习的树林里,飘出一丝丝淡淡的清香。

  万岁爷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一地的核桃,第一次觉出几分挫败。

  他的阿衡,真的怒了。

  庆元朝自先帝传位给万岁爷之后,便再没有过几次早朝,朝臣的应卯,也从每日的卯时改到了巳时。

  然而这几天,也不知万岁爷是吃错了药,还是睡好了觉,竟然一连几天都在卯时召见群臣。

  许多大人都暗自揣测,这是万岁爷突然良心发现,觉得巳时应卯对不起祖制,决定痛改前非了。

  哪里知晓,万岁爷只是晚上没了老婆,睡不安稳,起来得早罢了。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桂圆公公在旁唱了一嗓子,看见他们万岁爷依旧神色怏怏的。

  几名大臣请了个示下,有机灵的人便讲了几桩讨喜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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