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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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衡一直欣赏有创意的人,对于赵晗能想出胸口碎大石这样极端的逼婚手法,她确实自叹不如。
但是说到战术……她也不是没有主意。
整整一个月,只要有时间,她都会同赵晗腻在一处,先后用了“无中生有”“暗度陈仓”“欲擒故纵”,甚至“美人出浴”等伎俩,悉数败北,皆没能将其“拿下”。
最后沈大小姐怒了,在一个黄道吉日的清晨,哄了苏小千岁上朝之后,偷偷溜进了书房,摊开最昂贵的宣纸,一番奋笔疾书,蹑手蹑脚地找到他的小印,抬手就盖在了那张白纸之上。
赵晗在一旁抽着嘴角看着,无比担忧地说:“这就是你想到的法子?”为什么总有一种她在作死的感觉?
沈衡笑呵呵地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无比淡定地说:“有些事情,在没有尝试之前都是未知数。苏漾并非对你无意,只是差了点火候罢了。你就在这儿等着,待我唤你的时候再出来。”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招叫‘后院起火’,火烧起来了,自然能让他乖乖就范。”
如此,赵师姐语塞了,乖乖地站在原地点头,生生压下了嘴边那句:我担心的不是苏漾起火,而是你们家后院会起火。你真的能确定苏月锦在看到这张和离书后,不会撕了你?
春日的骄阳总是红得似火,洒扫的杂役们难得看见自家王妃在早起送走千岁爷之后没有哈欠连天。
但见那一袭鎏金色的华裙在地上一摆,噌噌几下就把没扫完的尘土拖了个干净。
跟在她身后的道道,心疼地看着那刚上身就被蹭脏了的裙摆,多想说一句:您就是想制造气势,也没必要穿这么长的啊。
沈王妃自然不知道道在想什么,几步上前便打开了苏漾屋子的门。
他正在里面用早膳,清粥小菜,外加一碟子酥脆的杏仁酥,嚼得异样香甜。他看见她进来也没觉得多稀奇,一面慢条斯理地夹菜,一面道:“今儿又想了个什么法子?你也真算是有耐性的。”
她默默地看着他,随即找了处地方坐了下来。
“还有什么好折腾的,不过是来跟你辞行的。明日我便不再是这府里的主子了,临走之前来看看你罢了。”
辞行?
漾小爷轻挑眉梢,道:“这主意倒是不错,你下一句是不是该说,你走了,赵晗便会嫁给苏月锦了?”
“猜得不错。”沈衡大大方方地承认,“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件事情都是真的。”
“我嫁给苏月锦两年,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宫里的御医来看过,说我是极不容易受孕的体质。女子无所出,本就犯了七出之条,论理,夫家是可以休了我的。”
“好在赵晗师姐医术高超,能够医治我的病症。在请她下山之前,她提了一个要求,便是让我撮合你二人成亲。”
她说到这里,淡淡地睨了苏漾一眼。
“沈衡虽说出身小门小户,但也不是那种循规蹈矩、慈悲心泛滥的人,即便要成人之美,也没必要几次三番做这么多费力不讨好的事。我会帮赵晗,的确是为了治自己的病。然而你一味推辞,倒是让我束手无策了。赵晗如今恨极了你,只想嫁给苏月锦,站在你每日都能看到的地方给你添堵。这是她的选择,而我,决定成全她的选择。”
桌上平摊的宣纸赫然是一张和离书,上面印着的正是沈衡同苏月锦两人的小印。
“赵晗答应我,只要让她嫁给苏月锦,她便会医治我的病。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大的幸福,便是能生下同她所爱男子的孩子,我也不例外。但是让我同另一个女子共侍一夫,我是如何也做不到的,所以我选择了和离。”
“你说我极端也好,愚昧也罢,总之,这就是我的坚持。我不想说是你逼着我走上这条绝路的,但是我真的不想待见你。因为你的一个选择,葬送了两个女子的幸福。”
“被爱的人总是有骄傲的权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身后追逐的人也会有筋疲力尽的一天呢?你不是不爱赵晗,你只是习惯了她给你的爱。”
“酒宴歌席莫辞频,劝君惜取眼前人。还有两天,赵晗便要出嫁了。苏漾,问问你自己的心,是不是真的不会痛?”
沈衡说完,缓缓站起身,拿着那张和离书便往门外走。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而苏漾确实不知道她不能受孕的事。
然而算算时间,也确有两年有余没听说府里添了孩子,一时之间也是一怔。
“赵晗不是那样的人。”
他站在那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那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沈衡的。
“人都是会变的,就像我,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离开苏月锦的一天。”
“苏漾,还是那句话,十四年,人的一生又有几个十四年可以挥霍?赵晗真的用了女子最好的年华去爱你。”
沈衡过往说过许多话,苏漾虽从来没有回应过,但是并不代表他的心就是石头做的。赵晗是那样好的女子,他只是不想害了她。
“那苏月锦呢?”他焦急地追出去,“他肯定不会同意与你和离的。”
早知道你会这么问。
沈大小姐背对着他,小小地嘚瑟了一下,转脸之后便换上了期期艾艾的表情。
“他吗?他确是不知道的,是我偷了他的小印,亲手盖在这和离书上的。不论他同意与否,这件事情已成定局。我需要一个做母亲的权利,我渴望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苏漾的表情是震惊的,整个院中洒扫的奴才也都惊愕得半天不知如何动作。
沈衡这次真的是拼了,顺带连府里的奴才们也一并给唬住了。她大大方方迎着那些目光,然后转脸吩咐道道:“该拿的都拿了吗?我们现下就回沈府。”
做戏要做足套,道道作为沈衡身边最得力的丫鬟,怎么能少了她的戏码?
然而,平日配合度极高的忠仆,今日却出了状况。她傻乎乎地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说话,仔细看去,额头上竟然还有汗冒出来。
出息!过去扯谎的时候也没见她吓成这样。
沈衡暗斥一声,刚想自己张口将话圆过去,便惊觉手里的和离书被人抽走了。
身穿朝服的苏小千岁站在骄阳之下,正细心“拜读”着她的“大作”,那微微蹙起的精致眉眼,无声地告诉所有人,他的心情很不好。
这下,她头上的冷汗也吓出来了。
“进来说话。”
他抬脚越过她身边,带起的冷风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隆冬将至的严寒之中。
“我今日失败了,明日会继续想办法离开府里的。”她这般对苏漾说着,尽职尽责地将戏演完,然后灰头土脸地跟在苏月锦身后,如丧考妣。
今天不是黄道吉日吗?为什么她会这么背?!
沈衡从来没觉得书房是一个恐怖的地方,然而今日却觉得这里恍若龙潭虎穴,连迈进门槛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她小媳妇一般跟在他身后,连凳子也不敢坐,就这么手足无措地站在离他较远的地方。
砚台里的墨还未干,小印上的红泥还没来得及擦去。苏小千岁淡淡地扫视了两眼,慢条斯理地将它们拨到一边。
很显然,他不高兴了。
沈衡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呃,你不是去上朝了吗,怎的回来得这样早?”
“忘了带折子。”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啊,既然是回来取折子的,想必是前朝有重要的事吧。不如你先去忙,我帮你准备早膳吧。”
“不急。”依旧是简单的回复。
沈衡自顾自琢磨着,没了半点主意。瞒着自己的夫君写和离书这种事,就是平头百姓家也是不允许的,更何况是皇家。这要是传将出去,岂止是不好听那样简单?
“今日的事,确是我做错了。”她偷瞧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也知道,赵晗师姐对咱们有恩,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苏漾总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旁的法子。”
“赵晗师姐人那么好,我也真的希望她能同我一样幸福。这次的事,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就是担心你知道了会不高兴。善意的谎言总是可以被原谅的,你说是不是?”
她好话说了半箩筐,对面的苏小千岁也只回了声:“嗯。”
宁静的书房内,只能听到窗外风吹落叶的声音。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彻底无语了。
“还不过来哄我吗?”良久之后,他如是说,蹙起的长眉像是在控诉她的迟钝。
沈衡闻言立马冲到他怀里,撒娇道:“我哄你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敢了。”
千岁爷神色恹恹地伸手搂着她,挑眉道:“下次?”
“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他垂下头,径自将那张和离书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扔在铜盆里烧了。
“再大的事也不能拿这个开玩笑。”他不待见这东西。
沈衡乖乖点头应下,十分听话的样子。
“最近一个月,我以为你们想了什么好主意,没想到就是这个。我问你,若是苏漾真的任赵晗就这么嫁了,你打算怎么办?”
真的任赵晗嫁了?沈衡惊愕抬眼道:“他应该不会那般狠心吧?”
“我不是他,自然想不到他会做什么样的决定,或许会阻止,也或许会放任。这样没把握的事,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去尝试。”
沈衡闻言深思了一会儿,轻声道:“你这话,是不是在间接说我没有脑子?”
“这已经是很直接的说法了。”
沈大小姐的脸剧烈地抽搐了一会儿,她坚强地转过脸去看他。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自己有把握,又肯定能让苏漾接受赵晗的法子?”
他懒洋洋地靠在桌边,道:“无利不起早,夫人拿什么同为夫交换?”
“自己人也算计得那么清?”
“自己人不是也算计我吗?”
沈大小姐理亏在先,小脸涨得通红,转脸对着门外偷听的道道和赵晗道:“那个……药可以煎了。”
这是一句极为隐晦的暗示,屋外的两个人都发出了暧昧的笑声。
沈衡觉得自己是为友情献身的,喝过汤药之后,对赵晗邀功道:“今儿晚上就让你出嫁,姐们儿够义气吧?”
赵晗笑眯眯地瞅着她放在腰上的手,坦然道:“你也不亏嘛。”
傍晚时分,王府里突然亮起了红灯,一排排装着珍贵物事的珠宝箱子摆了整整一地。
漾小爷待在屋里头,不时抻着脖子看着,眼见着赵晗一身凤冠霞帔被送到一顶轿子里,也是一怔。
他是不相信苏月锦会娶赵晗的,但是眼见这架势又有些发蒙。
苏漾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知道看见她双足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脑中一片空白。
紧闭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他看见了斜靠在门边嗑着瓜子的苏月锦,几步上前问道:“赵晗这是去哪儿?”
“当然是嫁人了。”他奇怪地抬眼看着他,“男方家就在对面,离我们家近得很。要不要一起去喝杯水酒?”
这怎么可能呢?
“你们又在搞什么鬼?”
“那么激动做什么?师姐今年都已经二十六岁了,换成寻常妇人,早该儿女成群了,你原该高兴才是。”
苏小千岁说完便没再理他,径自拉着换好衣服的沈衡去了对面。
屋外摆放着好几十桌宴席,桃仁、蔬果上都盖着大红的喜字,极是喜庆的样子,座上却是空荡荡的,看不见贺喜的亲朋好友。
苏漾一路跟着他们走进来,越瞧越觉得奇怪。
眼见着他们来到后院,进了一处婚房,便也云里雾里地跟着迈了进去。
潜意识里,他也想知道赵晗嫁了个什么样的人。
身穿大红缎花吉服的少女已经揭了盖头,犹自端着一碗米饭,吃得香甜,看见几人进来,还大方地招呼:“过来吃。”
他环顾四周,依旧没有看见新郎的踪影,再回过神来时,只觉得身体几处大穴被封住了。
眼前是苏小千岁慢慢收回去的银针,他怔怔地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
“你居然阴我?”
苏小千岁甚是无辜地摇头道:“这怎么能算阴呢?分明是你自己走进来的。”而后吩咐早已守在一旁的桂圆,“帮新郎官穿得喜庆点,莫要误了吉时。”
可怜漾小爷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成婚居然是这样的。他扯着苏月锦的袖子,义愤填膺地道:“你忘了师父说我会克妻吗?”
苏小千岁着实想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点头道:“他还对着咱们山里的兔子说过,能将它点化成仙,结果第二日就将它做成了红烧兔肉。”
苏漾承认,自己这个借口找得有点烂。
“能不能让我再考虑一下?”就算他喜欢赵晗,但是那人的性子也着实令人头疼。
一个能一气之下将自己“相公”扔在画舫中卖唱的女人,谁娶之前不要好生思量一下?
苏小千岁觉得,同为男人,他是能够理解拥有一个不温顺的妻子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但是——
“一辈子也不长,忍一忍便凑合着过吧。”
手中被塞入了一根红色绸缎,苏漾听到了苏月锦逐渐远去的声音:“从今以后,世上再无苏漾。哥,你并不欠我什么,新婚快乐。”
苏月锦比任何人都了解苏漾,就像苏漾了解苏月锦一样。
赵晗守了苏漾十四年,苦等一个承诺。而苏漾陪了苏月锦十四年,为的是赎他心底的那份愧疚。他迟迟不娶,只是想等到苏月锦坐稳那个位置之后再心安理得地离去。
男子之间的情谊其实就是这样简单,没有女子之间那般细腻,却是源自心底最真的那份诚挚。
穿戴整齐之后,漾小爷被拉上了堂前,此时已经是高朋满座。
他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包括同为王府效力的同僚。
顾允之拱着双手,贺道:“漾小爷今日格外俊朗,祝两位新人同福同寿,百年好合。”
苏漾龇着牙瞪他,分明看见了那双眼底的戏谑,待要张口说什么,却震惊地发现高堂之上不知何时坐了两个人,赫然是微服出行的皇上和皇后娘娘。
他们并未穿着宫中正式的吉服,而是如寻常百姓家的父母一样,穿着颜色艳丽的喜庆衣裳。
皇后娘娘一面抓了一把花生嚼着,一面道:“我儿快来拜我,晚膳都未及用便赶过来了,你这亲结得可真够突然的。”说完之后,又觉得这句玩笑话配上自己的脸会觉得不亲和,便在话尾加了句“呵呵”。
皇帝陛下虽说也来得突然,但好在出门前摆阔摆惯了,拿着两只西域进供的凤血玉镯,放到两位新人手里。
“相爱容易相守难。漾儿,好生待人家姑娘。”
苏漾傻傻地站在原地,只觉整个眼眶都湿润了。
王八蛋苏月锦,居然连最后的退路也给他堵上了,还弄得这般煽情。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很感动。
父母的祝福,亲朋的贺喜,不算温柔的娇妻,虽是赶鸭子上架,却也是他曾经一直在脑海中想象的样子。
他正想着要不要兄友弟恭一番,就听见不远处苏月锦和顾允之两个人没什么节操地在那儿打赌。
“你猜他会不会哭?”
“难说,他小时候可矫情了。”
“我赌一百两银子,他等下会死撑到底。”
“我赌两百两,他会躲在角落里抹眼泪,不然我就将他罐子里的蛐蛐炸成一盘小菜。”
结果当然是苏小千岁赢了。
漾小爷擦着眼角硬挤出来的泪水,仰天长叹:“这就是兄弟……”
因着婚礼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半数宾客都是附近的百姓。皇后娘娘是个不会招呼人的,最后这事自然落到儿媳沈衡的头上。
就见她身穿一身绯色罗裙,穿梭在人群之中,不论男女老少皆是笑脸相迎,那份淡然和亲和是任何一个自视甚高的官家小姐都装不出来的。
顾允之望着那道身影,许久,苦涩地叹息道:“我感觉好像错过了自己的下半辈子一样。”
这样纯粹的人,世间也仅得这一个,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
话音刚落却并没有得到回应,他抬眼便对上了苏月锦陷入沉思的脸。
他大笑着拍了拍苏月锦的肩膀,道:“你莫不是在愧疚?当年是我自己选择要去江城的,若是没有你的力保,我也不会坐上今日的位置。”得失之间,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却是:“允之,你想多了。我只是在琢磨,上次你欠我的红包,如果我这次一并要回来,会不会不太好。”
顾小侯爷的脸彻底僵硬了,他塞了一把银票给苏月锦。
两人相视一眼,又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个家伙,总是用这种奇怪的方式让人轻松。
“你会找到的。”
缘分天定,谁说错过便一定是失去呢?
缘分来时,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或许顾允之的幸福很快就会出现,至于是个什么样的女子,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二十章
后记
庆元朝北靖四十二年,皇子苏月锦登基继承大统,改年号玉恒,封礼部尚书沈括之女沈衡为后,封号懿初。
玉恒帝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善用新政,平定边疆叛乱,提倡文武双修。在他的治理下,百姓皆安居乐业,齐齐称颂。
然而,唯有一事令人称奇。
那便是帝后情深。玉恒帝后宫只得沈皇后一人,共育有三男两女,一生都未再娶,是庆元朝史上,唯一一位同发妻白头到老的君主。
后世子孙多有艳羡,坊间更是将帝后的爱情故事写成话本,流传至今,史称:举案奇媒。
番外
千岁爷的初恋
苏小千岁的身子不好,鲜少去太学,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但是千岁爷身子好的时候也不爱去太学,这就鲜少有人知道了。
桂圆每次请假的时候,都会声泪俱下地对先生说,我们爷的身子又如何如何了,血咳了足有一大盆,小脸苍白得跟冬日的白雪似的云云。
而那个时候,千岁爷正躺在御花园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盘腿嗑着瓜子。
林曦和将信随手丢到草丛里的时候,信正落到他的手边。
他听到那些世家子弟的调侃:“今儿这信不看了?不给你的小相好回信了?”
林曦和冷着脸说:“男儿自当以学业为重,哪里有那么多儿女私情?”
众人便调笑道:“你莫不是因为,前些时日被姜太尉家的公子嘲笑找了个六品官的女儿做相好,才不回信的吧?”
他登时涨红了脸:“胡说!这根本是没有的事。”然后拂袖离去。
在打开那封私信的时候,千岁爷的内心没有一丁点挣扎。因为在他过往的认知中,他看到的,那就是他的。
意料之外的是,那封信的字迹很潦草,带着群魔乱舞般的狰狞,不似写给他的那些情书带着浓浓的脂粉香气,也没有满篇的古道柔肠,就是很平凡的闲话家常。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却越发觉得有趣。
桂圆气喘吁吁地回来时,他正在书房里认真研究着对方的“学识”,心情甚好的样子。
桂圆将脸凑到他近前,嬉皮笑脸地说:“您这信,又是哪个春心萌动的小姑娘送来的?”
他将手撑在下巴上,饶有兴致地说:“姑娘确实在春心萌动,但是萌的不是我。”
“不是写给您的,那这是哪儿来的?”
“捡的啊。”他挺坦然地对桂圆说,“你去把太学里林曦和习字的本子偷出来我瞧瞧。”
林曦和的本子?桂圆公公咂吧着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要做什么?”
“当然是模仿他的字迹回信啊。”收信不回多没礼貌,礼尚往来才是美德。
桂圆公公嘴角剧烈地抽搐着。
开始的时候,桂圆一直以为他的主子爷就是太无聊了,才会找了件更无聊的事情做,就连苏月锦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随着那张纸上的字越来越多,他回信的次数也越发频繁,甚至有的时候会滑着轮椅去院子外等着,看送信的小厮有没有回来。
桂圆搓着手站在一旁,试探性地问:“您莫不是,喜欢上那姑娘了吧?”
他皱着眉头问他:“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对于这种超脱自己“能力”范围的东西,桂圆也觉得有些为难,思量了半晌才说了一句:“大致是,一日不见就跟下辈子都看不见了似的。”
苏小千岁闻言,点头道:“那我喜欢她。”都说见字如见人,这样说来,他就是喜欢她的。
“可是人家都不知道这信是您写的啊,而且您和那姑娘连面也未曾见过,万一沈小姐相貌并不出众……”这也喜欢吗?
苏小千岁蹙眉看着他,想说喜欢一个人同相貌有什么关系,话到嘴边,还是吊儿郎当地回了句:“若她不好看,那这信就是你写的。”说完,他满意地看到桂圆肥硕的大脸团结地僵硬成一团。
每逢入冬,苏月锦的身体都会变得很差,浑身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甚至一晚上也睡不上一个时辰。
桂圆知道,这是苏月锦儿时落下的病根。他是看着苏月锦长大的,眼见着那个幼小的孩子疼得缩成一团,却从不喊一声疼。
苏小千岁对治疗一直很配合,泡在滚烫的药浴里还会调侃桂圆两句。
但是他拒绝吃药,偷偷把药藏起来,或者哄着新来的小丫鬟喝下去,都是他常干的事。
到了后来,桂圆不得不严令禁止所有丫鬟进千岁爷的寝宫,更是将伺候他的人全部换成年长一些的嬷嬷。但是桂圆发现,他就是老少通吃,药还是照样进了别人的肚子。
最后桂圆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对送信的小厮说:“你去的时候记得告诉沈大姑娘,林公子生病了,但是不肯吃药,让她好好劝劝。”
其实他对此也没抱什么希望,苏月锦要是任性起来,陛下拿他都没辙。
可怪就怪在,千岁爷旁人的不听,倒是肯听那沈衡的。当晚当着桂圆的面将药喝完了不说,还破天荒地用了些平日不爱吃的甜点。
他一脸嫌弃地说:“药喝完了,不许你跟阿衡再打小报告。”
桂圆点头如捣蒜,觉得这个沈大小姐真的是这世间最神奇的存在。
除夕前,太学要放假了。苏小千岁坐在书房里,发了一天的呆。
他说:“桂圆,我现在越来越讨厌写‘林曦和’这三个字了。”
桂圆抓乱了一脑袋的长发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本来就是一场闹剧,任是谁也想不到千岁爷会生出这样的情愫。
太学放假那日,苏月锦拉着桂圆站在高高的宫墙上,默默地看着远处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
她长得很好看,一身香色绣木槿纹的裱花缎子,配上一件狐裘小袄,粉嫩粉嫩的。一双杏眼顾盼之间全是灵透,一头如瀑的青丝松松拢着一个发髻,只簪了一支点翠银簪。跷起的小脚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正望着宫门所在的方向。
桂圆耷拉着脑袋说:“主子,咱们回去吧,等下看到什么不顺心的,奴才担心您会揍他。”
苏小千岁认同地点头,脚下却没有动,直到林曦和出现,拉着沈衡一同离去,才淡淡地收回视线。
“长得没有我好看。”良久之后,他如是说,颇有几分孩子气。
桂圆无奈地看着他,轻声说:“您可以去对沈姑娘说,信是您写的。”
告诉她吗?他略有些不自在地低喃:“不太好吧?我想直接去提亲的。”
“提……提亲?”桂圆以为苏月锦是说着玩的。
可事实证明,苏小千岁从不闹着玩,因为他已经在琢磨着怎么给林方知穿小鞋,如何让沈括升官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新年后的第二天,他就病倒了。
皇后娘娘冷着脸将不愿意离开上京的某千岁从被子里裹起来,直接扔到了去奉芜山的马车上。
他病怏怏地对桂圆说:“我想当孤儿。”没娘的孩子才是幸福的。
皇后娘娘听到之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熬药的时候默默加了一大把黄连。
得到沈衡要嫁给林曦和的消息时,苏月锦正在书房看书,很简单的一页,他却看了整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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