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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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推拒他肩膀的手,一会儿抓紧,一会儿又松开,如她脑海里激烈的挣扎。

最终,她选择了顺从。

徐晋的条件,她无法拒绝,拒了,徐晋恼羞成怒,回京后极有可能给父亲下绊子。

不拒绝,就只能接受。

她当然不愿嫁他,但她愿意赌一场,赌这个男人的心。赢了,她是王妃,输了,她依然是王妃。

这辈子她从没想过要骗他,是他自己非要送上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傅容其实就是个很现实很虚荣很自私的女人,这俩货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哈哈哈^_^

☆、第49章

这一场深吻,吻到徐晋双手开始不老实时,才被惊醒的傅容急急打住。

徐晋也知道今晚只能到这里了,恋恋不舍地亲亲她唇,下巴抵住她肩膀喘息。耳边是她同样急促的呼吸,脑海里是方才飘飘然的欢悦,徐晋咽咽口水,反身靠到床头,将傅容打横抱在怀里,看她水蒙蒙的眼睛:“答应嫁我了,是不是?”

答应了,所以没有推开他。

徐晋心情大好,哪怕她是因为他抛出来的诱惑答应的,他也高兴。女人爱的,无非金钱权势,他都给她,时间久了,还愁她不动心?

男人那里器宇轩昂,示威般隔着衣裳抵着她,傅容不敢乱动,埋到徐晋胸前装羞,顺便遮住被他掐出来的指甲印儿。

她绯红侧脸露在外面,娇娇羞羞,徐晋情不自禁又低头亲她,碰不到唇,就去亲她耳朵:“不敢见我了?浓浓放心,以后你想要什么尽管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会给你。”

灼.热的呼吸,撩人的碰触,傅容耳朵最怕痒,连忙伸手挡在耳朵前面。徐晋笑,索性亲她细白手心,亲得她又是浑身一颤。徐晋知道她敏感,敏感到他上辈子他什么温存都不用,动两下她便做好了准备,却没料到她手心也这样怕碰。

“浓浓,你真是天生的尤物。”他毫不吝啬地夸赞。

“你别说了!”眼看他占起便宜来没完没了,傅容低声嗔了一句,捂着鼻子想从他身上下去,“王爷刚刚说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答应我,那现在请王爷放开我,咱们好好说说话,行吗?”

美人在怀,徐晋舍不得她走,仗着两人关系已经定了下来,赖皮地道:“就这样说吧,明天我要走了,下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你可怜可怜我,让我多抱会儿?”

说甜言蜜语才能哄她高兴,哄高兴了才能索吻,想到她柔顺的乖巧,徐晋当然怎么好听怎么说。曾经觉得与她缠在一起便是最快活,现在看过她耍气撒娇,看过她消气顺从,徐晋才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床笫之乐。

他一心想着乐,傅容可不愿意陪他。男人不能惯,他想要什么她就给,往后还怎么拿捏他?

“王爷到底把我看成了什么人?可以不顾礼仪规矩想亲就亲想抱就抱的吗?”

一 直用手捂着鼻子也不是回事,傅容干脆重新埋到徐晋肩窝,低低地哭了起来:“王爷身份尊贵,仪表堂堂,几乎是所有女子心中的良配,王爷喜欢我,我其实也高 兴,只是碍于身份不敢接受王爷好意。今日王爷肯为了娶我帮我父亲走动,我心中感激无以言表,是以方才王爷那般,我没有反抗,但王爷若是因此便将我看作不知 廉耻的随便女子,那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免得我毁了傅家女的清白名声!”

徐晋听她终于肯承认之前对他动过心思,不由一阵自得,只是说着说着她话锋一转,悲痛欲绝。想到她被齐策第一次侮辱时恶心吐了,第二次他又亲眼瞧见了她的愤怒绝望,便彻底明白了。

她是有很多小算计,但毕竟是好人家的女儿,看重名节,不喜他轻薄。

“是我失礼,浓浓你别生气。”再不敢唐突,徐晋将人放回床上,他毫不留恋地穿鞋下床,像第一次那样搬把椅子过来坐着跟她说话,有些讨赏地道:“这样行了吧?”

他衣冠楚楚,面容俊朗,乍一看也是君子模样。傅容拉过被子遮住自己双腿,以扇掩面道:“你擅闯闺房便是最大的失礼,如今我也答应你了,你往后不要再胡闹了。”

徐晋不愿意:“那我想见你了怎么办?”

傅容蹙眉斥道:“咱们私底下本来就不该见面,白日若是偶然碰到那是没办法,哪有半夜找上来的?莫非王爷以前做过这等无耻之事,现在用到我身上来了?”

小姑娘眼波流转,声音娇娇软软,徐晋就是挨骂也如听天籁,厚着脸皮道:“遇到你之前,一次都没有,遇到你之后,魂就被你勾来了。浓浓,你我天各一方,白日见不到,晚上我再守礼,如何会有今日你许嫁?”

“你……”男人脸比城墙,傅容狠狠瞪他一眼,别开脸道:“懒得与你说话了。”

徐晋却被她难得的撒娇勾得只想扑上去再恣意爱怜一番,怕惹怒她才堪堪忍住,软声求道:“你说你说,我都听着,你放心,等你们搬去京城,咱们白日见面的次数多了,我晚上就不来扰你了。”

傅容斜眼看他:“此话当真?”

徐晋笑道:“我堂堂王爷,岂会骗你?不信将来瞧着好了。”

傅容轻轻哼了声,垂眸想了想,忽的叹口气,“王爷,咱们这样,是不是,就是私定终身了?”

私定终身不是好词儿,徐晋明白她顾虑什么,郑重承诺道:“年底你们一家进京,开春后我会找机会向你父亲提亲,令尊答应了,我再进宫求父皇给咱们赐婚,保管你嫁得风风光光。”

开春啊?

那么早,她岂不是再也摆脱不了他了?

傅容咬咬唇,为难地看他:“晚点不行吗?爹爹舍不得我们姐妹,姐姐十六岁出嫁,肯定也舍不得早早把我嫁出去,再有我弟弟小,我想多陪他两年,往后嫁了人,就没法天天看着他了。”

她看重家人,这个徐晋很清楚,但他等不了那么久,柔声解释道:“年后我就二十了,这两年父皇已经在催我成亲,我没有喜欢的才一拖再拖。浓浓不用担心,咱们王府就你我二人,你可以常常把你弟弟接到王府,我陪你一起照顾他。”

男人体贴得像是变了个人,傅容不由感慨贞洁对一个女子的重要,同样是她这个人,前世只因她嫁过一次,徐晋便对她爱搭不理,现在他话说得再好听,也是说给她的清白听的,终究不是真心喜欢她。

这样一想,傅容越发心安理得。

“王 爷对我真好。”傅容感动地看着男人,在徐晋开口之前再次争取道:“只是,能不能容我在家过完十五岁生辰,及笄之后再议婚?我知道自己很不识抬举,可我真的 想在家多待一阵子。听说京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没有出阁,还可以四处逛逛,成了王妃,就没法随心所欲了。”

她十月底生辰,如果徐晋答应,她便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可用。

徐晋皱眉,想了想道:“咱们可以先定亲……”

“定亲了照样不能出去玩啊,”傅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姐姐去年定的亲,到现在只出去过一次,王爷是男人,敢情不知道我们姑娘家的苦。”

她委屈哒哒,仿佛他不答应她就会哭给他看,徐晋没辙了,无奈应道:“好,那就等你过完生辰我再去找你父亲提。”

傅容顿时高兴了,笑眼弯弯。

徐晋却紧跟着提醒道:“但你不许再四处招惹男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被我知道,我会马上把你娶回家。”

他可没忘了京城还有一个安王。她貌美倾城,前世安王多半也是碍于她身份才没有动心,这辈子她以清白之名提前进京,谁知道会吸引多少勋贵子弟的视线?旁人他都不怕,只有安王叫他不放心。

傅容嘴角笑容微敛,故意愤怒瞪他:“王爷这话什么意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徐晋心中冷哼,没有回这话,瞅瞅外面,不愿再浪费时间,朝她伸手,凤眼含笑:“我什么都答应你,现在我要走了,你坐到我跟前来,让我仔细瞧瞧?”她如此在意,莫非人中那里真被他掐坏了?徐晋想瞧瞧。

他目光在团扇上扫过,傅容一眼看出他打得什么主意,冷着脸道:“王爷别再说这种话,我虽然答应嫁你了,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王爷若真喜欢我,将我当未婚妻子敬重,往后,往后非来不可时,我愿意陪王爷说话,动手动脚却是不许的。”

“这算是约法三章吗?”徐晋凤眼微眯,隐含危险。

傅容还真有点怕了,可她不想跟徐晋有太多身体接触,故此壮着胆子反问:“王爷不答应?”

徐晋面无表情,起身离座,眼看傅容警惕地仰起脖子,一双水润美眸始终追随他,像随时要逃的麋鹿,徐晋忽的笑了:“看心情,你不惹我生气,我什么都应你,你恼了我,我不忍伤你,惩罚总是要有的。”

说着俯身跪到床上,在傅容逃跑前抓住她手腕,直视她眼睛:“刚刚亲的那下,是因为今天你喊了旁人的名字,但你还做了另一件触怒我的事,记得吗?”

男人霸道胁迫,傅容据理力争:“你是说我抠你手?那怪我吗,谁让你掐我?”

徐晋无声地笑,凑到她耳边低语:“手是小伤,差点断子绝孙,你说我该不该罚你?”

傅容这才想起自己顶了他一下!

见她记起来了,徐晋却没有立即欺上去,而是走出了帐子。

傅容紧张地盯着他,不懂他要做什么,想跑,又怎么躲得过他?

正想着,房间里突然暗了。

一片漆黑中,男人重新走了回来,傅容往旁边躲,被他顺着动静一把压倒在床上,“我把灯吹了,你就不用再担心被我看到那印儿了吧?”

“你放开我!”身体被压住,傅容使劲儿推他肩膀,只觉得这次他不会轻易收手。

“浓浓别怕,我只亲你,你别再想那些琐碎东西,乖乖给我亲……”

微喘着说完这句,徐晋捧住小姑娘脑袋,再次堵住了她。

她娇娇的,他心甘情愿宠她,她不老实,他当然也要惩罚,免得她恃宠生娇,无法无天。

寂静的夜里,床板吱嘎作响,是她徒劳挣扎,是他强势镇压。

不知过了多久,徐晋终于从傅容身上挪开,一边提靴一边嘱咐道:“我走了,齐策那边你不用管,他敢碰你,自然没有好下场,你在家安心等消息便可。”

傅容闭着眼睛,宛如刚刚练完两刻钟腿,浑身提不上劲儿,喘得不成样。

徐晋享受地听了会儿,凑过去又在她脸上香一口:“你也喜欢是不是?我都不知下次见面时,该盼你做了惹我生气的事,还是一直都乖乖的了。”

傅容一动不动,只暗暗攥紧了床褥。

他得意什么?再有本事,最后还不是早早死了?

也只会仗势欺人罢了。

☆、第50章

第二天傅容醒来第一件事,先去摸枕头旁边的小镜子。

没想到一下子碰到两个东西。

傅容皱皱眉,收回手一看,果然是徐晋那块龙纹玉佩。

想到昨晚差点被他亲断气,傅容赌气又把玉佩塞回枕头下,只举起小镜子检查嘴唇上面。

她生的白,用兰香的话说,脸蛋比官哥儿那嫩劲儿不差什么,所以那指甲印儿虽然淡了许多,依然很是明显。傅容懊恼地砸床,生了会儿闷气又重新举起镜子,用自己拇指指甲对着那里比划,发现徐晋留下的月牙印儿比她的大了两圈,顿时将徐晋骂了个狗血喷头。

可是再骂也骂不走那红痕啊。

身上有疤痕可以用衣服遮掩,额头受伤可以用花钿或抹额掩饰,鼻子下面,她能怎么弄?

洗漱过后,傅容一边背对两个丫鬟抹活血祛瘀膏一边吩咐道:“梅香去跟夫人说一声,今明两天我不去前面用饭了,直接派人送到咱们这边吧,注意别让二少爷听着,免得他嘴欠。”

傅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三姑娘的脾气,梅香忍笑去了前院。

距离早饭还有段功夫,傅品言夫妻俩正在一起哄官哥儿,听完梅香回话,傅品言纳闷地问妻子:“掐成什么样了?”昨日请了郎中,女儿坚持不看,他想进去瞧瞧,也被女儿撵了出来。

乔氏又气又笑:“我也没看着,幸亏平日兰香伺候的好,要不肯定得挨罚。”

“不打屁股!”官哥儿听懂了后面挨罚两个字,赶紧跑到榻里面,捂住身后紧张地望着母亲。

虚三岁的小孩子,可爱的时候让人稀罕的不行,气人的时候也会气得乔氏肝疼,同傅宸小时候一样,免不得要挨打两下。

傅品言哈哈大笑:“官哥儿真聪明,一会儿吃完饭你去陪你三姐姐玩。”避着他们大人,总不至于连最喜欢的弟弟也不肯见吧?

于是傅容那边刚吃完早饭,乔氏便派乳母将官哥儿送了过来。

傅容赶紧吩咐兰香将矮桌上面的笔墨纸砚收起来,又命梅香去抱官哥儿,打发乳母先回去。

“三姐姐!”官哥儿自己走进来的,进屋大眼睛先往榻上望,看见傅容就乐了,颠颠往这边跑。

傅容本来还犹豫要不要用团扇遮掩呢,一看弟弟这么想自己,立即将那指甲印抛到了脑后。示意两个丫鬟下去,她弯腰把弟弟提到榻上,抱到身前先亲了一口:“官哥儿怎么过来了啊?”

“想你了。”一直被父母兄长姐姐们哄着,官哥儿嘴可甜了,不但嘴甜,眼睛也尖,伸手就往傅容鼻子下面摸,大眼睛里满是好奇,“这儿红了!”

傅容苦了脸,跟弟弟诉委屈:“被人掐的,是不是很丑啊?”

官哥儿仔细看看姐姐,摇头,又好奇地用胖指头摸了两下,小声问:“疼不疼?”

傅容心都化了,怕弟弟担心,笑道:“不疼,官哥儿想不想要月牙啊,姐姐也给你掐一个。”

官哥儿盯着她嘴唇上面的红月牙看了会儿,期待地点点头。

傅容便抓起他小胖手,食指指甲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会儿,离开时那里就多了一道微红的小月牙。官哥儿低头瞅瞅,开心极了,学着傅容的样子自己给自己按了几个,又要往傅容手背上按。

傅容故意背手不给他,官哥儿急了,围着姐姐转起圈来,非要帮姐姐按月牙。

姐弟俩开开心心地玩了一天,直到黄昏傅容才举着团扇亲自将舍不得她的弟弟送回正院。

过了两日,那个指甲印儿总算彻底消干净了。

傅容高高兴兴地对镜梳妆,戴上当初在如意斋买的那根粉碧玺彩蝶簪子去正院用早饭。

乔氏见女儿终于肯露面了,嗔道:“丁点小伤就要躲起来,怎么养成了你这种性子?”

傅宸嗤笑,不无泛酸地道:“还不是被你们惯出来的。”

傅容笑嘻嘻给哥哥夹了一块儿炖烂的牛肉:“也有哥哥一份功劳啊,我记得小时候在花园里玩被蚊子叮了一个包,哥哥就帮我把那块儿的蚊子都打死了,真是武艺超群呢。”

傅宸眨眨眼睛,“我怎么不记得了?你做梦梦着的吧?”

傅容哼了声,扭头去哄弟弟。

傅品言看看长子,想起一事:“今日是不是又轮到武馆每月小比了?有把握吗?”妻女月底出发,长子同行,顺便留在京城参加侍卫选拔。关系到长子前程,傅品言很看重,“一会儿我跟你一道过去。”

傅宸信心满满:“父亲等着看好吧,儿子一定给你拿个魁首。”

傅容品了口鲫鱼汤,擦嘴后一脸天真地问:“哥哥打得过梁大哥?”

傅宛夹菜的手一顿,脸慢慢红了。

傅宸遗憾地摇头:“他从小练武,我起步比他晚,过几年或许能赢过他,不过前几日老爷子派他出去办事了,这次比试就没有他的份。”

“什么事啊?”傅容好奇地问。

乔氏见长女不自在,狠狠瞪了她一眼:“吃你的饭,整天就你话多。”

傅容撇撇嘴,小声哼道:“那我问映芳去,有一阵子没瞧见她了。”

乔氏才没那么好糊弄:“是想看你哥哥比试吧?给我在家老老实实呆着,一群小子舞刀弄枪,有什么好看的?”

母亲管教严格,傅容哀求地看向父亲。

傅品言才要开口,左脚忽被一只绣花鞋狠狠碾住,无奈道:“浓浓听话,在家帮你娘哄弟弟。”

嘴上这么说着,眼睛悄悄朝女儿眨了一下。

傅容心领神会,饭桌上没有再提,离席后假装赌气地回芙蕖院,半路偷偷溜到正门前。傅品言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傅容飞快钻进车,扭头招呼兰香:“你也先上来,别叫我娘瞧见。”父亲出门,母亲肯定要送的。

有傅品言首肯,兰香也就不怕了,兴奋地上了车。

没过多久,傅品言父子就出来了。傅宸骑马,径自走向自己的良驹,傅品言轻声跟妻子说话:“梁家肯定要留饭,晌午我们就不回来了。”

乔氏埋怨地看他:“那你少喝点酒,吃完席早点回来。”难得丈夫休沐,有一整天时间在家。

傅品言笑了笑,转身往马车前走,乔氏想跟上,傅品言瞅瞅东边日头,劝她:“快回去吧,日光渐盛,仔细晒着。”

丈夫温柔体贴,乔氏便停了脚步,等马车出发了,这才领着丫鬟折了回去。

马车里面,傅品言正色嘱咐傅容:“这是在信都,到了京城,凡事务必听你娘的,否则以后休想我再纵着你。”

傅容乖极了:“爹爹放心,女儿心里都有数,就是到了梁家,我也会跟映芳藏在二楼偷看,不会叫下面的人瞧见我们的。”这事情她跟梁映芳不是第一次做,父亲正是知晓,才愿意带她出来。

傅品言又看向兰香:“寸步不离守着你们姑娘,再出事端我卖了你。”声音冷漠无情。

兰香当即跪了下去,再三保证会看好姑娘。

傅品言不再说话,靠背车板闭目养神。等管家告诉妻子实情,妻子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教训他?

男人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马车也从东边巷口拐了出去。

西边巷尾,徐晏低声吩咐身后长随:“看看傅大人去了何处,看清楚了去茶寮找我。”

他喜欢去的茶寮就一家,那人无需多问,马上去跟傅家马车。

徐晏望向傅家门口,轻轻叹了口气。

他记得傅宸也是逢整日休息,本想趁他在家去傅家拜访,兴许有机会见她一面,跟她说说话,未料只是一时犹豫,就见她偷偷钻进马车,看情形,分明是瞒着母亲要随父兄出去玩,机灵俏皮。

“云升,云升帮帮我……”

那日她神志不清时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当时听着是心疼愤怒,现在回想起来,徐晏只觉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吧?所以喊他字喊得那么熟练亲昵,仿佛两人已是夫妻。

只要确认清楚,他马上就去请示父母,登门提亲。

~

梁家。

听说傅容来了,梁映芳马上随祖父父亲一同迎了出去,跟傅品言打过招呼后就拉着傅容去了比武场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小吃茶水早就备好。

傅容笑她:“是不是每次小比你都躲在这里偷看啊?”

梁映芳站在窗前替她戳窗户纸呢,闻言幸灾乐祸地道:“是啊,不过今天你来了,李叔就得多糊一扇窗户了。”

傅容瞅瞅窗户上的四个小洞,好笑之余心头又涌起强烈的不舍。年底她要进京,来年梁映芳也会被西北袁家三少爷娶走,两人只剩这半年时间可以肆无忌惮地胡闹了。

“映芳,下个月我京城大伯家的大哥成亲,我也要去,你想要什么礼物不,我都给你带。”她走过去,握着好姐妹的手道。

梁映芳对礼物什么的不感兴趣,好奇问她:“那你什么时候回?”

傅容也说不出具体日子:“五月底或六月初吧。”

担 心齐策再暗算她,母亲有心让她留在侯府常住。傅容是想留在京城,但那是一家人一起搬过去,就她自己,她肯定会想他们,再者父母不在身边,她想出门必须经过 大伯母侯夫人林氏的同意。上辈子傅容虽然只在侯府住了短短五个月,却没少感受到老太太跟林氏对她隐晦的轻视,知道她们不喜欢自己。

父母不去,她就是寄人篱下,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所以傅容已经决定喝完喜酒就随母亲一起回来了。

两人边剥瓜子边聊,聊着聊着外面突然热闹了起来。不用梁映芳提醒,傅容立即凑到窗户前,透过两个小洞看外面。

比武场中央站了二十来个强壮的少年,放眼望去,自家哥哥肤白肉.嫩,怎么看都是最弱的。

梁老爷子跟傅品言并排坐在观武台上,由梁映芳的父亲梁大老爷主持比试。

“他怎么来了?”

旁边梁映芳疑惑出声,傅容本能地看向院门口,就见徐晏穿一身天青云纹锦袍走了进来,俊朗面容沐浴在阳光里,温润如美玉现世。

他身份尊贵,傅品言跟梁老爷子都起身相迎。

徐晏谦谦有礼,一一寒暄,落座后不经意般抬头,视线缓缓扫过二楼一扇扇轩窗。

傅容不由自主躲向旁边,暗暗咬唇。

这家伙不是故意来找她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肃王:某人要被打脸,嗑瓜子围观。

世子:被浓浓摸脸我也心甘情愿。

肃王:……浓浓别用手!

世子:……那,动嘴吗?

傅容:你们俩都够了!

☆、第51章

比武过招,第一轮对打人选昨日便已经确定。

梁映芳小声告诉傅容:“你哥哥跟方师兄是倒数第二对,早呢。”

“那你看吧,轮到他们时叫我。”傅容本就是专门过来看哥哥大显身手的,徐晏没来她或许有心情看看热闹,眼下徐晏坐在那儿,傅容兴致寥寥,坐到桌前自己剥瓜子吃。

梁映芳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很细,先是傅容不如往前兴奋,再发现徐晏时不时就往她们这边看,渐渐明白过来了,离开窗子,凑到傅容身边说悄悄话:“徐晏是过来看你的?”她有自知之明,徐晏绝没有瞧上自己。

“别胡说。”傅容用刚刚剥好的瓜子皮丢她。

梁映芳嗤了声,挥手示意兰香跟她的丫鬟出去,盯着傅容道:“还跟我装起来了。不过徐晏这人不错啊,长得好家世好,能追到这来,对你应该也挺上心的,你真看不上眼?别再狡辩,否则我赶你出去,我有什么秘密可没瞒过你。”

这倒是实话。

后来梁映芳喜欢上来梁家请人走镖的袁三少爷,她可是毫不隐瞒地告诉她了。

傅容想了想,既然梁映芳看出来了,她继续否认定会伤她,便发愁道:“他好像是喜欢上我了,可我不喜欢他。你想想,徐汐跟齐竺交好,齐竺一直因为元宵节的事情迁怒我,徐汐心里会不埋怨我?初七那天你没去,没瞧见徐汐怎么瞪我呢。”

梁映芳大怒:“她受伤跟你有什么关系,自己别扭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别人面前诋毁你,真是,真是活该!”

傅容低头剥瓜子。

梁映芳看看她,想到傅容嫁到郡王府后会摊上徐汐那个霸道不讲理的小姑子,到时候不定惹出多少烦心事,马上道:“你这么想就对了,不能看徐晏好就喜欢他,听说他很是宠妹妹,万一将来你跟徐汐吵架,谁知道他向着谁?”

傅容偷笑,扭头问她:“你说我姐姐嫁到你们家后,你跟我姐姐吵架,梁大哥帮谁啊?”

梁映芳气得点她额头:“别把我跟徐汐相提并论,有宛姐姐那样的嫂子,我求之不得,只会帮宛姐姐欺负我哥哥,没有反过来的道理!可惜我少了一个哥哥,要不把你也……对啊,浓浓你觉得我三堂兄如何?”

“呸!”傅容伸手扭她耳朵,“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梁映芳的三堂兄她见过,黑黑的,个头比梁映芳没高出多少,她才看不上。

梁映芳兔子般跳跑了,贴在窗前继续偷看师兄们比试。

日上三竿时,终于轮到傅宸上场。

傅容兴奋地凑了过去。

傅宸惯用刀剑,最擅长的兵器却是九曲枪,枪头如蛇,尖而锋利,攻时或扎或刺或点,守时或拦或缠或拨。他一入场,白衣胜雪,枪头红缨舞动,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一片鸦雀无声,只有场中两人比武动静。

傅容满心敬佩自豪,随梁映芳去她家湖边赏鱼时依然夸个不停,因为梁映芳喜武,常常在她身边念叨,傅容对枪法剑招也有些了解,自己不会耍,高低好歹能看出门道。

“行了,知道你哥哥厉害,真是的,他枪法再好,也敌不过我哥哥啊。”梁映芳毫不留情地道。

傅容嘿嘿笑,拉着好姐妹的手一起站到柳荫下,拿了鱼食喂里面的锦鲤。

天蓝水清,尾尾锦鲤来回游动,赏心悦目。

“姑娘,郡王府世子过来了。”

悠然静谧中,梁映芳的丫鬟忽然提醒道。

傅容侧身,看见徐晏单独朝这边走来,眼里有惊喜雀跃。

梁映芳既知晓傅容对徐晏无意,便想拉着傅容走开。傅容看向湖岸,那里几根垂柳枝条伸到了水面,微风吹来,柳叶在水里划动,荡起圈圈涟漪。

对于徐晏来说,她就是那打扰他平静生活的柳条吧?

傅容悄悄朝梁映芳摇了摇头,低声道:“先听听他想做什么吧。”

徐晏再次对她动了情,她一味回避也不是办法,那样只会让他绞尽脑汁寻她找她。傅容不想跟徐晏纠缠不清,也不想自己潇洒转身留徐晏对她念念不忘,她想把话说清楚,彻彻底底断了他的念头。

梁映芳看看她,转身将手里放鱼食的瓷碗交给贴身丫鬟:“送回去吧,再去看看厨房那边准备的如何。今日傅大人来咱们府上做客,你叮嘱他们务必尽心。”

那丫鬟脆生生应了,接过东西快步离去。

徐晏已经走到了近前,机会难得,见此地外人只剩兰香跟梁映芳,都是傅容可以信赖之人,厚着脸皮朝傅容拱手:“云升想同三姑娘单独说几句话,不知三姑娘愿不愿意?”

傅容正色道:“世子对我有恩,我还没有亲自跟世子道谢,怎敢不应?只是你我私下交谈于礼不合,还请世子长话短说,映芳,劳烦你帮我留意一下远近动静。”言罢挨着一侧柳树树干临湖站好,柳条茂盛碧绿,她一身浅绿长裙站在那儿,倒也不显眼。

梁映芳警告地看了徐晏一眼,与兰香分头去放哨。

待两人走远,徐晏走到湖边站定,隔着丝丝柳绦凝视树下花容月貌的姑娘:“三姑娘,当日之事是云升识人不明,致使小人入府,暗中谋害于你。莲桥我已处置,齐策亦不会自毁前程,你不必担心事情会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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