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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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又糊涂了,香儿早不在咱们家了。”
“她回来了,她刚刚还站在这里儿呢。”
袁父不以为意,母亲神志不清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了,时常认错人,记错事,胡乱说话。
他把滚烫的药碗放在桌上,突然愣住了,桌面上静静放了一包整整齐齐的饴糖,和三块十两的银锭子。
袁父丢下药碗就往门外追去。院子外是寂静的黑夜,昏暗的土路上,一位少女静静站在那里,俊秀的眉目既令他觉得有几分熟悉,又感到十分的陌生。
“阿香,你是香儿吗?”袁父迟疑地问着。
一阵晚风拂过,卷起细腻尘沙,袁父揉了揉眼睛再看,那梦中长大了的女儿的身影仿佛幻境一般,消失无踪,再无寻觅处。
他的心中是否有愧,无人能知,也无需知晓。
天光大亮之后,众人向着昆仑山的方向出发。
袁香儿趴在化为狼形的南河背上,一路睡得香甜。
“阿香今日怎么还在睡?是昨夜没睡好吗?”乌圆不解地问道。
南河:“小声些,她昨夜没怎么休息。”
清源笑盈盈地说:“昨夜和你一起去见她的父母了吧?我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心还是软的,昨天和父母和解了吧?”
“香儿不用和任何人和解。她不过是和自己和解了而已。”南河说到。
第119章
一路向昆仑前行, 虽然洪峰退去,但天空仿佛漏了一个口子似的, 淅沥沥的雨一直下个不停。被洪水肆虐过的人间,满目疮痍, 灾民遍野。
沿途道路哀嚎行乞者,卖儿卖女者屡见不鲜。
往日繁华热闹的人间界仿佛只是一个脆弱的泡沫幻影, 被轻轻一场洪水冲得个七零八落, 再寻觅不到踪迹。
“只是下了几天的大雨, 那么好玩的人类世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乌圆走在路上, 踩了一脚淤泥,看着那些瘦骨嶙峋沿途乞讨的人类儿童,十分地不习惯。
一个小乞丐拉住了他的衣袖,咬着手指头,可怜兮兮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祈求一点食物。
乌圆想了想, 把他装小鱼干的袋子掏了出来,那是出门前云娘特意给他做的,“好可怜,我分你一些吧。”
这里才刚刚打开袋子, 周边的孩子哗啦一声全围了上来,大大小小什么年纪都有,一个比一个衣衫褴褛,无数双黑漆漆的手急切地伸到乌圆的面前争抢。
顿时有小孩被挤倒了, 哭泣声,哀求声,叫骂声,声不绝耳。
乌圆在一片混乱中被挤回原形,气得喵喵乱叫。幸亏袁香儿及时提着他的后脖颈把他带到了高处的屋脊之上。
云娘特意缝的袋子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小鱼干都没了。乌圆委屈地叼着那个憋了的袋子蹲在屋顶上扫尾巴。
袁香儿把他捞到手上安抚,抬头询问清源,“我们还有什么能做的事吗?”
她在人间行走的时间和经验远远不如清源,二十年不到的人生也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大灾大难,因而咨询这位活了一百五十个年头的长者。
“其实我们能做的事十分有限。”清源坐在程黄的背上看着底下拥挤的人群,“在洪水来临的时候,修士的力量或许能够发挥一点作用。但洪水退却之后才是最麻烦的时期,那些灾后重建,安置灾民的工作,大部分还是只能依靠朝廷和地方官员,毕竟人数实在太多了。”
他们站的位置很高,俯瞰全镇,可以看见河堤附近已经有无数的工人在泥泞中扛着沙袋木材,忙碌着加固被洪水浸泡多时的堤坝。
城郭的另一侧,碧瓦红墙的三君神庙,烟火鼎盛,无数信徒在那里进出,祈求风调雨顺,平安渡过灾年。
“一百多年前,我也曾觉得能凭借一己之力拯救天下万民。”清源摸了摸下巴,“后来才发觉个人的力量是极为有限的。你看到路边饥饿的人,可以给他们一点钱财;看见患了疾病的百姓,可以赠于他们符箓;遇见枉死的冤魂,能为他们念诵往生咒。但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大灾大难面前,此行微不足道,只求无愧而已。”
站立在一旁的渡朔开口说话:“阿香不必过于担心,人类个体虽然十分脆弱,但却是一个十分强韧的种族。我活了上千年,见到过无数次严峻的天灾。无数强大的种族消亡在世间,反而只有人类以难以想象的凝聚力和韧性坚强地存活下来,最终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雨水如织,却不曾淋湿他的长发和衣袍,水雾之中可以看见他的脚下隐隐有灵力的波动一圈圈氤氲开来。
远处的河堤之上,冒着雨挑着沙袋的老河工突然停下脚步,对他身后一道抬着物料的搭档说道,“磊子,是不是有些不对啊。”
“啥?”
“这坡脚好像不太一样了,没有松下去,反而眼见着被压实了一遍,厚度也不对劲,比早上还厚了不少。”
“哈哈,我看你是眼花了,这河堤被大雨冲刷了这些时日,不垮就算不错了,哪有变厚的道理?大伙加紧把窟窿堵了,下坝去休息是正理。”
渡朔的天赋能力是空间之力,这一路上但凡停下歇脚,他便会默默运用灵力加固沿岸那些被雨水冲刷得岌岌可危的河堤。此刻亦是如此。
鹤族一向被修真门派视为吉祥之物。
这样一位修炼千年,矜贵高雅,还能主动帮助人类的神鹤,让清源看了心生艳羡,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靠近渡朔:“谢谢你的帮忙,你……好像挺了解人类?你应该是不讨厌人类的吧?”
袁香儿的使徒,不需要带着枷锁,甚至也不需要她下达命令,却不会攻击人类,甚至还愿意主动帮助人类。
清源想不明白,只能一路全力揣摩袁香儿和使徒的相处之道。
渡朔看了他一眼,足下发力,飞身站上了另一处屋脊,远远地避开了。
任何门派的修士都不在他的喜欢之列。
为什么对我就这样冷漠?清源使劲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太老了吗?
南河从远处回来,落到了袁香儿的身边,他去镇上采购了一趟食物。
“买到干粮了吗?”袁香儿问。
南河点点头,把一袋子大家路上吃的干粮打开给袁香儿看,“有人故意囤积粮食,比平时贵了二十倍。”
在人间住了一年多,他对市场的物价比袁香儿还更为了解。
“怎么买个东西,弄得一身都是灰?和别人打架了?”袁香儿不解地弯腰拍了拍他的衣物。
脚下的大街上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人群匆匆忙忙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李富贵家的粮仓被天降陨铁砸塌了,里面满满的稻米泄了出来,被大雨冲得到处都是呢。”
“那个挨千刀的,趁着水祸囤积居奇,把米价抬高了那么多,该,天要罚他!”
“快去,快去!能抢到一点是一点,晚餐有着落了。”
袁香儿惊讶地看着南河:“你干的?”
南河咳了一声,回避开她的眼神,把手里单独的一袋碳烤虾干递给乌圆,“给你,只找到这个。”
“啊,这么大的虾干,鲜甜,有嚼头,好吃。”乌圆重新得到零食终于高兴了,“谢谢南哥。我南哥最棒,南哥干啥都是对的,就该砸了那些没良心的奸商家,给我……额不,给那些穷苦百姓谋福利。”
乌圆把新得的小零食一人一个分享一圈,连程黄都有,唯独漏掉了清源。
看着自己的使徒都有滋有味嚼着烘干的大虾,清源酸涩得几乎起了执念。
他真不知道自己差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就不能讨得这些妖魔的亲近?他自认为容貌俊美,法力高强。还为了保持年轻美貌耗费重资炼制了驻颜丹,这一路上对待袁香儿的使徒们也算极尽温和,但却没有一只妖魔和自己稍微亲近过。
众人离开这个临时驻足歇脚之处,继续前行,沿途之中,但有休息停留之时,大家都尽力对当地灾民匡助一二。南河的星辰之力,渡朔的空间之力,袁香儿的各种祛病符咒,都不曾吝啬过。
越是大灾之年,人类对神灵的敬畏之心更盛,一路所见的大小庙宇都人烟骤急,香火不断。
昆仑山是三君祖师飞升之前的修行道场,越靠近昆仑的地界,供奉三君神像的庙宇越发的多了起来。
这里才刚刚瞧见一座神庙,没飞行多远,前方远远又见一座三君神庙驻立在湖心岛。
那成片的水泊之中,飞檐依青嶂,行宫枕碧流,端得是仙宫曼妙,气派不凡。
“这位神灵到底是做过什么事,可以让这么多人膜拜?”乌圆问道。
“听说这位祖师飞升之前,游历人间,救苦救难。他悲悯人妖混杂,人类磨难疾苦无穷,因而施展大神通,分离浮里俩界,驱除妖魔。以一己之力为人类创造了一个安逸舒适的世界呢。”
胡青在人间生活的时间很长,对市井传说十分了解,头头是道解释给乌圆听。
“啊,原来两界就是这位神仙分开的吗?”连袁香儿都听住了。
“只是传说罢了,事实上两界是如何分开的,至今无人知晓。只是这位神君留在人间的神迹特别多,传说中他有大智慧,无所不能,所以大家都推断是他所为。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人间的妖魔大量减少,如今的百姓已经忘记了和妖魔共存的世界。祭拜三君神庙多半是祈求富贵平安,求子求姻缘罢了。”
一行人说着话,在一农舍前停下脚步,想要借个火打尖。
敲了半天门,一位农妇出来应门。她衣裙齐整干净,只是双目浮肿,头发散乱,显然是刚刚痛哭过了一场。
听见众人说的话,倒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将院落一处的厨房指他们看,随她们使用,自己却捂着脸回屋去了。
“你们一路各种施法赈灾,都辛苦了。全都别动手,坐着歇息,我来准备午食。咱们热热地吃一顿再继续走。”胡青围上围裙,卷起袖子,把想要帮忙的渡朔南河都按了回去。提着乌圆的脖子将他赶到一边,不让他捣乱。
袁香儿笑嘻嘻地挽住她的手臂,“那就辛苦姐姐啦,走了这么久的路,风吹雨淋的,就想吃点热乎乎的疙瘩汤。要是还烤一点脆饼就更好啦。”
胡青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行啦,知道了,你也休息去吧。”
这可是九尾狐啊,如今世上还能见到几只?这样地温柔体贴,懂音律,善琵琶,厨艺还如此的好。
清源悄悄看了一眼自己雄赳赳的使徒,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自己也像袁香儿这样挽着他胳膊能不能改善彼此的关系。
这里热腾腾的疙瘩汤刚刚吃上,另一边的屋子内突然传来凄凄切切的女子哭泣声。
“因为嫉妒我们有好吃的疙瘩汤,就哭成这样吗?”乌圆护住了自己的碗,“我这次是不会分的。”
只那哭声凄切哀绝,令人闻之不忍。
袁香儿等人走出厨房查看,在茅舍之内,却看见了这户农家的女儿悬了麻绳在房粱之上,自绝不成,被父兄救下,如今正伏在母亲的怀中,放声悲哭。
农舍的主人姓余,年愈四十,一脸无奈地给袁香儿等人作揖,“家里出了点事,让客人看了笑话。”
经过袁香儿的询问,余父告知,他们家所在的余家村和周边几个村落,都是属于湖心那座三君庙的土地。
据说庙内的道长无妄真人是一位得道高人,享朝廷俸禄,得官家赐予的土地,已经在此地清修了上百个年头,威望甚重。
他时而露面展现些呼风唤雨的伎俩,周边百姓对其畏惧折服,言听计从,但有所言,莫敢违背。
余老农唉声叹气:“此次水患,真人说乃是我等乡民触犯了水神,引来神灵震怒。是以必须每村献一位少女酬神,方可解此次危祸。我们村偏偏抽中了我家女儿珍珠。如今其它村子的姑娘都已经送了过去,只我家百般不舍,拖延得一时半日,村里不断来人勒令我家今夜必须一条小舟将人送去,小女一时间想不开,方才出此下策。”
那女儿抬起脸来,面色莹润,颇有几分动人之态。虽是农家的女孩子,却显然平日里也很得父母的疼爱。
那位小娘子抢地哭倒,“若只是酬神也便罢了,投湖一死而已,左右清清白白地去了。偏偏还说要……要去阴身,还要先将人送入观内三日,这让人如何忍得?”
所谓的去阴身,指得是女子身躯阴气过重,怕冲撞了神灵,先要送入观庙中几日由男性法师去阴身。
这里头打得是什么样的龌蹉主意,明眼人无不知晓。但几个村落数千村民,因为事情没落到自家头上,全都选择了沉默。更有拿大义的帽子,逼着被选中的人家,快快将女儿献祭之人。
“不能将妹妹送去,与其让妹妹受这样的耻辱,不如和那些人拼了!”年轻气盛的兄长紧握拳头,睚眦欲裂,“我们连夜就逃,能走便走,走不了就拼了!”
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能连累父母和哥哥,左右是我一条命,让我痛痛快快走了便是。这辈子能得父亲母亲兄长疼爱这些年,也不枉来人世一趟了。”
清源看她哭得这般惨烈,便是活了一百五十年的修养也绷不住,骂了一句粗话,“哪里来的败类,占着些许修为如此为非作恶。尔等不必哭泣,待道爷去会会他。”
袁香儿拦住他,
“人类的修士,能修行这么长时间的,修为都不会太低。贸然打斗起来,庙里那些姑娘,一个不慎白白连累了她们性命。”袁香儿说,“我想个主意,还是我先假扮成珍珠姑娘,过去探探情形,把她们带出来,你们再暗地跟着摸过去。”
“不行!”
“不妥。”
“不可以。”
“阿香,那可是老色鬼的巢穴!”
“没事的,我有双鱼阵护身嘛。比你们安全些。”袁香儿觉得可行。
南河攥住她的手臂,“我去,我变化为女子的模样替她去便是。”
袁香儿本待不同意,听到这后半句话,愣了一愣,转了转眼睛,笑容逐渐变态。
胡三郎在家的时候就很喜欢一会变男人一会变女态,袁香儿看得十分有趣。
只是南河的女装是什么样子?
“那你先变……变一个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写完的时候我本来以为评论区会有一些分歧,现在看起来比我想象得好还是好多了。虽然主线没有认真描写这段情节,但阿香最初的时候,对她的父母是怀着怨恨和失望的。所谓的自我和解,不是指原谅他人。而是指自己心中的难过和怨恨放下了。南河也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更能理解她一些。
至于最后那句话以及她的行为,是我个人在揣摩这个角色的性格之后,觉得她会做出的举动。很多读者可能会说这样不正确,那样不太好。但我觉得这个世界如果每一个人都能用一个所谓正确的标准来行动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复杂纷呈的事情了。
每一个角色她在不同背景下做出的行为都会不太一样,一个在爱中长大的角色,她的行为就会更包容和温和。一个在严苛的背景下长大的角色,她必定显得更加冷漠和无情,比如这件事换成末日背景的楚千寻,那肯定不是这样处理。这是作为作者的考量。作为读者,你们当然可以阐述每个人的观点,评论区是属于读者的,开心看文,愉快评论。
第120章
南河长得漂亮袁香儿是知道的,
当初自己不就是被他的美色, 啊呸, 被他可爱的外表所吸引的吗?
所以南河女装的模样必定很漂亮袁香儿心里也是有数的。
但当在湖边化为女子的南河,乘着月色坐在船头, 回眸看来的时候,袁香儿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失态了。
在那人低眉浅笑的一刻, 不论是平铺新绿的湖面, 还是乱点翠红的山花, 都瞬间失去了应有的颜色。
千倾湖,都水镜, 只倒映着舟头那一抹袅袅身姿。
他皓齿细腰, 眉剪春山, 他回首刹那,态生双靥。
他是兰台公子,又是解语之花, 他如芙蕖清影, 又似月桂传香。
明明只有素衣荆钗,眉眼也还是南河的眉眼, 不过就是少了几分棱角,减了几两锐气,也未曾搔首弄姿, 也不曾细施朱粉,怎么就凭空带出股雌雄莫辨的妖娆来,一下就勾动了袁香儿的心。
袁香儿觉得自己是中了这个男人的毒, 他不论本体还是人形,不论何种年纪还是何种性别,几乎每一种形态都能精准无比地击中自己的萌点,勾得自己神魂颠倒。
“这样不行,你别去了,要是哪个老道士摸你一把,我可心疼死了。”袁香儿拉住南河的袖子不肯放手。
就连一直惊惧不安的农家姑娘珍珠,都忍不住走上前来,“姐姐太漂亮了,那三君观里的道士老爷,都是些……极下流无耻之徒。姐姐这样的,被他们一群人看见了,也太危险了。”
她几乎忘记了南河的性别,也忘记了下午的时候,听见南河这个精悍而俊朗的男人要替她前去时,一脸的不可置信。
湖边哗啦响起一点水声,丹逻的上半身露出了水面。
“那些人类的术士很狡猾,不论水底水面都布有厉害的防御法阵,要想不惊动那些人进入很难。”他把湿漉漉的头发抓到脑后,露出额心一抹红痕,“干脆别管那些人死活,让我发起大水掀翻庙宇得了。”
丹逻腿伤刚愈,躲在鱼缸里又憋屈,袁香儿本来不让他跟来。但因为想要去的地方是南溟,他执意化为本体,一路沿着水路跟随。
南河松开袁香的手:“没事,我虽化为女子,实际上还是男人,没什么好当心的。你们在湖边等我信号便是。”
袁香儿百般不放心:“遇到变态的时候,男孩子也一样危险,一样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渡朔笑道:“南河还是你留下,让我去罢。”
乌圆十分懊恼:“咦,渡朔哥也会变女生吗?三郎也会,原来这个有趣的技能只有我不会的吗?”
南河点开竹篙,小舟离岸,载风而去。
袁香儿等人隐蔽在岸边,只见湖面烟波浩瀚,小舟如叶,慢慢地靠近了湖心的那座小岛。
岸边很快出现了三五个位术士,吆喝着停船询问。
陪南河同舟前去的是珍珠姑娘的父亲,余老爹只是一位普通的农夫,虽然因为疼爱女儿而甘愿冒险,但免不了临场畏缩,磕磕绊绊地报上姓名和村镇。
领头之人看见南河的模样,眼睛一亮,毫不掩饰地舔了舔嘴唇。根本没留意余老爹露出破绽的说词。
他不耐烦地挥手打发他离开,
“算你识相,再不送来,神灵降罪,可不是你们家吃得消的。女郎留下便是,走走走。”
余老爹唯唯称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南河数次,最终咬牙离开。
南河等人若是失败,他们家也逃不出这个地界,只是为了从小如珠宝一般养大的宝贝闺女,最终这个平凡的父亲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南河被带往寺庙内的一间偏殿,负责押送之人丝毫不避忌地用充满欲望的目光上下打量这个容色殊艳的农家女子。沿途遇到的术士甚至还有人直接吹起了口哨。
“哪个村子的,居然藏着这样的美人?”
“嘿嘿,那腰不错,可以细品。”
“师兄,我们真的都有份吗?这样漂亮的小娘子。”
“放心吧,等明日师尊享用之后,便会赐给我们。反正最后都要沉江,可以随便取乐。”
他们毫不顾避忌地当着南河的面说着这些话,甚至还用□□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南河,等这样柔软的小娘子在他们一群男人的羞辱中露出惊恐羞愤的神色来。
南河在人间也已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但直到了此刻,化为女性模样的他才有了切身体会。体会到当男性对一个女子露出这样猥琐变态的目光,说出这样下流无耻的言语,是一件多么令人恶心的事。
南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全力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在半途就化为狼形,一口咬断那些猥琐男人的脖颈。
一群人之中,仅有一位年轻的术士略微露出些愧疚之色,悄悄提出疑虑,“师兄,我们是修士,这样对待这些小娘子是不是有些过分?”
众人哄笑起来,“师弟莫非还是个雏儿?明日的盛宴你大可不来,在门外为师兄们站站岗。到时候这些小娘子没你的份了,可别流口水,假正经。”
那年青的男子从背后看着南河的细腰长腿,咽了咽口水,把仅有的良心抛到脑后,既然大家都如此做了,那也算不上什么错误吧?他这样想着。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既然师尊和师兄们都觉得无碍,想来也是无妨的。”
南河被推进一间昏暗的屋子内,门外很快上了锁,窗户上贴上了小些小姑娘无力冲破的封禁符咒。
(小南?情况怎么样?)袁香儿的声音很快在脑海中响起,(很顺利,我进来了。我戴着遮天环,他们没有察觉到妖气,并没有发现我不是人类。)
南河环顾四周,屋内的角落里蜷缩着几位小娘子,全都容貌秀美,体格健康,有一些的年纪甚至还十分小。
她们无不正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哀哀哭泣,南河进来了,对她们来说不过多一位命运悲惨的同伴,没有人有精力多注意他一眼。
(这里的术士似乎打算明日才用邪术伤害这些女子,还有时间,等晚一点,他们都歇下了。我想办法带这些姑娘离开,你们准备随时攻进来。)
(好,你小心一些。南河。)
夜色渐浓,哭了许久的姑娘们昏昏沉沉陷入沉睡之中。
南河在角落里打坐,凝神细听周围的动静,寺庙的夜晚很静,隐隐从空中传来一种细细的铃乐声,那铃声和袁香儿等修士时常摇动的帝钟完全不同。没有那样清悦醒神之声,反倒低靡环绕,妩媚撩拨,这样的靡靡之音听得久了,引得人心思浮动,血脉贲张。
在记忆的深处,似乎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
南河细细思索,在他的心底,血脉最深之处,慢慢燃起一股火苗。
他仿佛看见了袁香儿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阿香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这样笑着,目光灼灼,眼里满盛着对他毫不掩饰地欣赏和热切。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狼族,狼的血脉中天生奔驰着的是嗜血和杀戮。
香儿那样的目光,每一次都迅速地点燃他心中最为原始的火焰。这让他的唾液在空中分泌,令他血液在血管中咆哮。
每到这样的时候,他都恨不能露出锋利的牙齿,一口咬住那心爱之人雪白的后脖颈,将她死死控制在自己的蛮力之下。
为了不在阿香面前露出这样粗俗和野蛮的暴行,伤害到他最心爱的人。
每一次和阿香在一起的亲热的时候,南河都是克制而隐忍的。这样强制的忍耐也让总让他得到一种更为隐秘的快乐。
南河站起身来,他很快发觉了不对劲之处,在这样的声音中,他的心脏跳得很快,血脉在贲张,耳朵肯定已经出来了,一截尾巴渐渐也从衣裙的下摆露出在地面上,牙齿变得锋利,有一种最原始的欲望在身体里一点点的汇集。
他开始收敛自己神思,强迫自己冷静镇定。这样的铃声十分混账,但对于警醒过来的他也不过略微有些影响,还不至于让他陷入沉醉疯狂之中。
但是屋子内除了南河还能保持清醒,那些沉浸在睡梦中的女郎都无不陷入了美妙的梦境,残留着泪痕的脸一个个在梦中流露出陶醉欣喜的神色来。
窗外传来的铃声变得越来越大,嗡嗡震撼响彻在他的脑海。
南河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在幼年的时候,在那个昏暗而屈辱的牢笼内,被折断了骨骼的他曾经听过相同的声响。
“哈哈,天狼族,上古神兽,浑身是宝啊。”那有着山羊胡子的干瘦术士得意洋洋的声音伴随着某种古怪的铃声,“皮毛可炼制遮天环,血液可入丹药,至于骨骼皮肉嘛……”
“媚音铃,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将来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愁到手。”
南河一掌撑住了墙壁,双目死死盯着屋子的窗户。
透过紧闭的窗,一道剪影打在了窗纱之上。
那人身材干瘦,一手捻着一撮山羊胡须,一手拿着个形态古怪的小小铃铛。
南河的面部呈现出半兽化的模样,他咧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双眼几乎变成了红色。
是他!
百年前捕捉了自己,对自己百般折磨的那个人类居然还活着。
我要撕碎了他,把他碾成粉末!
他的身体内有一种声音在疯狂叫嚣,他几乎已经要化出巨大的本体,破门而出和那道号为无妄的老贼厮杀。
这间小小的屋子内沉睡着数名人类的女性,一但他这样的大妖和无妄在这里斗起法来,这些毫无防护的脆弱生命必死无疑。
死几个人类而已,又能如何?
此刻的他只想见到鲜血。
杀!杀死那个老贼!杀死这些人类,用他们的血覆灭自己的愤怒。
杀戮!本就是狼族的生存之道,
他的脑海中晃动着童年的总总画面,利爪已经隔着门伸向那个身影。
但终究悬凝在空中。
鼓噪人心的铃乐声还在耳边响着。
南河喘着气,看着屋子中沉睡中的女郎们,那一张张面孔都那般年轻,和阿香年纪相近。
她们也会和阿香一样对着某个人笑语盈盈,对着自己喜欢的人目光灼灼。
烦乱的脑海一闪而过幼年时期的天狼山。
威风凛凛的父亲站在山顶上,
小南,这个世上的每一个生命都珍贵无比。
我们在杀戮中求生,夺取了珍贵之物才换来在这个世间长存的机会。
理应心怀感恩,珍惜自己身躯的同时珍惜每一条生命。
绝不滥杀,绝不虐待,绝不无端欺凌弱小,这才是我们强大的天狼族的生存之道。
原来,虽然那时还很小,父亲也早已告诉过我这个道理。
尽管身躯中还炙热的欲火还不曾熄灭,但脑袋却渐渐冷清下来,那些秽乱媚音也不再能干扰心神。
屋外交谈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
“这个法器,是为师一百年前取一只天狼的腿骨炼制而成。有了它,任何贞洁烈妇都会乖乖就范,你们且先看好了如何使用。”
“师尊神威无边,竟能拥有这般神器。”
“待到明日采补了这些鼎炉,师尊必定阳寿绵长,仙福永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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