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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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又叫服务员去拿酒,曾鲤急忙拦下。

李太太也劝道:“尽兴了就好了,老李。再喝下去,人家小曾得着急了。”

曾鲤本想辩白,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出口。

最终,还是和李主任之前分配的一样,艾景初喝了酒,没法开车,由曾鲤负责送他回去。

她坐在驾驶座上有点紧张,以前没开过那么贵的车,所以一会儿问怎么调高座椅,怎么启动,灯在哪儿……

艾景初一一解释完,挑眉看了她一看。

“我开车技术不错的。”曾鲤向他保证。

等车缓缓上了高架后,艾景初相信了她的话。她技术纯熟,而且方向感颇佳,他大致给她说了下怎么走,就一直没错。

他喝了大概三四两,不至于喝醉,但是还是有些上头,于是微微阖起眼帘,慵懒地靠在座椅上。

“对不起。”曾鲤内疚地说。

“道歉做什么?”他合着眼问。

“要不是我厚着脸皮,你也不会来。”估计他和她一样,最烦这样的饭局。

“那应该说谢谢。”艾景初说。

喝酒之后的艾景初和平时不太一样,话语和善多了,也絮叨了许多,她也觉得放松不少,好像又回到他们那个雪夜,天寒地冻的黑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不时还能说些有的没的。

“反正每次遇见你,不是说对不起,就是谢谢。”她说。

这一回,他没有接话。

过了片刻她又说:“你明天上课还是坐诊?”不会耽误到工作吧?

问完之后,她才想起来,他星期三五门诊,她应该很清楚的。

“那明天早上有课吗?”

半晌没得到他的答案,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直没睁眼。

“你不会又睡着了吧?”

“这回我可不管你。”她喃喃自语道。

她说完这句,放缓车速最后停了下来,又瞄了瞄他,没有动静。

“我还没帮周纹求情呢?”

她叹了口气。

“不如直接脱了你,拍个艳照送给周纹,你以后肯定得把她给供着,然后我就还她人情了。”

哪知这一出口,艾景初却忍不住笑了。

他笑得极浅,嘴角的小窝渐渐凹了进去,随后睁开眼说道:“你就这么谢我?”

艾景初这一突然出声,着实吓了她一跳,幸好车早停下了,不然得被她开到河里去。

“我……我……”曾鲤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发动车子继续朝前。

他坐直了一点,“周纹给你打过电话?”

“嗯。她说你会收拾他们,要我替他们求情。”曾鲤老实交代。

“他们整你的。”他说。

“啊?为什么?”

“在我这里没得到答案,知道你好对付,就来试探你了。”

“真的?”

“百分之八十。”他答。

曾鲤听到这席话的时候,哭笑不得了。他们捉弄她,她还在替他们着急。

她认真地开着车且沉默着,所以显得有点严肃,让旁人产生了些距离感,和常出现在脸上的羞涩胆怯截然不同,艾景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没有留指甲,但是上面却涂着粉色的指甲油,耳朵上的耳坠是鱼形的,这使得他想起自己兜里的东西。

他以为她生气,便说:“都是孩子,别较真。”

“他们年纪和我差不多。”

“他们没接触过社会,你早工作了。”艾景初解释。

“你真护短。喝茶的时候还说要做严师呢。”曾鲤说。

“这不冲突。”

这时,艾景初从身上摸了个东西出来,递给曾鲤,“是不是你的?”

曾鲤微微侧脸一看,是个黑色的发圈,上面有一条藕色串珠粘成的圆乎乎的小鱼,正是她今天扎在头上的那个。

“怎么在你那儿?”曾鲤将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接了过去。

“地上捡的。”艾景初答。

因为患者要躺着的关系,经常会遇见人家掉东西出来,他很少替病人拾起,不是因为他懒得弯腰或者怕麻烦,而是地上太多细菌,手一弄脏,手套又要换掉,所以他只会开口提醒下就行了。可是,刚才他却鬼使神差地替曾鲤拾了起来,甚至周纹的声音出现的时候,他还将它收进兜里。

曾鲤谢过后,又想到什么,迟疑着说:“其实我……”

“你开过路口了。”艾景初去打断她。

曾鲤急忙减速,“和你说话去了,没注意。”

“没事。你朝前,下一个路口那里有条小路可以绕回来,很近。”艾景初说。

于是,她按照艾景初的指示,在面前拐下主道,开进一条单行道。那路紧挨着河边,是条老街。最近政府在搞滨江形象工程,居民全被迁走了,正在待拆,几乎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和车辆,若不是艾景初带路又在旁边,曾鲤肯定不敢走这里。

光线太暗,她把远光灯打开,又朝前走了一截,突然看到前面有一辆车泊在路中间。

“这车真没公德心。”曾鲤说。

“过得去吗?”

曾鲤停了下来,朝那边看了看,“我试试。”

她将车缓缓地靠了过去,总觉得那车好像在动,又觉得是自己错觉。

艾景初突然说了一句:“算了,我们调头。”

“为什么?”这是单行道,要是逆行回去,在路口那个红路灯如果被拍到要罚款扣分的。

艾景初看着曾鲤的茫然,可以解释,却又难以开口。这个问题,着实将了他一局。他试着从自己的字典里找个委婉且含蓄的词语表达出来,可惜很难。

与此同时,那车的后排车窗却摇了下来,一边探了个头出来,是一对男女。

电光石火间,曾鲤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傻在了原地。

艾景初倒是挺淡定地说:“既然都这样了,就等着吧。”

于是,他们静静地呆了大约两三分钟。

曾鲤在想明白后,脸颊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她居然和一个男人坐在这里等别人车震,幸好对方还有自知之明,早没震了,估计只是在做善后工作。问题的关键是,人家还和他们是一样的车型,一样的颜色。

曾鲤觉得这样明晃晃地照着别人挺不好,赶紧就把车前大灯给关了。

艾景初却说:“别关。”

曾鲤纳闷。

艾景初解释:“免得别人误会。”

曾鲤更纳闷了,“误会什么?”

问完后,她就顿悟了。

在没有路灯的河边,两辆车,两对男女,分别呆在漆黑的车里……

捉对厮杀——曾鲤脑子里嘣出这个成语的时候,她的心肝颤了下。

当年发明这词的古人该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不车震,可以围观嘛。。。。。。啊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

顺通下句子,不是故意伪更~~~~(>_<)~~~~

☆、5——5

他们又坐了好几分钟,对方还是没有出来挪开车,似乎要屹立不动了。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简直就是度秒如年,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与其这么沉默着观察着对方的余震,不如找点事情做,于是曾鲤有点无奈地打开收音机。

她不知道是哪一个台,打开就听到一个中年的男声带着浓重的口音说:“海绵体是由细胞纤维组织组成,它的生长是组织的增生引起……”因为专业术语太多,她开始没听懂电台里的这个男人在说什么,直至从那人嘴里吐出“要迎来男性\生\殖\器第二次发育”这几个字的时候,她才幡然领悟。

曾鲤觉得脑子“轰——”一下炸了,慌乱地伸手按了下一个台,可是侧耳一听依然是类似的健康节目,她有点烦躁地将收音机关掉,然后按了按喇叭。

艾景初看了她一眼说:“不等了,我们调头吧。”

她却没有照做,而是又将喇叭按了一下。

正当一切无果,曾鲤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前面车的后排门却打开了,一男一女走下车来。男的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穿着一件衬衣,脚步有些踉跄,似乎是有些醉酒,以极快的速度穿进副驾驶的位置。而那女的却是很年轻,慢悠悠地走向驾驶座,衣冠不整地转过身来朝曾鲤做了一个中指,见曾鲤的灯还照着她,恼羞成怒,大声地骂了出来。

那女的语速极快,声音清脆明朗,响彻在这条幽暗的路上,吐出来的都是市井间最下流的脏话。

曾鲤和从前一样,血液猛然冲上头,被气得涨红了脸,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用十个指狠狠地抓紧方向盘,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那女的见曾鲤没有回嘴,反而沉默以待,不但没有收手,气焰更加嚣张。

艾景初突然开口对她说:“你是不是从小就被欺负惯了?”

“啊?”她茫然。

他看了看她,解开身侧的安全带。

曾鲤急忙问:“你要干什么?”伸手想要阻止他。

“不干什么,拿两张CD。”他说完,果然从CD盒里抽了两张碟出来,然后开门下车。

曾鲤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

那女的见艾景初下车,以为他会为女伴动手出气,于是嘴巴立刻闭上了,还朝后退了一步。

哪知,艾景初并未过去,只是走到自己的车前,弯腰将CD卡在车牌号的外框上,然后绕了半圈,走到车尾又将剩下的那张CD以同样的方式卡住。

他从头到尾没有看那个女的一眼,流利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就默默地回到车上。

“有时候还击对方不一定要靠口才好。”他瞥了她一眼后,系好自己的安全带。

曾鲤依旧茫然,不懂他要做什么。

“你技术不错,可以打一次方向就能调头走么?”艾景初做了个拐弯的手势。

曾鲤匆匆观察了下四周,“应该可以。”

“那你踩油门,跟她撞过去。”他云淡风轻地说。

“可是……可是……”曾鲤脑子混乱了,“会被逮的,会赔钱的,车子撞坏了怎么办?”

那女的似乎是被艾景初刚才突然下车的举动吓了一跳,缩进了前门驾驶座上。

此刻,曾鲤明白艾景初刚才是去把车牌号遮住,好肇事逃逸了。

“你管这么多,赶紧的。”艾景初敦促。

正在曾鲤将手放在排挡杆上迟疑的时候,艾景初的左手伸了过来,从上面握住她右手,替她将档位挂在前进上。

曾鲤做了个深呼吸,握紧方向盘,右脚一踩油门,只听“碰——”的一声,他们的车头撞在前面的车屁股上,对方被抵了半米远,后面保险杠凹进去一块。

曾鲤被自己制造出的震动惊了一下,愣了须臾。

“调头。”艾景初适时地提醒她。

“哦。”她急忙飞速地打满方向盘,拐弯。没想到自己太紧张了,技术有失水准,第一下居然差点撞到路边的花坛上,她又迅速地倒车,第二次才成功调了一百八十度。

等他们扬长而去的时候,曾鲤从后视镜看到那对男女气急败坏地从车里又一次下来,女的还是在破口大骂,但是骂得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

因为心里有鬼,她的车速很快,甚至于那个路口不能左拐,她也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过了好几公里,看到后面没有任何异常,曾鲤才选了一条僻静的小街道,踩刹车停了下来。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停车的第一件事情是跑到前头去看看。

幸好,车没有什么大碍,应该说比对方的伤轻多了,前面有点掉漆,还有就是大概撞上去的那一刻角度有点歪,所以右边的车灯外罩破了。

曾鲤转头看站在身侧的艾景初,问道“我表现得怎么样?”

艾景初挑了挑眉,“比我预想的狠了点。”

曾鲤回去之后,第一次没有独自喃喃自语地回想着那些骂她的话。因为咖啡馆有点忙,她又去了Carol’s,将好心情告诉了马依依。

“你没说替他修?”马依依问。

“说了,他不让。”曾鲤答。

“艾景初真是个怪咖,一个大男人居然怂恿你做这种发神经的事情。”马依依一边皱着眉,一边擦杯子。

曾鲤笑了下,将那些透亮的杯子一个一个搁起来。

如果当时他一句话不说什么也不做,那么她会觉得很正常,因为他毕竟是个男人,不能参与到女人的战争中去;又如果,像那一刻她拽住他时候,她误会的那样,要是艾景初下车替她出气,那么她会觉得这人很够朋友。

可是无论选择前者还是后者,也许等她冷静下来之后,这男人最终留给她的印象要么是太没义气,要么是太冲动。

偏偏他都不是。

如果他能够被人猜中,大概就不是艾景初了。

他教她,如果你骂不过人家,你可以用别的方式还手。不知道怎么的,很简单的规则,她却比别人体会地迟了点。

“你们这是杀敌三千,自伤八百。损人又不利己。”

“可是真的很痛快。”曾鲤笑。

“小鱼,”马依依突然说,“你这么继续下去,小心会爱上他。”

曾鲤脸色微变,“怎么可能!”

她发过誓,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永远不变心,和她妈妈绝对会不一样。

刚才,曾鲤帮着艾景初取下那两张CD,继续完成李主任交待的任务。他家住在空军司令部的家属院里,停好车后走到外面打车还有好长一截路。

于是艾景初陪着她,将她送回大街上。

夜风有些大,曾鲤的头发被吹得凌乱飘散,把脸都遮了起来。她用手拨了几下,想起之前艾景初还给她的那个发圈。接着,她将发圈先套在手腕上,再抬起双手,随意地用指头拢了拢头发。

她手腕上还挽着自己的包。因为一大早就出们了,包里还装着复诊之前用的牙刷牙膏杯子什么的,又沉又大。她的举动便显得笨拙了起来,便胡乱两三下扎了个糟糕的马尾。

自始自终,艾景初没有很绅士地将她的包接过去,而是站在旁边观察着她。

曾鲤发现刚才这串动作好像不太淑女,也没顾忌到旁边人的情绪,便不好意思地冲艾景初笑了笑。

她一咧嘴,那金属质地的矫治器便露了出来,随着笑容展开,随后出现的是那颗虎牙以及后面拔牙后留下的间隙。她的虎牙本来不算十分尖细,但是长得位置不好,几乎要将前面的2号牙挤到里头去,所以很扎眼。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所有的牙齿都应该在自己应有的位置上才能算健康完美,没想到其实缺陷也可以使人显得独一无二。

终于,有一辆空的出租车向这边驶来。

曾鲤连忙拦住,就在她一边匆匆地和艾景初告别,一边撒腿跑过去的那一刻,艾景初却朝前走了几步,叫住她。

她回身。

艾景初站在风里,面对着她,中间隔了三四米的距离。那幽深的双眼闪烁明亮,却许久没有下文。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说:“小妹,走不走?走不走?”

“要!师傅等下。”曾鲤急忙低头应了一声,拉开车门,又回头看了看艾景初。

艾景初侧了下头,蹙了蹙眉说:“记得四个星期后复诊。”

曾鲤笑了笑,“忘不了的。”随后,坐上车。

一个正常人会有28颗恒牙。

中国古代人认为天上有二十八星宿。

四个星期也恰恰等于二十八天。

女性的生理周期平均是二十八天。

有时候电视广告上的护肤品宣传语经常会说,二十八天带来彻底改变之类的话。

以前有部美国的文艺片,名字就是《28天》,女主角接受了一个时常二十八天的心理治疗。更奇怪的是还有一部丧尸电影叫《惊\变28天》,男主角昏迷二十八天醒来后,发现这个世界,改变了。

可是,二十八天——

也是曾鲤与艾景初见面的一个循环。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好晚了。

如果最近两天又看到提示我在更新,说明在改错字。

童鞋们,动力啊!!!!!!

可以不打分,不收藏,不给鲜花,但是可以只留言,==看留言是乐趣。。。。。。。

ps借用以前某位童鞋形容艾老师的怪咖,谢谢。嘿嘿

☆、6——1

“如果我说我爱你又会怎样?”

“就像在明亮的房间里点燃了烛光。”

这句对白来自曾鲤青春期的那部性启蒙电影。某个暑假的下午,几个要好的女生约在同学家借着做作业的名义,却趁着父母不在家一起躲着看碟。先是看恐怖片,然后为了缓和下气氛,大家继续看了《云上的日子》。

对于挤在沙发前的小女生们而言整个电影完全不知所云,唯一噱头便是那些赤裸裸的情欲。

曾鲤蜷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有些胆怯、有些不解,却和别人一起装着不屑的样子。

第二天,曾爸爸回来说给曾鲤找了个家教,她下期就初三了,学习上实在得加把劲。

“男的女的?”曾妈妈问,“别什么人都往家里。”

“我表婶的侄儿,你又不是没见过,人家在北京念大学。”增爸爸说。

“你哪个表婶?”

“四表舅家那个。”

“你四表舅那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曾妈妈一开始数落起丈夫的亲戚,就会没完没了,随即又是两人无休止的争吵。

曾鲤假装上厕所,躲了起来。这种事情从小到大不知道遇见多少回,从记事的时候就开始了。有时候她去同学家,看到别人和气融融的三口,心里就是个很奇怪的滋味。或许等他们走后,也会和自己的爸妈一样甩盆子砸碗吧。曾鲤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她的父母连掩饰都不会,会当着她同学的面吵架动手,所以她再也不敢往家里带人。

周末的时候,本以为家教的事情会不了了之,没想到曾爸爸却把男孩带了回来。那不是曾鲤第一次见到于易。

两家人虽然是挺远的远房亲戚,但是有一次清明节老家办清明会的时候见过。她对几十个亲戚里没什么印象,对于易却记得很深刻,因为奶奶牵着她,让她叫他:“小表叔。”

所以,当曾鲤在家再次见到于易,却发起窘来。她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听话,大人教什么就叫什么,如今对着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叫小表叔,实在是难以启齿。

曾爸爸说:“小鲤,怎么不叫人。”

于易笑了下,“就叫名字吧。”

曾鲤在家里没有自己的房间,只在客厅一侧有一张小床,要是做作业就在爸妈的卧室里的小书桌上。于是,于易也在卧室里给曾鲤补习。

他是他们家超生的,为此到了七岁才上到户口。但是连四舅婆本人也没想到老来得的儿子,念书却极聪明,在整个县城都是有名的,去年考上大学后,他们学校还拉了一条大红色横幅在大门口,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于易暑期回家后,好多人找他做补习,最后在曾爸爸的要求下,好不容易挪出每个星期的二、四、六上午,来给曾鲤补英语、数学和化学。除了星期六以外,其他时间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即是亲戚又是知根知底的好孩子,所以曾妈妈没有多余的担心,而曾鲤本人则压根没有往别处想。

她念完初二,还没有来月经初潮,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比同年级的姑娘对于男女有别要迟钝些。

后来,第二个星期六,曾爸爸和曾妈妈又开始争吵。她坐在于易的身边。而他正在给她讲几何题,听到外面的动静,手上的笔顿了下。他们的声音几乎压过他,于是他停了下来。哪知这种等待却是遥遥无期。于是,于易起身将卧室的门关上。

曾鲤窘迫地看着他,以为他是厌烦了。

却不想于易回身对她笑了笑,“咱们不理他们。趁机休息下,我给你讲个笑话。”

于易是个开朗的人,口才也很好,讲起故事来活灵活现的,让曾鲤听得目不转睛。正在要到笑点的时候,曾妈妈却突然推门而入。“咚——”地一声,吓了曾鲤一跳,也让于易的故事戛然而止。

“曾鲤你说,我和你爸要是离婚,你跟着谁?”曾妈妈劈头就问。

曾鲤愣在座位上。这种问题,她被问过无数次,可是有必要当着外人的面继续这么问么。

还没等曾鲤回答,曾爸爸又追了过来,吼道:“离啊,谁怕谁。我看你就是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就指望着傍个比老子有钱的……”

两个人又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骂着,将曾鲤与于易扔在那里。

最后,曾爸爸一怒之下,摔门走了。

曾妈妈还不忘记追出去吼了一句,“一吵架就拿着老娘的钱出去喝酒吃饭,孩子又不跟着我姓,凭什么我管。”说完也将围裙一扔拿起包就走了。

原本极刺耳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于易问:“他们经常这么吵?”

曾鲤慌乱地说:“不是啊,没有。真的没有。”随后,自己也心虚地咬了咬下嘴唇。

“你别老用门牙咬嘴,会成兔牙的。”于易说。

听了他的话,曾鲤更窘了,急忙松了嘴。

而于易却将门牙故意咬起来,学成兔子的样子逗了逗曾鲤。曾鲤却愁眉苦脸的没有笑。

于易又说:“兔牙有好处的,知不知道?”

“什么?”

“啃西瓜皮的时候,很方便,不会弄脏脸。”说着,他还模拟了一个动作。

第一次听到这么离奇的好处,曾鲤憋不住笑了。

于易看着她的笑脸,说了句:“好孩子。”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八月底,于易结束了暑假,回到了学校。

冬天的时候,曾鲤上着上着体育课突然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不一样了,跑去厕所一看,裤子被血弄脏了,自己马上反应过来是什么事。

没有慌乱,没有失措,她是班里最后一个来初潮的女生,耳闻目染早就熟知一切,她平静地先垫了点卫生纸,然后夹着腿去小卖部买了卫生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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