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不止是颗菜作品小豆蔻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见到从后头那辆马车上下来的舒景然,他亦是有礼引道:“舒二公子,里边请。”

舒景然点头展笑,本欲喊声“世子”,不知想到什么,还是喊了声“大人”。

他与明珩并不相识,但他记得,从前兄长邀人煮茶论诗,这位靖安侯世子是其中常客。

一行人跟着明珩走进庞山县衙。

一路行至衙内的待客花厅,明檀终于忍不住摘下面纱,上前抱住明珩,喊道:“哥哥!”

“妹妹!”明珩也忙抱住明檀,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

江绪:“……”

他这小王妃,平日在外头一口一个守礼,如今哥哥倒能随便抱了。

“哥哥,你怎么都瘦成这样了,是不是平日忙于公务都没有好好吃饭?阿檀好想你!”明檀眼眶含泪,一脸心疼。

侯在不远处的青和咽了咽口水,惊叹于大人妹妹美貌的同时,也很想分辩一句:大人来庞山后明明都厚了一圈,今年官服穿不下,还重新领了两套新的,您长得好看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然说瞎话的不止她,明珩也道:“还说我,你也瘦得风都能吹倒似的,是不是――”

他话没说完,江绪便望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怎么,世子是觉得定北王府亏待了王妃?”

“我很好,哥哥不必担忧。”还是明檀先回过神,堵住明珩话头,“对了哥哥,这是我的夫君。”她又向江绪介绍,“夫君,这是我的哥哥。”

两个男人的视线终于对上。

有外人在场,且他们没有主动表明身份,明珩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便斟酌着喊了声:“妹夫?”

江绪默了默,良久,他颔首道:“兄长,唤我启之即可。”

兄长?明珩点点头,虽然听着没什么不对,但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占了个不小的便宜。

-

此番兄妹相见不易,江绪既带明檀前来,倒不至于连单独叙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主动与舒景然离开,只留云旖在花厅外头候着两人叙话。

这话一叙,便是一整个下午。晚上,明珩又早早备了桌好酒好菜,与江绪这妹夫,还有舒景然这半个故人畅饮了番。

明檀心中欢喜,也与他们一道小酌了两杯。可她酒量不好,喝的又不是果酒,两杯下肚,小脸便红扑扑的。

江绪本只准她喝一小杯,眼见她都开始偷喝第三杯了,他忽地一把夺过,又一饮而尽,没什么表情地冲云旖吩咐道:“夫人醉了,送夫人回房休息。”

他一发话,明檀便心虚得像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小孩子般乖乖起身。

明珩见状,心中不免担忧。下午叙话时,明檀说王爷待她很好,但怎么看,自家妹妹都像是被王爷吃得死死的。

四下无外人,他边倒酒,边犹豫着说了声:“王爷,舍妹年纪小,不晓事,若是平日犯了什么错,还请王爷多多担待。”

江绪自顾自饮了杯酒,声音也如这酒般,清冽冷淡:“兄长放心,本王的王妃,自然不会有错。有错,那也是别人犯的。”

“……”

很好,很霸道。

-

这夜,江绪明珩还有舒景然三人相聊甚晚。不过大多时候都是江绪与明珩在聊,舒景然很少插话,他知道,此番特意途经庞山,江绪是存了用人的心思。

假以时日桐港一开,全州禹州都必须由自己人完全掌控,明珩在庞山呆了四年,对禹州极为了解,若是可用之人,自然不能错过。

……

话毕回房,已是深夜。

江绪见屋内安静,以为明檀醉了酒,已然熟睡。不想及至里屋,明檀忽然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不知怎的,她竟换上了今日在外头买的西域舞衣,绯色,上身露出白皙细腻的肩颈腰腹,边缘坠有许多装饰闪片,下身则是薄薄一层绯纱,朦胧遮着紧要之处与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夫君,阿檀好看吗?”

她声音甜甜的,醉得不轻,晃晃荡荡起身,学着今日在集市上瞧见的西域舞娘,直勾勾瞧着江绪。她学得不像,然纯情娇憨中略学几分做作的媚意,娇嗔磨人,更是要命。

江绪搂住她的纤腰,将她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扣在身后,声音略沉:“别闹,这是在你兄长府上。”

“兄长?唔……哥哥?”

她醉得已经听不大懂江绪在说什么了。

“叫谁哥哥?”江绪白日听她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明珩哥哥,心里就有种极异样的冲动,此刻明檀不甚清醒,心底某种冲动又在隐隐作祟,他不动声色问道,“本王叫什么?”

“唔……江…启之。”

“字叫什么。”他循循诱道。

“启…之……”

“这是在谁府上?”

“哥哥?”

“连起来。”

“……?”

第六十二章

明檀此刻醉眼迷蒙,问些无需思考的简单问题倒罢,可让她连起来……她打了个酒嗝,脑袋歪在江绪胸膛上,往上仰着,眼神朦胧又疑惑。

“连起来?”

如何连起来?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地往后退了退,一把扯开江绪袖上的束带,踉跄着转圈圈,往自己身上绕。

绕到最后束带不够长了,她又惯性跌回江绪怀中,本就不甚清醒的小脑袋转得晕乎乎的,磕在那堵熟悉的胸膛上,似乎很有些痛。

她蹙起秀眉,边揉着额头,边拉了拉束带,还嘟囔道:“连起来了呢。”

江绪:“……”

他今夜也喝了不少酒,身上带着浓重酒气,目光所及之处,是明檀身上的绯红薄纱与白腻肌肤,银亮闪片随着她柔软腰肢晃动,勾起她身上的浅淡馨香,直直钻入他的鼻腔。他眸色渐暗,喉间不自觉滚动了下。

偏这般,明檀还要不知死活地撩拨,贴在他身上,不安分地蹭来蹭去:“夫君,你身上怎么凉凉的,唔……真好。”

江绪身上被她乱动的小手撩起一簇又一簇的火,念着是在明珩府中,他忍了片刻,可终是不想再忍,忽然抱起她走向床榻,将她扔在床上,随即倾身压了下去。

他一只手撑在明檀耳侧,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着她绕在身上乱糟糟的束带。解开后,他又用束带将那双胡乱扑腾的小手绑至头顶,不再给她捣乱的机会。

明檀醉得厉害,胸腔闷闷的,浑身上下火烧火燎,不过她还是感受到了逐渐逼近的危险气息,含混地嘤咛两声,下意识就想往角落里缩。

可不想一翻身,身上被江绪按住的薄纱就发出了清晰的撕裂声,她身上本就难受得紧,见衣裳坏了,颇有些委屈地控诉道:“你怎么又弄坏了我的衣裳!”

江绪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极近地流连在她眉眼之上。因醉酒,她面色潮红,眼角也泛着红,眼里水汪汪的,配上委屈的小表情,莫名地,就让人想要狠狠欺负她。

“弄坏了,”他声音低低的,意味不明,“那本王赔你可好?”

说着,他将她身上已不蔽体的薄纱扯了个精光,又附在她耳边哑着嗓音道:“乖,弄坏的先不要了。”

明檀乖巧点头,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不料被封了唇,又被往里撬开齿关。

她本就晕堵得慌,这一通亲,更是连身体都软了下来,她唔唔两声,不由自主竟贴附于他,迎合起了他的节奏。

明珩让青和帮忙收拾屋子时,特意换了姑娘家许会喜欢的烟粉床帐。

此刻烟粉床帐摇晃,明檀不知是热还是酥麻,眼角冒出的泪花也与额上滑落的香汗融在一起,她呜咽乱动,绞得江绪吸了口气:“别乱动,很快就好。”

“你…你方才……也是这么说的。”

“是么。”江绪眼底似乎烧了起来,亲咬她的耳垂,还沿着耳廓密密麻麻燃着火,声音沙哑低喃,似哄似诱道,“叫声启之哥哥,本王便快些,可好?”

明檀已然从瘫软到酸软,只要快些,什么都好,自是无甚骨气地立马喊道:“启之哥哥――”

谁想话音未落,便是疾风骤雨以摧折之势袭来,明檀有些承不住,惊呼出声,还求饶似的一声接一声地喊着“启之哥哥”,越喊越是破碎。

她身体战栗颤抖,有时在云端,有时在水底,小脸汗泪交织,青丝满泄,有些还落在脸颊上,与他的墨发纠缠。

……

一夜贪欢,次日醒来,明檀头疼得紧,脑子突突的,因着醉酒,也不大记得自己昨夜做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见到还躺在身侧的江绪与乱作一团散发着暧昧气息的锦衾,方才还混沌一片的脑中又零星冒出了些羞人画面。

启之哥哥?

她昨夜喊启之哥哥了?

想到这,明檀脸红了红,忙捂脸往里侧翻,身子蜷成了小虾米。

她可太不知羞了,为何会这样喊?这可是在哥哥府中,也不知昨夜有没有被人听到,真真是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忽然,身后长臂将她捞入怀中,粗粝指腹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流连着。

她忙将其拍开,回身恼道:“昨夜你!明知是在哥哥府中,你太坏了!”

“本王醉了。”他的声音低而餍足。

醉了,平日怎不见他醉?且云旖明明说过,主上千杯不醉!明檀羞恼,拿他没法子,往他身上锤了两拳,可力道也是轻飘飘的。

江绪拢住她的小拳头,哑声安抚道:“无事,舒景然与你哥哥也都醉了。”

“真的?”明檀狐疑。

江绪“嗯”了声。

明檀将信将疑,但还是稍稍心安了些。

在床上温存了会儿,两人起床更衣。见江绪又要穿一身黑,明檀按住,给他挑了身松青便服,还颇为贤惠地一件件帮他往身上穿。

穿好后,她又拿起江绪换下的黑色锦衣,想将暗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他的暗袋里头通常会放些银两银票,信号烟弹,还有印鉴。

“G,夫君,这是什么?”明檀忽然摸出块长条状的玄色小玉牌,好奇打量。

这东西顶端穿孔,原本似是挂在什么东西上头的,通体呈玄黑之色,摸着似玉非玉。上头还有明显的钝器磨损痕迹,明檀瞧着,莫名有些眼熟,可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江绪稍顿:“你不认识?”

明檀摇头:“不认识,但有些眼熟。”

“此物,救过本王一命。”他从明檀手中接过,摩挲了会儿,又将其放入暗袋之中。

救过一命?明檀想再仔细问问,可明珩忽至屋外敲门,来唤他们一道用早膳。

听到明珩的声音,明檀脑中那根忽上忽下的弦倏然绷直,她忙支应了声,举起小铜镜瞧了瞧。

很好,发髻妆容都很妥当,她整理了下衣襟,拉着江绪一道出门。

早膳摆在了花厅,用膳时,明檀旁敲侧击问道:“听夫君说,哥哥与舒二公子昨夜都醉了?你们休息得可好?”

明珩揉着脑袋,有些无奈:“是有些醉,回屋便睡了。”

舒二点头,叹了口气:“我也是,论酒量,还是不敌启之啊。”

明檀闻言,悄咪咪松了口气。

江绪自顾自用着粥,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唇角。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灵州,绕经庞山本就只能稍停一日,依江绪的意思,用过早膳便要继续出发。然明珩盛情,非要留他们再用顿午膳,明檀也眨巴着眼睛望他。

念她昨夜辛劳,江绪颔首,默许了。

用过早膳,明珩带他们去县衙各处瞧了瞧,又去街上转悠了一圈。

庞山百姓对明珩极为熟稔,卖菜的老伯妇人见着他,都非要给他捎些自家新鲜蔬菜,街边布庄的老板娘也一口一个“明大人”喊着,扭着丰腴腰肢上前,话里话外都是想给他介绍对象。

明檀一直规矩掩着面纱,跟在江绪身侧往前走,听到有人要给她哥介绍对象,她终于忍不住,出声念叨道:“哥哥,你为杨家姐姐守丧已满三年,明年回京,这婚事可得提上日程了。爹爹虽然不说,但他对你的婚事是极在意的,母亲也暗地里给你物色了好几家小姐呢。”

提及这一话题,明珩颇有些不自在。跟在后头的青和也莫名一顿,抬眼偷觑自家大人。

就那么一瞬,明檀敏感捕捉到了两人的微妙反应。

她好奇望向青和,原本她没大注意,只当人是衙门里头的小捕快,也没想这小捕快是不是出现得是否太频繁了些。

现下打量,这位青和姑娘很是眉清目秀,瞧着还很机灵能干。最重要的是,她极为崇拜明珩,出口三句,必有一句是以“我们家大人”开头。

明檀心思玲珑,有心套话时,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何况是青和这种在衙门里头办差,惯常直来直去的姑娘。

她只随意抛了几个话头,青和便竹筒倒豆子般,将自个儿祖上三辈埋骨的风水宝地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嗯,身份是有些差距,爹爹那关定不好过,不过身份不算什么大事儿,靖安侯府的世子夫人,身世无需太过显赫,清白即可。

只不过哥哥是世子,他的妻子以后是明家宗妇,需要承担的责任,许不是眼前这位青和姑娘能扛得起来的。思忖至此,明檀稍稍有些担忧。

回到县衙里时,厨房正在备午膳,云旖也趁着这会儿功夫收拾行李。

明檀发现那位青和姑娘在看他们的马,于是又上前搭话道:“青和姑娘会骑马吗?”

青和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不会,家中没有马,县衙里也只有两匹用来报信的老马,不过我一直很想学。”

“你想学?刚好我可以教你。”

“小姐,你会?”

青和挠了挠头,直白地质疑了下,毕竟自家大人这妹妹看着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让她上马都挺为难的样子。

“当然。”

明檀之前便亲受江绪指点,这一路坐在马车里头烦闷,她也时不时与江绪同乘一段,顺便接受师父指点。虽然骑不稳,但她记得快,如今理论知识已颇为丰富。

于是江绪与明珩路过时便见到,青和坐在一匹马上晃荡,明檀在旁边严肃指点着:“对,就是如此,握紧缰绳,直起腰,一定要坐直,夹紧马腹……”

“王爷,阿檀会骑马了?竟还能教人。”明珩惊讶。

江绪:“……”

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第六十三章

许是明檀理论知识到位,又许是青和悟性好,两人这么瞎折腾着,竟也没出什么岔子。

没一会儿,云旖过来了。

云旖是正儿八经的津云卫,杀人都和切白菜似的,骑马自然不在话下。明檀很有自知之明地腾出了师父之职,让云旖好生教了教青和。

见青和对骑马是真感兴趣,明檀还偷偷与江绪说了声,将这匹马留下,送给她了。

用过午膳,再是不舍,他们一行也得继续上路,好在明珩还有一年便要回京述职,话别也不至于太过伤感。

临走前,明珩又送了盒东西给明檀:“这些是近半年哥哥给你搜罗的小玩意,原本打算下月捎回上京,既然来了,便一道带上,路上也解解闷。”

“多谢哥哥。”

明檀弯唇,接过锦盒,打开看了眼。

里头有精巧复杂的鲁班锁,玉质九连环,彩绘磨喝乐,还有闪闪夺目的宝石簪钗,都是京中很难见到的新鲜式样。

看完正要合上,明檀又忽然瞥见角落一抹极易忽略的玄色。她好奇,伸手拨了拨,将埋在角落里头的那块玄色玉石拿了出来。

这块玄色玉石与今早在江绪衣裳暗袋中见到的那块质地极为相似,只不过形状不同,这块呈椭圆状,更近鹅卵石的模样。

“哥哥,这是何物?”她将其放在阳光下照了照,并不透光。

明珩解释:“噢,这是西域那边一个叫‘乌恒’的小国独产的一种玉石,名为‘乌恒玉’,通体呈玄黑之色,质地极为坚硬,乌恒虽产此玉,但产量极少,我偶然得了这块,见玄色玉石难得,想着你做首饰许是能用得上,便放在里头了。”

明檀闻言,了然点头。

明珩想起什么,又道:“不过这玉,我从前也着人给你捎过一块,你不记得了?”

明檀:“……?”

有吗?明檀疑惑了一瞬,又很快释然。

她的宝石簪钗数不胜数,当初福叔借错金阁名头给她送的极品东珠头面,她也只打开看了一回,都还没有戴过。

哥哥既这般说,那许是有吧,这样一来,今早见到夫君那块玉石觉得颇为眼熟,也能解释得通了。

明檀没多想,上车后还将这块乌恒玉拿出来在江绪眼前晃荡,边打量边絮叨道:“夫君,这块玉石和你的那块好像是一个东西,叫什么‘乌恒玉’?

“哥哥说,他从前也送过我一块,难怪我今日见到你那块玉石颇觉眼熟。不过也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这黑乎乎的,竟拿给我做首饰,谁家姑娘会用什么黑乎乎的玉石做首饰,哥哥他也太不懂姑娘……”

说着说着,明檀忽地一顿。

江绪也静静望着她。

等等,她想起来了,几年前,她似乎真收到过这么一块黑乎乎的玉石,且当下觉得新鲜,还真用这黑乎乎的玉石做过首饰,做的正是江绪暗袋里那种长条状的小玉牌,挂在腰间禁步上头,聊做点缀。

那禁步,应是三年前从寒烟寺踏青回府后嫌晦气,与其余衣裳首饰一道全都锁进了箱笼,再没拿出来用过。

说到寒烟寺,明檀不免想起桩旧事。

寒烟寺早些年在上京,香火也十分旺盛。可三年前一夜大火,竟将其烧了个干净彻底,此后京中众人对此寺讳莫如深,无人再提。

明檀记得,烧光寒烟寺的那把大火,正燃在那年的踏青节。

彼时她正值豆蔻之年,踏青节与京中闺秀一道,去寒烟寺寻春赏花。

寒烟寺地偏,因求子灵验颇负盛名,后又不知怎的,传出求姻缘也十分灵验的名头。

少男少女正初识慕艾,对姻缘一事有些懵懂的热衷,故不辞劳苦,也非要出城去寒烟寺走上一遭。

那时明檀与梁子宣定着亲,没见过什么世面,对这门婚事颇为中意。

去寒烟寺时,她便顺道拜了拜,祈求姻缘顺遂,只不过拜完求签,却是下下凶签,可把她气得不轻。

因着这支签,她心情不好,后与一众闺秀在寺中后山围坐一席赏花斗草,也不大能提得起精神。

也不记得当时是谁家小姐忽然要放风筝了,风将风筝吹得高而远,那小姐追着往前,眼睛不注意,脚上不留神,竟在她的浅色裙摆上踩了好几个脚印。

明檀遭了无妄之灾,本就不佳的心情愈发郁闷。

只不过她也不可能因着被踩脏了衣裳就掉脸子,只能心里头暗生闷气。而丫头伺候她去厢房换衣时,就有人刚好撞上了她这气恼的当口。

衣裳换到一半,寺僧砰砰叩门,说寺中进了刺客,想请她开门一查。

她当时心火就蹭蹭上冒!查人都查到她这儿来了,浑说八道的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揪着礼法对着外头好一通说,一二三四愣是没歇半口气。

外头寺僧面面相觑,查人之事本不好张扬,几经思忖,还是没往里强闯,先去查了别的地方。

只不过她换好衣裳离开之时,忽地扫见屏风角落有零星血渍。她一时惊慌到大脑空白,浑身僵直,差点都没能走动道,好在最后还是强忍镇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缓步走出了厢房。

那回踏青着实不顺,明檀又气又怕,只觉寒烟寺处处晦气,回府后她心情极差地闷头睡了一觉。谁想一觉醒来便听闻,寒烟寺昨夜大火,整座寺都被烧没了。

京中府衙对外称,清明时节焚香烧纸者众,引了山火,寒烟寺不幸蒙难。

可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说是山火,也没听说哪座山烧秃了,独独烧了座禅寺,且寺众只死伤了一小部分,其余都已被转移至其他禅寺。

明檀当时年纪虽小,但也觉出些不对,甚至还有些害怕是自己放走刺客,才使寒烟寺遭此大难。

不过后来她从裴氏处隐隐得知,寒烟寺此番遭难并非意外,而是上头着意清理――寒烟寺有些僧人,似乎闹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具体的裴氏也没多说,许是怕污了她的耳朵。可那年京中陆续有几家夫人或是上吊自尽,或是因疾而逝,而那几家夫人都曾在寒烟寺求子如愿。

诸般相联,再加上坊间极偶尔的隐晦传闻,明檀隐隐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那寒烟寺里头,怕是有荒淫假僧,所谓的求子灵验,不过是相胁索欢罢了。

再后来,她也留心过夫人过世的那几家,无一例外,生出的孩子都因各种理由陆续夭折。只一家称自家孩子身体孱弱,要送至江南老家休养,至此再无消息。这显然也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

明檀陷入回忆,静默了半晌,江绪忽问:“在想什么?”

明檀回神,下意识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夫君,你先前说,那块乌恒玉曾救过你的性命?”她还是对这件事更感兴趣。

江绪“嗯”了声:“三年前收复虞州,有一仗打得艰难。从战场脱身又遇追杀,护心镜已碎,它替本王挡了一回淬毒之箭。”

明檀恍然,立马便想起了哥哥所说的此玉极为坚硬。可夫君竟经历过如此惊险之事,她后怕道:“如此说来,那玉确实是救了夫君一命,幸好夫君没事。”

江绪默然,他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然个中艰险,却是千言万语都难以道尽。

在收复虞州之前,大显表面和平繁盛,实际内忧外患已达顶峰。

宿太后虎视眈眈,几次三番对成康帝出手,甚至还利用寒烟寺的荒淫假僧,把控朝中数位重臣家眷,步步相胁,混淆子嗣,为的就是让她们为己所用,窃取重要情报。

江绪潜入寺中调查,因轻敌中计,负伤藏于厢房。不巧,正是明檀换衣的那间厢房。

彼时他就藏身屏风之后,而明檀就在屏风的另一折面换衣裳。

她将换下的外衣搭在屏风上头,珠光熠熠的禁步也随意搭着。不知怎的,禁步上头忽地掉下块玄色小玉牌,声音清脆,清晰入耳。

那一瞬,江绪动了杀心。

可对面的小姑娘没管掉落的东西,只气气地念叨着这寺里的签如何如何不准,她的衣裳如何如何金贵,后头有人来查刺客,她似乎气极,条理清晰地一条条怼了回去,硬生生将人怼离了厢房。

江绪不由得望了眼屏风间隙,那头的小姑娘似乎才十三四岁,面庞精致,略带几分稚气。

她拿礼法这通堵人,后头又故意磨蹭换衣,为他争取到了极为紧要的一刻。也就是这一刻,他疗伤恢复至五成内力,顺利离开了寒烟寺。

夜里烧寺抓人,白日朝中暗潮汹涌。许多事由始至终都未放在明面上说,然一夜之间已天翻地覆。

寒烟寺一案可以说是宿太后一系当年不得已沉寂的关键所在,因此事做得过火,数位原本持中的重臣愤而表明立场,与宿太后一脉势不两立。

他的小王妃,在寒烟寺无意中帮了他一回,且那块被他顺手带走的玄色玉牌,在不久之后的虞州之战中又救了他一命。

收复虞州是他平生所遇最为艰险的战役。前线交困,朝中贪饷,大显军节节败退,死伤数万。

他身负重伤,在林中以身作饵诱敌追杀之际,忽而数箭齐发,其中一箭直逼心脏,他以为难逃此劫,然那块他随手放在胸口的玄色玉牌竟是坚硬不摧的乌恒玉,替他挡下了淬毒一箭。

缘分一事,从来奇妙,有些人相识数载不过点头之交。而有些人平生一遇,便是命中注定。

第六十四章

自庞山出发,一路不急不缓往前行了十日,终于到达灵州。

明檀此前从未离京,只知灵州海贸发达,经济繁盛,且多出美人。听闻历朝采选,灵州送入京城的女子都比旁处要多不少,前朝继后、如今的宿太后也是灵州人士。

直到进入灵州地界,她才无意从江绪口中得知,原来宿太后不止是灵州人士,她背后的宿家甚至已经掌控了大半个灵州。

前朝至今,灵州市舶司一直是宿家的一言堂,数任市舶使全都出自宿家一派,灵州最大的私商船队也是由宿家出资组建,这便等于,无论是官营还是私营海贸,都完全被拢在了宿家手中。

  如果觉得小豆蔻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不止是颗菜小说全集小豆蔻撑腰拥抱分你一半甜牙齿天亦醉晚樱情书六十页草莓印不乖不二之臣,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