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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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彧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彼此心知肚明的话:“凤青,你和她不合适。”
不是表态,是陈述。
怕是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觉得凤青这样一个背负过血腥又挣扎于杀戮里的不死之人会适合当女婿。
推己及人,谁舍得桃花。
凤青反应很平静,过分得平静:“我知道。”他抬头,目光灼灼,“但我不打算设想后果。”
因为不会有哪种后果能比失去她更不堪设想。
谈判结束,不欢而散。
这是凤青第一次将与桃花的亲事摆到台面来商议,先不论凤青自身背景,光是楚家这两只护犊子的白灵猫,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不会那么容易谈妥,而且毕竟桃花今天才及笄。
说实话,楚家这态度,算是客气的,女儿奴与妹控居然都没动手,大概心底里也认定了,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啊。
凤青出来时,第一眼便看见他的小姑娘孤零零地坐在门口,今天梳得格外漂亮的发髻也有些乱了,低着头,精神恹恹。
凤青蹲下,拍了拍她的头顶:“怎么坐在这?”
她抬头,先是笑了笑,眼底黯然转瞬即逝。一看见他,她所有担心便都有了着落似的。
“等你啊。”她坐在门槛上,仰着头才能够得着凤青的视线,眼睛睁得大大的,问凤青,“他们为难你了吗?”
凤青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牵着她的手,将她拉起来,又弯腰蹲下,轻轻地捏着她早就发麻了的腿肚子,他的声音温润,安抚着,“我都活了一千多年,哪有那么容易被难倒。”
他低着头,睫毛也垂下,手上的动作很专注,只是略显笨拙,一遍一遍耐心地给她揉腿。
桃花只觉得惴惴不安的心突然滚烫起来,酸酸热热的。真想抱着凤青去大殿,然后她就大声地告诉所有人她的凤凰有多好,好到她都舍不得带他出去给别人看,怕别人觊觎。
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楚楚可怜地说:“我怕我爹爹与哥哥打你。”
若是真打起来,以一敌二,凤青肯定打不过。
越想桃花越心疼,眼睛都红了。
凤青抬起头,看见她水汪汪的眼睛便心软得不行,摸摸她的小脸,说:“不会打起来的。”他捧着她的小脸,轻轻地给她擦掉眼角的湿润,“他们舍不得你心疼,所以不会打我。”
她总担心他会被打,被荣树打,被她父兄打。
凤青无奈,他哪有这样弱不禁风,只是被她这样袒护偏帮着,滋味极好。
他安抚过后,小姑娘便雨过天晴了,想了想也觉得是,她爹爹哥哥只是心疼她,怎会真争锋相对。
她反过来宽慰凤青了:“青青,别气馁哦,我爹爹与哥哥很疼我的,不是真不满意你,就是舍不得我,最后也肯定拗不过你的。”她拉着凤青低头,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悄悄话,“因为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天上地下,我都跟你去,所以,你一定会大获全胜的。”
她总是这样,几句话,都就能要了凤青的命,心都化了。
凤青又想吻她了,特别想。
可是——
一个浑圆魁梧又彪悍的大块头突然跑过来。
“小殿下!”
大块头边跑边喊:“小殿下,出大事了!”
这大块头,就是张大蟹,他弟弟是小块头,他们螃蟹一族似乎都很喜欢横向生长,着实不讨人喜欢,凤青眉头拧了又拧,没亲到,不开心。
桃花问张大蟹:“怎么了?”
张大蟹抹了一把头上的淋漓大汗,说:“老大他又和人打架了。”
张大蟹的老大是花满那只兔子,从花满六岁的时候把张大蟹按在地上打了一顿之后,张大蟹就认了花满当亲老大。
显然,那只兔子又要搞事情了,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桃花都见怪不怪了:“这次又是和谁?”
张大蟹喘成狗,气喘吁吁地回:“和钟柠。”
钟柠虽然虚长花满五十多岁,可到底是女流,还是长辈。
桃花这下诧异了:“满满居然还和女妖打架!”
花满那只兔子虽然从下打架就跟吃饭似的,可也是只有节气的兔子,打人不打脸,更是从来不和母的动手,当然,桃花除外。
说起来,张大蟹就激动不已了,说:“和女妖打架也就算了,老大他还打输了。”
桃花:“……”
这会儿,青阳殿外面正是热闹,白灵猫族皇室一家都离了席,众位妖臣们便自在随意起来了,随意着随意着,折耳兔家的公兔子就和银狐兔家的母兔子打起来了。
银狐兔家的钟柠被打得发髻歪歪扭扭,脸上也挂了几道红,折耳兔家那只就严重多了,鼻青脸肿的,被揍得像个猪头。
诶,这折耳兔家这只空有一身天赋,着实是个懒的,在赤练营也不思进取,就自学成才了一肚子花花肠子和坏水,当然打不过年长他五十岁有余的钟柠。
于是乎,折耳兔家小兔崽子被揍得起不来身。
银狐兔族和折耳兔族的几位族老脸色都很难看,被一众妖族同僚围观,面子挂不住,尤其是折耳兔族。
老兔家的脸,真是丢尽了!
沂水妖主是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花满这小兔崽子给塞进去,佟参族老正在兴师问罪,怒气冲天。
“是你先动的手,你倒说说为什么动粗?”佟参族老吹胡子瞪眼的。
不少人都看到花满这兔子把钟柠按在地上打,不管钟柠怎么喊停,怎么把他甩开,他还是炸了毛似的扑上去缠斗,要不是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妖拉住他,估计他还要扑上去咬人。
花满是这么回答佟参族老的质问的:“她欠打。”
回话时,他还狠狠剜了一眼扭着头气呼呼坐在那里整理衣服的钟柠,那眼神,恨不得把钟柠扒皮抽筋了似的。
真真是把佟参族老气得心肝肺都疼了:“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佟参族老转身看向沂水,一脸愤怒,“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居然公然殴打我女儿,还有没有规矩和王法了。”
沂水头疼,瞪了一眼还横着眼的兔崽子,真是恨不得给他几棍子,可围观看戏的人这么多,他也不能直接来硬的。
佟参族老揪着理不饶人,特意提高了嗓门说:“今日之事,我非得要个交代不可,我银狐兔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族,但也不能任凭人欺负了去,若是给不了解释,就算是尊上来了,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要得理不饶人了。
之前两家的婚事被取消,银狐兔家堵了一口气,这次怕是要借着这桩事好好出出气。
沂水妖主也不急眼,反而笑了,就着佟参族老的话反问了一声:“殴打?”瞧了瞧自家兔崽子的脸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看我家兔崽子脸上的伤更严重吧。”
沂水,也是个护犊子的。再怒其不争,也是自家的孙崽子不是。
显然,沂水是不打算任人拿捏了。
佟参族老气得不行,反驳说:“那也是他技不如人,我女儿是正当防卫才出手的。”佟参族老说得特别振振有词,“总之,是他平白无故地动粗在先,这件事就是他的错。”目光犀利地望向一瘸一拐地站起来的花满兔崽子,愤愤说,“今天你这兔崽子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兔崽子?
沂水妖主暗暗翻了个白眼,自己家的兔崽子再怎么混,自家关起门来打一顿可以,什么时候容得别人家来指手画脚了。
沂水懒得管佟参那个倚老卖老的,就问自家这个:“为什么动手?”
花满揉揉小腿,痛得他龇牙咧嘴,眼刀子飞向钟柠,极其恶劣地说:“就看她不顺眼。”
呵,这只任性妄为的兔子!
佟参族老恼羞成怒了,指着花满的鼻子道:“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德行。”他急眼地看向沂水,火冒三丈,“这兔崽子你要再不管管,可就真无法无天了,这里可是大阳宫,他都敢如此目无法纪,不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这要是在外面那还了得,还不得把白灵猫家的天都给掀了。”
年轻人打一架,直接上升到皇家颜面与造反掀天了,这帽子扣得真高。
沂水也不由得冷了冷脸,也没什么好态度了:“我家的兔崽子我自己会管教,不牢您老费心。”
沂水这是完全一副护短的样子,都不分是非了。
佟参族老气急败坏得不行:“沂水,你这话什么意思?分明是你家的先动手,难不成还——”
骂骂咧咧的话没给说完,就被女子粗砺沙哑的声音打断了。
“不是他先动的手。”
围观的众人看向人群,就见一个身穿黑色紧身劲装的女子站出来,蓄了厚厚的刘海,眉宇英气逼人。
这不是桃花公主的贴身护卫嘛,大阳宫闻名的小女将军。
她抬手,指着被婢女搀扶着的钟柠,说了后半句:“是她。”
话锋骤然就转向了。
原本一声不吭的钟柠,说了句,胡说。眼睛都红了,要哭的样子。
众人也觉得着护卫小将军胡说,可没谁见钟柠先动手,就见花满那只疯兔子在可劲儿地乱咬。
佟参族老斥喝:“你这多管闲事的小丫头,别信口雌黄。”
梅花酥从人群里走出来,步履悠悠,慢吞吞的,语调也不温不火,唯独一双戾气极重的眼睛逼人太甚。
她看着佟参族老,问:“你刚才是说动粗在先就是错,正当防卫没问题是吗?”
佟参族老被她突然问得一愣:“什、什么?”
这平白冒出来的小姑娘,到底要做什么?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包括花满的欲言又止,钟柠的闪烁其词。
一个不知所云的问题之后,她又追问了佟参族老一句:“你还说技不如人也怪不得别人是吧?”
佟参族老懵逼:“啊?”
梅花酥左手拿剑,已经站到了花满面前,她声音很粗砺,语调也不是很高,咬字却出奇得清晰,她说:“花满会动手是替我打抱不平,是钟柠妖女最先对我动了手,我现在也要正当防卫了,待会儿打坏了别怪我,是她技不如人。”
“……”
佟参族老与一干看戏的群众正懵着,就看见那个黑衣劲装的影子一闪,随即‘啊’的一声尖叫,钟柠就被摔在了地上。
桃花公主的那个护卫小姑娘正骑在钟柠身上,按着她一拳一拳招呼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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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凤青就该去挖白灵令求亲了
☆、071:青青以身相许(二更)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小兔崽子都要娶媳妇了,诶,时光如梭啊,如梭啊!”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桃花公主的那个护卫小姑娘正骑在钟柠身上,按着她一拳一拳招呼在她脸上。
事出突然,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就眼睁睁看着鼓点似的拳头密密麻麻落在钟柠脸上、身上,她被打懵了,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好生生的一张脸,几下抡过去,就鼻青脸肿了。
专门挑脸揍,这打法,真叫人目瞪口呆。
佟参族老率先反应过来,胡子都气飞了:“她算什么东西?敢打我女儿。”
沂水站在一旁,静静地观望,冷不丁回了一句:“哦,那是我孙媳妇。”
这洋洋得意的嘴脸!
佟参族老“……”
夫妻俩个打一个,还嘚瑟上了是吧?
佟参族老暴跳如雷了,张嘴就是一顿咆哮:“快拉住她!还不快去拉住她!”
大阳宫内巡夜的侍卫这才回过神来,正要上前去拉架,就在这时,女子清脆的哀嚎声突然传来:“哎哟,本公主摔倒了,快来扶本公主。”
凤青:“……”
他怔,就看见原本还走得好好的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乱叫,哭天喊地:“摔死本公主了!”
“还不快来扶本公主起来。”
“我的腰!嗷——腰!”
“腰断了!”
“扶我,扶我!”
凤青:“……”
他觉得,他还是不要动得好,默默地守到小姑娘身后去,听她哀嚎叫喊。
顿时,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巡夜护卫争先恐后一股脑地就赶过去了,徒留钟柠在那哭天喊地、惨叫连连。
佟参:“……”他女儿怎么办?
钟柠:“……”她快要被打死了!
沂水妖主露出了弥勒佛般的笑容,旁边他家小兔崽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梅花酥抡拳头,眼里全是滔滔江水般的崇拜。
然后,桃花公主被一群护卫众星捧月地扶走了。
然后,钟柠被梅花酥揍得鼻青脸肿了,比花满还要严重得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出闹剧,最后以桃花公主‘摔断了腰’暂时收了场,噢,不得不提一句,钟柠妖女还被梅花酥打得鼻梁骨都断了,是佟参族老亲自去拉的架,拳头不长眼,老人家被误伤到了,闪了腰,竖着来横着被抬回去的。
尘埃落定之后,燕瓷被传来给桃花‘看腰’,顺带给小兔子看脸,桃花趁这时间把花满拉到一旁来了个三堂会审。
小兔子自知罪孽深重,低着脑袋老实得不得了。
桃花拉着凤青一起坐着,让小兔子站着说话,她给凤青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认真严肃地盘问:“满满,说吧,为什么打女人?”
花满抬起那张被揍得像猪头的脸,梗着脖子说:“钟柠那个妖艳贱货才不是女人。”
妖艳贱货,嗯,很贴切。
好吧,桃花不能反驳,她就继续盘问了:“打人总有理由的吧。”
有理由啊!花满硬气地说:“她不要脸。”
桃花:“?”
怎么就不要脸了?
花满咬牙切齿,一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痛得他龇牙咧嘴,鼓着脸含糊不清地说:“她太不要脸了!”
好吧,算她钟柠不要脸。
这兔子,成日跟着一群混混小妖野天野地,骚话学了不少。
以前桃花耳濡目染地被花满带着也学了不少,现在不成,凤青在场,她立志要做个温柔优雅的女子,便苦口婆心地劝说花满:“满满,就算钟柠不对,我们也不能打架,我们是进化后最文明的妖种,可以跟她讲道理啊。”
她说完,偷偷瞄了凤青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桃花就开心了,嗯,形象完美!
花满完全不敢苟同,一脸不可思议又外加十分嫌弃地瞅着桃花:“和妖艳贱货讲道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他哼了一声,炸毛地直嚷嚷,“不要脸的智障妖种,就应该把她打回原形,省得她的不要脸丢我们妖族的脸面。”
好吧,这滔天的恨意。
关键是,花满他打不赢人家啊。
言归正传,桃花继续追问:“你倒说说呀,她到底怎么不要脸了?”
花满顿时气急败坏了:“她居然对梅花酥动手动脚,说她看上梅花酥了,还说让梅花酥抛弃我跟了她。”气得花满面红耳赤,眼里都冒火光,“她还趁梅花酥不注意,摸她、摸她那里!”
那里?
是哪里啊?
不管哪里,能动手动脚吗?
桃花这下算是弄清原委了,原来是钟柠吃了梅花酥的豆腐先,好女风的妖艳贱货!气炸她了!怒火中烧,她一时就忘了要做个优雅的女子了,怒气冲冲地张嘴:“那个不要脸的,满满你打得好,下次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花满狂点头:“就是就是。”搬了凳子坐在桃花身边,他哥俩好地搭上桃花的肩膀,义愤填膺地说,“下次我们两个一起打,打得她满地找牙,让她还成日里祸祸有夫之妇!”
梅花酥自然被花满归为有夫之妇了。
桃花亦是豪气云干:“好,叫上张大蟹。”
说好的不打架呢?
说好的讲道理呢?
说好的进化后最文明的妖种呢?
凤青捏着那只兔崽子的袖子,把他搭在桃花肩膀上的手重重甩开:“桃花,随我回去。”
桃花如梦惊醒啊,立马做回优雅端庄的小女子,乖乖站到凤青身边去,心里好颓丧啊,刚才一不小心张牙舞爪了,她的完美形象说没就没了!
这时,花满却抱住桃花的胳膊,眨了眨眼,挤出几滴泪花来,惨兮兮地嚎::“桃花,你别走,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祖父待会儿会过来扒了我的皮的。”
桃花拍拍他的头:“不会的。”把花满的手拽开,“你祖父顶多拔了你的毛。”
“……”
她变了!她再也不是那个跟着大佬一起野天野地的桃花了,有了家室就忘了兄弟的白眼狼!
花满对桃花白眼狼咬牙威胁说:“你走了我们就绝交!”
桃花牵着她家的凤凰毫不犹豫地走了。
花满:“……”
割袍断义!
他用力一扯,把袍子扯下来了一块,他决定,再理桃花他就是猪!
惆怅完,他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跑到门口,扯开嗓子就喊:“胖花,你快去你哥哥那给我求情。”
好吧,猪怎么了?他就是猪。
花满把地上那块从身上扯下来的破布默默地揣回自己袖兜里,还是下次再绝交吧。
不大一会儿,他祖父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黑着脸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还不说实话。”沂水剑眉星目一沉,不怒自威。
花满除了怕桃花加的两只猫,最怕的就是这位动不动就上家法的祖父了,他不敢插科打诨了,坦白从宽:“是钟柠那个不要脸的,先非礼了梅花酥。”
沂水显然被惊到了,愣了好一下才问:“非礼到了?”
嗯,这才是重点。
祖孙两个都抓住了重中之重。
花满斩钉截铁:“当然没有!”他得意洋洋地说,邀功一样,“幸亏我发现得早,趁她不备我上去就扭断了她的兔爪子。”
说起这一段来,花满那是相当自豪的,不过,扭断钟柠的爪子之后,她立马又接好了,然后就来揍他,后面就不用提了。
沂水颇感欣慰:“嗯,不错,还记得先下手为强。”
转念一想,小兔崽子都先下手为强了,居然还是打输了!
沂水又郁闷了,狠狠剜了花满一眼,恨铁不成钢:“连个女妖你都打不过,还被人家按在地上揍成了猪头,真给你老子丢脸。”
所以,打架不是关键,打输了才是关键。
花满缩缩脖子,被他家祖父搞得有点不明所以了,弱弱地问:“你不扒我的皮了?”
老人家突然耳提面命,中气十足地训他“下次要打架,给老子挑个没人的地方,你不是狐朋狗友多吗,不会多叫点人?也省的打输了丢我们折耳兔族的脸。”
“……”花满懵了一圈,赶紧老老实实回话,“孙儿谨遵祖父教诲。”学到了!
不用挨打,真是受宠若惊啊。
训吧,反正不会掉一块皮。
沂水很是怒其不争,脸红脖子粗地骂道:“你个没用的兔崽子,连你媳妇都不如,回赤练营再不好好训练,以后就让你媳妇管死你!”
花满被骂得狗血淋头,一愣一愣的。
骂够了,他祖父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慈祥了几分:“你先去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挑个日子带你媳妇来府上见个面。”
花满顿时瞠目结舌:“媳、媳妇?!”
沂水懒得跟他浪费口舌,提溜着他回府。
花满是一路上都魂不守舍,脑袋里循环碾过两个字——媳妇,直接把他的脑袋给碾晕乎了。
宫宴散,各自打道回府,桃花跟着凤青回昭明殿,一路无言,走得有些快。
桃花看了看地上凤青的影子,挪过去一点,让自己的影子叠住他的。
她拉了拉被凤青牵住的手,问:“青青,你好像不开心。”
凤青摇头,便走缓了些:“给你煮的梅子茶冷了。”
桃花立马说:“没关系啊,冷的我也爱喝。”
凤青突然止步,把她拉到怀里,抱住。
“怎了?”桃花环顾了一下,这时候,路上毫无人烟。
凤青没说话,他的手放在桃花后腰,缓缓往下移了几寸。
桃花背脊僵住。
指腹柔软,凤青的手很凉,放在了她后背下三寸,那个很……很尴尬的地方。
“青青。”她害羞,把脸埋在凤青怀里,不过也不躲,让凤青的手放着,耳边突然听到他低低的笑声。
小姑娘抬头了。
凤青笑着用下巴点了点她额头,手放在她臀上,问她:“方才摔疼了没有?”
桃花这才反应过来,摇头:“没有,我是假摔,是做戏的。”
其实,有那么一点疼。
当时梅花酥在揍人,她只顾着把拉架的护卫引过来,一时心急坐得用力,确实是摔倒了。
凤青抱着她转了个身,把她抵着墙圈在怀里,把她小小的一团遮得严严实实的,掌心裹住那一处,轻轻地给她揉,嗓音低哑,他说:“下次别用这种方法。”
什么方法?
桃花仰起头,看向凤青。
他说:“可以让别人吃亏,但让自己受疼的都是下下策。”
比如,他在大殿里将杏花爹爹气得暴跳如雷。
她家凤青,还是只腹黑的凤凰呢。
桃花笑着点头:“我懂了。”
反正梅子茶已经凉了,也不着急,凤青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懒洋洋的语调,带了几分倦怠。
他贴着她的耳边:“桃花。”
“嗯?”
他们站在杏荣殿的墙外,一株杏花出墙来,开得正艳,飘落的碎花瓣落在肩上,凤青伏在她肩上,喷洒在她脖颈里的气息都带了几分清淡的花香味儿,萦萦绕绕的,让人有些心神不宁。
凤青嗓音低低,缠缠绕绕的,有些缠绵的温柔,他说:“你已经十五了。”
桃花笑着窝在他心口点头:“嗯,我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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