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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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十分肯定。”郁棠不敢把话说满了,道,“我越想越觉得像。您想啊,左大人从前是做什么的?鲁伯父的父亲从前是做什么的?就算是幅舆图,又不是朝廷追责,找不回来就要抄家,为何要这样不依不饶地非要弄到手。”

“左大人从前抗过倭,”郁文喃喃地道,“鲁兄的父亲曾经做过左大人的幕僚,只有能生出巨大财富的舆图,才会有人一直惦记着。一般的舆图,都是打仗的时候才用得上,就算是朝廷命官,拿在手里也没有什么用啊!鲁兄多半也不知道这画中的乾坤,是因为鲁兄的父亲也不知道呢?还是他父亲就算是知道,也和我们一样,不知道怎么办,索性就让它藏在画里呢?”

郁远听着面如土色,不安地道:“叔父,那、那我们怎么办?”

从前只觉得这烫手的山芋甩出去就好,可现在山芋能不能甩出去还两说了。

郁文也没了主意。

鲁信的父亲好歹还认识左大人这样的人,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间秀才,难道比鲁信的父亲还有办法不成?

这下换郁文在院子里打着转了。

来唤他们吃饭的陈氏见了不由奇怪,道:“你们这又在商量什么呢?神神叨叨的,还吃不吃饭了?”

☆、第四十七章 不放

郁棠等人都不想陈氏担心,一个个忙换了笑脸,轻松地和陈氏打招呼:“这就来了!”

郁文更是道:“今天做了些什么菜?阿远留在家里吃饭,你有没有多做几个菜?”

“放心好了!”陈氏笑着,“我让阿苕去买了些卤菜,还打了二两酒,你们叔侄两个好好地喝一盅。”

郁文想了想,道:“让双桃去把阿兄也叫来吧!他这些日子忙着铺子里的事,我们兄弟俩也有些日子没有在一起喝酒了。”

特别是家里出了这种事,而且还全是他连累的,偏偏还没有办法跟哥哥说清楚,郁文心里非常地苦闷。

陈氏没有多想。

两家原来就挨着住着,谁家做了什么好吃的不叫了对方来吃也要送一碗过去。

她拿了些碎银子让阿苕带去打些酒回来,吩咐双桃去请郁博和王氏。

两人很快就过来了。

郁家没那么多规矩,一家人围着桌子一面吃饭,一面说着话。

郁博想去趟江西:“家里的一些模具、画版都烧了,有些还是我们家的家传图案,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补上的。上次卖给我们漆器的铺子我瞧着也挺不错的,我看能不能跟老板说说,给我们铺子里介绍几个师傅。再就是,你是读书人,认识不少读书人,看能不能帮着家里找个画画的,得重新把那些模具、画版弄出来。”

郁文的画就画得挺好的,也有几个这方面的挚友。他道:“我明天就去打听打听。”随后说了郁远的事:“让他帮我跑趟杭州城。”

郁博不仅答应了,还叮嘱郁远好好帮郁文办事。

王氏则拉着陈氏说郁棠的事:“卫家那孩子也过了三七了,阿棠的婚事是不是也要重新提起来了。阿棠虽然年纪不大,可若是再这样耽搁下去,也怕年纪拖大了啊!”

“我知道。”陈氏低声道,“我已经约好了官媒,等卫家那边的三七过了,就正式开始帮着阿棠相看人家。”

郁棠如坐针毡。

若卫小山的死与李家有关,她此时和谁家议亲都是害了别人。

郁棠觉得自己得尽早地找到卫小川。

当天晚上她就让阿苕去给卫小川带信。

卫小川原本不想见郁棠的,但郁棠说要问问他卫小山的事,他想着他二哥活着的时候那么看重郁棠,郁家为了他二哥三七之内都没有再去相看人家,也算是为了二哥尽了一份心,就答应下来。

因卫小川还要上课,两人约定中午的时候在县学附近一家小饭馆里见面,顺便一起用午膳。

郁棠借了马秀娘的名头去见了卫小川。

地方是卫小川安排的,时间也是卫小川选的。

郁棠没有想到卫小川如此的细心。

那小饭馆虽小,却干净整洁。卫小川却向老板要了个后厨的小房间,看着像是老板家自己吃饭的地方,小房间旁边就是小饭馆的后门,从后门出去是条僻静的小巷子,直通人来人往的小梅溪的河房,出了小梅溪的河房,人能如水滴大海,立刻融入其中,很快就不见踪影。

三岁看老。难怪卫家的人都觉得他是兄弟几个里最有出息的。

郁棠到的时候卫小川已经坐在桌边等她了。等她脱下帷帽,他就板着个脸对郁棠道:“我是穷学生,如今还靠着家里嚼用,只能在这小饭店里请郁小姐了。还请郁小姐多多包涵。”说完,招了手叫了店小二,道:“把你们家的招牌菜小炒肉和炒青菜一样来一份。”又解释般地对郁棠道:“我们长话短说,我等会还要回课堂温书。”

明明手头不宽裕还要装男子汉大丈夫请她吃饭不说,只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还称是这个店里的招牌。

可爱得一塌糊涂!

要不是郁棠心事重重,恐怕早就笑出声来。

“我原来是想来找你说话的,吃什么都不要紧。”郁棠顾忌着他的自尊心,语气温和地道,“以后有机会,你不上学的时候,我请你吃好吃的。”

卫小川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趁着小二给他们上茶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道:“你想问我什么?”

郁棠无意在外人面前谈论这件事。等到小二上了茶,退了下去,她这才道:“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说。”

她是怕问出些什么卫小川吃不下去了,卫小川则是因家里从小教导他“食不言,寝不语”,不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一个没有心情,一个赶时间,两个人很快就吃饱了。

店小二撤了盘子,端了两杯茶进来。

郁棠开门见山,也没有客气,直接道:“我从前听你说你二哥水性很好,也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那你二哥去世的前一个晚上,是谁和你二哥在一起?”

“我啊!”卫小川毫不在意的样子道,“我是家中的老幺,大哥要帮着阿爹做事,我从小是我二哥、三哥帮着带大的。“

因此他们的关系很好!

郁棠道:“你二哥是个怎样的人?”

卫小川闻言立刻目露戒备之色,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郁棠道:“就是想问问。”

相亲的前一天,卫家两兄弟打了一架,卫小川对郁棠的印象就很不好了,想去看看是怎样的女子引得他家不和。结果到了那里,卫小山陷下去了,郁棠却淡淡的,卫小川觉得自己的哥哥不争气,非常地生气。

卫小川寻思着,难道郁家小姐实际上也相中我二哥了?只是当时没看出来?

既然这样,他就当可怜可怜郁小姐,和她说说他二哥好了。

卫小川想了想,道:“我二哥人很好的,又孝顺又听话。我们兄弟几个在一起嬉戏的时候,我二哥不是在帮我姆妈做饭,就是去下河摸鱼,给家里添个菜……”

“你上次也和我说过,你二哥的水性很好,是不是因为他经常下河摸鱼?”郁棠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那你二哥对附近的小河小溪应该也很熟悉了解了?”

卫小川觉得郁棠的行为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有多想,道:“是的。早年间我们家和别人家争水源的时候,我二哥还带着我们悄悄地从山里挖了条小沟到我们家田庄。而且我们从来不缺小鱼小虾吃,我二哥做鱼虾的手艺也因此比我姆妈还好……”

郁棠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她的胸口跳出来似的。

她不禁捂住了胸口,道:“你说你二哥很听话,那他去哪里都应该会和家里人打声招呼吧?如果你姆妈不让他去摸鱼,他会听吗?”

“当然会听!”卫小川想也没想地道,“我们家的人出门都会和长辈打招呼的,这是最基本的礼仪,难道你出门不和家里的人打招呼吗?”

他觉得郁棠这是在质疑他们家的家教,鼓着腮,很生气的样子。

“我就是随口问问。”郁棠笑得有些勉强,道:“我总觉得小子们比姑娘们顽皮,未必会那么守规矩。”

卫小川不以为然,道:“你以为真的是我二哥打赢了我三哥,所以我姆妈才让我二哥和你相亲的?那是因为我二哥为人最最老实规矩,我姆妈说,若是心思太活络了,就不能去当上门女婿。到时候别人几句闲话一说,心里有了怨恨,怎么可能把日子过好。若是日子过不好,别人家还是要说我们家教子无方的。那不是结亲,那是结仇。”

郁棠一愣,心里漫过一阵又一阵的苦涩。

如果没有这桩意外该多好啊!

虽说她一开始有些茫然,可在一起过日子,时间久了,她肯定会喜欢上卫小山的。

郁棠眼角顿时变得湿润起来。

她低着头,轻声道:“那你二哥半夜出门摸鱼,你们怎么也没有跟着?”

卫小川听了气呼呼地道:“所以那些阿婆都说,有了媳妇就忘了娘。都是你!要不然我二哥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谁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出去。”

郁棠的脸一白,道:“你不能这样冤枉我。又不是我让你二哥去摸鱼。再说了,我成亲和摸鱼有什么关系?提亲要的是大雁,他不进山里去捉大雁,摸什么鱼啊!”

卫小川哑口,随后又恼羞成怒,道:“就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我二哥怎么会悄悄地出了门,我三哥的水性也好,如果他跟我们说一声,我三哥肯定会陪着他去的。就算不陪着他去,那么晚了他没有回来,阿爹也会把我们兄弟几个喊起来找他的……”他说着,眼眶也湿了:“我二哥都是因为遇到了你才会变的,遇到你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郁棠手直哆嗦:“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们田庄平时应该也有人去摸鱼吧?难道就没有人看见过你二哥出没?”

卫小川愣住,喃喃地道:“是啊!怎么就没有人看见呢?田庄虽然是我们家的,可我们家不是那种苛待别人的人家。佃户们日子都不太好过,小河小沟里的鱼虾都是由着他们捕捞,回去当碗过节的菜的。我二哥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们不知道,难道田庄里那些摸鱼的也没有看见?可我二哥当时就溺亡在了他平时常去的小河里啊?”

郁棠没能忍住,闭上了眼睛,任眼泪在眼眶里肆意流淌。

卫小川惊讶道:“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哭?”

郁棠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掏出帕子来擦着眼角,道:“我这几天在家里做头花,可能是伤了眼睛。”

卫小川怀疑地望着她。

郁棠却再也编不下去了。

如果卫小山是受她连累的,她怎么向卫家的人交代?她怎么面对自己的良心?

那么好的一个人,因为和她相亲,因为太优秀,就被害得丢了性命。

她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郁棠坐在卫小川的对面,不敢抬头看卫小川一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小姐!”陈婆子架着她进了门,责怪跟过去的双桃,“你是怎么服侍小姐的?有你这样做事的吗?还好这家里只有这几个人,这要是人多了,你岂不是连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郁棠听着陈婆子骂,高一脚低一脚地回了房,让双桃去找阿苕过来。

陈婆子忙道:“有什么事都等你歇口气了再说,你现在好好给我歇着。我看着上次有人送给太太的燕窝还有好几盏,我这就去给你炖一盏,你吃了,好好休息一会就好了。”

因陈氏常年病着,陈婆子特别会做药膳,也很会处理燕窝、鲍鱼之类的补品。

郁棠心急如焚,怕迟则生变,执意要双桃去把阿苕找过来,道:“我让他去给我买点东西而已,费什么精力?你让我得偿所愿了快点躺下才是正经。”

陈婆子没有办法,只好去叫了阿苕进来。

郁棠好不容易打发了陈婆子和双桃,叮嘱阿苕去查卫小山的事:“看是谁第一个发现卫小山的?卫小山是在哪条河里溺水的?田庄里是谁最后见到卫小山?有没有人遇到半夜出门摸鱼的卫小山?”又让阿苕发誓:“谁也不能告诉。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不舒服,让你去庙里帮着上炷香,知道了吗?”

阿苕忙不迭地点头,去了卫家的田庄。

郁棠这边辗转反侧,一直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照镜子,发现她年纪轻轻的就有了黑眼圈。

陈氏问她:“你阿爹这是怎么了?整天呆在书房盯着那幅鲁秀才卖给我们家的画看,那不是幅假画吗?”

郁棠道:“佟掌柜说了,这幅仿得很真,也值几两银子。阿爹喜欢画画您是知道的,说不定阿爹在对照这幅画想找出点不同来呢?”

陈氏不懂这些,嗔怒着让他们保重身体,道:“这世上好东西多着,别看着就挪不动脚了。”

郁棠微笑着应了,讨好地帮陈氏捶着胳膊。

阿苕下午就回来了。

他也感觉到这里面的不寻常,悄声对郁棠道:“第一个发现卫家二公子尸体的是卫家的一个服侍卫太太的婆子,她一大早去倒夜香,发现卫家二公子浮在离卫家不远的小河里。至于卫家二公子是什么时候去摸的鱼,具体什么时候出的事,谁也不知道,谁也没看见。”

他把“不知道”、“没看见”重复地说了两遍。

☆、第四十八章 敏锐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没有看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不知道他死前经历了什么,只凭着他的的尸体在河里浮了起来,河边丢着摸鱼的工具,就断定他是不小心溺水而亡的。

郁棠闻言,半天都站不起来。

阿苕看着她的样子,觉得非常的害怕,小心翼翼地问:“那,小姐,我,我还要继续去问吗?”

“不用!”郁棠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又仿佛被冰水浸透。

卫家田庄附近住的都是卫家的熟人,阿苕是生面孔,若是有心,很快就能打听出阿苕是谁,她不能惊动卫家的人,让卫家的人陷入更大的悲伤中。这件事,就到她这里为止了。

就让卫家的人以为他就是溺水而亡的。

真相是什么,她会查清楚的。

如果他真的死于阴谋,不管是因为什么,是谁做的,她拼了性命,也会为他讨个说法,还他一个公道的。

郁棠扶着桌子慢慢地起身,推开了窗棂。

马上就要中秋节了。

桂花次第都开了。

香气扑鼻。

这是个阖家团圆的节日,大家都应该欢欢喜喜的才是。

郁棠坐在庭院的桂花树下做着头花。

她这次做的是山茶花。各式各样的,各种材质的,不同的颜色。等再过两三个月,她就能装满好几个匣子了。到时候除了给母亲和大伯母、马秀娘他们家,她准备给卫家的女眷也送些去。

郁棠低着头,慢慢地把剪好的漳绒花瓣一片片地缝在一起,很快就能做成一朵花了,然后再戴上绿叶,或用珠子做了朝露,或用碎布头做了蜜蜂歇在上面,看着活灵活现的。

漳绒也好,多是枣红色,带着细细的绒毛,摸着就像真的山茶花花瓣,细腻而又有手感。

有水滴不知道从哪里滴落下来,打湿了她手中剪成绿叶状的潞绸。

郁棠皱眉。

抬头却发现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哪里来的水滴。

她奇怪着,感觉到脸上不舒服,顺手摸了摸脸,一手的水。

郁棠有些懵然,耳边却响起双桃的惊呼声:“小姐,出了什么事?您怎么哭得这么厉害?我,我这就去叫太太……”

她一把拽住了双桃,道:“我哭了?”

双桃有些畏惧地看着她,指了指她的脸,小声道:“您脸上都是泪。”

“别让太太知道。”郁棠道,“你去打水来我重新梳洗一下。”

双桃也怕吓着陈氏,忙去打水。

郁棠回到屋里,照了照镜子。

还真如双桃所说的,她眼睛红红的,满脸都是泪。

郁棠木木地在镜台前坐了一会,脑子里东一下西一下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到双桃打了水进来,重新梳洗更衣,阿苕突然来禀,说卫小川要见她:“就在后门等着。”

“我去看看。”她起身就去了后院。

卫小川提着学篮,无聊地靠在他们家后院的墙上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见到郁棠,他立刻站得笔直,道:“郁小姐,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郁棠点了点头,让他进了门,把双桃和阿苕都打发走了。

卫小川问她:“阿苕为什么要去打听我二哥的事?你们家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家?还有,你上次到县学来问我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郁棠没有想到卫小川这么早慧,这么敏锐。她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唬弄一下卫小川,没想到卫小川已道:“你要是跟我说实话,我说不定还能帮帮你。你要是骗我,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两家的长辈。”

“啊!”郁棠睁大了眼睛。

卫小川面露得意之色,道:“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你悄悄来县学见我,家中的长辈肯定不知道。阿苕也多半是奉你之命行事。我劝你老实点,别惹得我动用雷霆手段。”

郁棠再多的悲伤也被卫小川的这番话给赶走了。

她哭笑不得,道:“你小小年纪的,居然威胁起我来了。你就不怕我去你家告状?”

“应该是你更怕我告状吧?”卫小川哼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想让我家长辈知道,早就派人直接去问了,可见你做的事见不得光。”又道:“我也不是威胁你,是你做的事太不地道了。我回去之后仔细地想了想,你打听我二哥的那些话,都是围着我二哥怎么死的问的。”他说到这里,小脸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眼中也流露浓浓的悲伤。

“我也觉得我二哥不是那样鲁莽的人,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你肯定知道了些什么。”他求助般地望着郁棠,“你,你就告诉我吧!就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郁棠愕然。

卫小川却认定了她知道一些内幕,有些倔强地望着她,好像她不说,他就决不会放弃一样。

郁棠长长地吁了口气。

若这是场孽,那这孽原本就是她造成的,她引起来的,她难道掩饰就能掩饰得住?就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时不待她,何况她现在急需有人帮忙。

“行!”郁棠几乎立刻就有了决断,她肃然地道,“我告诉你可以,但你要发誓,决不对第三个人说起这件事。”

至于这件事的后果,她会承担的。

卫小川迟疑了一会就发了誓。

郁棠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卫小川,但没有提画的事,她怕卫小川或是卫家也被牵连进来,只说是怀疑有人争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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