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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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点点头,光州府的商人多的不像话,乡间野地都能看到。
“原本他们不敢来了,看到我们搬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官府安抚了他们,还告诉他们我们要背井离乡,于是那些商人又都蜂拥而至。”
陶然不解:“这是为何?”
“大人,这是为了来采买我们的家产啊。”一个男人抬手掩面悲呼。
要背井离乡不可能把所有的家产都带上,会有很多不便携带的要变卖,甚至还有家仆也要卖掉,对于商人们来说这是赚钱的良机。
陶然道:“麟州世族也都尽心竭力出钱出粮给陛下,陛下也都全部用于救民,可谓是君民世族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人人称赞其乐融融,怎么,怎么你们....何至于此啊。”
“大人,是啊,何至于此啊,我等被逼的要如此。”
“外边叛军横行,无安稳之地,没想到光州府也不能容我等安身。”
“天下之大啊,天下之大啊。”
“大人,大人,请让我等随你去麟州吧。”
厅内顿时哭声喊声将陶然淹没,陶然劝了这个扶住那个无所适从连连后退。
这边的大宅里夜色变得喧嚣,另一处黄家的别院里安静如无人之境。
“廖家田家再用七日可以走完。”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低声说道。
满头白发的黄老太爷坐在椅子上摆摆手:“让他们三日走完。”
长衫男人应声是。
又有一个绸袍男人上前问:“固元的蒋氏他们吸引商人也差不多了,可以随时启程。”
黄老太爷摆手:“他们不在城里,在县镇上说走就走吧,这次不要一个个走了一起走,声势也造的差不多了,就让火烧起来吧。”
绸袍男人应声是:“太爷放心,都安排好了。”
站在黄老太爷身旁的年轻男子将茶递过来:“太爷爷,让陶姑父去见见宋知府吗?吓他一吓。”
黄老太爷接过茶,岁月沉积的脸上平静淡然:“不用了,要吓就去吓更大的官员,让小然立刻启程回麟州。”
那就是要把这件事闹到朝廷,闹到天子跟前了。
“光州府不管换成那个官员,都是陛下的光州府。”黄老太爷道,“谁当知府都一样。”
在座的男人们神情兴奋。
“这次让姓宋的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那个武少夫人,那武鸦儿一心在皇帝跟前邀宠,看他是纵妻还是训妻。”
“一介妇人,就该安心内宅,总是在外边算什么事。”
黄老太爷制止嘈杂:“好了,不要说这些了,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厅内的男人们停下静候。
“火要烧的旺就要添点油。”黄老太爷抚摸着光滑的椅子扶手,“死几个人吧。”
.....
.....
大夏成元四年冬腊月初三,光州府辖内江元县良村有匪贼出没,杀人丁一百三十人。
光州府震动,无数民众涌逃。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关于这件事的商议
光州府境内一夜之间变得模样。
大路上有民众行走,但不是先前的悠闲,而是拖家带口推车挑担,街上熙熙攘攘但人人惊慌,孩童们哭大人们喊,如急浪不断的涌过,茶楼酒肆关了一半,开门的也没有多少客人,或者不安的交谈议论,或者紧张的向外窥探。
成群的商人看不到了,珠宝商铺关了门,米粮铺子则挤满了人,很多人都在抢着买米粮,但是.....
“没有米粮了没有米粮了。”店家对拥挤的民众摆手,将空了粮缸给大家看。
这样的状况发生在所有的米粮铺。
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没有了米粮,很明显是粮商们将米粮藏起来了。
“阿贵兄,阿贵兄,你多少帮帮我。”有跟粮商相熟的人哀求,“我上有老下有小,跑也跑不动,没有粮这个冬天熬不过去了。”
粮商心软看他可怜,拉他到内里避开人道:“可以把我自己的存粮匀给你一些。”
那人千恩万谢要拿钱,粮商按住他的手为难道:“只是这价格不能跟先前一样了。”
这是要趁乱抬价!每逢大灾或者兵乱都是常有的手段,先前光州府危急的时候,米粮价格也飙升过,只是被官府严厉制止了,武少夫人更是放了无数的米粮,将价格压了下来。
抬升粮价告到官府,是要把这粮商抓起来的。
那人又惊又怒眼神闪烁看这粮商,耳边听着窗外有马蹄声疾驰过,那是州府增加的巡逻的兵马,铁蹄声声敲到人心,只要他一声喊有奸商.....
“也就我还肯卖。”那粮商神情却没有什么畏惧,“其他人都已经将货物藏起来,离开这里了,我当然也是要离开的,粮食就不存了,能卖一些就卖一些,不能卖的话,我就不要了。”
不要了可不是白给他们,而是烧掉或者藏在永远不被人知道的地方任凭坏掉烂掉。
“马上要乱了,官府还在乎我这个粮商?”他淡淡一笑,“如果官府把我抓起来,我就把这些粮都献给武少夫人。”
光州府马上要乱了,武少夫人更需要粮食,收到粮食一定会饶了这商人,这些粮会用于那些粥缸给流民乞丐们喝,他还是什么都捞不到,而且还会得罪所有的粮商,谁也不会卖给他.....
那人忙拉住粮商的手:“阿贵兄说笑了,你肯卖给我粮就是救我的命,州府乱了,我拿着这些钱也不能填饱肚子啊。”
粮商收下了多了两成的钱,让这人从后门偷偷的拉着粮走了,然后再叫进来下一位熟人,诸如这般操作很快就卖光了存粮,装着金银准备趁乱出城,还没走出去就被官兵抓住了。
“很多商人都在这样做,都抓起来都判刑下牢狱吗?”
“粮价已经被他们炒上去了。”
“州府还好,下边几个县都已经开始哄抢了。”
“抓了又能怎么样?现在人心惶惶,抓了他们,民众不信是因为炒粮价,只会认为光州府真要乱了。”
“已经在辟谣了,但根本就没有用。”
“先前那些人离开已经引发了猜测,现在匪贼出现杀了人,这猜测已经落实了。”
“现在都已经认定叛军打过来了。”
“大人,大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叛军真要打过来了。”
这种状况下叛军袭来,民心溃散,光州府任何一个城池都守不住,以往各有建议七嘴八舌现在都凝聚成一个纷纷喊大人。
知府坐在堂中面色憔悴双眼发红,他已经连续几日睡不着了。
“要怎么办?”他问,“该做的都做了。”
能在这里的都是最要紧的官将,大家说话也不用遮掩,便有一个官员站起来道:“跟那些世家谈谈。”
“单靠官府不能安抚民众了,他们不信我们。”一个年长的官员站起来叹气,“要安抚民众必须用民众,那些世家扎根与光州府的土地上,叶茂盘根错节,只有他们稳下来,民众才能稳下来。”
与当地世族大家搞好关系是每一个官员都知道的规矩,看来乱世里也改不了规矩。
大家的视线又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女子,对那些世家征纳钱粮,以及借分田地都是她做出的决定,到底是武夫家眷不懂这些,还是太粗暴,把这些世家大族惹恼了,如今的麻烦比叛军到来也不小。
厅内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李明楼没有再让知府为难替她说话,主动开口:“那些匪贼抓住了吗?”
是了,知府得到提醒坐直身子:“先抓那些匪贼,将他们剿灭以安民心。”
“大人,那些匪贼不是外边来的,据说是受惊慌乱的流民乞丐,他们抢杀之后都四散跑了。”一个官员叹气,再次看了眼武少夫人,“境内流民众多,混杂其中,根本就找不出来。”
也是因为武少夫人广收流民,光州府境内鱼龙混杂,有些贼匪假装流民混进来,现在趁着光州府乱了出来劫掠。
李明楼皱眉:“也就是说这些匪贼就在光州府内?”
现在不是纠缠匪贼的事,是要先和世家联手安稳民众,如果不能说服世家,就算抓住匪贼混乱也必将持续。
厅内的官员们要开口,坐在那边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将官先开口了。
“是。”他起身道,“这些人不是叛军,也不是外边来的匪贼,而且事发后也没有匪贼疑犯离开光州府。”
这人说的也太笃定了,官员们皱眉,匪贼不一定就让你们认出是匪贼,混在流民中间怎么识别?
“进出光州府境内的,但凡超过十个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人都会另册登记。”那将官给他们解释道,“报到城门防守以及巡查兵那里严格监控。”
三五个人不可能成匪,只有聚众才能壮胆,这些同乡同伴人数众多都会被刻意的打散分派不同的工作,分到不同的地方住。
“没有匪贼能在我们光州府内壮大集结。”那将官斩钉截铁说道。
官府议事时,文官最多,武将这边只有元吉和另外三人参加,他们也很少说话,以至于除了元吉大家对这三人还有些陌生,只知道一个是负责兵马,一个是负责城防,一个是什么控监。
现在说话的这位就是负责控监的将官,叫做中六,年纪不大,面色阴沉,尤其是一双眼飘来飘去,让人不太舒服。
“那你说这些杀人的是什么人?现在又在哪里?”一个官员皱眉道。
中六双眼微微沉下:“他们就在光州府境内,我会把他们都抓到。”
是会,不是已经抓到,官员们摇头。
“不过这些世家们搬离都是商议好的。”中六道,“虽然黄家还没有离开,但为首就是黄家,田家廖家吴氏等等所有人都听从其安排,至于黄家背后还有没有人主使,我们正在侦查。”
原来是黄家为首啊,不过这也没什么意外,不用侦查大家也知道,这些世家大族必然是联合起来的,历来都是如此,官员们苦笑,但尽管知道又如何?人家联合搬家也没有犯罪啊,理由还是替光州府解决人丁压力省口粮。
世家做事的手段就是这么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民众中的流言,商人们哄抬粮价,也少不了他们参与其中。”知府伸手按了按头,“中大人,这些我们都知道,但现在又能怎么样?”
“把他们都抓起来吗?”一个官员苦笑,再看其他人双手一摊,“那我们光州府这乱就真的压不住了。”
李明楼示意中六坐下来,看诸人:“那你们的意思现在怎么办?”
打仗的事听她的,治城的事还是按照他们办法来吧,在座的诸人松口气:“请知府大人去见见黄老太爷吧,召集乡老们商议一下如何解安抚乡里。”
所以最终还是官府要对这些世家低头。
一场议事有了结果便告一段落,李明楼带着元吉姜亮刘范离开了前衙回到后宅。
姜亮刘范这次没有告退而是跟着迈步上前。
“少夫人,老夫有句话想说。”他说道。
李明楼回头,看到姜亮低下头掩藏神情,刘范微微不自在扭开脸,看来他们不只对已经发生的事有想法了。
“关于光州府现在的事你们怎么想?”李明楼主动问。
“少夫人,现在不该是想,而是该动手。”姜亮抬起头,“杀人。”
他缩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一贯握笔修长的手日光下如刀闪着寒光,抬起挥落。
没想到这个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老书生开口就是杀人。
元吉有些惊讶,坐在府衙里的那些大人们也是读书人,可是讨论了十几天了,没有一个人说出半个杀字。
李明楼没有受惊,笑了笑。
两个写字先生被请进室内,还有一个小女童跑去取了姜亮住处的茶缸来,这个茶缸是少夫人当时让她给姜亮送去的,说姜亮会喜欢。
看到茶缸被放到手边,姜亮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
这些没有经过调教的小孩子仆从,做事笨拙但更让人信服。
正是有大人言传身教的重视,所以小孩子会记着给他拿来茶缸这种小事。
李明楼说道:“祸害乡民的匪贼肯定是要杀的。”
元吉在一旁补充:“他们在光州府境内就逃不了,我们已经有了线索很快就能抓到。”
想到适才在厅内议事听到的话,姜亮眼睛闪亮道:“果然光州府的人丁都在少夫人的掌控中,有霹雳手段方是真菩萨。”
既然要靠做事,就不要谄媚了,这个老贼这一点很让人讨厌,莫非人老了就没了骨头?刘范皱皱眉,干脆自己开口:“要杀的不止是匪贼,还有世家。”
李明楼笑了:“这话你怎么不敢在堂前说?”
“不是我不敢说,而是那些人不敢听,也不敢这样做。”刘范倨傲道。
李明楼道:“因为那些人一不是匪贼,二不是叛军,他们是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
刘范站起来:“手无寸铁?他们手无寸铁却搅乱了光州府全境,他们不是匪贼,却扰民不安,他们不是叛军,却致民仓皇流离。”
长袖一甩看李明楼。
“这与匪贼,与叛军又有什么区别?”
“同样是乱我大夏,当然要诛杀。”
姜亮在一旁握着茶缸提醒:“你坐下说坐下说,有理不在声高。”说罢一笑看向李明楼,“少夫人,我先前说的有霹雳手段方是真菩萨,少夫人要在这乱世中慈悲为怀守护城池养护百姓,就必须制止这些破坏城池百姓安稳的行径啊,否则城破民亡,做出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了。”
刘范替他把意思说明白:“也就是说民众们因为少夫人聚集到这里,如果真有个好歹,少夫人就是帮凶。”
姜亮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李明楼道:“话虽这样说,但他们做的只是搬家,光州府来去自由,怎能因此杀人?如果这样做,光州府与叛军有什么区别?”
姜亮微微一笑:“少夫人说得对,其实我们是想问,如果这些世家有大罪,少夫人敢不敢杀?”
李明楼笑了笑:“你们现在在跟我说杀人呢。”
先前刘范说要杀的不只是匪贼还有世家,李明楼问他这话你怎么不在堂前说,刘范倨傲答是因为那些人不敢听更不敢做。
那么现在他们在跟她说,也就是说认为她敢听也敢做。
刘范微微一怔,倨傲的脸上浮现笑,还有些小把戏被戳穿的不自在。
所以说话不要那么冲,要和风细雨顺水推舟,姜亮笑的和风细雨起身:“少夫人,与世家打交道是官府的事,少夫人不合适出面,但说句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话,这光州府的官员大多数都是本地人,与这些世家大族关系错综复杂,有的自己就出身世家,少夫人到底是外来人,所以为了避免有些事被他们瞒着,我们想替少夫人出面,参与这次的事。”
李明楼道声好,对站在一旁的元吉吩咐:“你带他们去见知府大人,关于这次的事我们这边由这两位先生负责,官府以及世家有什么事都可以对他们说。”
元吉应声是。
姜亮笑呵呵恭维:“少夫人做事痛快。”
李明楼看着二人:“如果查出世家真有违法乱民之罪,官府不敢杀,我来杀。”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低头有求人
一队官兵拥簇着知府等一众官员来到黄家大宅前时,门前已经有人来迎接了。
“宋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个穿着锦袍俊秀的年轻人大声道,但却没有把这些大驾光临的人们迎进门,“正在忙着搬家,十分的忙乱,下人也卖了很多,端茶倒茶的人都不够,大人有什么事就传我们去府衙吧。”
这样赤裸裸被拒之门外,让停在门前的官员们有些面红耳赤。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是他们低头了。
宋知府喊了声阿宵,面色和蔼又忧伤的看着这年轻人,道:“怎么连声叔叔也不喊了?”
宋知府在光州府任职数年,与这些世家大族都熟悉,每家的晚生后辈也都知道名字,私下聚会时能以叔侄相称。
这一声叔叔二字简单,却一下子讲述了他们之间长久的亲密,随行的官员们心中称赞,知府大人不愧是知府大人,能屈能伸变幻自如。
黄家子侄阿宵被这声喊削减了几分锐气,扭开头不看宋知府:“只怕叔叔不认我这个侄子。”
宋知府上前拍了下他的肩头:“说的什么话,独木难成林,现在光州府遇到难处了,也只有自家人能帮忙了,请阿宵去帮我问问老太爷吧,正好陶大人也在这里,天子身边的近臣,必能助我光州府一力。”
他说罢俯身一礼,他施礼其他的随行官员也跟着施礼。
官府的人一出门,他们就知道了,那么黄家来了陶然,官府的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大家都各有势力人脉。
世家和官府的关系就是这样交错纵横,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当然,现在是他们更胜一筹。
黄阿宵看着面前俯身的一众官员们心里得意又冷笑,不过见好就收他还是知道的:“请大人们在厅堂稍候,我去问问祖父,搬家的事瞒不过祖父,他老人家因为要背井离乡气的旧病复发了。”
末了还是给扔了一只讽刺箭,这不过是一个晚生后辈。
有什么办法,低头认输就是这样,宋知府忍了:“真是惭愧惭愧。”
不过还好黄老太爷没有让他们多等,在没有炭火的屋子里喝了两碗冷茶后就过来了。
看到裹着斗篷被四五个壮仆从抬着的黄老太爷,知府等人忙起身施礼。
“老太爷快躺好。”宋知府按住躺椅,不用黄老太爷开口就主动说道,“您病了,我们再来叨扰,真是惭愧。”
“嘉呈啊,我为什么病了,你们又为什么来,大家心知肚明就直说吧,”黄老太爷淡淡说道,视线扫过厅内站着的官员们,“我和你,和你们认识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谁的脾气?嗯,这位是?”
他的视线落在一个陌生面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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