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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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着了,可是梦里并不安稳,即使如此,梦里被刀伤划破被火山烧死,我依然如个木偶,静静的,任由那些可怕的东西将我撕裂,而不曾开口求救,晨光打亮我的脸,我猛然抱着被子坐起来,下意识地转头,对面的床空荡荡的,床上的粉色被单叠得整整齐齐的,屋外的日头打在我的手臂上,那是跟冰冷的月光不同的日头,它提醒我,天亮了。

拉开门的那一霎那间。

我的手在发抖,狠狠地拍了下拉着门闩的右手,我仰高头,大步走了出去,楼下有说话的声音,我顺着那声音看过去,一家三口和睦融融的画面刺了我一眼,李秀埋在爸爸的怀里,抓着妈妈的手,笑得一脸灿烂,甜甜地,又把爸爸跟妈妈的手放在一起,她低声说了什么,让妈妈笑了起来,让爸爸摸了摸她的头,那道暖和的光圈里没有我,昨晚那刺耳的谩骂声袭击上我的脑袋,我用力地踩了下脚。

“砰砰”

发出的声音成功地吸引了楼下的三个人,妈妈跟爸爸的脸色瞬间变了,妈妈冷着脸瞪了眼爸爸,随后站起身,对着我笑,甜甜的,慈祥的,“你醒了?要吃什么早餐?”

我的眼神扫过爸爸那黑如块布的脸,又看了眼埋在爸爸怀里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李秀,对着妈妈说,“想吃油条跟豆浆。”

妈妈立刻说,“好,你先去洗脸,我去给你买。”说着她就从桌子上拿了钱包拉开门,却又停顿了一下,她转头看着爸爸,几分威胁,“她让我来教,你别管。”

爸爸放在一旁的拳头捏成拳,脸色依然很不好,却没有应妈妈的话。

从此,我们家相处的模式改变了,爸爸跟妈妈常常冷战,半天不说一句话,李秀依然会主动跟我说话,可是我却不会理会她,总是甩她脸色,每次爸爸都会因我的态度气得头顶冒烟,却不敢吭声,表情如同吞了苍蝇似的,妈妈对我嘘寒问暖,大部分都顺从我,即使我受够了美术班那个本地老师而选择不到美术班上课,妈妈也不会强迫我,可是她点头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有点心软,可是一想到他们三个人在我不在的时候总是相处得很融洽的画面,我就不会再觉得心软了。

我知道,那都是李秀的功劳,妈妈跟爸爸碍于李秀,只能假装和好,我讨厌爸爸妈妈的虚伪。

也许,我也只是讨厌我自己没有这个能力而已。

第三十七章

美术班没去上,那么就只剩下英语班,不知道培训学校是下了什么政策,突然对英语班的要求高了起来,那个憨厚的老师再也不敢放我们离开课堂了,就算是课上到一半也不能去上洗手间,憋也要憋到下课,他开始给我们找模拟试卷做,那些试卷已经不单单是单词了,还有句子,英语班那几个吊儿郎当的同学被逼得苦不堪言。

我看那憨厚的老师每次被我们的请假逼得满脸通红又一副想放不敢放,又想哭的表情。

我突然放弃请假的想法,每天都乖乖地准时去上课,反正美术班不去,李秀就算陪我来英语班,她也见不到张楚,见不到他们两个人互相对看的眼神,我的心情渐渐变得明朗。

可是我没有想到,张楚会出现在我家里,挺直着背坐在我家沙发上,看到我进门还朝我招手,“嘿,李优。”

那一刻,我很想冲他问道,你来我家干嘛,可是我没有,我抓着小小的塑胶袋往楼梯走去,袋子里是樱花飞情卖水卖冰淇淋赚来的钱,我要小心地收着。

“李优,我知道你很不乐意,可是没办法,这是季老师的要求,你期末考试没有及格。”张楚摊摊手,那张俊帅的脸有几分无奈。

没及格让爸爸的脸色变了,让妈妈的脸色也变了,唯独李秀,跟张楚的眼神在半空中交会了一会,又快速地低下头。

看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季老师存不存在我不知道,可是张楚跟李秀总在找机会见面,仿佛就如张轩说得那样,他们天生一对,缘分使然。

“我没空!”狠狠地丢下这句话,我转身朝楼梯走去,不去美术班我把时间贡献给樱花飞情了,我看早上,郭晶晶看下午,即使我知道她愿意一天都在樱花飞情呆着,那是一个会让人上瘾的地方,可是我却不放心,我害怕钱又被她亲手送给别人了。

所以,我真没空。

妈妈跟着我上楼,蹲在我的脚边,一直轻声地说道,“妈妈不奢望你成绩有多好,只求你能及格,在常青小学,成绩太差的话会被踢出学校的,你要是成绩一直都不及格,将来也没办法上好的中学,你会被分到二流学校里,那里很多坏孩子,吸烟吸毒都是常有的事情,你得为你的未来着想。”

她的话我不爱听,早就知道她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跟李秀一样的孩子了,还用这样可恶的理由威胁我,我不怕坏孩子,我早就跟坏孩子扯到了一起,可是她说会离开常青小学,那意味着我要离开常青树,还有那个三角区。

最后,我点头了,不过我让张楚晚上再来帮我补习,说完这句话,我挑衅地扫了一眼李秀,她的眼眸闪过一丝失望。

我心里一阵得意,看着眼前也同样带着笑容的张楚,他一定不知道,李秀每天晚上跟他一样,要去给对面那栋楼的那个喜欢穿着紫色旗袍的怪阿姨的女儿补习,听说那个怪阿姨被一个外地男人包养了,怪阿姨的女儿脸上有一块大红色的胎记,拇指大小,就在眼角边,生生毁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这条街的人都说怪阿姨的女儿是受到了诅咒,因为她当别人的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所以她女儿才会有那块吓人的胎记,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关系,谁也逃不掉,谁也躲不开,做了就该承担责任,那就是报应。

张楚开始给我补习,他晚上准时七点半出现在我家里,而李秀,六点三十分就出门去给怪阿姨的女儿补习,他们没有任何机会见面,我暗自得意,坐在椅子上,手转着铅笔,十分笨拙,总转不够两圈就掉到桌子上,这时张楚就会抬眼看向我,然后笑着说,“你不认真。”

很多时候我只会用笔画出那些深刻的画面,我的画本里从来都不会出现任何一个人物,包括杨天,也只是用天空代表了他的温暖,但是此刻张楚那无奈的带着笑意的唇角,还有那隐隐带着一丝轻调的陈述,让我突然想画下来,我被自己的心思惊得猛然低下头,心如擂鼓,跳到我整个人都压抑不住,我不敢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孩,我知道他看着我,带着那我想画下来的笑意。

多年后,当画本里满满是一个人的时候,我才懂得,那就是爱情,一个画家对爱情的苍白渴望。

“妹妹要好好学习啊,季老师难得喜欢一个学生。”张楚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一本试题推到我的跟前,他继续说道,“做吧,记住用我教你的套用式。”

他喊妹妹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那股想画下来的*愈发地强烈,我死死地扣住桌子的边缘,阻止自己,阻止离开这个桌子。

这个晚上的学习又是未果,直到张楚在妈妈的护送下离开家里,我仍然没看懂张楚给我画的重点,而我刚刚在他紧盯下做的题,都是错的,他没有像老师那样打个大大的叉叉,只是在我的题下面写上他的解法,然后在我耳边讲了一堆我听不懂的算法以及原理,最后画了重点让我复习,说明天会给我继续考题,我的心情是恍惚的,他的脸一直在我眼前晃,笑容如风浪一样,吹过一阵又一阵,我一边压抑着画他的*,一边闪躲着他的眼睛,万分煎熬,他临走前摸了一下我的头,更是让我差点跳起来。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何时这么害怕过。

九点半,张楚离开后的半个小时,李秀回来了,她拎着两个盒子,盒子里是两块精致的蛋糕,洋气得很,一看就不是常青镇买得到的东西,小镇也不会有的,小镇最好吃的就是桃饼,红色的,如一个心一样的饼,香香甜甜的,跟我画里的一模一样。

李秀的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最终忍不住问了在一旁看电视的妈妈,“张楚呢?”

妈妈把电视关了,屋里安静下来,“他回去了。”李秀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垂眼盯着手里拎着的蛋糕,垂下的马尾扫着她的脸,就算只是看着她的侧脸,我也能感觉到她满身的失望。

我倒向椅背,心里不仅得意。

不仅暗叹,真好阿,李秀见不到张楚,他们无法对视,无法说话,无法聊天,无法互相欣赏。

“妹妹,这是阿姨送的蛋糕,从外地带来的,很好吃。”李秀把蛋糕放桌子上,打开袋子,拿了一个放我跟前,眼神在我手里压着的本子上转,我顺着她的眼神,看到我本子上那清秀干净的字体,那是张楚留下的解法,以及对我的鼓励。

我用力地将本子一合,抱着本子站起来,看都不看桌子上那块精致的蛋糕,朝楼梯上走去。

那个小三给的蛋糕我才不要吃,更何况是李秀拿来的,我更不会吃,即使我有点饿了。

这夜,画本里如愿以偿地出现了一个人形,模糊的,就只有几个线条,却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少年,一个颇为帅气的少年。

就着月光,我落下最后一笔,心如擂鼓,跳暖了那丝冰冷的银色,那本只画了一个人的画本被我藏了起来,我一直不愿意承认,我画了一个少年,画了一个在我才12岁就懂得心跳加速的少年。

他不及杨天,他跟李秀一样,是我最讨厌的优秀的人。

樱花飞情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从每天收入几毛到几角,现在每天收入达到几块,那块小角落已经不够那些孩子坐了,素贞阿姨用木头钉了几张小小的板凳,放在空旷的门口,紧挨着一排排漫画书,那些男孩女孩就坐在小板凳上,低头吃着五分钱一根的雪糕,翻着手中的漫画书,一坐就是一个下午,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这段时间,对面的游戏厅总是有人闹事,声音吵杂不已,跟对面的菜市场有得一比,只不过菜市场的吵杂是正常的生活轨迹,而游戏厅的则不是,他们有人殴斗,有人互砍,从早闹到晚,经常可以看见有人从游戏厅里跑出来,身后跟着一堆人追赶,每每这个时候,我跟郭晶总会把铁门快速地拉下来,不是怕他们,只是怕他们没有人性地破坏了我们的店,破坏了门口的冰箱还有孩子们看书的兴致。

有几个熟悉的小孩这段时间都不敢来了,他们说那个上次破坏我们店的恶人最近跟一些外来的狼崽斗起来,争着当这条街的霸主,然后那群平时大事不出门小事乱管的警察居然插入了这件堪称堂西街几年来最严重的争霸事件,于是三方对立,事情愈发复杂,闹得整条街鸡犬不宁,对面市场的几个阿姨看到这一波人一出现,频频摇头,一副无药可救的表情,堂西街仅剩的几家店铺近日来常常大门紧闭,整个堂西街只有两家店敢开,一家就是对面的游戏厅,另外一家,就是我们,樱花飞情。

郭晶跟素贞阿姨跟我说过多次,甚至是恳求我,把樱花飞情关一段时间,然而我并没有答应。

看着之前一直在对面游戏厅里乱晃的一些小孩转了有一部分来樱花飞情,出手大方,看书还给钱,每看一本给一分钱,一个下午他们可以看好几本,喝好几瓶汽水,甚至吃不少的雪糕,收入比之前翻了一倍,我怎么舍得关掉,我跟郭晶说,她要是害怕,就回去,我自己一个人看着,翘掉老头的课,我也要守着。

她也没有答应,硬着头皮依然下午来守着,素贞阿姨很无奈,她知道郭晶害怕,每个下午都来陪郭晶,她们听到一点动静,就会快速地将门拉下来,两个人抱头坐在屋里,颤抖着。

显然她们的害怕跟我的害怕不一样,我仅仅只是怕他们破坏了这家店而已,这天下午,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们店里,冷冽的眼神扫着屋里的摆设。

那个眼神,十分可怕,冷冷的,带着冰雪,他指着书架,问,“这家店的负责人是谁?!”

话语一出,坐在角落里的几个男孩把书一丢就往外跑,其中有一个向我投来悲怜的眼神,郭晶吓得往我身后一躲,她死死地揪着我的衣服,“李,李优…”

我拉开她的手,将她推到身后,随后我从柜台后走出来,来到他的面前,他很高,我只到他的腰部,他的眼睛很细,从我出柜台的那一刻起,就盯着我,面无表情,只有眼神是冷的,凌厉在身上的视线让我的拳头捏成一团,另外一只手紧抓着衣服。

我不是害怕,可是又像是害怕,我没见过这个男人,在这条街上,那几个傻逼一样的警察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他如在看一个罪犯一样,用眼神凌迟着我。

“你?!”他的语气有几丝不确定,看不起人的那种语调,“你们的负责人呢?”

“我就是负责人。”在他那眼神下,我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说道,说完我快速地低下头。

我不喜欢他的眼神,太冷,太凌厉。

第三十八章

“我要找你们负责人。”他毫无温度地重复着,强调着他要见这家店的负责人,可是这家店的负责人确实是我啊,我咬紧牙根,一股作气地抬起头,大声地说道,“我就是负责人!”

“我才是负责人!”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女性嗓音。

一身碎花裙的素贞阿姨缓缓越过他,来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肩膀,对上他冷冽的眼神。

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后从素贞阿姨脸上转开,看向我,毫无温度的眼神让人恐惧,我紧盯着他肩上的徽章,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破烂的街道,他进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是负责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揽在我肩膀上的手紧了紧,扣着我瘦小的肌肉上的那只纤细的手隐隐在颤抖,我侧脸看向素贞阿姨,她明明很害怕,可是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对视那个冷冷的男人。

“这条街这段时间不平静,我劝你们暂开一段时间。”他的话让我差点跳起来。

素贞阿姨侧过头,看向我,温润的眼神明显想劝我,停吧停开吧,我不等她开口,万分抗拒地摇头,“阿姨,杨天快出来了。”

一句话表明了我的决心,素贞阿姨早就知道我会是这样的回答,她再次对上对面那个冷漠的男人,“我们会小心的。”意思是不会关店的,我感觉到对面冷冽的目光投射在我头顶上,我知道他在看着我。

我捏着拳头,抬头,对上他,“你不是警察吗,肩膀上这么多徽章,你连我们一家店都保不了吗?你没看到这条街已经死了吗,都是你们把它们管死的,现在连我们仅有的一家也保护不了吗?!”

我犀利的语气让他的眉毛敛了起来,配上那双冷冽的眼,像从地狱来的修罗,素贞阿姨快速地捂住我的嘴巴,把我往后带了两步,随后她颤着嗓音说道,“她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你别跟她计较。”

素贞阿姨半边手臂挡住了我半边脸,可是我还有半只眼睛露了出来,我静静地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冷冽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从素贞阿姨身后扯出来。

可是许久,久到素贞阿姨连牙齿都发抖,久到身后的郭晶将身子藏起来,他才冷冷地开口,“行,我就保你们!樱花飞情是吧?”最后的是吧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似地,冷得如冰霜,他的眼神在素贞阿姨脸上扫过之后,挺直着背朝门口走去。

很快,那刺眼的徽章随着军装一起消失在樱花飞情。

他一走,放在我肩膀的手滑落下来,素贞阿姨整个人瘫软坐在椅子上,我一时半刻还没有回过神,藏起来的郭晶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声地说,“李优,你听到了吗?他说要保我们!我们可以继续开店了!以后那群恶霸不敢再来欺负我们了!”

她欢喜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我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迟疑地转头看向素贞阿姨,只见温润的阿姨对我微微一笑,微微一点头,我如被五彩缤纷的烟花砸中,这将是这个夏天最大的惊喜。

一直以来,这条街的店会荒废到今日,就是因为警察的不管事,也是因为那群恶霸太过可恨,最后这条街的店走的走,倒的倒,关的关,才有了今日的萧条,也才导致杨天必须得通过交易这家店才可以获得生存。

而现在,有着闪耀徽章的警察说要保我们,那群恶霸再也不敢进店来砸东西了。

郭晶欢喜地扯着我,拉着我,不停地对我说,“李优,我好崇拜你,你怎么这么厉害,你好厉害,你真的好厉害,你们李家的女儿都是这么优秀的。”什么我们李家?我只是姓李,但是跟那个李姓的男人没有半点关系,也更不喜欢有人把我跟李秀扯到一起,我甩开郭晶的手,瞪了她错愕的脸一眼,朝柜台走去,拉开抽屉,将零钱整理出来。

“李优…”郭晶小心翼翼的嗓音在柜台前响起,我没理她,整理好钱之后,我跟素贞阿姨打了声招呼,就离开樱花飞情,下午还有英语模拟考试,一想到这事,头就发疼。

我似乎天生跟英语无缘,那26个字母在我的眼里奇形怪状的,写不好也就算了,不管是拼在一起还是拆开,我就是慢半拍,偏偏培训班这段时间硬逼着我们学习,模拟考一张接一张,那个憨厚的英语老师教得也吃力,上完一堂课像是上了一次战场,冷汗都从额头滑下来。

后来我知道了,这个培训班混着常青镇的镇长的儿子,镇长向隔壁双花镇的镇长夸下海口,会让儿子下个学期站在英语竞技的台上,想不起镇长的儿子长什么样了,不过在这个培训班培训英语的,没有最差只有更差,想来那个镇长的儿子一定跟我一样,是个差生,偏偏他父亲却还认为他是天才,下个学期还有多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要奢望他站在英语的竞技台上,培训班几个调皮一点的小孩私底下都偷偷耻笑镇长的儿子,说他呆呆的,好像神经有问题,怎么可能可以做到?

那又是一个被放弃的不优秀的人阿。

跟我一样,不过我的父亲已经放弃我了,我的母亲还在苦苦挣扎。

回到家里,爸爸跟妈妈的脸色不太好,各坐在沙发的一边,李秀提着课本的袋子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走出去的那一刻,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头皮有点疼,再转头看向爸爸,他正看着我,瞪着我,表情跟眼睛一样阴冷,妈妈站起来拉住我,嘘寒问暖,问我晚上想吃什么,说李秀做了我爱吃的番茄炒蛋。

我跟着妈妈的脚步朝餐桌走去,眼神在爸爸的脸上打转,他是怎么了,他想要干嘛?

吃饭的时候,妈妈坐我对面,轻微地叹气,我吃着吃着,越吃越别扭,她的叹气声,让我吃不下饭。

“怎么了?”我放下碗,问道。

“怎么了?!呵你还好意思问?!”沙发上的爸爸不知何时来到妈妈的身后,他背着光,却还是可以看见黑怖的脸色,那语气让我浑身一颤,我抓着筷子,仰头,问道,“什么意思?!”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妈妈站起来,一把将爸爸推开,瞪着爸爸,爸爸瞪着我,我握着筷子,也看着他,他冷冷一笑,“不是什么大事?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给我爸的钱你连一百块都算得精准,现在两百多块要不回来你说不是什么大事?!”

我茫然地看着爸爸妈妈,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很肯定那一定跟我有关系,妈妈脸色变得难看,她推着爸爸,将他朝楼上扯去,“有事我们回房间说,她还是个孩子!”

爸爸任由妈妈推着,脸色也难看,他边上楼梯边看着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种随时要用眼神将我撕碎的感觉,让我差点尖叫起来,让我差点将手中的碗筷摔在地板上。

隔了一会,楼下安静了,我丢下碗筷,爬上楼梯,走到爸爸妈妈的房间,他们的门依然没有关紧,但是从室内透出来的光跟说话声,可以显示出里面的气氛非常紧张。

他们的声音都很大,只不过似乎都在压抑,我将耳朵贴近门边,听了好一会,总算听出点眉目了。

我只上了半个月不到的美术班,妈妈去要回剩余的一个半月的培训费,可是遭到拒绝了,偏偏老家的爷爷这段时间急需要钱,让爸爸寄钱回去,爸爸就想说要回那笔钱,再添添补补凑多一点回去,没想到那笔钱拿不到,相当于白白多出了两百多块钱。

爸爸为此对我更加不爽,满心的嫌弃。

说着说着妈妈就哭了,她说自己生的孩子就算是缺手缺脚也要拉扯长大,爸爸就说那是个正常的孩子吗?简直是魔星,简直就是被诅咒的,是李家这辈子造的孽。

我紧紧靠在墙壁上,想走脚步却抬不起来,心情翻滚不已,可是我的思绪却很安静很安静。

我再一次想起,我不止一次说要离开这里,到远方去,去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去一个不会有人认为我是神经病的地方。

晚上张楚来教我数学,我很安静地坐着,他让我做什么题我就做什么题,他教的几个套路,我也做了一两个出来了,他绽放着笑容,揉着我的头发,夸我“今晚表现得非常优秀,要什么奖励?”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笑容让我的手心又蠢蠢欲动,想起本画本里的少年,我心如擂鼓,让我想逃离。

“嗯?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他凑近我,飞敛的眉毛就在我的眼前,那张菱角分明的少年的脸,我猛地往后退,“哐当。”一阵晕眩,随着屁股的发疼,我摔在地板上。

“哎,李优!”下一秒,他就来到我跟前了,一伸手就抓着我无处安放的手,肌肤跟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被大火碾过,狠狠烧起来,我慌乱地将他推开,狼狈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了?”他也退了几步,看了看被我甩开的手,眼神里布满疑惑,“你从之前好像一直都很怕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害怕的事情?”

我咬紧牙根,看着他,可是眼神越过他,聚焦在他身后的某一个点上,被他拉过的掌心烫得我连心脏都蜷缩起来,很烫很烫,心跳不受我控制般,仿佛下一秒我就会随着那跳出来的心摔出心窝。

“我我想睡觉了!”我一急之下大声地说道。

“啊?!”他愣了半响,嘴巴微微张开,几丝不可思议。

第三十九章

最终我没有睡成功,因为李秀回来了,她今天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进门的那一刻,张楚的眼神就粘在她的身上,随后他笑,“今晚这么早?”李秀愣了愣,也笑道,“是啊,课上到一半,她爸爸回来了,说带她去吃宵夜,接着就让我回来了。”

“没叫你一起去吃?”张楚看着李秀将课本袋放在柜子上,问道,李秀扯了一张纸巾擦手,低声地说,“…”我凑近了几小步,还是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只看见她那半边脸像是在厌恶什么,再抬头,她的笑容已经挂在脸上了,眼神看着张楚,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对视到一起,我紧紧地揣着拳头,这时,张轩突然从门口跳进来,大声喊道,“哥哥,你说今晚要带我去吃烤鱼的。”

张楚转头看向张轩,笑道,“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因为我想你一定也想请李秀姐姐一起去吃,就到这里来找你啦。”随后他眼神一转,看到我,那寸头在灯光下像个和尚,他嘴巴一咧,像是撇撇嘴,又像是在笑,“李优,糖糖老师过两天就回来了,你还要不要回来上课?不上课学校也不会给你退钱的,你那钱白给了,浪费。”

我瞪了他一眼,一直都不喜欢张轩这个大嘴巴,他要吃烤鱼凭什么来找李秀一起去吃,更讨厌的是他说那些话,今晚爸爸妈妈的吵架刚刚过去,他偏要提,要不是张楚在这里,我一定撕烂他的嘴。

我懒得理他,转身将本子一本一本地合上,紧紧揣在手里,张轩仿佛不知道我的不开心似的,硬是凑到我身边来,说道,“跟我们一起去吃烤鱼吧,难得我哥哥今天请客,你要是不去,我一个人做电灯泡不太好。”

我合本子的动作停了,侧过头,瞪着他,他愣了愣,随后他退了一步,有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接着他转身拉着张楚,“哥我们去吃吧,我饿了。”

“妹妹,跟我们一起去吃吧。”我的肩膀被李秀突然握住,她的声音在我身后,十分温柔,清清脆脆的,可是在我耳里却那么地刺耳,我看着桌子上的本子,还没合起来的本子上还有张楚的字迹,干净漂亮,我摊开手掌,掌心上仿佛还残留着刚刚的滚烫。

“走吧,一起去!”

随着张楚的这句话,我神鬼神差地跟着他们来到了烤鱼场,烤鱼场很脏,到处都是垃圾,但是飘出来的烤鱼香味却让我偷偷咽了下口水,我嫌弃地看着地上那一陀一陀垃圾,踩过那些垃圾真觉得自己腿上有无数的虫子。

那些拿来烤的鱼很小,一个手掌大小,也不知道洗没洗干净,端上来之后,跟前的炭炉就开了火,一堆的烟飘起来,直冲我的脸,我狠狠地呛了一下,狼狈地很,张楚急忙抽了纸巾给我,“擦擦,你跟张轩换个位置,坐到我这里来。”

我拿着纸巾,跟一脸埋怨的张轩换了位置,在张楚的身边坐下,可是我的心跳也由此变快,我加快擦脸的动作,制造出我正在擦脸,很忙没空的感觉,我怕他知道我的心跳。

可是他显然没有留意到我,他烤的第一条鱼放在李秀的盘里,那一刻,我的心冷了冷,心跳似乎停止了。

很多年以后,我都记得那个感觉,我无法用太多的言语表达那时的感觉,心灰意冷还是心凉如水。

第二条鱼放到我碗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开心的感觉,耳边只有张轩哇哇叫说张楚第二条不给他的抱怨。

张楚笑着拍了下他的寸头,说下一条给你,李秀立刻就说,“我这条还没吃,给你吧。”

说着就要把鱼从碗里挪到张轩的碗里,张楚一把抓住李秀的手,看到他们相扣的那两只手,我的心情突然崩溃,手中的鱼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张楚猛然放开李秀的手,看向我,我松一口气似的,顺着他们的眼神低下头,静静地看着沾满了灰尘的鱼,一脸宁静。

张轩哇哇大叫,说,“好可惜阿,是不是太烫了?太烫了给我吃阿,我不怕烫。”

张楚摸摸我的头,很轻,然后很轻地说,“没事,我再给你烤一条。”最后第一条吃到鱼的人是张轩,李秀不顾张楚的阻拦把鱼给张轩了,张轩大声地喊道,“李秀姐姐最好了。”

那一刻,我抬眼看向李秀,她也看着我,她对我柔柔地一笑,我狠狠地转开眼,我真的很厌恶她的笑容她的优秀她的忍让她的好人缘。

我想我这辈子学不会的,于是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李秀。

那真是一场煎熬的烤鱼餐,回到家以后,我有点咳嗽,那些鱼好吃是好吃,就是上火,李秀立刻给我煮了凉茶,放我桌子前,“喝一点,明天喉咙就不疼了。”

我抬眼看着她,她对着我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那怨怼的眼神,也没有那晚寂静夜里她那句话的控诉。

有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可以把那发生过的过去当成没发生过,依然如初,依然善良。

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当伤痕结疤了,就得学会治愈,治愈是这个世间最难做到的事情,却也是最容易的,因为心里的黑洞随着不怨不恨而愈发地大,那是每个人心里的阴暗点,越是懂得隐藏的人心里的黑洞越黑越大。

她并没有在我面前多做停留,放下了那杯冒着热气的凉茶,她就走了,她爬上楼梯的那一刻,我才将凉茶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太苦了,下一秒,我将凉茶毫不犹豫地倒入了垃圾桶里。

再抬眼,发现楼梯上最后一个台阶她的身影刚刚看不见,我看着她不见的那个楼梯口,愣了愣,好一会我才知道她应该是看到我将凉茶倒入了垃圾桶里,不过我并不在乎她是否知道。

这天夜里,我摸着月光,把那本只画了一个少年的画本摊开,月光下的模糊,那只有几根线条组合起来的少年居然在画本里对我笑,那一刻我的手心发烫,下一秒我画了一条鱼,那条鱼跟晚上吃的那一条一模一样,我在那条鱼的肚子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然而那条鱼的眼睛是扭曲的。

第二天,我就感冒了,喉咙很疼,躺在床上整个人病怏怏的,妈妈看到我没有起床,上来看我,一下子吓坏了,将我扶起来,想带我去医院,我想到那个医生冰凉的手指,抗拒地说,“妈妈,我不要去医院。”

“可是你在感冒阿。”妈妈很着急。

“吃点药就好了,我不想去医院。”我一脸抗拒,我比任何人都害怕医院,从小镇来到常青镇之后最害怕的事情之一。

“妈,妹妹可能是因为上火引起的感冒,多褒点凉茶给她喝,应该就能缓解的。”站在妈妈身后的李秀这样说着,我抬起头,正好看尽她的眼里,那一刻我很想将她推下楼梯,她说这话是仿佛带着得意,光是臆测就让我想发狂,想撕烂她隐藏起来的嘴脸。

“妈妈,我不要喝凉茶!”我嘶着嗓音说道,妈妈按住我的肩膀,将我压在枕头上,低声地说,“李优,你听我说,你姐姐说得对,你要是不想去医院就得把凉茶喝了,今天喝一点明天喝一点,就会好的,不然我就带你去医院。”

我紧紧揣着拳头,越过妈妈的肩膀,瞪着李秀,李秀转过眼神,对着妈妈的后脑勺说,“妈我去褒凉茶了。”

我心里有无数个野兽在撞墙,可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下了楼梯,而妈妈威胁的话在我耳边不停地响起,让我不能动弹。

我喝了那苦哈哈的凉茶,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最终没抵挡住睡意,睡着了,再一次醒来,窗外的阳光洒在我的床头,日头偏西,一天就要到点了,头很重,但是喉咙已经没那么疼了,我披上衣服,走出房门,从楼上就听到楼下有人在讲话,那声音中有个细细的,好听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我的脚步顿了顿,在原地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声音似乎是糖糖老师的,我走向楼梯,果然,大厅里被围坐着的男人就是糖糖老师,他坐姿端端正正的,正温文地对我父母说些什么,跟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灰色的小布包,从妈妈的表情里,看出她并不讨厌这个老师,从眉梢里还能看出甚至是有点喜欢的。

我正在想着是下楼呢,还是继续当个病患回到床上,他们的眼神就齐刷刷地朝我看来,糖糖老师朝我温柔地笑,“你起床了!”他的声音很细,但是读嘴型可以读出意思。

妈妈急忙爬上楼梯,拉住我的手,“感冒好点了吗?你糖糖老师来看你了。”我又看向楼下的糖糖老师,我跟他实在谈不上感情有多好,只能说我挺喜欢他的,但是我不是那种喜欢就会表现出来的人,他为何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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