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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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决面上笑意散去,“这里没人知道她身份。”
“殿下长公主身份”季修远连连摇头,“摄政王难道不疑惑吗明明殿下是在陕南长大,全汴京听说却都是她从涧西被先帝找回”
他没给容决说话机会,话语如同弹珠般地连射而出。
“殿下真因为一次幼年落水便留下缠绵十年病根,连小时候事情都记不清楚我又是为了什么,急急忙忙跑到陕南来阻止你你以为南蛮人真无知愚昧到连十一年前杀了大王子人叫什么、如今是什么地位都不知道”
容决脑中几乎是立刻将许多断开线索连在了一起,他握紧佩剑,杀意席卷上心头,“那年我走之后,南蛮人找到了她”
早知如此,两年前打仗时候,就该将南蛮打得灭族称臣再收手。
季修远面色冰冷,“这不是我经手,也只听了个大概。但摄政王以为呢抓不住你,他们抓不住一个孩子泄愤迁怒”
容决轻轻地吸了口气,他指腹稳稳地按在剑柄上,“信已带到,你可以走了。”
“该走是你。”季修远一步不让,“ 殿下化名隐居于此是不会引起人怀疑,可你顶着容决名字大摇大摆来到长明村,那简直是怕南蛮注意不到殿下似。退一步来说,哪怕他们不知道殿下就是当年孩子,也会因为如今你对殿下态度将其列为能牵制你目标。摄政王难道不明白你离殿下越远,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
“不明白是你。”容决并未被激怒,他冷漠地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将她留下。”
薛嘉禾安全还是其次,更重要是容决不愿以任何原因为由,让薛嘉禾被抛下独自一人。
就像十一年前陈夫人匆匆离开那日一样事,容决绝不会让薛嘉禾再经历一次。
第88章
容决和季修远自然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季修远确实是没有时间多停留,他离开长明村之前还特地又亲自去见了一趟薛嘉禾,两人说了近半个时辰话后,季修远才一脸沉重地从她院中出来,忧心忡忡地带着人离开了长明村从神情来看,他必然没有说服薛嘉禾。
“此外,季修远还去见了一个人。”赵白道,“长明村住户之一,张猎户。”
容决记得这个名字,据孙威说,张猎户是在长明村居住最久村民之一,按照时间来算,他也同小时候薛嘉禾一起生活过。
但容决还没和这位张猎户打过照面,只知道他性格孤僻,独来独往,连着他妻子一起都不常和其他村民往来。
“说了什么”他问。
“似乎早有防备,他们是关起门来谈话,但两人看起来早就认识,季修远此前应当也来过这里。”
容决想了想便明白其中关节。
长公主长史这一官职可不是随便选。如果说在一位长公主身边只能选两名最重要属下,对于薛嘉禾来说,那就是一主内一主外绿盈和季修远两个人了。
季修远既然被先帝选中成为薛嘉禾长史,又显然知道十一年前长明村发生过什么事,那他很可能在两年前就是先帝派到陕南来接薛嘉禾回京人员之一。
容决第二日便果断地便去了张猎户家中拜访。
张猎户是个身材矮小老头儿,满脸胡子,光看外表就知道脾气十分暴躁。他拿着烟斗看向走进门里容决,一手挥舞着手中斧头,另一手握着切成一段一段木头,没好气道,“大人物来我这破院子里干什么”
“季修远来得,我不能来”容决反问。
张猎户嘿了一声,像是冷笑,他挥动斧头砍下,干脆利落地将圆木劈成了两块,而后用力吸了口烟,才懒洋洋道,“半个月前我就在等你来找我,等来等去,一等就是这么久。”
容决沉默片刻,直爽认错,“是我注意到得太晚前辈应当受命在此处保护薛嘉禾许久了。”
张猎户一家人虽在村中生活了许多年,但容决注意到他们从不曾和别村民交流,与世隔绝同时,对薛嘉禾却关爱有加,帮助她度过了许多次难关。
对于本身也是孤独无依两个老人家来说,这帮助来得过于突兀。
再者,张猎户还和八竿子打不着季修远认识。
有了这些条件,容决只需稍微一查便知道眼前张猎户是从汴京来,他在这村里十几年,自然身上带着任务。
张猎户闻言终于将斧头和柴火放下,他将咬着烟斗从嘴里拿出来,将烟雾缓缓喷出,正眼看向容决,“你来,想问什么”
“两件事。”容决并不客气,“第一件是,当年我走后发生了什么”
“我先答你另外一件。”张猎户自顾自地边抽烟边道,“先帝找人动作比你慢点,将我派来长明村时候,阿禾都已经会走会跑会说话了。先帝说让我不要暴露身份,只保护他们安全,倒是个省心活儿。”
容决对于先帝名字仍然满是不耐,“你既然那时就在,为什么薛嘉禾弟弟还会病逝”
张猎户动作顿了顿,“先帝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他可以随随便便多一个女儿,却不能随随便便多一个儿子。”
“”容决将心头翻涌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嫌恶情绪按了下去,冷冷道,“你差点连薛嘉禾也没保护好。”
张猎户甚为无趣地咂吧了两下烟枪,而后慢慢道,“如果没有我这条老命当年舍身相救,还有王爷现在千里追妻份”他虽然态度不好,倒也没有东拉西扯意思,流畅地道,“阿禾从我这里偷偷拿走伤药时,我当然很快便注意到了,甚至我还悄悄跟着她去树林中看过王爷几次,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容决不去理会张猎户这话中是不是暗藏嘲讽,他第一时间想到是,“我让人留下信物是你拿走”
张猎户哼了声,“倒宁可是我拿,也免了后面这么多事确认过你不会伤害阿禾后,我就没再日日跟着她去林子里,因而也没发现你什么时候离开。你运气好,走时正好避开蛮子追兵,就差了这么一天。”
虽然都是已经过去十年出头往事,听到这里时,容决还是不自觉地绷紧身体,猜到了下文。
“那时候,是你属下带你来救你了吧”张猎户道,“他们将你搭救走同时,也惊动了追兵。追兵没追上你们,但从痕迹追到林中,找到了你藏身那个树洞。”
他说完,又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在迷蒙烟雾后打量容决神情。
“这后面,不用我多说你也该能想得到了吧”
“他们找到了薛嘉禾,因为信物将她和我联系到一起。”容决关注却是其后发展,“她怎么样受伤很重”
张猎户叹了口气,将烟雾吹散不少,“我追去时候不算迟,但也耗费了几日功夫,好容易才在他们离开大庆边界时将阿禾抢回来。她被逼问时多少受了外伤和惊吓,好在性命无忧,养着养着也就回来了。”
容决攥紧了拳。
他当年没想到这么多。
他以为追兵全部咬在他身后,没想到那小股追兵居然还分出了人手去找薛嘉禾;他以为之后将南蛮一气赶出大庆便是大功告成,却没想到他本可以抽空回到长明村去亲自找人看看救了他孩子是不是安然无恙。
只不过是“想当然耳”四个字罢了。
“她不记得了”容决一字一顿地问。
“本就是根病苗苗,落水老毛病没好就被蛮子抓走,昏睡了好几天才醒,该忘都忘了差不多,稀里糊涂地还以为她自己老毛病是掉水里留。”张猎户将烟斗倒过来磕了两下,他缓缓道,“我想忘了也好,便由她这么去了。但眼看着身子越来越弱,先帝还是按捺不住,将她接回汴京,实则是看病去。”
张猎户说着,抬眼看了看容决,颇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后来将阿禾嫁给你事情,我们这山沟沟里倒是也有听说看来先帝这决定下得没过脑子,如今阿禾才会带着两个孩子悄悄又回了长明村里来。”
容决想想初婚时状况,也确实无法反驳。
将薛嘉禾扔下一年半不闻不问人是他,回京后对薛嘉禾横眉冷目人是他。若是从大婚那天开始不,从薛嘉禾接下薛钊遗诏那天开始他就换个方法对待薛嘉禾话,或许如今局面便全然不同了。
但后悔又有什么用。
“我还想着,先帝那么宝贝阿禾,接回去应当也是顺着她心意挑了个最能对她好男人,”张猎户冷哼,“结果挑来挑去,挑了个最恨他人,真是绝了。”
“薛嘉禾和薛钊不一样。”容决硬邦邦地顶了回去,“我对薛钊厌恶,不会分到她身上。”
这个道理他曾经不明白,但现在懂了。
“王爷这话对我老头子说有什么用。”张猎户凉凉地道,“堂堂摄政王却是个自家媳妇都看不上眼男人,叫汴京人都笑掉大牙好了。”
容决“”要是薛嘉禾能就此喜欢上他,那其他人笑掉大牙他倒也无所谓。
“至于季修远来事情”张猎户慢慢悠悠地说,“王爷不至于叫我这老头子再舍命相救一回吧”
“前辈尽管在村里住着,”容决朝这位护着薛嘉禾长大人行了一礼,他沉声道,“南蛮人绝不会有踏入长明村一步机会。”
张猎户吧嗒吧嗒抽着烟,好半晌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这些好听花言巧语,你倒是都拿去哄媳妇用啊。”
容决跑了一趟长明镇,问过崔老爷镇上最好酒家后,去买了一整只烤鸡。
薛嘉禾见到烤鸡时,沉吟了片刻,“摄政王殿下这是”
脑子里唰地闪过“花言巧语”四个字,容决舔了舔干燥嘴唇,张嘴吐出来还是一句老话,“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东西”
薛嘉禾看烤鸡眼神更微妙了。她将手中账本放到了桌上,谨慎地道,“上次你这么问我时,是对我隐瞒了陈夫人还在世一事容决,你又做什么亏心事了吗”
第89章
“没做,”容决一口咬定,“也不亏心。”
“那看来确实是有什么事了,”薛嘉禾也不奇怪,她支颐瞧了会儿桌上烤鸡,道,“季修远恐怕也是为此而来吧。”
容决没接话,他还不知道季修远在走之前在和薛嘉禾长谈中究竟透露了什么。
“季修远告诉我,回到汴京去是最安全。”薛嘉禾道,“但他不愿意说为什么,和你一样。”
看来季修远知道得确实不少。容决想。
而他和季修远虽然思考事情相去甚远,但至少有一点是相同:薛嘉禾既然忘了不愉快过往,那便没有必要刻意让她回想起来。
南蛮顾名思义是个蛮夷之地,某些部落甚至还保留着生食饮血习惯,落到他们手中,即便只是个七岁孩子,待遇恐怕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纵然薛嘉禾已经心智成熟、长大成人,痛苦回忆也是越少越好。
“…边境有些不太平,打一顿就好了。”容决轻描淡写地带过,“东边是,南边也是。长明村地势靠南,季修远担心会遭受波及。”
他说这些话都是真,只是隐去了另外一部分真相而已。
薛嘉禾幼年时不知道,在汴京时还是看过地图。陕南就在大庆最南端,穿过树林后便和南蛮接壤,只是这片树林十分广袤,因此行军打仗也有诸多变数。
“果然是要打仗了啊…”薛嘉禾叹了一口气,“你不是几年前刚刚将南蛮人打回去吗?”
提到这事,容决多少有点心虚,“现在看来,下手还是太轻。”
打蛮子归打蛮子,他当时离开汴京确实也存了一部分冷落薛嘉禾心思。
“东蜀和南蛮…若是联手了呢?”薛嘉禾蹙眉道,“东蜀不是刚派使团来过大庆,甚至带了承灵公主和亲,季修远回访也是礼尚往来,不该这时候就翻脸。”
她说到这里,想到幼帝或许正在汴京为这些烂摊子焦头烂额,最能打仗人却蹉跎在长明村里,不由得看了容决一眼。
“苟延残喘败犬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容决斩钉截铁说罢,又道,“我知道你不愿走,这几日会多调一些人来长明村守卫。”
薛嘉禾正要拒绝,容决反应极快地抢了话头。
“——要么你离开长明村往北走,要么必须接受护卫,这不单单是我私心,你要知道如果你被南蛮士兵发现,他们定会想尽办法将你掳走用来对付我…对付大庆。”容决中途改了个口,“你不想见到薛式两难吧?”
正如同容决所料那样,他一提到幼帝,薛嘉禾态度便软化不少,稍一犹豫后还是点头应下了。
容决松了口气,又十分不爽。
汴京政务再多再乱,那也是薛式自己抢着要去,就让他慢慢通宵达旦挑灯夜战去好了。
年轻摄政王将怒气发泄到了无辜烤鸡身上,“鸡腿,吃么?”
见容决要动手拆开烤鸡,薛嘉禾阻止了他。
她伸手直接将一条鸡腿扯了下来举在手里,慢吞吞道,“我从前很讨厌和你同席用饭。”
容决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因为和你一起时、在汴京时,我不能放下长公主身份和架子。”薛嘉禾晃了晃油光闪闪、金黄色鸡腿,道,“你只要坐在我对面,我就必须要细嚼慢咽,连肉吃在嘴里都不香了。”
“…我在军中时也是大碗酒大口肉,你何必计较这个。”容决低声道,“更何况,汴京里人人都知道你和别公主不一样。”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得一丝不苟地将学到一切皇家礼仪将自己包裹起来,才能配得上长公主名字。”
“薛钊他没给你什么,你更不必对他心怀感激。”容决面色沉了下去,回想和张猎户谈话,那其中他不能、不愿告诉薛嘉禾,实在不止一件。
“不过现在也都无所谓了,”薛嘉禾咬了一口嫩滑鸡腿肉,弯起眼睛笑道,“现在我只是个村妇,能填饱肚子就好,要什么礼仪风度?”
容决唔了一声,心想千穿万穿马屁…不,鸡腿不穿。“就这么爱吃鸡腿?”
薛嘉禾眨了眨眼睛,“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事,只是我怕你知道后想太多——我四岁生辰前几日,张猎户在林中捉到一只野鸡,分给了陈夫人一半,我与阿云在生辰那日分了一人一条鸡腿,那是阿云最后一次过生辰。”
容决果然有些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他确实一瞬间想了许多。
“后来在汴京即使吃了许多山珍海味,到底我还是俗气地喜欢能举在手里啃鸡腿。”薛嘉禾若有所思地道,“大约天生没有娇贵命。”
容决紧闭嘴唇,利落地将烤鸡拆成几块,都推到了薛嘉禾面前。
趁着薛嘉禾大快朵颐时候,容决谨慎地观察了薛嘉禾面色。
她白皙脸颊泛着淡淡血红,嘴唇也不像在汴京时那般毫无血色,整个人精神奕奕顾盼生辉,乍一看并不像是刚生完孩子、为其所累妇人。
容决到长明村这半个来月也够他摸清两个小崽子日常:吃了睡,睡了吃,只要两个小东西在同一间屋子里、能看得到彼此,他们便安静无比,十分叫人省心。
他此前听孙威说了不少孙大嫂刚生孩子后吃不香睡不好,还颇有些担心薛嘉禾这小身板受不住,等见到两个省心娃后才松了口气。
解决了烤鸡后,薛嘉禾礼尚往来地给了容决进屋去逗孩子权利。
半个月功夫并不能让容决顺利分清两个孩子谁是谁,他往往是薛嘉禾递过来哪个就抱哪一个。
薛嘉禾和绿盈却不知为何一眼看过去便能轻易分辨出谁是姐姐,谁是弟弟。
据孙大嫂说,姐姐长得像薛嘉禾,弟弟长得大约是像父亲,容决盯着看了许久仍是没找到诀窍。
——刚出生几个月小娃娃,难道不都长得一样?
他这次到内屋见到两个小家伙时,他们俩正面对面呼呼大睡,两人手还勾在一起,娇嫩脸颊压得分别鼓起一块。
看这情况,抱起一个必然吵醒另一个,容决便没伸手,他站在摇篮边上看了一会儿,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悬起摇篮。
并非因为这是他血脉,便只需要注视着就能让他满心柔软。
而是因为想到这是对薛嘉禾来说无比重要存在,同时又与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他才会对两个孩子共情。
要知道看在薛嘉禾份上,容决连薛式小动作都能忍让三分。
容决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摇篮,自言自语地道,“等你们长大了,可别变成薛钊那样冷血废物,多学学你们母亲就很好。”
薛嘉禾好笑地倚在门边看了容决一眼,将花瓶拿出去换了水。
——自从前日开始,容决还真遵守了他诺言,每日折一支新鲜花来送她,还特地连花瓶都主动备上了。
要是一开始认识容决时,他便是如今这样,而不是当时那个狗脾气…
薛嘉禾摇了摇头掐断这荒谬念头,将花枝抽出泼了水,正要去换水时,门口一人匆匆跑了进来,两眼亮晶晶地唤道,“贾夫人!”
见到来人半生不熟面孔,薛嘉禾笑了起来,“崔公子。”
和从前不同,崔公子没穿颜色亮丽绫罗绸缎,而是穿着一身普普通通青袍,和路边随处可见书生相差无几,看起来倒是正派青涩了许多。
薛嘉禾先前问过容决,知道崔公子是被崔老爷送去了颇有盛名书院念书。虽说这其中究竟有多少容决私心还难说,但多读书对于崔公子来说到底也是好事,见到这年轻人比从前更有精气神了,薛嘉禾也颇为开怀。
“贾夫人,好久不见了。”崔公子停在院中,讪讪地朝薛嘉禾打了招呼,“前些日子那群家伙到长明村来给夫人惹麻烦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夫人没受到什么惊吓吧?”
“我没事,劳烦崔公子担心了。”薛嘉禾摇头,“崔公子今日来长明村是有事要办?”
崔公子愣了愣,他语塞地用脚尖在地上碾了两下,才结结巴巴地道,“我去了书院后还是第一次回来,想亲眼来看看夫人好不好——此外,也有些事情想告诉夫人。”他说着,希冀地抬头看向薛嘉禾,“夫人若是有空话——”
屋子一扇窗被啪地从里面打开,容决冰冷无情地打断了他,“她没空。”
第90章
被打断了话崔公子怒瞪向容决方向,在发现此人就是在长明镇险些将他吓得尿裤子男人后,惊恐地下意识退了一步。
他虽然不知道容决究竟是什么人,但他爹火急火燎将他送去书院里念书便足够说明一点——这个眼里带着森寒杀气男人,绝不是什么能随随便便招惹普通人!
“容决,”薛嘉禾不赞同道,“他没做错什么。”
容决瞥了崔公子一眼,冷声一声没有反驳。
崔公子是比他狐朋狗友好上一些,但敢觊觎薛嘉禾本身就是天大错了。要知道,上一个敢这么做人离被箭矢贯穿头颅也就那么一步之遥。
那人姓蓝。
“我…我是想和贾夫人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崔公子咽了口口水,声厉内荏地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贾夫人屋里?”
容决看了看薛嘉禾,压低眉头,“我能进屋内而你在屋外,这难道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崔公子气得跳脚,要换成是其他人他肯定捋袖子就上去了,可一来容决上次将他吓得不轻,二来在薛嘉禾面前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在原地跺了两脚,“哪怕要拒绝,也是贾夫人将我拒之门外,你有什么资格替贾夫人做决定?”
“崔公子有什么话,便现在说吧。”薛嘉禾瞥了一眼容决,道,“不必在意他。”
崔公子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他抓抓脖子,阻止了片刻言语才开口道,“去书院这小半个月,我迷迷糊糊懂了些道理…我爹说得对,我以后不会再和那些欺男霸女狐朋狗友一起玩耍了,他们好似也从来没将我当成兄弟过,否则便不会趁我不在来找我所重视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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