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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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大人来,大约是为了秋狩一事。”绿盈帮着薛嘉禾收拾,口中道,“今年秋狩几乎没有女眷一同参加观礼,长公主又去了,恐怕蓝大人有些担忧。”
薛嘉禾顺了顺腰侧的禁步,道,“不是蓝东亭的姐妹和母亲会一道去么?”
绿盈的动作一顿,低声道,“殿下,其实按照秋狩的规矩,她们本来大约是不去的,但摄政王那日那般同您说了,便不去也得去了。”
薛嘉禾偏头望向她,“秋狩的什么规矩?”
“秋狩中只有四品以上官员可携带家眷,需得提前一月上报,且只能携带发妻,蓝大人尚未娶妻,理当是谁也带不得的。”
“那他昨日还…”薛嘉禾皱了皱眉,把后头的话咽了回去。
虽说容决又罔顾规矩,但横竖受益的是她,罢了。
蓝东亭极少拜访摄政王府,薛嘉禾怕他这次来是有什么要事,没让他等太久便去了正厅,一眼便见到君子如玉的帝师身旁放着个极其显眼的大箱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才笑道,“帝师又给我带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来?”
薛嘉禾在摄政王府这一年半几乎足不出户,唯独幼帝和蓝东亭三五不时地送东西来给她解闷,天南地北无奇不有,只有他们想不到,没有送不出。
“殿下第一次去秋狩,臣有些担心,便准备了些用得上用不上的。”蓝东亭将放在手边的手写礼单拿起,道,“别的不说,殿下连身合适的衣裳都没有吧?我母亲正好给姐妹们新做衣裳,便给长公主也做了一些,万望殿下莫要嫌弃。”
“这一箱子都是?”薛嘉禾眼睛一亮:她正愁自己没有适合去秋狩的衣服穿,蓝东亭就送上门了。
“自然不是。”蓝东亭失笑,将礼单交给了步来的绿盈,道,“还有女子用的弓箭护具以及其他一些杂物,有些是陛下和萧大人托我转交的,有些是臣母亲准备的,殿下看着挑选着用便好。”
“替我向蓝夫人问好。”薛嘉禾接过礼单看了眼,对这细致程度叹为观止——她压根没想到的驱虫香什么的都给准备在里面,去秋狩时简直不必再带其他的什么,将这箱子原样带在身边便足够了。
“臣代母亲谢过殿下了。”
“对了,”薛嘉禾将礼单放到一旁,认真道,“蓝夫人和蓝家姐妹们会一道去秋狩吗?”
“臣的两个妹妹一道前往。”
从蓝东亭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薛嘉禾看了眼绿盈,才道,“但这不合规矩,是么?”
“大庆是薛家的,有陛下格外开恩,臣带两个妹妹去见见世面也是…”
“是容决吗?”薛嘉禾轻声打断了他的话,“他有没有为难陛下?”
蓝东亭停了下来,他脸上那双总是带着和煦微笑的眼睛安抚地落在薛嘉禾身上,“殿下多虑了,这是陛下和臣都乐意促成的事情。殿下两年前刚到皇宫时,日日都想着出去野,见只蛐蛐儿都会追着跑出去,如今却俨然大家闺秀的模样,陛下自然是希望您多出去走走的。”
只看眼前端坐着贵气十足的薛嘉禾,谁能看得出来她两年前还是在乡间一个人过着上山采蘑菇养活自己的日子?
说到当年糗事,薛嘉禾有些赧然,“我听说秋狩的规矩不允许如此,还以为容决为了让我同意去秋狩…”
她抿着嘴唇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容决究竟为什么这么想要她和他一道去秋狩?
“是摄政王主动提出的?”蓝东亭惊讶道。
“嗯,”薛嘉禾点点头,“他说我可以同他一道去,我嫌没有认识的人说话不想去,他便说蓝夫人和蓝家姐妹都去,我才同意了。”她一说完,就见到蓝东亭的眼睫垂了垂,似乎在思考什么,又道,“没关系,若是有什么不妥的,我不去也不要紧的。”
“殿下误解臣了。”蓝东亭抬眼笑道,“臣只是有些诧异摄政王的举动。”
对薛嘉禾不闻不问冷处理的容决,竟会主动邀请薛嘉禾一同去秋狩,还想方设法给她铲除了拒绝的理由?
或许,容决对薛嘉禾,也并不是那么不在意…
是因为已逝的容夫人?
“我先前也觉得太麻烦…”薛嘉禾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安地再度确认道,“可我看容决一幅我不点头便不罢休的样子,只得应了。是不是我不该应他的?”
眼看着薛嘉禾要越想越复杂了去,蓝东亭立刻摆手,“殿下,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秋狩,您就当是去行宫别院一样避暑的就是了,不需要想得太多。即便容决心中有什么,那也不用殿下劳心劳力的。”
“那我…”
“陛下也期盼着能日日见到殿下。”
薛嘉禾叹了口气,“我去就是了。”
她何尝不想天天见到幼帝呢。虽说薛嘉禾心中清楚地知道幼帝同自己的同胞弟弟不是一个人,但心中到底也是把他当做一样的亲弟弟在疼的。
否则,先帝驾崩前,薛嘉禾也不会点头同意嫁给容决了。
“再好不过。”蓝东亭松了口气,面上再度浮现出令人舒心的笑容,“陛下这几日苦练射术,又有事务缠身,走不开身,叫我叮嘱殿下好好照顾自己,说是秋狩见面时他要好好逼问殿下身体如何的。”
薛嘉禾稍稍设想十岁的幼帝苦大仇深练武的模样,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我知道了。”
“殿下看着精神不错,近日想必过得还算顺心?”蓝东亭关切道,“容决似乎停留在府中的时间颇多,希望没给殿下添太多堵心的事。”
薛嘉禾掐指一算,容决回来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除了他归来的第一个晚上,其余确实是没给她添什么麻烦。
要说糟心的,也不过是当年的事情叫容决知道了这一件。
但这事又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薛嘉禾瞒了下来,只道,“我不出院子,不常见到他。别的不说,秋狩一事…我还是得谢谢他的。”
蓝东亭立刻道,“陛下原也打算请殿下一道去的,叫摄政王抢先了一步。”
“是吗?”薛嘉禾笑起来,总算是真放下了心,“那就好。”
到底事务缠身,蓝东亭也没能在摄政王府停留太久,不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薛嘉禾也跟着站了起来,道,“我送你到门口。”
蓝东亭摆手,“殿下万金之躯…”
“先生跟我说这话太客气了。”薛嘉禾抿唇调侃道,“我去上你第一堂课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什么尊师重道什么四书五经的,唬得我一愣一愣的。”
蓝东亭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脸,“臣那时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这有什么,”薛嘉禾走到他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道,“我刚进宫时,先生替我挡了不少试探灾祸,我还得谢谢先生呢。”
“其实也不止是臣一个人的功劳…”蓝东亭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微皱着眉似乎想起了什么。
“蓝东亭?”薛嘉禾回头望他。
蓝东亭抬脸回以一笑,“殿下不知道的时候,您身边一直是跟着人暗中保护的。”
薛嘉禾想想也是,“先帝大概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宫里横冲直撞的。”
蓝东亭顺势将话题扯了开去。他自然不会告诉此刻被蒙在鼓里的薛嘉禾,最开始先帝确实派了暗卫跟在薛嘉禾身边保护她,可直到先帝驾崩前几日才陡然发现那几名暗卫早就被容决一一拔除,换上的都是他自己的人。
薛嘉禾在宫中那半年的一举一动,容决也早就监视得一清二楚。
第19章
将蓝东亭送到摄政王府门口,薛嘉禾便停下了脚步,“先生还是不骑马?”
“我可是个和陛下殿下一样丝毫不会舞刀弄枪之人,骑马真是难为我了。”蓝东亭苦笑着摆摆手,“多谢殿下相送,臣这便走了。”
“你送来的那些东西我一定用得上。”薛嘉禾仰头看着他道,“蓝夫人定花了许久替我准备衣裳,这份情意我不会忘的。”
蓝东亭目光微微闪烁,他道,“殿下只谢臣的母亲,不谢臣这个跑腿送货的?”
“对你的谢,自打认识那天起已经说过许多次了。”薛嘉禾失笑,“即便现在,也是因为知道宫中有你护着陛下,我在宫外方才能放心几分…光是谢谢你怎么够呢。”
蓝东亭温和地注视着眼前的小姑娘,“那臣想请殿下答应一件事。”
薛嘉禾偏了偏头,有些好奇,“可以啊。但这世上还有什么我做得到,你却做不到的事情?”
“有的。”蓝东亭抬手像是个长辈似的抚过薛嘉禾的长发,指尖只轻柔地碰触她的发丝而非肌肤,“…臣希望殿下在摄政王府中莫要委屈自己,若是容决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便直接告诉我,好吗?”
薛嘉禾心想容决大约是已经做了。
但她脸上还是十分平和,点头干脆地应道,“不委屈。”
蓝东亭又深深看她一眼,那眼瞳里似乎饱含着叹息同其他许多薛嘉禾看不懂的情绪。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收手再度行礼道别之后,便上马车离开摄政王府。
目送蓝东亭上车离去后,薛嘉禾回头迫不及待道,“蓝东亭带来的箱子送回西棠院了?”
绿盈应道,“已经让人送回去了,殿下现在便回去打开?”
“当然了。”薛嘉禾转身略微加快了两分脚步,笑盈盈道,“我都等不及了!”
绿盈快步跟在薛嘉禾的背后,临走时偏过脸去望了望垂花门后一处才收回目光。
闪身躲在垂花门后头的管家摸了摸鼻子——薛嘉禾到摄政王府两年,要她见的外男只有两个:要么是幼帝,要么是萧御医,老的老小的小,可蓝东亭年纪轻轻已经是幼帝心腹,更是能和容决在朝堂上对峙争锋的人,自然是汴京城里头家家都想要的金龟婿,他当管家的,自然得上点心。
毕竟再怎么不长眼的也该看得出来容决对薛嘉禾那几分十分别扭的在意照顾。
虽说薛嘉禾同蓝东亭刚才也没做任何什么逾矩的事,甚至两人都没肢体接触,可管家还是不放心地盯到了最后,等蓝东亭离开才长舒一口气。
明眼人倒也看得出来蓝东亭对薛嘉禾有那么两分僭越的情意,但薛嘉禾到底是嫁了人的,蓝东亭也不敢做什么,碰碰她的头发已经是极为克制的举止。
管家摸着下巴心想这不是什么大事,等容决回来时和他从头到尾一汇报,就看见主子的脸瞬间又黑了下去。
“摄政王府缺她几件衣服?”容决冷声问。
“…不缺。”就是他也没想到要寻裁缝来做。
“用得着他蓝东亭来替薛嘉禾准备行李?”容决心烦意乱地将软甲卸下交到管家手中,“送了哪些东西,你都知道了没有?”
“都知道了,随物送来有礼单。”
“照着准备一份,换掉蓝东亭拿来的那些。”容决往西棠院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他强人所难道,“除了那些,再准备其他的,要比他想到的多,明白没?”
“…明白了,主子。”
容决的怒气仍未抚平,他大步往西棠院赶,边走边解自己手上的护甲,动作十分粗暴,三两下便扯下左边的,右手上的却不知道哪里缠在了一道扯不下来。
几次尝试失败,容决的暴脾气就上来了。
他用拇指顶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就要直接将绑紧护甲的绳子给砍断,但剑还没全然抽出来,就听见薛嘉禾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摄政王殿下?”
容决抬眼一望,西棠院还没到,但薛嘉禾居然在西棠院外面,手中还拿着一张小巧纤细的弓。
他下意识地将抽出一指距离的佩剑又给按了回去,若无其事道,“这是蓝东亭给你送来的?”
薛嘉禾嗯了一声,她抚摸着长弓的弓身笑了笑,“拿着装装样子也不错。”
容决啧了一声,他上前几步将长弓从薛嘉禾手中抽了出来,全然看不上眼,“这弓太轻了,射箭出去根本没有力气,飞不远,也射不出猎物。”
薛嘉禾瞧着他小臂上晃晃悠悠要掉不掉的护甲,嘴里道,“对摄政王殿下来说或许是太轻了,我却拿久了还嫌重呢。”
容决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比他矮了足足一头的薛嘉禾,想想这小姑娘前十五年过的都是苦日子,难怪长得这么瘦瘦小小没有个人样,便抿直嘴唇不讲话了。
“而且,总归是送礼之人的心意,我很中意的。”薛嘉禾又说。
“蓝东亭送的,你就喜欢?”容决眯眼问,面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摄政王殿下看来有什么不妥吗?”薛嘉禾伸手问容决讨要弓,“这是给姑娘家用的弓,摄政王殿下拿着太小气了,还是还给我吧。”
容决将手一抬,面色严肃,“这弓是批量做的,外面到处都能买得到,粗制滥造工艺不精,你又不会射术怕会伤到你自己,过几日我让工匠专门做一张给你。”
薛嘉禾抿唇有些不悦,“我不要。”
“你就要蓝东亭给你这张?”
“就要这张。”
容决顿了顿,手指一交错,咔嚓一声就将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轻太脆的长弓从正中间折成了两半,他沉声道,“你看,我说了,这弓…”
他的话到底是没能说完,因为站在他对面的薛嘉禾一愣,眼睛瞬时红了起来。
拿着两截断弓的容决僵在了原地。
他气冲冲赶到西棠院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好好教训一顿薛嘉禾,叫她不要这么没心没肺看不懂别的男人心里想什么,可一句训斥还没出口,薛嘉禾眼圈一红,他的话就都顺着嗓子眼给塞回去了。
薛嘉禾低下头去揉了揉眼睛,又往后就退了两步,委委屈屈地小声喊道,“绿盈?”
容决下意识地跟上两步,“你别…”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确凿罪证,咬牙道,“我再赔你一张便是了,更好的,独一无二的!”
薛嘉禾没理他,抓着上前来的绿盈道,“我眼睛痛。”
容决干脆将断弓往旁边一扔毁尸灭迹,“随随便便就收下别的男人送你的礼物,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对你别有企图?”
“摄政王殿下稍安勿躁。”薛嘉禾脸也不转地对容决做了个手势,而后仰着脸让绿盈检查,一边眼睛被泪水染得湿漉漉的,“绿盈,你仔细看看。”
绿盈哪敢掉以轻心,捧着薛嘉禾巴掌大的脸轻轻撑开她的眼皮,好容易才将刚才飞溅进去的一小块木屑给取了出来。
薛嘉禾这才觉得眼睛里刺痛的异物感消失,她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向不远处的容决,“…摄政王殿下方才同我说什么来着?”
对着薛嘉禾一双兔子眼的容决:“…”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之后,他的怒火迅速再度熊熊燃烧,“蓝东亭这个年纪还没成亲,你同他走得这么近——”
薛嘉禾一开始还认认真真听着容决的话,听到一半时突然喉咙一痒,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掩嘴低声咳嗽起来。
绿盈担忧地碰碰薛嘉禾的手,“殿下,外面凉,您今日的汤药还没喝…”
被西晒日头照得浑身燥热的容决:大夏天的,哪里凉?
想归想,他还是打断了自己的话头上前两步,宽大手掌在薛嘉禾的脸颊上贴了一下,倒是真的凉,不是她又烧了起来。
“我没事,”薛嘉禾下意识偏头避开了薛嘉禾比自己脸还大的手掌,低声道,“只是喉咙里有些痒。”
容决充耳不闻,弯腰将薛嘉禾像个小娃娃似的抱了起来往西棠院走去,手上不自觉地掂了一下,心中啧一声:再怎么瘦瘦小小的,这重量也轻得过分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薛嘉禾显然有些紧张,一动也不敢动,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小腹,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容决将薛嘉禾直接送进西棠院的内屋床上,将她好好摆到床中央,头也不回地吩咐绿盈,“去拿药来。”
绿盈悄声离开,容决拧眉盯了床上的薛嘉禾一会儿,张口又道,“你我虽是表面夫妻,终归有了夫妻的名分,要顾及彼此的面子。”
薛嘉禾仰脸乖巧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容决顿了顿,恍然未觉自己的怒火早就烟消云散,接着往下道,“你想要什么,便直接告诉我和管家。蓝东亭送来的那箱子,我明日就让管家…”
薛嘉禾突然朝他招了招手,“摄政王殿下,劳烦靠近两步。”
再度被打断的容决鬼迷心窍地往她走了两步,膝盖几乎抵着她的床沿。
薛嘉禾微微倾身伸手搭在容决小臂,纤细的手指轻松地将打结在一起的绳子解开,将容决要掉不掉的手甲解了下来,道,“我看这首甲好一会儿了,实在令我分神…好了,现在摄政王殿下接着说吧,蓝东亭给我送来的箱子怎么了?”
容决:“…”
作者有话要说:容决:这蠢孩子我教不了了,还是当老婆吧。
第20章
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容决已经没有兴致再跟薛嘉禾提蓝东亭这个名字了,不如回头让管家闭门给蓝东亭吃闭门羹来得容易。
他劈手从薛嘉禾手中夺过她刚解下的手甲,冷着一张脸转身坐到桌旁,看薛嘉禾面不改色喝完了药后,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薛嘉禾坐在床头目送容决离去,含着绿盈递来的蜜饯疑惑道,“他到底来和我说什么的?”
绿盈想了想,委婉道,“大约是摄政王也想给殿下送些东西,却叫蓝大人捷足先登了。”
“容决哪里是想得那么周到的人。”薛嘉禾连连摆手,“就是弓被他弄坏了有些可惜,我本来这几天多射靶子找找手感,好秋狩时稍微像个样,如今看来到时只能杵在那儿当个摆设了。”
绿盈提醒道,“摄政王方才是不是对殿下说了,会替殿下重新准备一张弓来?”
薛嘉禾眨眨眼睛,“他什么时候说的?”
“将您的弓折了之后…”
“啊,我那时眼睛疼着呢,没听他说什么。”薛嘉禾恍然,低头想了想又道,“左右他也是动动嘴吩咐管家去采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来西棠院了。”
况且,指不定容决出了她的院门就给忘在脑后了,这对他而言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在薛嘉禾心目中定位的容决离开西棠院便再度唤了管家。
可怜的管家还在想着如何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将西棠院里那一箱子东西换走,就又被主子叫走,第一个命令还是给当朝帝师下闭门令。
管家擦了把汗,心想容决刚刚这趟去西棠院大抵是没讨着好,“是。”
“库里还有什么木料?”容决又皱着眉问。
“主子要拿来做什么用的?”
“制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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