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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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丫鬟都应声去了,席向晚才跟着李妈妈一起往院子里边走去。

“姑娘,不让金莲去找三少爷了?”李妈妈问道。

席向晚笑了笑,“金莲年纪也差不多了吧?”

席向晚曾经被家人养得不谙世事,也不识人心,更不知道自己身边哪个下人应该信任、哪一个不应该信任。

重新回到这一天,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两个大丫鬟恐怕也不完全值得信赖。

别说她们平时的表现,只今日她跌进湖里时两人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这点就值得怀疑上一二,更不要提金莲往日里天天念叨着三少爷如何如何,看起来仿佛比席向晚还要关心她三哥的近况。

只怕是她的大丫鬟当久,心气高了,想住进她三哥的院子里去。

李妈妈闻言笑了笑,了然道,“姑娘想将她放出去?”

“她从小跟着我,李妈妈替她挑一户好人家,别让她以后出去受委屈。”席向晚点点头,又道,“李妈妈觉得碧兰如何?”

“丫头实心眼了些,倒是不坏。”李妈妈笑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席向晚进了内屋,才轻出口气,“我小憩一会儿,等三哥来了,李妈妈喊我一声。”

“姑娘放心。”李妈妈应着,服侍席向晚在贵妃椅上躺下后,才出了内间,在外头拿着绷子绣起花来。

不多时,碧兰和金莲就一前一后地回来了,金莲看起来匆匆忙忙的,手中用盘子拖着两碟精致的糕点。

李妈妈只看了眼那糕点,就笑了,“金莲,姑娘爱吃的三色莲花酥,厨房里没留着?”

金莲愣了愣,低头道,“我去得急,三房秦妈妈在那儿,随意要了两碟就回来了。”

“坤少爷倒是爱吃这两个。”李妈妈说完,转头问碧兰,“坤少爷回来了吗?”

金莲眼睛一亮,顿时忘记了思考李妈妈为什么要问点心的事,双眼放光地盯着碧兰等待她的回答。

碧兰生得清秀,细看有些木讷,闻言中规中矩地答道,“坤少爷再有一两刻钟就回了,仲简说等坤少爷回来就知会他。”

李妈妈点点头,指指外间,“把点心放那儿罩着,小声点,姑娘睡着呢。”

“知道了。”金莲轻手轻脚将点心放在桌上,悄悄看了眼没有动静的内间,才退了出去,道,“李妈妈,我去取坤少爷爱喝的云溪香茗来。”

“去吧。”李妈妈眼也不抬地差使她去了,心里一个个将席府下人里能婚嫁的名字数了过去。

金莲是个心气高的,可从前姑娘喜欢她,李妈妈也不多说。现下姑娘终于发觉她不对劲,那正好是时候将她送出去,再给姑娘挑一个机灵懂事知本分的大丫鬟。

席府嫡出小姐的大丫鬟,比平常人家的姑娘还要精贵两三分,还愁挑不到个好的?

席向晚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中都是前世的事情,跑马灯似的一幕幕在她眼前跑过,像是在重温记忆似的。被李妈妈轻声唤醒时,她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怎么?”

“坤少爷来了。”

席向晚这才眼睛一亮:在父母亲和三哥一道入狱之后,远嫁岭南的她已有近二十年没有见到三哥了!

她匆匆忙忙地起身出了内间,在外间终于看见了那个只能在梦里见到的少年身影,鼻子一酸,娇声唤道,“三哥。”

“你派人来,我就知道你有事要找我。”席元坤笑着放下手中茶盏,“瞧我,父亲母亲都没见就来拜见你了。”

席家人都长得好,席元坤也是眉目清朗,端的就是翩翩君子的模样,不知道是多少汴京姑娘家的梦中情人,可席向晚看着他,只能想起他后来断了双腿在床上连如厕都需要人扶着抱着的模样。

她绝不会再让那一切重演。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成功了一天~

第4章

“陪读选拔的事情?”席元坤笑道,“父亲早就和我说过了,放心,我不会掉以轻心的。”

“我早些时候去了母亲院子里,”席向晚半真半假地将消息透露给席元坤,“大约是祖父的意思,他想要插手其中。”

席元坤的表情还是那般温和,“祖父要做什么,即便父亲和母亲也动摇不了,你又何必操这么多心思,不如好好和母亲学学如何持家。”

席向晚笑了,“可我今日去望玉池,正好碰见了四皇子,听到了些和伴读有关的事儿。”

“四皇子?”席元坤终于皱起了眉,他上下打量着席向晚,“四皇子向来浪荡,你和他碰上面了?”

“倒也没有,只是在隐蔽处听见他们说话。”席向晚摆摆手,“我知祖父和父亲传达的消息是皇上要给六皇子挑再一个伴读代替先前重病的那个,但只听四皇子说的,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席元坤担心地放下手中茶盏,盯着席向晚看了两眼,才长叹口气,“你又做这令人担心的事情,若是被四皇子发现踪迹可怎么办?这想来都是皇家秘闻的事情了,你原本听到也该当做没有听到的。”

“我可是先到荷塘边上的,是他们突然纵马进来,我才不得不避让。”席向晚噘着嘴不服气道,“我还没责怪他们冒冒失失骑着马就闯进来呢!”

“还顶罪。”席元坤好笑,“听见的事情,只能对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说,不能再告诉更多人了,知道吗?”

“当然了,我又不是蠢。”席向晚朝哥哥皱皱鼻子,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豆蔻年华,“四皇子说,六皇子先前那个伴读死得蹊跷,是皇上亲口下令秘密处死的。”

席元坤的动作顿了顿,眼中显出两分惊诧来。

皇子们的伴读自然是应该在幼年时就提前挑选好的,日后才能是忠实的左膀右臂。六皇子十七岁却又重新挑伴读,那还是因为他上一位伴读在半月前生了重病,尽管太医想尽了办法上门诊疗,也没能把人给救回来。

皇帝见六皇子郁郁寡欢,这才下令替他重新挑选一位伴读。

这是朝野尽知的消息,和席向晚刚刚说的完全不一样。

若六皇子的伴读被皇帝亲自下令处死却秘而不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人做了侮辱皇家威严的事情。

和这位伴读相关的六皇子,就算先前再怎么讨皇帝喜欢,只怕也会因为此事在皇帝心中重重减分。

席元坤越想越心惊,半晌才低头又抿了口茶,“此事,父亲已经知道了吗?”

“我没说给父亲听。”席向晚静静看着自家三哥,“父亲去找祖父争执了,只怕祖父觉得六皇子向来受宠,陪读也是个美差,准备发给三房的人去做,断然是不会听从父亲的话的。”

席元坤想到祖父那个茅坑里石头似的臭脾气,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只说给我听了?”

“是,只有要去参加选拔的三哥你,是最需要知道的。我还听四皇子说,六皇子的下个伴读,只怕是一头栽进了火坑里。”席向晚捧着怀中的汤婆子,眼神沉静道,“三哥,若我是你,这次选拔就不会展露头角,宁可韬光养晦。”

“阿晚,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席元坤摇摇头,温润如玉的眉间带着笑意,伸手轻轻地抚过席向晚的头顶,“我们原谁也不想将你卷入这些腌臜事里来,为你挑个百依百顺的夫家,让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儿孙绕膝,安享晚年。”

席向晚眼圈微微一热,偏头笑了起来,“只要你们都好,我就比什么都来得高兴。”

她在樊家杀出一条血路,成为了说一不二的老太君,教导出的儿女也个个是人中龙凤,可那也挽回不了已经失去的亲人。

同龄的姑娘家都在操心嫁人不嫁人的事情,可席向晚觉得一辈子不嫁都成。

“陪读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找时间去和父亲商议。”席元坤站起身,带了两分狡黠对席向晚道,“既然祖父这么想要将大好机会塞给三房,那便送给他们罢。”

席向晚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起身送席元坤往外走去,“天气转凉,三哥别染了风寒。”

“我知道。”席元坤走到门口,金莲就忙不迭地替他打起帘子,见到席元坤和席向晚道完别就掉头远去,一眼也没有多看她,失望地咬咬刚刚涂了胭脂的嘴唇。

席向晚扫了金莲一眼,什么也没说,对李妈妈点点头,又自己回去了。

和大房的一片平静相比,三房可谓是喜气洋洋。

“母亲,祖父真的这么说了?”席泽成一脸惊喜道,“会被六皇子选中的人,一定会是我,而不是席元坤?”

“你父亲说的还会有假?”包氏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那席元坤就算去了,也只是陪衬你的份儿。”

包氏是席明德三儿子的妻子,一双丹凤眼和鹅蛋脸使她看起来分外慈祥又有欺骗性。她也正是府中掌管账本和出入的人,因为丈夫席存学备受席府主人席明德的信任,连带着她的地位也是高高在上。

这一次在老太爷的安排下,能够将儿子席泽成安稳送上六皇子伴读的位置,那等六皇子日后得了王位或是登基,儿子的前途还能差到哪里去?

“那是自然!”席泽成喜气洋洋地扬了扬下巴,突地又脸色一沉,“不过要是能像先前说的那样,直接让席元坤称病请辞不去参加选拔,才来得更为痛快,免得又要看他装模作样卖弄才华,将所有人哄骗得服服帖帖了!”

包氏安慰儿子,“他那点死读书的小聪明,又哪里比得上你活学活用来得厉害。再说,这次他再怎么卖弄,六皇子也不会选他,岂不是正好出了气?”

席泽成想想也是,紧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正好,让大房知道,他们就算占了嫡这一字,在席府里也比不过咱们三房!”

“可不是。”包氏心情极好地笑了。

“母亲,母亲!”少女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过来,帘子哗啦一响,容颜娇俏的妙龄少女直接不经通传闯了进来,满脸气恼,“大房的人又想占走好东西了!”

包氏笑着朝女儿招手,“瞧你急的,怎么回事?”

少女进门见到席泽成,愣了愣,喊了句大哥就转头对包氏噘着嘴抱怨,“母亲您看,这是管家说中秋皇后赐下来给咱们府上姑娘的头面,我就想要这套,可管家说这套是皇后娘娘说了要给大房的!”她气呼呼地扯着手绢,“我不依!我偏偏就要这一套!”

第5章

“多大点事儿把你气成这样。”包氏不以为意地调笑女儿。她扫了一眼紧随在旁大丫鬟手上捧着的那套头面,确实好看,金镶玉,雕工精致却一点也不显得俗气,贵气中带了几分娇俏,正是她女儿席卿姿会喜欢的类型。

看完之后,包氏摆了摆手道,“你喜欢就拿去,换另一套给大房的就是。”

有老太爷的偏袒,大房向来被三房踩了一头,一套头面的事情又闹不起来,就算闹了又如何?老太爷一句话,什么好东西都是三房先挑选的。

“真的?”席卿姿眼睛一亮,“那我可就直接带回我院子里了?”

“快走,”包氏佯怒瞪她一眼,“没见我和你哥哥正在谈正事儿吗?”

“大哥能有什么正事儿?”席卿姿满不在乎地说着,掉头就唤自己的大丫鬟走了,珠帘在她身后哗啦啦地又是一阵作响。

席泽成倒是被她气得不轻,指着已经没影子了的少女,“母亲,把妹妹教成这样,以后有什么人敢娶她!”

“席府的姑娘,哪里会缺夫家?”包氏笑着点点席泽成,“虽说这陪读的位置已是十拿九稳,但这几日也不要出去乱跑,仔细你那群狐朋狗友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被哪位御史写了你的名字,到嘴的鸭子也要飞了!”

“母亲放心,”席泽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几日,我就在府中念书,必不让那席元坤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好,好。”包氏想到自己一双儿女都是万里挑一,眼看着三房一系很快要飞黄腾达,她就忍不住喜上眉梢。

老太爷那里也早就松口了,说找个合适的时机,就废了大房,让她夫君来继承吴晋伯的爵位,到了那时候,大房即便是嫡母所出,又有什么用处?还不是要乖乖仰仗三房的鼻息过日子?

只不过大房那四个孩子能闹腾,还得仔细打压他们,不能一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包氏小时就是家中不受重视的庶女,好不容易才在后宅里活下来,又风光嫁进席府,手段眼界都是不缺的,自然不会允许春风吹又生这种事情发生。

像是刚才席卿姿来问她讨要那套本该属于席向晚的好看头面,她想也不想地就点头了。

大房就得时时刻刻打压着,不能给他们一点翻身的机会。

席向晚到第二日时才得知这个消息,还是管家送来头面时才想起来有这么件事的。

“皇后娘娘赐下的?”席向晚伸手随手捡起一支钗看了两眼,心知肚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说这只是一套头面,上辈子她听从母亲的劝解,没有和去和三房算这笔糊涂账,但现在的席向晚可忍不下去,她手腕轻轻一扬就将钗子放了回去,“怎么就这一套?”

“姑娘昨日回来得晚,别的姑娘都已经领走了。”管家笑吟吟道,“我就特地给姑娘您送来,免得您再差人跑一趟。”

席向晚点了点钗子上的一颗绿玛瑙,打量着这位管家,突然笑了笑,“倒是麻烦张妈妈了。”

张妈妈能够管着席府女眷的衣食起居,当然是包氏的心腹之一,替她办事的。

宫中的赏赐,必然是算好了人数、品级、年纪、嫡庶等等赐下来的,可眼前这头面,怎么看也称不上席府唯一的嫡孙小姐的身份,就这包氏也好意思差人给她送来,是真吃定她会打断门牙往肚子里咽?

席向晚心中转了几个念头,最后只是开心地笑了,“正好,我前几日出游时正好听了一耳朵四皇子和别人说话,好似是过几日国公府夫人要给汴京的姑娘们下帖子举办赏花的诗会,皇后娘娘说不定会亲自前去,所以才会提前给我们赐下头面,好那时候戴出去吧?”

这还真不是席向晚瞎说。虽然国公府还没开始广发帖子,但若是有心去探听、又有这个门路,知道这事也不算太难。

张妈妈不以为然地边听边点头,听到一半,脸上敷衍的笑意就顿住了。

但席向晚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令碧兰接过头面去收起来,才接着道,“劳烦张妈妈跑一趟了。”

金莲在旁给张妈妈递了个馃子,张妈妈条件反射地接过,脸上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大姑娘客气了。”

席向晚笑了笑。

因着包氏觉得席府早晚是自己家的,很不喜欢大房占着嫡子的位分,府中下人也极少按照排行来喊诸位姑娘少爷,都是直接从名字里取字来区别,这张妈妈一紧张,居然连这都忘了。

张妈妈浑然没察觉自己用错了称呼,浑浑噩噩将馃子一放,就快步朝包氏的院子去了。

她这些年陪着包氏一起小心地做着假账贪污席府的财产,多少也经手过一些御赐之物,知道府中自己动手调换是小事,若卖出去、丢失损坏、或者挪用后被天家发现,按都是轻则不敬之罪、重则掉脑袋的事情!

三房理所当然享受着嫡系的待遇久了,从来没想过还会有可能露馅的一天。

张妈妈在外走得还慢些,临到了包氏的门前时简直越想越怕,惊惶失措地冲进了包氏房里,“夫人!”

“怎么回事,这么匆匆忙忙的不成样子!”包氏立刻板起了脸训斥道,“席府的下人怎么能这么没规矩?”

张妈妈咽了口口水,扑通一声跪在了包氏面前,跟倒豆子似的将刚才在席向晚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包氏听完思索了一会儿,拿手帕压压嘴角,“她真这么说?一点也不慌张?”

“哎呦,”张妈妈长吁短叹,“她哪有那个机灵劲儿能编出这种谎话来?”

“你怕什么!”包氏喝止了她,面色平静,“且不说这是不是真的,就算真有诗会,只要她生病不去,卿姿又不戴那套头面出去,又能被外人发现什么端倪?”

张妈妈慌了一路,听见包氏这话才又是一愣。对啊!只要席向晚去不了赏花诗会,她嘴里说出朵花儿来也没人相信。

“那丫头不是昨天刚落了水吗?正好,染上风寒也不奇怪。”包氏随意地摆摆手,“再说了,那诗会请帖最后还不是会直接送到我手里——”

“夫人!”秦妈妈匆匆忙忙进门,见到张妈妈跪在地上,愣了愣才继续道,“老夫人那儿来了人,说是有事,让您现在去一趟。”

包氏心道这偏心大房的老太婆来得倒是巧得很,“说了什么事儿没有?”

“我听了一耳朵,似乎是说国公府什么的…”

包氏顿时面色一冷。

第6章

国公府的帖子做不得假,但却没有直接送到掌管席府内务的包氏手上,只因国公府的老夫人和席府老夫人当年是手帕交,国公夫人亲自上门送帖子时,拜见了席老夫人,顺手就把这请帖交给了她。

包氏匆匆整理仪容坐轿到了席老夫人的院子,走近之后立刻听见了有人在里面说笑的声音。她定了定神,扬起和善的微笑,缓缓走了进去。

“老夫人,三夫人来了。”

听见丫鬟的通报声,席老夫人眼皮子也没抬一下,接着听完国公夫人的话,才慢慢地笑着摇头,“我家那大丫头,看起来好拿捏,可被她上头那三个哥哥纵坏了,不知天高地厚得很!”

包氏进门时正好听见这一句,不由得在心里呸了一声。

席府上下谁都知道,和老太爷不同,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她自己生下的大房一系,大房的孩子们也是她最偏袒的,其中更是以席向晚这个会撒娇又嘴甜的孙女儿为最。

这位老夫人说着席向晚的时候,嘴上虽然是批评,眼里却都是笑意,任谁都看得出她对小孙女的宠溺。

这也正是包氏觉得不妙的原因——她平日里针对大房,唯独有可能吃亏的时候,便是在席老夫人面前。

前脚席向晚刚说了那番话,后脚席老夫人就唤她过去,打死包氏她也不相信这是巧合,铁定是席向晚那死丫头和这老太婆串通起来想让她吃个瘪!

国公夫人笑着接话,“向晚虽然还没及笄,但汴京谁不知道她生得好又知书达理,要不是您把着关啊,来相看的诰命夫人可多了去了!”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包氏耳朵里就像是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在脸上。

她早知道席向晚长得好看,隐隐有汴京第一美人之称流传,想要婚配的高门望族数不胜数,包氏心中怨恨,暗地里想着法儿地从中破坏诸多,其中几次,有拜帖递过来,她都谎称席向晚或者席向晚的母亲王氏生病给拒了。

席老夫人可不会干出这种毁坏自家亲孙女姻缘的事情来。

难道老夫人今天喊她来,是为了借国公夫人的口敲打敲打她?

包氏转念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差点没能维持得住,赶紧低下头去,唤道,“母亲。”

席老夫人看她一眼,“来了,坐。”

“这就是席府持家的三夫人包氏吧?”国公夫人倒是不失热情地说道,“劳烦你走一趟。”

“国公夫人言重,来给母亲请安是我的本分,只是今日来早些罢了。”包氏一丝不苟地向国公夫人行礼,这位夫人可是有诰命在身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是母亲见国公府里的花开得好,便想请汴京的姑娘们来赏赏花,出门走动走动,也别老是在家里闷着念书绣花。”国公夫人道,“母亲特意说,席府的请帖,要我亲自送到老夫人手里,因此才登门造访。我记得席家有三位姑娘,届时结伴同来就好。”

包氏想起头面互换一事,一想到如果让席向晚去诗会,就免不了要将头面还给她,便觉得心中拧巴,于是一脸难色道,“这恐怕有些棘手。昨日大姑娘和邹家姑娘约着出门,失足跌进了水里,回来就身体不适了,她身子一向娇弱,有个伤风发热的就少说十天半个月,我担心得很。”

“大姑娘说的是嫡姑娘向晚?”国公夫人的脸色有些惊讶,她看向席老夫人,“方才您可没告诉我这个,我母亲可是发话了,定要让我将这未来的汴京第一美人请过去令她掌掌眼的。”

席老夫人老神在在地笑了,她用杯盖撇了撇杯中茶叶,才慢悠悠道,“是,你母亲当年也是称汴京第一美人,自然对这名号在意得很。”

包氏听他们扯着一个劳什子的称呼,一时又忽略了自己,顿时在衣袖中将拳头紧紧捏住。

“要是实在病了也没办法,”国公夫人遗憾地摇了摇头,她征询地望了席老夫人一眼,见她一脸平静,便明了了三分,笑道,“若是需要的话,拿老夫人的牌子去请御医来看看,兴许好得快,还能赶得上诗会呢!”

包氏也跟着笑,滴水不漏,“您说得是,若是只有两个小的结伴出去,没个懂事的带着他们,我倒还有些担心。”

国公夫人都这么说了,席向晚病多久、病多重,还不都由她一张嘴说了算?包氏不禁有些小小地得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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