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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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妃眸光微闪,“宁京…龙兴之地,你们还真会挑地方。”

夏侯宣挑眉一笑,“宁京确实是个好地方,不仅风水不错,民俗风貌也大有可观之处。往后我在宁京建府,母妃也可以过来小住一二,我和靖安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你这崽子真是胆肥了,连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瑞妃哼了哼,低声道:“你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了?”她身为皇帝的后宫嫔妃,是决不可能去往宁京跟“女儿女婿”小住的,除非…她变成了太妃或者太后!

夏侯宣摇了摇头,“并没有看出什么,只是有种颇为不妙的预感。”

“…你少给我故弄玄虚。”瑞妃皱了皱眉,嘴上不怎么客气地驳了半句,可她的心里却也有些不安定了。

第56章 副帅

夏侯宣真不是在故意吓唬瑞妃,要知道,他们母子俩早在他被封为平蛮右将军的那时起就开始有了互利互惠的倾向,现如今更是连夏侯宣的婚事都已经板上钉钉了,他们又何必继续玩“内耗”呢?

且不提夏侯宣的得势会给瑞妃带来多少好处,事实上,夏侯宣对他的这位身为“宫斗小能手”的母妃也是有需求的——既然他跟齐靖安成亲以后将会常驻宁京,那么距离的阻隔和时间的流逝必然会逐渐削减他们与皇帝之间的感情和信任,虽然他们可以定期给皇帝写信表忠心,但古往今来无数臣子们的血泪已经证明了:写得再好、再感人、洋洋洒洒好几万字的信,也未必拼得过区区几句“枕头风”啊!

千万不要小看了枕头风的作用,更不要疏忽了皇帝的薄情本性,否则肯定少不了吃亏的时候:大多数皇帝都是薄情的,别看夏侯宣的这位皇帝老爹好像很喜欢他似的,单说一点,之前在御书房里,皇帝可是一句都没有询问过夏侯宣的伤势是否已经全好了,更没有对他胡诌出来的那些并不算轻微的后遗症表示痛心并急召太医来诊断诊断…这显然不是个称职的父亲该有的样子吧?即使是个不怎么称职的父亲,至少也会做做样子吧?

可皇帝真的是连一丝一毫的关怀之情都没有表现出来,虽然夏侯宣反而还乐得轻松、省去了迂回遮掩的许多“工序”,但这个细节也彻彻底底地暴露出了皇帝的薄情。

当然了,皇帝应该并不是故意连“做做样子”都懒得干的,或许他也挺想趁此机会表现表现、笼络一下女儿女婿的心,只是一不小心就忘了这一茬,甚至可以说…都怪夏侯宣和齐靖安嘛,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俩的嘴太甜、舌灿莲花神功的段数太高,直把皇帝哄得晕头转向,他又何至于会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但仔细想想,如若不是皇帝率先表达了惊讶之意,夏侯宣也没那么容易带偏他的思路。

总而言之,皇帝对夏侯宣其实并没有多少父亲对孩子的那种爱惜之情,从前他大约觉得这个女儿挺聪明、挺贴心,可以留在身边凑趣;而现在他转而觉得这个长公主颇有用、颇能干,可以放在宁京镇守边关…那都不是爱。

不过那也没什么,天家皇室本来就跟普通家庭不一样,皇帝薄情,他的枕边人和儿子们又好得到哪里去?

“母妃还是注意些吧,后宫里什么时候都少不了不安分的人。”点到为止,夏侯宣也不多说了,他虽然敏锐地察觉到皇帝有点儿小变化,但瑞妃若是真来追问他皇帝究竟有什么不对劲?他既不是医道圣手也不是测命天师,还真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的第六感又不能拿来当证据,皇帝的眼袋有点重也许只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而已…所以夏侯宣还能说什么呢?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情况,只能跟瑞妃略提一提便罢了。

“嗯,我不会掉以轻心的。”瑞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又似嘲似讽地笑了笑,“说来在近几个月里,后宫中最不安分的人就是郑妃他们母子俩了…早先你‘用’他们的时候,可有预料到这样的后果?”

夏侯宣耸了耸肩,“其实我的预感也没有那么灵。”他跟夏侯垣只是偶有来往、互相约定好了在合适的时机来一遭互惠互利而已,真没有太多的交情。

瑞妃“嗤”地一笑,“小崽子,我还当你心思有多缜密呢,原来却是个顾头不顾腚的!”

“哎,反正我就要离开后宫了,遗留下来的麻烦就请母妃帮忙兜着吧。”夏侯宣摊了摊手,对于从前的他来说,飞出后宫这个牢笼始终是“第一要务”,只要是能给他提供推动力的“燃料”,他都会用,至于用了之后会不会有“污染”…哎,先污染后治理嘛,他又不是神,山穷水尽的时候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呢?

瑞妃郁闷地翻了个白眼,她可真是恨不得飞起一脚把夏侯宣这个“不爱护环境、不以后宫和谐为己任、就顾着找寻一切机会发展壮大自己”的小混蛋给踹出瑞庆宫啊。

见状,夏侯宣嘿然一笑,自动自觉地告辞了。

瑞妃一边哼哼着,一边目送夏侯宣离开,心里却没有真的生气:或许是因为“距离产生美”吧,与夏侯宣分别了几个月后再相见,她的心态平和了很多,对于身为她的“罪证”的小儿子,她原先的那种“除之而后快”的心思已然淡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她还是顺其自然吧。

夏侯宣也感受到了瑞妃对他的态度转变,所以他轻松愉悦地回到了凤宜宫,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上午,夏侯宣精神饱满地出宫去找齐靖安约会——照他的设想,在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里,他这个待嫁的公主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正经事要干了,就是出宫约会、回宫睡觉,偶尔抽时间跟他的小弟们吃吃饭喝喝酒,再监督一下瑞妃为他准备嫁妆的进度…多么潇洒美好的日子啊。

孰料才一见到齐靖安,夏侯宣就听到了一个令他心情沉重的消息:郭令珣老将军已经壮烈殉国了,陈长清扶灵回京,约莫就在这几天,他们的队伍便会抵达京城。

“昨天我出宫之后就听说了这件事,街头巷尾都有零碎的议论,许多人都不理解镇北侯为什么不愿意送他几十年的老兄弟最后一程,反而带兵跑到北燕去了…”齐靖安给夏侯宣到了一杯茶,然后就肃肃然地坐了下来。

夏侯宣叹道:“原来如此,之前我还觉得奇怪呢,陈老爷子许多年不问军国事了,怎至于亲率援军去接应我们?我原以为他老人家主要是为了淑瑶而去,可淑瑶这都回京了,他也不跟我们回来,原来是因为不忍相送郭老将军。”

齐靖安点了点头,“侯爷定是最早知道消息的几人之一,可他却是匆匆离京,还在我们面前谈笑无忌,偏偏绝口不提郭老将军,怎么想都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就连陈大小姐都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据市井传言说她当场惊恸得不能自已,一路哭着跑回家去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侯府拜访一下?”

“那当然是要的,”夏侯宣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又马上摇了摇头,“我们一起去不大好,还是我一个人先去侯府陪陪淑瑶,你等陈将军扶灵回京之后再正式上门吊唁吧。”

齐靖安自是毫无异义,两人这便分开了——想想也是,他们二人正值蜜里调油的时期,即使不是故意秀甜蜜,只要待在一处,氛围也是甜滋滋的;而镇北侯府里的气氛肯定是沉重的,他们俩若是一起去,那就实在是太不知礼了。

又过了几日,陈长清回到了京城,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精神状态也很差,所以一回来就避不见客了。不过陈长清跟夏侯宣怎么说都是平蛮军的左右将军,而此番阵亡的正是他们的大将军,所以陈长清谁都可以不见,唯独夏侯宣却是一定要见的,也就是从他的口中,夏侯宣终于知悉了郭令珣在西蛮的战果…

总结来说,只有两个字,那就是震撼!

夏侯宣在北燕的表现已是很亮眼了,可郭令珣在西蛮的表现却是更加夸张:仅凭六万人马,平蛮大将军就把西蛮弄得四分五裂、国不成国了!

不得不说,在此之前,夏侯宣真是大大低估了郭令珣的本事:原来这位纵横沙场几十年的老将,并不是因为一时热血上涌就头顶着欺君之罪、拉齐兵马去西蛮送死了,实是因为战机稍纵即逝,才令他不得不冒险激进!

“早在去年冬季,西蛮的老国主病逝,新国主继位,郭叔叔立时就上书朝廷请战了,想要一开春就大打一场,为我大魏除一毒瘤…结果呢?枢密院里的蠢材们毫不留情地驳回了他的请求,要不然他也不会孤注一掷了!”提起郭令珣,陈长清满眼都是哀色,但乍一说到“枢密院”这三个字,他就咬牙切齿、满脸凶光。

话说郭令珣看准的战机确实是很不错的——两代西蛮国主新旧交替,而且老国主还给新国主留下了好几个麻烦的叔叔和一堆不怎么听话的老臣…自老国主去世后,这些西蛮的权贵们纷纷齐聚在他们的王庭吵吵闹闹、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若是大魏能够趁机派兵突袭西蛮王庭、把他们包成饺子统统干掉,可不是爽极了么?

但枢密院既然不批准,郭令珣本来也没打算豁出老命的:再看看情况也行,说不定西蛮人吵着吵着就自己分裂了呢?那就更好了。

“谁曾想,那西蛮的新国主竟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才几个月下来,那家伙就把他的叔叔们全数压服、逐一劝离了王庭,然后又开始清理朝堂、收拢大权、筹练新兵…这样下去哪还了得?若是放任虎崽子长出尖牙,最后流血的还不是我们?!”陈长清脸色铁青地说。

正是因为看到了西蛮新国主的可怕潜质,所以郭令珣才决定非要把他掐死在摇篮里不可,即使拼上老命也在所不惜!

一个多月以前,当夏侯宣正在宁京城下与北燕人短兵相接的时候,郭令珣便凭着穿越戈壁的神来一击,攻破了防备不足的西蛮王庭、火烧了西蛮王宫!而后,当西蛮国主的各位叔叔们分别带着兵马前来“勤王”之时,郭令珣非但不选敌方兵力最弱的那个方向突围,反而迎着兵力最强的西蛮王爷冲了过去,直把那人的实力削弱到跟他的兄弟们相差仿佛,而郭令珣也耗光了他的儿郎们,战死疆场…

现如今,西蛮的几个王爷势均力敌地对上了,相当于整个西蛮国都变成了一滩散沙,再难威胁到大魏了,这可全是郭令珣的功劳!

“在火烧西蛮王庭之后,郭叔叔即使带着人马突围出来,也很难再穿越戈壁返回兴庆大营了,所以他便做出了对大魏最有利的选择…”说到这里,陈长清呜呜地哭了起来,比他的女儿哭得还要伤心、半点儿形象也不顾了。

夏侯宣无声一叹,转头望向窗外,老天爷竟是应景地飘起了雪。

这一年,是大魏承平二十二年,从春初到冬末,实在是发生了许多大事。而最后的一件大事,就是郭令珣的葬礼:虽然存着很多争议,但朝廷还是肯定了他的功绩,将他追封为定西侯,风光大葬。

即使是在凛冽寒冬,镇北侯也一直在北方征战,当真没有回来送他的老兄弟一程。直至此事尘埃落定后,陈老爷子才派人送了一封信回来——举荐长公主殿下担任大魏新一任的兵马副帅,皇帝欣然应允。

而至承平二十三年初,新春吉日,万象更新,大魏的新一任兵马副帅…出嫁了。

第57章 成亲

去年发生的那些事,无论是春闱舞弊案、北燕突袭宁京,还是郭老将军以性命为代价换来的西蛮分裂,都让大家伙儿感到心情沉重。

而至今年伊始,开春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长公主殿下风光大嫁——这无疑是个极好的兆头,所以朝野内外对此事的支持程度和热情程度都很高,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后宫之中,大臣和后妃们都不拿扫兴的事儿来搅扰皇帝了,他们极有默契地呈现出了一派和谐的气氛,对夏侯宣和齐靖安这对准新人的态度更是除了贺喜还是贺喜…大家都不是傻子,无论他们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在这举国欢庆的时候,只要无声微笑就好了,不是吗?

当有分量的大人物们都无声微笑了,普通百姓们的议论之声便响亮了起来:对于大多数爱看热闹的群众来说,他们对于这场喜事的最大感触便是…驸马爷的故事真是太励志了!简直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要励志!

那些话本里的穷书生们,往往都是在高中状元以后才能娶到高门贵女,而且最多最多也就是娶到一个丞相家小姐了——可齐靖安呢?别说状元了,他连进士的最末一名都没有考中,居然能娶到皇帝老儿的掌上明珠!而且长公主殿下既能上马杀敌保家卫国,本身又是个顶顶的大美人,分明就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女神啊…驸马爷真是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可惜啊可惜,当朝公主只有这么一位,如果还有多几个,打从明天起我就天天蹲在宫墙底下等着偶遇公主!”

尚是春寒时节,茶馆里却是十分热闹,某人唾沫飞溅地说至兴起处,惹得周围的人们纷纷起哄——“就你那小眼睛塌鼻子的模样,还想去跟公主偶遇?包管连宫里出来买菜的老嬷嬷都看不上你!”“还有这鸭公嗓子,刚开口就把公主吓跑了吧?”“什么呀,公主何等了得,怎么可能被这小子吓跑,肯定是把他当成敌国奸细,一枪给他戳个透心凉!”“哈哈哈哈…”

“呵,说起来你当初还真是轻信啊,我一喊你你就应了,而且马上就跟我聊了起来,从没想过我有可能是敌国奸细吧?啧啧,你的警惕心比那边那个吃着饽饽喝着茶的老大爷还不如呢!”刚好路过茶馆、听到了这几句八卦,齐靖安便饶有兴致地凑进夏侯宣的耳边打趣道。

——那些正在大聊特聊的八卦群众们肯定想象不到,他们所说的话竟然全被正主们听进了耳内:夏侯宣和齐靖安肩并肩地走在大街上闲逛,一路过来真是听了太多太多议论他们的话了,什么内容的都有,五花八门、既有趣又好笑。

“呿,当天我们分别以后我就派人去查你了,你以为我是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么?”夏侯宣哼笑了一声,“再者说来,虽然你是个大眼睛高鼻梁的俊俏哥儿,可如若你当初不是一开口就唤我三殿下,还说了几句故弄玄虚的‘谋士自荐专用语’,我根本懒得理睬你!”

齐靖安翻了个白眼,“按你当时那种龙困浅滩的境况,分明是捡到一个虾兵就算赚了、要是能捞到一个蟹将就更是赚大了!所以即使我就是在故弄玄虚,你也会忍不住多听几句的…”

“是啊,那时候的我就是抱着随手捡个虾兵蟹将的念头,才会回应你的搭讪…谁曾想竟能捞着一个龟丞相呢?”夏侯宣笑吟吟道。

齐靖安挑了挑嘴角,“龟丞相?分明是乘龙快婿吧!”

“嘿,即使我愿意承认你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乘龙快婿又怎样?天底下的人可都觉得你是个走了大运的穷秀才呢。”夏侯宣摊了摊手。

齐靖安顿时无话可说,在这一路上,他已经听到过关于他和夏侯宣相遇相识相爱的各种版本的故事多达几十上百个了,然而那些说书人几乎无一例外的都要先把他又穷又挫的身份“狠狠”地烘托一番,然后再来个激动人心的大转折,说他是因为祖坟上冒了青烟才能得到长公主殿下的青睐…有没有搞错,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土豪的孙子好吧?!

“话说那一日,驸马爷刚从穷山僻壤来到繁华的京城,盘缠都在路上花光了,别说是住客栈了,就连饭都吃不起,那叫一个可怜!偏偏天公也不作美,竟还下起了瓢泼大雨,把他从里到外淋了个透透的!好在我们云客来的掌柜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了他身具福禄之相,只是暂时还缺少了一分机缘,于是便把他请到了店里避雨,还白请他吃饭…嘿!我们掌柜的厉害吧?这可真不是吹牛!还有啊,当初驸马爷在这儿吃的就是我们云客来的招牌名菜‘花好月圆’和‘凤栖梧枝’,他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赞不绝口啊!而且从此以后哇,他就开始转运了,穷秀才变作了梧桐木,惹得天上的凤凰都飞了下来,与他花好月圆了!所以说这好兆头是多么的重要啊,哎,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进来快进来,来尝尝我们云客来的招牌菜,每一道都是有讲究的,吃了之后保管走大运!不信你们去问问驸马爷!”

“噗!”走着走着又听到了这么一段,这下子齐靖安是真的服气了,“这云客来的掌柜…高,实在是高!”

夏侯宣嘿嘿一笑,道:“过奖过奖,承让承让,这云客来正是我的产业。”

“…”齐靖安默默地伸出手,借着衣袍的遮掩狠狠地拧了夏侯宣一下:哼哼,现在你这么得瑟,待到成亲那天,看我怎么得瑟!

——二月二,既是小花朝,又是龙抬头,也是宜嫁娶的黄道吉日,更是齐靖安期盼已久的、想怎么得瑟就能怎么得瑟的好日子!

这一天终于到了。

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从驸马府出发,齐靖安在无数人艳羡的目光中前往皇宫迎亲,神采飞扬、欢喜得嘴巴都快要合不拢了…

驸马府是皇帝特别赐给女儿女婿用于成亲之用的,将来也可作为他们回京城探亲时居住的地方,占地虽然算不上很大,但内里的布置却很温馨,每一间房、甚至于每一处细节都是齐靖安亲自督造的——这几个月来,齐靖安可不像夏侯宣那么悠闲,即使清楚地知道他们婚后并不会在这驸马府里住多久,他也决定要好好布置这里、全心全意地筹备他与心上人的婚礼。

此时此刻,整个京城都仿佛沸腾了一般,千千万万的八卦群众跟随着驸马爷的迎亲队伍来到宫门口,而后又簇拥着公主殿下乘坐的花轿回返驸马府,看着那一抬又一抬的嫁妆流口水,哄闹着去捡送亲的宫人们沿路洒下的铜钱…

傍晚时分,在拜过天地之后,公主殿下就被喜娘扶到新房里去了,而驸马爷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数百名达官贵胄登门庆贺,这其中想要把他灌醉的…真是不知凡几呵。

不过,齐靖安出身陇西,原本酒量就大,现如今人逢喜事精神爽,更是超长发挥、战斗力高得令人咋舌!

走了一圈又一圈、喝了一杯又一杯,多少人纷纷眼冒金星地倒到了桌子底下去,可喝得最多的齐靖安却似更加清醒了一般…

“哎,三哥?刚刚你躲哪儿去了,来来来,咱们一碗闷了!”齐靖安从被人灌酒到反灌别人,愈战愈勇、几乎堪称所向披靡——这时他猛然看见了夏侯卓,便毫不犹豫地一把将人抓住,紧接着就把一个海碗塞进了对方的怀里。

夏侯卓迟疑了片刻,反拽着齐靖安往人少的角落走,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说几句悄悄话的地方,他开口就问:“既然你都已经如愿以偿地娶到我妹妹了,总该让彦平表兄回京了吧?”

齐靖安微微一怔,片刻后回神道:“三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表哥他是自己想要留在边关建功立业的,又哪里是我让不让他回来的问题?”

话说纪彦平的麻烦已经算是彻底解决了,之前齐靖安找了个不错的时机,跟皇帝来了一场一对一的“翁婿谈话”:当时,他一边表忠心一边表示可以理解皇帝对纪家跟徐家结亲的忧虑,还义正辞严地谴责了朝堂上的这种拉帮结党的行为;但紧接着他就委婉地对皇帝提出了他对那道密旨的看法——他认为纪彦平是无辜的,虽然那家伙仍带着几分令他厌恶的纨绔之气,但毕竟还是个有爱国之心的年轻人、更立有战功,齐靖安作为一个正直的好青年,认为皇帝应该赏功罚过、行堂堂正正的帝王之道,而不该听信某些小人的谗言,行阴诡之道,那根本就是在自降身份…

因为齐靖安所选的时机正是皇帝心情挺好的时候,而且齐靖安也很有说话的技巧,所以皇帝还真把他的话听了进去,甚至“诚恳”地表示他早先确实是有欠考虑了,而齐靖安敢于如此这般直言进谏,也得到了皇帝的肯定。

就这样,齐靖安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令皇帝淡化了想要纪彦平小命的心思,更让皇帝认为这件事是独属于他们翁婿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反而更加增进了皇帝对他的信任。

而事实上,齐靖安不仅把整个过程一丝不差地告知了夏侯宣,夏侯宣还把这件事告诉了瑞妃:瑞妃对此表示极大的震惊,当即拍板决定让纪彦平继续待在边关、别急着回来,怎么也要等她跟纪家联起手来把那几个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小人”捉出来斗垮再说…

可这些事,夏侯卓显然都不知道,他颇为不满地瞪了齐靖安一眼,然后就郁郁不乐地离开了热闹的婚礼正厅。

齐靖安呆了呆,顿觉自己好无辜啊,明明他才是保住纪彦平小命的最大功臣,反而被哥哥大人当成了坏人…哎。

不过转念一想,齐靖安又觉得夏侯卓真是挺可怜的:整个儿都被蒙在鼓里,瑞妃什么事都不跟他说,就连纪彦平也没有写信过来解释解释,这是都不把他当回事啊…

当然了,齐靖安也同样不怎么把夏侯卓当回事,他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夏侯宣——即使是在对夏侯卓产生了些微同情的时候,齐靖安更多的还是在想夏侯宣——他的心上人多不容易啊,从小到大的境况可比夏侯卓艰难得多了,如今都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展翼冲天,那是多么的了得?不愧是他的心上人!

齐靖安一直都为夏侯宣感到骄傲自豪,可同时他也对自家心上人存着疼惜之情:年纪轻轻、心就“沧桑”了,早先他们虽是在互开玩笑,但那些话对齐靖安也是很有触动的…好在自今日往后,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对心上人好了,这样一想,他的心头就充满了斗志,提着酒坛子就重返了“战场”…

夜色渐深,空掉的酒坛子越堆越多,最后几乎成为了一座小山。

在斗志昂扬地喝趴了所有想把新郎灌醉的宾客们之后,齐靖安精神抖擞地离开了大厅,穿过铺着红绸的回廊往婚房走去,心跳越来越快…当他大步跨过门槛,抬眼看见蒙着红盖头、静静坐在床边等他的那个人时,仿佛有“轰”的一声响在耳边,齐靖安顿时满脸通红,脚步都飘了起来,就如喝醉了一般。

仿佛恍恍惚惚地走了很久,又仿佛只一步就从门口跨到了床边,齐靖安站在他的新娘子跟前,忽觉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幸而还有称职的喜娘侍立在侧,她及时递了一把象征着称心如意的秤杆过来,让晕晕乎乎的新郎回过了神——齐靖安伸手接过秤杆,屏气凝神地挑开了喜帕…

在看到夏侯宣的那一瞬,齐靖安就醉了,心醉神迷…

“哇!”喜娘不自觉地惊呼了一声,显然是被公主殿下逆天的美貌给震到了——察觉到自己竟然发出了声音,她吓了一大跳,赶忙捂住嘴,却发现新郎和新娘只顾着深情注视彼此,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喜娘既庆幸又有些莫名失落地抚了抚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公主殿下、驸马爷,该喝交杯酒啦。”直至喜娘把两只小酒杯分别塞进夏侯宣和齐靖安的手里,他俩才略略分了一点儿注意力给喜娘,随即又相视一笑,臂膀相交、各自饮下杯中的酒…这真的是酒吗?分明比蜜还甜。

眼看着新郎新娘又开始眉目传情了,喜娘心知自己的存在十分多余,于是便赶紧加快了动作:她走上前来跪在喜榻边,麻利地把夏侯宣和齐靖安的衣角交缠几下、打了一个漂亮的同心结;随即又各捻起两人的一小撮头发打了一个结,祝福他们“永结同心”;紧接着她挥舞着簸箕往喜床上撒了一大堆红枣、桂圆、莲子、花生,嘴里快速地说了一通“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终于到了最后一步,喜娘用长长的筷子夹起一枚饺子,先让齐靖安咬了一半,又送到夏侯宣的嘴边喂他吃,然后笑眯眯地问:“生不生?”

“…”

夏侯宣倍感无语,尤其在看到齐靖安憋笑的表情时,他心里真不知作何感想…但他最终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应道:“生!”

喜娘大功告成,当即脚下生风地退出了婚房,把良辰美景留给了这对新人。

婚房里一时变得极静,齐靖安听着自己那仿若擂鼓一般的心跳声,轻咳了一声,颇有些局促地说:“殿下,我们…”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洗洗睡?

夏侯宣的眼中透出几丝奇异的神采,他微微一笑,道:“我俩都已拜堂成亲了,你还叫我殿下?”

齐靖安眨了眨眼,正要张嘴喊一声“阿宣”,可话一出口,却又生生地变成了一声既带着几分揶揄之意、又满含蜜意柔情的“媗妹”…

夏侯宣眸光一暗,陡然欺身上前把齐靖安扑倒在床,然后“唰啦”一声扯开了对方的衣襟,暧昧又邪肆地笑道:“靖安啊靖安,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要做到哪一步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媗妹’这个称呼呢?”

第59章 回门

婚后第三日,公主和驸马携手回门。他们那感情甚笃的甜蜜表现,几乎给整个皇宫都蒙上了一层粉红色。

“瞧你们这琴瑟和鸣的架势,看来朕是不需要循着旧俗惯例问问我儿类似于‘驸马对你好不好’、‘他有没有欺负你’之类的问题了?”皇帝陛下喊了“免礼平身”之后,就笑呵呵地打趣了一句。

“确如父皇所说,什么都不必问了,驸马对我当真是好极了。”夏侯宣笑得一派爽朗,大大方方地回应了一句,惹得皇帝陛下哈哈大笑了起来,连声说“那就好、那可真是太好了”。

齐靖安表面上是温和地笑着,摆出一副绝世好女婿的模样听这父子俩说话,实际上正在暗抽嘴角:分明只有公主欺负我的份,哪里轮得到我来欺负他?

站在皇帝下首的瑞妃正巧跟齐靖安想到一块儿去了,她的小儿子啊,分明就是个不吃亏的性子,而且还狡猾狡猾的,这姓齐的小子哪里斗得过?肯定只有被欺压的份,而且还是心甘情愿地被欺压。

瑞妃在心里转过千八百个念头,表面上却是一边欣慰地笑着,一边附和她的丈夫对“女儿”成婚后的幸福生活表示满意和开心,吉祥话一串一串地脱口而出,仿佛不需要经过思考似的,几乎是每一句都在暗暗表扬皇帝慧眼识珠,是个明君慈父,更教皇帝乐得牙不见眼——自打夏侯宣告知瑞妃皇帝对她和纪家的忌惮以后,因为掌理后宫大权而渐生骄意的瑞妃立时警醒了过来、及时调整了心态,不再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后宫事务上了,而是重新做回了皇帝身边的一朵贴心解语花,终于又逐渐笼回了皇帝的心,不愧是宝刀未老的宫斗高手。

欣慰地笑了一会儿之后,瑞妃又捏着手绢在眼睛上点了点,泪盈于睫地对夏侯宣即将随驸马远离京城而表示不舍,一叠声地嘱咐夏侯宣要注意身子,更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恳求齐靖安一定要好好对待她的孩子,将慈母的角色演绎得逼真至极,连皇帝陛下都颇为动容,还宽慰了她几句。

齐靖安自是连连点头,反复保证他一定会对公主殿下好之又好,绝不教他的“爱妻”受半分委屈,请岳父岳母放一万个心。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聊了一会儿,皇帝大手一挥,给了这对新婚夫夫俩一些赏赐,然后就让他们跟着瑞妃走了…夏侯宣是瑞妃的孩子,这宫里又没有皇后,所以招待他跟齐靖安的事自然要落到瑞妃头上。

“方才我瞧着…父皇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着去做?”

三人一路闲聊着回到瑞庆宫,屏退了下人,夏侯宣这才把他的疑问向瑞妃道了出来。

按照夏侯宣的预计,皇帝本该多跟他们聊聊才是,至少还会留他们一起用午膳,怎至于才聊了半个多时辰就把他们给“打发”了?而且他们聊天时的氛围明明挺不错的,皇帝也不像是对他们生了偏见的样子。

“算是有吧,你父皇近来对道家的炼丹术颇为着迷,还在北苑弄了个丹房、养了一群道士给他开炉炼丹,今天似是正好有一炉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丹药起炉,所以他赶着去看呢。”瑞妃不紧不慢地说着,神情中夹带着几分不屑之情,但更多的还是不在意。

夏侯宣目光一凝,“父皇迷上了炼丹术?这可真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而且消息掩得还真是严啊。”虽说他近来把大部分的精力都耗在了自己的婚事上,但也不至于闭目塞听,可这消息还真是没有传进他耳朵里。另及,“炼丹”这两个字是多少帝王的催命符啊,他的皇帝老爹哎…

“可不是么,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早些时候还以为陛下在北苑里金屋藏娇了呢。”瑞妃轻哼了一声。

夏侯宣眉心一蹙,正要说些什么,却是被瑞妃抢过了话头,“好了,我相信你不可能不明白,对于皇帝养道士炼丹的那些破事儿,朝臣们可以进谏,百姓们可以诟病,唯有后妃和龙子凤孙们绝不能为之多嘴半句!所以我懒得跟你讨论这事儿,你有什么高见也别来跟我叨叨,现在我只想跟你聊一件事,那就是…若妍的事!”说到这里,瑞妃的眼中闪过一道森冷的光。

心下无奈一叹,夏侯宣只得暂时抛开了皇帝的事,以非常诚恳地态度向瑞妃解释道:“若妍的事真是一个全不在我掌控之中的意外,我绝没有把她安插到哥哥身边的心思,也没必要那么做,还请母妃不要误会。”他就知道若妍的事会惹瑞妃不高兴,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夏侯宣也没奈何啊。

瑞妃冷着脸,“哼,那小妮子分明就是倾心于你吧?倒要来招惹你哥哥!”说着她忽然把矛头转向一直静立在旁的齐靖安,“驸马,你对此事怎么看?”

没料到战火会陡然烧到自己身上,齐靖安微微一怔,垂首道:“小婿没什么高见,一切以殿下马首是瞻。”

瑞妃露出几分奇异的表情,“难怪我儿硬是要选你做驸马,如此乖觉…”说着她话锋一转,“可若不是你容不下若妍,她又何必玩这么一出?”

齐靖安无辜至极地眨了眨眼,夏侯宣便帮他解围道:“这事儿跟靖安根本没关系,是我有意在成婚之后就放若妍离开、给她配个良人,结果她心下不情愿、又不跟我说,偏要自作主张…”

“既如此,我明白了。提早跟你打声招呼,过些时日我就把她处理掉。”瑞妃淡淡地笑着,转了转手上的碧玉镯子,看她这神情动作,一点儿草菅人命的心虚感也没有,理所应当得很。

夏侯宣面色微变,沉声道:“若妍伴我长大,我一直当她是亲妹子,还请母妃不要下狠手…算我求你一次。”

瑞妃凤目微挑,继续转着她手上的碧玉镯子,并不应承。

夏侯宣沉吟了片刻,又说:“现如今,儿臣身边没了若妍和秀怡伺候,当真是多有不便,能否请母妃把文娟姑姑和碧萝姑姑割爱于我?”瑞妃身边的文娟和碧萝就相当于夏侯宣身边的若妍和秀怡,既然若妍成了夏侯卓的侧妃,令瑞妃心有不虞,那夏侯宣便讨要瑞妃的心腹跟在他身边,就当是个交换。

瑞妃油然一笑,施施然说:“你呀,真还是孩子心性,先是怕那些小妮子抢了你的驸马,便把她们都给遣了,结果自己身边没了贴心人伺候,又想把我的人都给要走?呵,我虽是你的亲娘,却也不可能大方至此,最多让文娟跟着你,碧萝非得留下来陪我不可。”

既然瑞妃连往他身边塞人的理由都给找好了,夏侯宣也就自自然地接下了,再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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