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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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夫,这药是不是被投了毒?”薛亦然急色上前。

唐子默点头,复将药碗重新安下,对着四下一脸等待答案的面孔,点头道:“确实是有毒。”说着转身,望着廖氏又道:“瞧岳母现在的神色,还是烈性的。”

“啊,那可怎么办?”如锦复又望向廖氏,此时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母亲能够醒来。

她给了自己太多,太多美好、太多宠溺,如锦不得不承认,她贪婪母亲给的宠爱、给的纵容。她不想失去这些,也不要失去!昨夜,她就不该回唐府,她就该留在这里…满心懊恼与悔恨,伴着无措、伴着焦急,却只能以泪水的方式发泄出来。

还是鲜少见到妻子这般手足无措的情形的,唐子默心疼的同时,也很担心。没想到岳母不是病,而是被人投毒,那之前呢?妻子昨夜回来只说是风寒,到底瞒了自己什么?

还有这下毒之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这般胆大妄为,竟然是直接投毒。对象是武国公府夫人,若想取之性命,也不会有此失误。眼下的毒看着虽严峻,但到底不会立刻要了人命。

“怎么会,这药是我亲自去厨房取了的。”冬芝还在低低的呢喃,似是怎么都想不通。

“那是谁熬的?”如锦抬头质问。

“是、是厨房的之娘,每次都是她。”似是为了强调什么,冬芝看着如锦又道:“奶奶可还记得,之娘是自边城来的,她不会有问题的!”

能从边城跟来的,自然都是廖氏往常无比信任的人。

“对方投毒,是欲害岳母,自然不会是府上的下人。”唐子默说着,目光扫向众人,一句话无疑也是将众人方生出的念想给否定了。他并不认为一个奴仆能有那种胆子,做出谋害主子的事。且便是有心,也不会这般傻地光明正大投毒。如果是受人唆使,想来这可能性也不大。

董妈妈从外面赶来,身后匆匆跟了一名大夫,那医者四五十岁,撩了撩白胡子,见着众人就欲行礼。薛亦然暴躁地直接将他拎到床前,催促道:“快看看我母亲现在怎么样?!”

如锦见薛亦然平日冷淡,但关键的时候这份关切之心袒露无疑,心里总算有几分欣慰。饶是他同大伯府一家关系再好,心里也是有自家人的。他虽素有荒唐,但终究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回头找他细细详谈,将母亲的意思也说与他,想来哥哥定然能明白。

董妈妈不知不觉间走到如锦身旁,哀神道:“夫人这可是怎么了,自开了春,身子就越发不好。”

如锦听在耳中,心里也甚不是滋味。

唐子默轻扶着如锦退至一旁,将位置让至那名大夫,有他诊断。转而见妻子面色崩溃,揽住她的胳膊就道:“放心,岳母不会有事的。”口中说着这般言语,心底却也是未知。

如锦靠上去,似是将自己的全部重心都侧了过去,嘴中含糊不清地念道:“真的不会有事吗?你看母亲的模样,我好担心。这是毒不是病啊,若是解不了,那可怎么样。”

眼泪浸湿了唐子默胸前的衣襟,他只将手掌搁在妻子的后背,一边轻抚一边缓缓道:“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对方下了药,却没有立即要岳母的性命,想来是有所图谋。锦儿,你放心,岳母不会出事的,放心、放心…”声音无比轻柔,似是哄小孩子一样。

怀里的人是这样的脆弱、这样的瘦小,这种被她信赖、被她依靠的感觉,又让唐子默留恋。她真的没有表面上看得那般坚强,她也需要人保护。便是从前她不说、不要求,但是心底里,也是有将自己的臂弯当做归宿吧?

如锦的泣声渐渐变轻,情绪方敛下,却听得旁边大夫为难的声音传来:“夫人的毒,老夫诊断不出来。”

第247章 摊牌

如锦的身子猛然一颤,唐子默只将她搂得更紧,似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温暖她、安抚她,将她心里的不安都抚平。望着前方的眼神缩紧,唐子默在脑中思量着何种毒是这般症状。

郎中诊断不出是什么毒,这可把薛亦然给惹燥了,直接提了那老者的袖子,张口就责问道:“什么,你诊断不出来?你不是大夫吗,怎么这般无用?!”

那大夫的袖口被薛亦然揪着,忍不住就伸手去扣对方的手,无奈薛亦然就是不肯松手。求救般的目光投向屋内另外的人,却没有人看自己一眼,当下喘着气就哀求道:“薛少爷,您先放了老夫~”

薛亦然双目睁大,又瞟了眼床上,最后对一旁的董妈妈怒道:“你这是去哪找来的庸医,再去找!”

薛亦然素来还算文静,就是叛逆,也不曾这般恼怒过。眼下他的面色带着不同寻常的激动,将众人都吓了一跳,董妈妈轻回道:“少爷,这是早前就招进府的卢大夫,夫人之前都是他照顾的。卢大夫医术了得,您可不能这般说。”

董妈妈素来是廖氏跟前的人,眼下虽担心自家夫人,但对少爷的这种说话态度也微有颇词。不管怎么说,卢大夫不是府内下人,怎么能直接庸医庸医地称呼呢?

薛亦然将卢大夫松开,对董妈妈厉色道:“母亲病了,你这胆子就大了?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叫你去还不快去!”暴躁地又甩了甩袖。

如锦见兄长这般目光,直瞪着董妈妈,心下也是一怂,他这是怎么了?

“妈妈,你听哥哥的,吩咐人再去找几个大夫来。母亲危在旦夕,总不能就一直这样躺着,什么都不做。”如锦的语气还算温和,董妈妈听了终没有说话,忙退出了屋子。

如锦就蹲在床前,望着那紧闭的廖氏,泪水似是绝了堤,怎么都止不住。

薛亦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将众人原本就慌乱的心带的越发紧张。唐子默走到他身旁,才方一拍他的肩膀,就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心头一惊。方才还没发觉他的异常,眼下只觉得他好似很不对劲。

薛亦然眸中狠厉一闪而过,待看清了是唐子默,才缓声道:“你去看看妹妹,别母亲没出事,她先倒下了。”

这语气,才是个正常人的神色。

唐子默只认真地又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神色恢复如常,心念着妻子,这才转过了身。陪在妻子身边,唐子默拉了拉她的胳膊,安慰道:“锦儿,别这样…”心知母亲情深,下面的话再说不出口。

如锦连脑袋都没转一下,只呐呐道:“都不知道什么毒,怎么解?”

“别怕、你别怕。”似是除了这话,唐子默再没有其他语言。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请的大夫才来到,三四个人轮番看过,都是摇头。又过了一会,薛仁康一身官服回来,直奔廖氏床前,也不顾儿女、女婿,细细端量了下妻子的神色,复对外面道:“请张太医进来。”虽是着急,但神色却依旧镇定。

如锦被唐子默拉着站在一旁,又是焦急地等待着诊断答案。脑中一片空白,依偎着丈夫,耳旁听到陌生的声音,是张太医在回禀:“夫人所中的毒前所未见,但并不足以致命。只是早前夫人体虚,所以才呕血昏厥。”

“那可有解毒之法?”薛仁康凝神问道。

张太医捋了捋胡子,皱眉道:“国公爷,恕下官无能,暂时还未有法子。”见对方面色一沉,忙又接道:“不过皇后娘娘命下官前来,在下必定尽最大的努力。这毒虽解不了,却也压制的住。”

薛仁康想了想,复让人安排了住所,请张太医出去。

下人搬了凳子,薛仁康坐在床边,对着廖氏想了许久,似是还意识到屋内的其他人,挥了挥手,“都下去吧~”语中颇带了几分疲倦。

婢子、婆子们自然应声退下,只留下如锦、唐子默和薛亦然三人。

“锦儿,你和姑爷也回去吧~”

如锦面上闪过犹豫,往前一步即唤道:“父亲…”语意绵长,带着不舍。

薛仁康闭了闭眼,“你母亲,不会有事的。你和姑爷一早赶来,先去歇会吧,留在这儿也无济于事。”说着目光就留在儿子身上。

如锦鲜少见到严肃的父亲这般模样,不敢有所违背,“嗯”了一声复又望了眼床上的人,终是退了出去。

唐子默走在如锦身旁,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的那份不安。

出了主卧,却依旧不敢走远,如锦和唐子默只呆在西边的厢房里等待。

唐子默倒了杯热茶递给如锦,并不责怪她昨日为何隐瞒,甚至都未开口询问廖氏之前的情况。不是不在意妻子的隐瞒,也不是不关心岳母的身体,而是心知这个时候,不合适说这些。

如锦将茶杯放在一旁,明显心不在焉。对廖氏的依赖越发的浓烈,大大超出了她的认知。趴在桌子上,有些乏累,有些疲倦。就这样两个人呆在一个房间里,没有说话、没有交流。

将脑袋枕在冰凉的圆桌上,如锦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耳旁突然传来一阵谈话声:

“二婶怎么突然倒下了?前阵子不是说感了风寒,今日怎么会这么严重?”

“大嫂,这事,我也不比你清楚多少。眼下不是忧心这些的时候,就是太医都对那毒束手无策,唉~”

“母亲听到消息,着急地昏了过去,醒来后就直让我过来。二叔在屋内,我也不方便进去。”

“大伯母自个儿身子也不好,可要多担着。”

是沈愉同薛亦然的谈话。意识到这一点,如锦猛地就抬起了头。

这突然的动作,倒是将唐子默吓了一跳。放眼望去,只见妻子的目光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怒意。唐子默心中叹息,早知道瞒不过她。让她独自猜忌,独自承受,眼下又因岳母而心绪不安,倒不如自己告知了她才好。

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唐子默面色微变,复又自问:早前的顾忌,难道都不要了吗?

手臂有些发麻,如锦站起了身,也不顾旁边的唐子默,径自走到门边就打开了门。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射过来,竟是有些刺眼,庭院里站着对面而视的二人,一身素净衣裳满脸关怀的少妇正是沈愉。

听到动静,薛亦然和沈愉纷纷侧头,继而是沈愉温婉一笑,轻柔的声音响起,“原道是五妹妹在这儿啊,我来的路上还念叨着你呢~”

如锦冷冷一笑,面色有些不耐,接道:“是吗?嫂嫂可真是有心。”

沈愉的眸光闪烁。

薛亦然并未看出二人之间的不合,心想着方才父亲吩咐的事,对如锦就道:“妹妹你陪大嫂说话,我去找下张太医。”

如锦微微颔首,目光仍是落在沈愉身上。

并不跨出门槛,如锦只淡淡道:“嫂嫂进来坐吧~”

唐子默走到如锦身后,轻轻扯了扯她后背的衣襟,怕她一个冲动,反坏了事。如锦只往旁边侧了侧,根本就不去顾丈夫的神色。看着沈愉一步步走近,真有种冲上去扯下她脸皮的念头。

总是挂着一张无害善良的面孔,就真的能掩饰地了内心的狠辣吗?

不知为何,这一瞬,如锦突然觉得所接触的一切都变得好假。自己的身边,竟都是些这样的人吗?自己诚心相待,她却谋害不止?不管沈愉对自己有什么目的,但是打感情牌,当真是无法原谅的!

如锦心底里,甚至都产生了一种恐惧。还有人能够相信吗,还会有单纯的交往吗?

沈愉缓缓地进了屋子,目光在如锦和唐子默二人之间扫过,见着对方的僵硬,她却安之若素。待方在圆桌前坐下,就听身后“砰”的一声,转身,原是五妹妹将门给关了。

“屋内这般暗,妹妹怎么将门给关了?”

如锦合门转身,怔怔地望着沈愉就缓缓吐字道:“太亮了,反模糊了我的视线。”

后者表情微滞,继而回道:“妹妹当真特别。”

是特别的傻吧?如锦在心里自嘲。

“嫂嫂上回给的恬月香还有不?我用得甚好,怎么后来也不见你差人给我送来。难不成因为我出嫁了,嫂嫂对我就不如以往那般体贴细致了?”如锦嘴角含笑,竟是开门见山。

唐子默心下一惊,上前走至方坐在沈愉身旁的妻子旁边,取了桌上也不知倒了多久的茶就递过去,“锦儿,你喝杯茶。”

丈夫的意思,如锦怎么不知?

目光收回,便就是不顾。如锦只专注地盯着沈愉,歪头不解地复又问道:“嫂嫂怎么不回答?”

沈愉一早就得了消息,知道恬月香出了事,但是那个人也说了,说五妹夫断不敢将事实告知五妹妹。那么眼下,她怎么会说这些话,是单纯的试探,还是当真已经了解了实情?

见沈愉不说话,如锦耐不住性子,复又逼问道:“嫂嫂用香这般高明,只是不知这香背后,可有什么故事?”目光涔涔,带着浓浓的讽刺。

如锦的话都说得这般直接了,沈愉望着她好一会。心思微转,抬眸竟是坦白道:“妹妹想问的,我承认便是。”说着傲然一笑,带着同她面容不相符的讥笑。

第248章 自残一刀

几乎同时,唐子默和如锦的表情都滞住。

沈愉,这是承认用恬月香害自己了?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锦前进的步子停下,望着几步外坐着的少妇。还是从前那般亲和的容貌,浅浅的笑容似是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让人如沐春风的同时,又格外的舒畅。那微润的红唇,轻描淡写地吐出“承认”二字,满不在乎的口吻,几乎不带丝毫顾忌。

唐子默看了看妻子,又望着那镇定无比的沈愉,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似是觉得二人的表情极为有趣,沈愉挑了挑眉,不解地反问道:“我都承认了,妹妹这是何种表情,难道还不敢相信?”

“为什么?”

这种在毫无防备下被信任的人下毒手的感觉,如锦真的很讨厌!可眼前的人,没有丝毫为自己行为懊悔、心虚的淡然,只让她觉得满腔怒火都无处发泄。

“所谓因果循环,不过是你自己种下的因罢了。要我说,妹妹你放着好好的国公府姑娘不做,为何要去插手他府的事?”话至此,沈愉的眸中闪过浓浓的恨意,“若非你好管闲事,我又何至沦落至此?”

想起自己的命运,沈愉的双眸微暗。

如锦听了一怔,她果然知道当初沈怜的事。只是,她们又不是真的姐妹情深,为何要为了沈怜不惜这番折腾。说到底,沈家的事,最后也是沈夫人处置的,自己只能说间接,且是将真相道出,对得起天地良心,难道还错了?

沈愉说她何至沦落至此,目光细细打量起对方,华衣锦簪下,秀丽的容颜总带着淡淡的和煦,然每回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难道她不满足于现状?

大哥对她是极好的,大伯母虽未让她管理文国公府上的事,但今后自然也会是当家主母。薛府的嫡长媳,她看不上,还是其中另有隐情?如锦望着沈愉的面色渐渐严肃,带着警惕,亦含着研究。

沈愉自小生在郝洲,虽知本族在燕京为大家,但她亦没有什么奢求。一方小地,寻一份安宁,只愿同心上人一起相夫教子。她从未想过今生身份多么显赫,也并不期待那般荣华富贵的日子,而他,亦不追逐名利。若是没有被接至燕京,这个时候自己和燕青就该是新婚燕尔,好不幸福。

都怪薛如锦,都是她!

心中生了这股恼意,沈愉的心里的怒火越燃越大,每回对她好言相向,心中都不甚恶心。她便要道明,自己也不遮掩。抬眸,扯了嘴角冷笑道:“怎么不出声了,你毁了我的人生,难道还指望我妹妹长妹妹短真心同你姑嫂和睦?”话触及内心,人也跟着激动地站了起来。

唐子默几乎是下意识地挡在如锦身前,隔开二人。

沈愉见此,那份不平的心更加浓烈,冷嘲道:“不过你可真是幸运,嫁了个能干的丈夫。若不是他,你现在估计都该被关进疯人塔了!”几分冷笑,在这紧闭的屋子里格外阴寒。

“疯人塔?”

如锦轻轻吟声出来,复往旁边挪了挪,视线里再次出现沈愉不甘心的面容。许是因为看人的心境变了,此时见她,以往口中亲昵喊着的大嫂,如锦竟觉得有些狰狞。

“你下的是丧我神智的药?”嘴上说着,身子却忍不住微颤。

唐子默警惕地看着沈愉,她好用香,真心担心她情急之下再有什么举动伤了妻子。她虽有恨,但若没有高手指点,又怎么可能有那般缜密的行动?再且,没有引线人,如何能同秦霞联手?

原是打算静观其变,却不想她竟然自爆罪行。一般的人遇到对方质问,不是否认就是喊冤,她却如此坦坦荡荡。这样的现象,只有两种解释解释。一是良知发现,为自己从前的行为感到忏悔,故而坦然承认;二则是有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眼下的沈愉,此番激动,并不像是愧疚。那难道是…思及此,唐子默忙拉着妻子的衣袖往一边退去。

见到唐子默的动作,沈愉也不上前,似是都猜到了他的意思,笑着就道:“怎么,怕我伤害你的妻子?呵,你们夫妻不是不合吗,你们的亲事不也是一场目的?唐家让你娶薛如锦,不就是想知道那半部兵书的下落吗?”

唐子默面色一慌,看着沈愉久久没有回神。一个自小地方来的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还是涉及到了当初的朝政!

如锦则是听得云里雾里,唐家什么目的,什么兵书?当初虽觉得这亲事透着端倪,但根本没有想到唐家对薛家是有所图谋。兵书…眼眸又是一紧,同平易王府有关吗?

见唐子默哑然,沈愉似是极为得意,讽刺道:“难道不是吗,唐家不是怀疑武国公是因为得了那半部战策,故而才在战场上屡战屡胜么?定国公府难道不是想取得薛家藏匿兵书的证据,为唐公洗清当初的嫌疑?”

“闭嘴!”唐子默终是没有了耐心,往前两步就喝道。

沈愉的这些话,如锦闻所未闻,惊愕的同时,望着唐子默的眼神亦带着打量。等见着他如此激动,似是又明白了什么,转首又发觉沈愉嘴角的得意,想着就道:“你这是想挑拨离间?”语气虽轻,却很锋利。

“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然后同子默大吵大闹,甚至和唐府反目?沈愉,你未免也太高估你的计策了!”如锦说完,目光亦是慑人。

唐子默看着倒是眸中闪过慌乱。

沈愉摇了摇头,背过身就道:“我不过是陈述了事实,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今后自然能看清。”说着回眸看了眼如锦,突然眉角扬起,“你不问你的丈夫,反来问我,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不是吗?”

背对着二人,沈愉只将右边的衣袖握紧,望着前方的案台,徐徐又道:“恬月香,取不了你的性命。到底还是我心太软,下手不够狠!”

“便是你不愿来燕京,不愿嫁给大哥,那也都是相府的决定。你既然了解当初的事,就该明白这局面不是我造成的。我不过是偶然了解到了真相,又何来是我一手成的说法锦也是气闷。”

“就是你!”

沈愉猛地转身,双目瞪着如锦,怨愤之意显而易见。

“你当初不是已经答应瞒下了吗,为何还要出尔反尔?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一个决定,沈怜丢了性命。死者已矣,你何必再将活着的人拖下?”这才是沈愉一直怨极了如锦的。

如锦眼皮子都没有搭一下,只望着她回道:“杀人偿命!”

若是死者已矣,真相不明,又怎么对得起沈惜的一条性命?当初的沈惜,让如锦想到了前世的自己。若是做了坏事的活人能不受惩罚,自己岂不是要放过陈府的人,放过薛弄芸?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恩爱,见着他们家庭和睦?自己还没那么宽容大量,真将仇人当亲人!

“杀人偿命,她害的人又干你何事?你也不是府衙,需你插什么手?这是沈府的事!”

如锦倒显得分外平静,“我知道了,自然就不可能当做不知情!”思维一转,冷笑着又道:“是,这是你沈府的事情。沈怜沈惜同我无关,那与你难道就没有关系吗?她二人都是你的族姐,你若是在场,若是得知了真相,知之为不知,你良心又好过?”

沈愉面色稍缓,一下子竟是语噎。曾经的自己也有一颗善良的心,燕青也时常夸自己可人,说自己人如其名,如玉般明净,似莲般温纯。他总是一声声喊着“玉莲”,伴在自己身旁,花前树下,教自己读诗念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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