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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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们出声安慰,抬着舒老三夫妻尸体回来的茶工们在给舒老大讲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两口子一块儿采茶,舒三嫂本是有经验的茶女,茶园主人就让她去采那几棵长在峭壁上的野茶。舒三嫂早就想分家,采野茶危险,工钱也高。

两口子感情好,舒老三就和她一起去,为她拉绳子。

谁知道舒三嫂脚滑掉了崖,将扯绳子的舒老三一块儿带了下去

茶工们找到夫妻俩时,他们摔在一块儿,只有衣服还能辨认出身份,早就没有了呼吸。

听茶工们讲完,昏厥的舒大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爬起来,一巴掌甩在三妮脸上。

“都是你娘这个害人精,生了你这个赔钱货,克死了我儿子,害我家老三绝后啊,呜呜呜呜…”

三妮被她一巴掌打翻在地,舒大娘哭得鼻涕眼泪横流。

邻居们虽可怜三妮,却不知道要如何劝慰。

舒三嫂娘家人口凋零,来历有些不清不楚,长得却十分漂亮,嫁给舒老三惹了多少街坊羡慕,舒大娘却不喜她妖妖娆娆的长相,对这个三儿媳妇一直都有意见。三妮是个女儿,长大后就是别人家的,没生出个儿子,舒三嫂带累着舒老三摔死了,舒老三一支,的确算“绝后”。

宣统二年,虚算六岁三妮成了父母皆亡的孤女。

亲奶奶厌恶她,二伯娘心疼她却养不起,大伯爹也木讷老实。

办完了父母丧事,在奶奶和大伯娘做主下,堂哥将她送到了父母出事的茶园。大伯娘茶园门口撒泼打滚,要茶园老板负责养活她。

经过一翻交涉,茶园老板同意将三妮养到十八岁出嫁。

三妮花着小脸,满脸是泪叫大伯,叫奶奶,三步一回头的舒老大被舒大嫂硬拖着走了。

“你想养你兄弟家的赔钱货?你不怕她克你,我还怕她克我儿子呢!你要敢反悔,我就带走四个儿回娘家…”

大伯娘尖细的声音在山坡上回荡,三妮哭得声嘶力竭,舒老大被老婆紧紧拽着,始终未回头看她。

五岁的三妮,带着黑袖子,扎着小白绒花,成了峨眉山茶园一名童工。

番外3:步步错(二)

在三妮成为茶园童工的第二年,即公元1911年,改变华夏封建史的大事件“辛亥革命”爆发了。

次年二月,隆裕太后代替宣统帝颁布了《退位诏书》,宣告了清王朝的灭亡,华夏延续了两千多年的君主封建帝制同时结束。

整个华夏大地,陷入闹哄哄的革新中。

同样出生于光绪三十二年,爱新觉罗?溥仪当了三年末代皇帝,被无可阻挡的历史进程赶下了皇帝宝座,享受过华夏最尊贵的生活,也要背负历史责难的名声。

说是宣统帝,其实不也是一个懵懂的六岁稚童?

相比来说,从小在重男轻女的舒奶奶身边长大的三泥,卖身为奴的日子,过得却要比想象中好。

在没有舒家大妮,二妮的峨眉山茶园,三妮不叫三泥,叫媛媛。舒家人卖掉她的日子也巧,赶在了宣统二年清王朝结束前,那时候买卖人口天经地义,在官府上了档的卖身契上白纸黑字写着“舒媛”,舒家三女,卖银一两整。

舒媛,同“淑媛”,离开舒家,她成了个皮猴儿,一点都没有淑女的迹象。

“媛媛,快点去洗手,大家都开饭了!”

时光飞逝,九岁的舒媛从山坡上背着小竹篓跑下,大背篓新茶稳稳勒在小肩膀上,她甩开脚步跑起来,在崎岖的山道上如履平地。

别人采茶要计算斤两,舒媛放下背篓就直接钻到厨房,因为她连人都属于茶园,自然没有工钱。

山外边儿在轰轰烈烈革新,蜀道将纷扰隔离在外,自成一个小世界。嚷嚷着女权的前卫者们管不到峨眉山,在茶场里,明明是一群女工做采茶主力,她们偏偏没资格去堂屋吃饭。

厨房里摆了小桌子,一大盆肉片炒白菜,大海碗装的咸菜丝,因为这几天是采茶黄金期,每个茶工的工作量都很大,所以茶园老板也不吝惜几片肥猪肉,油脂和白菜的清香缠绕,切碎了的泡辣椒做佐料,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呢。

舒媛端起碗,筷子飞快夹了咸菜丝和肉片,囫囵吞枣般一会儿就拔完了两碗饭。

馋嘴的样儿惹得女工们打趣:“瞧你每顿吃得不少,怎么胳膊还是瘦巴巴没肉。”

女工们说笑着收拾碗筷,舒媛也跟着傻乎乎笑笑,被管事叫到了一旁。

茶园的管事是老板的小舅子,喝水都要发胖的体质让他挺着肚子比老板还有派头,但人却不是话本中仗势欺人的恶棍,为人反而十分厚道。严格来说茶园老板一家都不是什么恶人,不然舒媛的“卖身契”怎会才签到十八岁?要知道那正是一个女茶工最有价值的年纪。

“媛媛,崖上那几棵野茶树…”对着这么个小姑娘,管事觉得自己的“打算”不好意思说出口。

舒媛却笑着接口:“张大叔,是不是要让我去采野茶啊,那我明天就开工!”

九岁的小姑娘早熟懂事,察觉到张管事的为难,主动开口将事情揽了下来。

胖胖的张管事既松了口气,又对舒媛带有怜惜,最终只是揉了揉她脑袋。

这世道,想要安稳活下去,谁也不比谁容易。被亲戚卖掉的舒媛只要努力干活就有饭吃,而茶园老板肩负着上百工人生机,责任大,为了生活要妥协的东西只能更多。

管事说的几棵野茶树,说起来和舒媛还有不少关系。

宣统二年春,舒家老三夫妻就是为采野茶,双双坠落崖底身亡,舒媛成为了孤女。为这几棵野茶,出的事故也不是一次了,宣统二年后茶园老板暂停了野茶的采摘,今年若不是上头某个大人物点名要此茶,张管事不会将主意打到舒媛头上。

时局动荡,茶园的维护,比往年更加困难了。

第二日,头顶残月未褪,张管事带着舒媛和另外两个茶工,打着火把往山顶爬。当朝阳跃跃欲试将要挣脱云层束缚时,舒媛背着小茶篓,腰上系着两指粗的绳索,缓缓往悬崖下方坠去。

崖上凹凸不平的碎石摩擦着肩膀,舒媛按照张管事所说弓起身子尽量减少身体和峭壁直接接触。她双手紧紧抓着绳索,努力用脚尖在峭壁上寻找落脚点。

绳索下降了大概有几十米,舒媛已经看见下方云雾袅绕间长在峭壁上的茶树冠顶。白雾与晨曦交错中,深绿色的茶冠中点点嫩青,正是今年新发的嫩芽。

舒媛将茶篓从背后拽到腰前,所谓明前茶不过是冠状如云的茶枝间冒出的少许嫩芽,峭壁上九株野茶树龄最长的有两百多,年份最好时明前茶产量超不过一斤。武夷山极品大红袍价值千金,眉山野茶声名不显,在一部分人眼中未必比前者差。

白雾萦绕在山涧,嫩芽上尚沾有圆润可爱的露珠。舒媛两只手在茶树间飞快掠过,一片片嫩叶翩落到茶篓中,因是绳索悬挂在峭壁半空中,采完一株野茶后她额头已有细密的汗珠。

九株野茶并没有长在同一地方,舒媛采光了一株就拉拉腰后的绳索,在山顶的张管事和两个茶工就会将她拉上去。

休息了一会儿,辨认了标识,舒媛再次被绳索掉放到峭壁的另一株茶树旁。

这株野茶本是树龄最长的,生长的地方异常,其他几株都是它的茶果落在峭壁有土的缝隙处长成。这株茶树龄最长,炒制出来的茶叶格外香醇,它所生长的地方也异常险峻,不似其他野茶旁还有落脚处,舒媛整个人要被绳索悬吊在半空才能采茶!

她小心翼翼背靠着崖壁,正要将老茶树的新叶采下,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唧唧喳喳的声音。

舒媛仰头望去,只见一抹金色的身影在云雾萦绕的山壁间腾挪跳跃,很快攀岩而来。

“咦,谁养的猴儿?!”

没错,出现在舒媛眼前的正是只半大不小的猴子。看它样子和峨眉山到处可见的野猴没两样,除了身上的毛发呈现金黄色,又特别油光水亮。

说它有人饲养,是因这猴儿背上也系了个竹篓,在舒媛愣神时,它一呲牙,长臂敏捷,已将老茶树冠今年的明前新叶采了大半!

舒媛眨眨眼,怀疑自己犹在梦境:哪里来的猴儿,竟将她的茶叶抢去了?

猴子背着茶篓要跑,舒媛大急,伸手拽住了金猴儿的尾巴。

猴儿吃痛,冲她呲牙咧嘴示威,舒媛一脸倔强抿着唇紧紧拽住猴子的长尾不放。她的举动显然惹恼了猴子,它一番比手画脚见没有效果,露出尖牙要往舒媛手臂上咬去——

舒媛大骇,头顶陡然又传来一声爆喝:

“孽畜,让你去采茶,休要伤人!”

声音清亮冷冽,穿透层层迷雾而来。云雾迷了舒媛的眼,她抬起头只见个人立在危崖另一端,只能见他做蓝衣道士打扮,长什么样却看不清。

远远一瞥,只觉那人似从云端高处而来,和她平日里见过的茶场工人们感觉完全不同。舒媛迟疑间,金毛猴子已经脱手而逃,在峭壁上几跳,扑入那道人怀中。

等她揉揉眼再看,峭壁还是那峭壁,云雾未散,山巅清风拂松,哪里有道人和金猴的影子?

舒媛惊疑不定采完茶,将自己所见的情景说给张管事和雇工们听。张管事伸出白胖的手掌对她连连摆手:“别瞎说,当心惊动了山神老爷呢!”

雇工们对此话题也忌讳莫深。

时日一久,舒媛对自己的遭遇变得半信半疑。

那天莫不是眼花吧?野茶树对岸的峭壁滑如刀削,猴子能用山藤荡来荡去,一个大活人又是怎么爬上对岸峭壁的呢?

转眼民国都成立了十三个年头,即公元1924年,舒媛已经在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十八岁少女。

这年11月初冬,峨眉山上的茶场进入冬歇期。

在遥远的北京,军阀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解除了北京政府吴佩孚的职务。摄政内阁通过了《修正清室优待条件》,十一月五日,紫禁城中的末代皇帝溥仪被逐出了皇宫。

全国的政治形势如何,和一个茶场女工扯不上关系,舒媛的天地只限于峨眉山高低起伏的山岚,她只听茶场管事八卦满清皇室,从未想过她和那个同岁的末代皇帝有一丁半点联系。

别人就是下台了,也是当过皇帝的命。

舒媛呢?

十八岁的少女满腹心事,未知的命运让她无从适应。

爹娘出事后,舒老太和大伯娘做主将她卖到了茶场,现如今年限已到,舒媛虽已成长为茶场老板看重的采茶好手,她的终生大事仍要靠长辈做主。

舒媛长得十分像她母亲,又兼了父亲五官的优点,十八岁的姑娘美貌逼人,常惹得茶场里中年女工们八卦,直说要是皇室仍在,看她长相就是个当娘娘的命呢。

幸而茶场老板为人方正,舒媛布衣裙钗,逼人丽色藏在深山中无人打她主意。

说是无人打她主意,也不完全正确。

春天时大伯家的堂哥上山来看过她,当时眼神闪烁,过后大伯娘就拉着儿子来闹过两场,说要带舒媛回家嫁人。

茶场老板拿出当年在官府上档的身契,指着上面的白纸黑字将撒泼耍赖的大伯娘打发走了。

事后大家都安慰她,身契上写明了舒媛的婚事不关舒家事,虽然清政府不在了,总不能民国之前的契约都作废吧?

舒媛面上不显,心里却极不踏实。

果然,这一年还没翻过去,茶场老板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媛媛,茶场着实艰难…”老板脸色灰暗,目光不敢直视舒媛的眼睛,落在了她身后的一口大水缸上。

舒媛勉力笑笑。

她忽然发现茶场老板两鬓的白发在短时间内增加了许多。

一向和和气的张管事也在躲避她的视线。

其实吧,茶场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她也听雇工们议论过,舒媛即不怪茶场老板,也不怪张管事。

自己应该怪谁呢?

舒媛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将老板娘私下给的一些钱贴身放好,提着包裹离开了生活了六年的茶园。

茶园门口,大伯娘和堂哥一边冻得跺脚搓手,一边往里张望。

看见舒媛提着小包裹现身,大伯娘笑的十分得意。

“三妮呀,伯娘接你回家过好日子呢!可怜的闺女,以后你就不用风吹日晒采茶啦,看看这模样,生来就是做上等人的嘛…伯娘早说过,我这侄女命好福多,以后要多多提携你堂哥,提携咱们老舒家…”

大伯娘絮絮叨叨,堂哥在旁热情附和。

母子俩说了一大通话,舒媛没听进去多少。倒是“命好福多”几字刺得舒媛耳朵疼,心也钝钝地痛。

番外4:步步错(三)

命好福多。

隔了七八年未见,舒家老太和舒家老宅子一样,半点变化都没有。

丢弃了舒媛这个克父克母的孤女,舒家的日子似乎也没越过越好。大伯家的四个小子长大了,大堂哥和二堂哥娶了妻,托儿带口挤在老宅里,舒家日子过得更局促。

二伯一家在巷尾买了个小院早两年搬走别居,舒家老宅现在就成了大伯家的居所,二伯娘最终还是没能生出个儿子,若非舒家穷的远近闻名,舒老太早就张罗着要为二伯休妻再娶。

饶是如此,对于搬走的二伯一家,舒老太也没少在街坊邻居那里宣传他们的“不孝”——不孝的评语直接影响到两个堂姐的婚事,二伯娘恨舒老太入骨,这下真的不孝起来,从舒媛回老宅前两年起,二伯家已经久不回老宅,造成了事实上的分家。

“老太那孙女儿,不是我吹牛,生下来我就看出她是大有福气的人,小时候还有神尼路过,要化她去佛前供奉。老太舍不得乖孙女,自然没有答应,那神尼就说三妮是个福气大的人,我们舒家养不下她,要送去名山里养…瞧瞧,现在果然应验了!”

舒老太得意洋洋向四邻宣扬。

都住一条巷子,谁还能不知谁的底?舒老太炫耀归炫耀,四邻纵然心中不耻,也不好当面反驳她。

因为舒家的确是要翻身了。

舒媛的大堂哥自从在茶场里见过她,惊艳之下,就打起了这个父母双亡的堂妹主意。

大堂哥是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但舒家豆腐店在小小乐山县城也算地道,大堂哥经常给一刘姓大户送豆腐,他家管家透露出刘姓大户想要给本家的一位大人物献上一房姨太太,因为想攀附那位本家大人物的亲戚太多,刘大户送的人要得到大人物重视,就必须要有讲究了。

管家不过是随口说一句,大堂哥本也没放到心上,直到见到了他三叔的女儿舒媛。

蜀中女儿灵秀,舒媛更是像夺走了峨眉山的灵韵般秀美。

刘姓大户想要攀附的那个大人物,正是蜀中大军阀刘省长,去年他又被北洋政府任命为四川善后督办,此时正驻军重庆。

这位在蜀中一手遮天的大军阀,今年不过刚刚三十四岁,在大堂哥眼中,将堂妹舒媛献上,也算对得起早逝的三伯。所以他一点也不愧疚,先是去茶园闹场,后又伙同刘大户,扯着刘省长的大旗恐吓茶场老板,逼得老板不得不放舒媛下山。

舒媛回家后的第三天,就知道了自己被接回来的真相。

刘大户派人送来的“聘礼”,系着红布,由担子装了,堆满舒家老宅小小的天井院子。

舒老太笑的嘴都合不拢,半夜爬起来一遍遍摸过聘礼,有了这些聘礼,她的孙儿就能娶老婆了,等舒媛被送去重庆,刘省长怎么可能不表示下,说不定要把她全家接去重庆过好日子呢。

舒老太在院子里畅想未来,舒媛坐在屋里睁眼望着结满蛛网的横梁。

大堂哥想靠着她翻身,舒老太想靠着她享福,刘大户指望着本家刘省长的提携…没有谁问过舒媛的意见。去给大人物做姨太太,舒媛愿意吗?答案在众人眼中是毋庸置疑的。

事实上舒媛并不乐意。

茶场的女工中,也不缺少长舌妇人,西家长东家短,从她们口中,舒媛还是了解一些世情。

姨太太,旧朝未亡时那就是小妾。

妾是什么?不单要服侍男主人,还要在女主人面前立规矩的存在,生下儿女都不能叫自己母亲,只能叫声“姨娘”。

没有娘家依靠的小妾,人身保障比丫鬟高不了多少,舒媛听说有如何如何厉害的大房太太,不单折磨教训小妾,遇上心肠恶毒点的,打死的有,生了孩子后被卖的远远的也有。

旧朝灭亡后,嫡庶之分已经越来越淡,新的权贵中以妾做妻的人也不少。舒媛的大伯娘就是这样对她说的,什么只要好好服侍刘省长,姨太太比太太还得宠呢。

舒媛可一点都不想做这姨太太!

她情愿在峨眉山上采一辈子茶,过两年嫁个老实的茶工,像她爹和娘一样,日子过得虽然苦,两个人中间容不下旁人,着实恩爱。

从小就背上克父克母的名头被送出家,长大后堂哥、伯娘、奶奶又来打自己的主意,想要舒媛真心孝顺他们,说实话真的很难。

从茶场下山,舒媛一开始还对亲人抱有点点幻想的话,等刘大户家抬了“聘礼”来,二伯娘又找机会偷偷告诉她真相后,舒媛是彻底死心了。

在山上长大的舒媛,看上去温和,实际也有一股韧性。舒媛不打算被堂哥拿去换前程,她不想过和别的女人争宠的日子,她得在被送去重庆之前离开…至于她离开后,堂哥和大伯娘会遇到什么麻烦,舒媛可管不了那么多。

舒媛现在没有行动,是因为在想离开后要去哪里。

新政府成立后,好多规矩都那么严格了,听说现在有不少家庭妇女走上了工作岗位。舒媛想,自己能干什么呢?

她不识字,也没有什么别的技能,只会采茶。

可茶场是不能再回去了,十几年来老板一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舒媛不想回去连累了老板一家。

她能做的,也只有继续当女茶工了吧?

在别的地方也有不少茶场,舒媛想来想去,也只有偷偷离开乐山县一条路。

舒老太还在院子里转悠,生恐有人偷了聘礼去。

舒媛将视线投向窗外,悄悄握紧了拳头。

堂哥他们选择卖她,那也别怪她不客气了——舒媛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大伯娘和舒老太再来劝说什么,她都一味微笑点头,舒家上下都无人看穿她心思,渐渐对她也放松了警惕。

这一日,大堂哥被刘大户请去喝酒了,舒老太和大伯娘去为两个没娶亲的堂哥相看对象去了,大堂嫂偷偷拿了礼物回娘家炫耀,家中只剩老实的舒大伯和二堂哥…他们心中有愧,没办法为舒媛做主,自舒媛回来后都刻意避开她。

舒媛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她若无其事出了房门,也不看院子里那些担子,直奔大伯娘屋里而去——大堂嫂偷拿东西怎么做,舒媛依样画葫芦,也怎么做。

聘礼中最贵重的,不是院子里那些,也不是舒老太搬去房间藏起的银饰,而是早先被大伯娘藏匿起来的大洋和金首饰。

舒媛常年在山上采茶,虽青春年少,力气可不算小。不太费劲就用头上的铜簪撬开了锁,将藏在箱底的金首饰和大洋揣在怀中,正大光明出了舒家。

四邻十来年未见她,早不记得那个黄头发又瘦小的三妮,舒媛从巷子里不紧不慢走过,还看呆了几个年轻小伙。

过了十来年,乐山县城也没什么大变化,舒媛直奔港口,用在大伯娘箱中翻的蓝花布将头脸半包,上船顺岷江而下,等到了宜宾下船,她又和人搭车,来到了屏山乡下。

眉山茶场一个女工,老家就是宜宾县屏山人,舒媛可没少听她讲当初是怎么坐船出来的,她要藏起来,屏山就是挺合适的地方。

舒媛到了屏山,向人打听了女工时常挂在嘴边的成寡妇,这老妇人现已无儿无女,却是前朝嘉奖过的“节妇”,在屏山开了家豆腐店,独自守着老宅过日子。为人最是守规则,很是为屏山人尊敬。

成寡妇的家不难找,舒媛将自己的难处一说,又能描述女工的情况,成寡妇听她说完,这个守寡的老妇人虽不赞同舒媛“逃婚”的举动,对从小将她送到山上做工,长大后又要把她再卖一遍的舒家人也是破口大骂,同意舒媛租住她家房子。

从此舒媛就在成寡妇家住了下来。

她小时候也为舒大伯打过下手,舒家祖传的魔芋豆腐手艺,恐怕大堂哥手艺还不如她呢。舒媛身上的金首饰和大洋不敢随便拿出来用,就帮着成寡妇做豆腐。

成家豆腐铺又多了新产品,成寡妇节妇的名声在外,生意可不知比开在穷巷里的舒家好多少。

时间久了,成寡妇见舒媛从不抛头露面,对这逃婚的姑娘渐渐转变了看法,加上老人儿女尽失,有舒媛相伴,两人也处出了真感情。

转眼过了两年,舒媛也有二十岁,成寡妇年纪渐大,做豆腐的活基本上被舒媛包了。老太想着舒媛年纪,这么久也没人找来,逃婚的事多半不了了之,问得舒媛意向,就想在屏山为舒媛张罗一门亲事。

成寡妇就放出风声,称舒媛是她娘家远房侄女,父母双亡,婚事由她做主,自己无儿无女,百年之后成家老宅和豆腐铺都归舒媛继承。

只一点,求亲之人要人品好,舒媛不做小。

一时间上成家来提亲的媒婆不知有多少,舒媛长得甚美,又有家产傍身,又无娘家拖累,可是再好不过的媳妇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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