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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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得暗恨地收回视线,对着身后的车队吩咐了一句。
“走!到傍晚再歇息!”
赵星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如今才刚刚到中午,路上吃点干粮就是了,何必进驿站呢?
这么慢的速度,难怪他们比鸿胪寺晚出京五天,可是还是在通州驿站里相逢了。
李钧跟在赵星身后,对他高兴地拱了拱手。
他也快要被这龟速给逼疯了。
赵星好心情地摆了摆手,示意“小意思”,护着车队又到前方去开路了。
至于在马上干啃着馒头的范主簿怎么想?
那只有天知道了。
信国公府。
今日李铭去了外祖母家,听说李铭的外祖母因为最近老下雨的缘故着了风,得了风寒,又想外孙子了,就派了人来接。
方氏一听母亲有疾,连忙就叫李铭去探望了。如今李茂越发事忙,等他休沐再去探望岳母,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是五日一休沐,其实已经有十来天没休过假了。
今日天气晴朗,顾卿和李钊在菜地里忙活了半天,累的一身汗,突然得到下人来报,说是德阳郡主带着万宁县主来拜访她了。
顾卿连忙请人进来,又赶紧跑回持云院去更衣。李钊则挎着小篮子抓着鸭子去北园的小厨房送菜,如今持云院里的顾卿和方氏吃鸭子吃的都要吐了,鸭子都便宜了下人,每日里见到李钊去送鸭子,各个都眉开眼笑的。
顾卿更完了见客的衣服,连忙到前厅去见德阳郡主和万宁县主。
前厅里,德阳郡主正喝着下人送上来的菊花茶,万宁县主则好奇的打量四周。见顾卿来了,两人连忙过来见礼,三人客套了一番以后,顾卿请她们去持云院的主屋里坐坐。
德阳郡主不是空手来,还带着一尊羊脂白玉的送子观音。顾卿上次去了人家花会把花会都搅黄了,她还没有上门道歉不说,人家倒先登门拜访了,还带着礼物,她怎么好意思收,连忙避而不接。
“老身该谢郡主才是,若不是郡主的救命之恩,老身如今已经躺在地底了。”顾卿感激地说道,“下次你来直接来就好,带什么东西啊!”
“一事归一事,上次也是我家督察不严,这才让府里混进了奸细。更何况李国公后来也亲自登门道谢,还送了重礼,我们两家如今既然已经交好,送东西不过是为了表示心意,怎么能称客气呢!”德阳郡主执意把礼单给了顾卿。
顾卿见推辞不过,只好收了礼单,又把帖子递给了身后的花嬷嬷。
“这位就是花嬷嬷?”万宁县主好奇的看着一身藏青衣裳的花嬷嬷,她听闻就是这位嬷嬷在她家力擒刺客,救下了她姑姑和顾卿的性命,连忙对着她福了福身子。
“多亏花嬷嬷拿下刺客,这才救了姑姑的性命,万宁谢过花嬷嬷大恩。”
花嬷嬷倒没想到一个小女孩会这么郑重的向她道谢,她救了顾卿和德阳,除了顾卿后来谢了一次,其他人都认为理所当然,她心中感动,笑了笑往顾卿身后躲了躲,避开万宁的礼。
“我是信国公府的客卿,捉拿刺客是应该的。县主不必这么客气。”
顾卿见万宁如此懂事,对这个女孩的好感更深了几分。
今日万宁穿着一身鹅黄加嫩绿的衣裙,她皮肤白,穿着这么鲜嫩的颜色看着更是赏心悦目,加上依旧披散着的头发,显得十分可爱。
顾卿想起来自己有一个蝴蝶缀流苏的发带,这种头发乌黑顺滑的姑娘绑头发最合适,连忙叫花嬷嬷把发带拿来,给万宁绑了个公主头。
“谢谢太夫人的发带。”万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她头发太滑,每次梳包包头都要费好久,等散开以后头皮都要疼半天,时间长了也就不爱扎头发了,这发带十分漂亮,她心中喜欢,所以也没有推辞,收了下来。
顾卿最爱看漂亮小姑娘,她房里四云穿戴都比府里其他丫头要精致些,也不拘着她们敷粉画眉的打扮,见万宁系着发带看起来犹如小仙女一般,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我们家里就是没有姑娘,老身年纪大了,看见这些好看的首饰发带也没法带,倒是可惜的很,送了你才叫物尽其用呢。”
万宁笑嘻嘻地歪了歪头,“没有姑娘才好呢,我那陆姐姐有福了。”
“陆姐姐?”顾卿疑惑的问。
“我们家万宁和陆府的陆珺乃是手帕交。”德阳郡主笑着接话,“万宁一见太夫人如此和蔼就十分高兴,在家里常说陆珺好运呢。”
顾卿当下就把笑容收了起来,一点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好运有什么用,她有钱有珠宝有什么用,人家陆家看不上她们家!
还想着退亲。想来是看不上她这些发带首饰的。说不定她精挑细选的猫眼手串都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万宁见顾卿的脸沉了下来,心里一惊。
莫非陆姐姐还是说了?可看她后来的态度,似是觉得信国公府也不是太差啊。
这…这该如何是好?
德阳郡主一直混迹于各大交际圈子,最擅长察言观色,一见顾卿这脸色,便知道这位邱老太君似是和陆家娘子有什么心结。她当下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连忙转移顾卿的注意力。
“我带着万宁过来,是为了向老太君道谢的。”
“咦,你们有什么好谢我的?”顾卿的心里向来揣不了太多事,德阳郡主话题一转,她果然就收起了愤怒,好奇地跟着人家的话问。
“若不是老太君一番提点,我现在还在愧疚。老太君不知,我家仪宾原本也是颇有前途的大好青年,正欲施展抱负,结果先皇点了我嫁与他,当年我是公主,他成了驸马,自然是仕途无望,后来我兄弟…他又降为仪宾,竟是在我几位妹夫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德阳郡主说着自家的烦恼。
“那日我遇刺,脑袋被砸了一下,半天都想不起花会上发生了什么。后来渐渐想了起来,便把老太君的话说与我夫君听。老太君果真是高人,我夫君一听老太君您的话眼睛就亮了,整个人也有了精气神,连说哪怕只能出图纸都好,他并不在意官位…”
“我听了我家仪宾说了心中的抱负,后来就入了趟宫,厚着脸皮和陛下说了我家仪宾在土木建筑之上的天赋,希望能给他个机会,哪怕没有官职也成。”德阳的脸上满是荣光,万宁也在微笑。
“也许正是天意,张玄道长正预测夏日里雨水会频降,今年夏天可能发生水灾,陛下正愁着没有合适的人选领着众官去勘查河道和堤防,一听我的话,立刻答应会点了我家夫君做特使去勘查河道。”
“那倒是好事,老身也算是一语成箴了!”顾卿听见熊仪宾可以一展所长,也露出了高兴的样子。她听闻这位仪宾经常游山玩水,对各地的水道都很熟悉,如今让他去勘查河道,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德阳郡主更是感激。
勘查河道这件事,勋贵派或世族派为首都不合适。世族一脉肯定会多护庄园,着力先维修自家田地附近的河道和大堤。而勋贵派在地方上没有什么势力,怕是会遭到糊弄。
而她的仪宾熊乐出身熊氏,乃是擅长水利、机关、建筑的等学术的仇老爷子的关门弟子。熊家原也是一方豪强,后来跟着先皇起兵,成了开国功臣。熊乐娶了德阳,成了宗室,他家既有出身,又有功勋,本身又是宗室,三方都不得罪,行事也会方便许多,正合适带着工部专员和御使一起去各地巡查。
更何况他还精通水利,这就更好不过了!
此事乃天时地利人和,熊乐现在现在一身才华可以施展,自然是高高兴兴的收拾收拾行装就带着队伍出京去各地巡查了。
看见丈夫重焕光彩,德阳自然也是喜极而泣,她心中感激,加上还带着其他心事,于是就有了今日的上门。
顾卿听了熊乐的一番境遇,也是唏嘘不已。她对这封建时代驸马和仪宾的遭遇十分同情,若是战乱时候,宗室的驸马之类还能作为监军什么的押运下物资粮草,可是到了太平盛世,这些驸马爷还真没什么用,只能斗鸡走狗了。
两人宾主尽欢的说了半响,德阳突然开口道:
“我家万宁受我夫君影响,一向喜欢园林之乐,听闻信国公府的宅子乃是前朝大吏的宅邸,不知老太君能不能找个指引之人带着我家侄女到处逛逛?”
这么明显的支开万宁和下人,顾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想了想,家中也没个女眷能引导,便让孙嬷嬷和香云带着几个下人陪着万宁去北园里晃晃。
北园基本没有男丁,在北园晃晃也是相宜。
等万宁和几个下人走远,德阳郡主对着邱老太君开口:
“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还有一事想请教邱老太君,不知可能屏退左右?”
顾卿看了一眼花嬷嬷,对德阳郡主说道:“那你随我去内屋交谈吧。花嬷嬷是我的爱重之人,我凡是都不瞒她,郡主不知可介意…”
德阳郡主知道花嬷嬷等于是心腹加幕僚加护卫,哪里会说介意,自然是允了。
几人进了内室,德阳郡主话未出口,先憋红了一张脸。
这话说出来实在羞人,她憋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
“邱老太君,那日在花会上,万宁听到您说了一句不怀孕什么的…”
“哈?”
顾卿露出了下巴掉下来了的表情。
北园,游廊上。
李钊趴在栏杆上看着水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最爱吃鱼,各种鱼都来之不拒,到了信国公府,日日见到无数鱼儿,长得漂亮,看起来也肥美,却不能大快朵颐,心里十分可惜。
万宁在北园里四处乱晃,觉得这信国公府的院子花木甚少,远没有她家有趣,正在无聊之际,却看见一个小男孩趴在游廊上对着水里看的目不转睛,她好奇地走到那小男孩身后,疑惑地开口:
“你在看什么?”
李钊正在幻想黑的该炸,白的该蒸,猛听得耳边有女孩子的声音,还以为自己盯着小鱼太过出神,让府里哪个丫头看出不对来,吓得差点翻进水里。
万宁见那小男孩要往湖里载,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往后拖,她身后还有许多下人,连忙把两个孩子拉了回来。
李钊回过神,抬头一看,一个长得如同画里小仙女一般的姑娘站在他的面前,正笑吟吟的看着他,顿时眼睛瞪得多大,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下午带宝宝出去玩一会儿,今日的更新在晚上,虫子也那个时候抓了,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小剧场:
李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万宁:…
李锐:…
李铭:作者偏心。
自己意会。
第145章 县主和箱子
持云院里,顾卿的呆滞依旧在继续。
“万宁说,曾听见老太君看着我说不孕不育什么的,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问题让老太君看出来了,又不好意思说的。”德阳郡主来之前还特意向几户和信国公府相熟的人家打探过,他们都说和邱老太君说话要直接,拐弯抹角她听不懂,所以德阳郡主虽然羞蔹,可还是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请求。
“所以我想问问邱老太君,可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顾卿想不到自己看着“丹凤朝阳”随口说的一句“这不是不孕不育医院的名字吗”,却给万宁听见了,而且还记在了心里。
偏这位德阳郡主似乎是有这方面的毛病,还真当了真。
顾卿本想说明自己并不懂医术的,可是一看德阳郡主满脸期待的样子,又想到她为了救自己险些命都没有了,所以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请问,你确定你和熊仪宾身体上都没有什么问题吗?”
若是男子那方面能力不行,女的再容易怀孕也没有用。人家那啥游泳能力不好,找不到女朋友啊。
顾卿说的直接,德阳郡主的脸更红了。
“没…没问题的。我们夫妻感情很好,我夫君除了在外面寻找珍惜花木的时候,其他时候都是在我府里歇息的。身体…身体也很好。”
顾卿搓了搓下巴,看这个样子,德阳公主过的很性福啊,那就是其他原因。
德阳郡主既然能生下熊平,说明两个人都是没有问题的,那会事什么?
“那…多久一次呢?”顾卿就差没问多久一回了。
德阳郡主露出小女儿态来,“宫里的嬷嬷说,女人葵水前后最容易怀孕,所以我都是在葵水来之前和葵水来之后和夫君同房的,我葵水在下半月,所以大部分时间都集中在下半月,上半月我夫君就回自己府里或者出去忙自己的事。”
顾卿咽了口口水。
呃,大姨妈前五后六是安全期吧?
这是哪个嬷嬷和她有仇,和她说这么坑爹的“秘方”啊?
而且这时代的公主和郡主难道同房也有忌讳,不能一天到晚在一起的吗?一个月只能半个月?
“你…哎!”顾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葵水是不是每次来的都特别准?”
“是,我葵水每次都是下半月的十七左右来。”德阳郡主见顾卿似乎是找到了原因,心情也雀跃了起来。
“哦,那我给你排个表。”顾卿对着花嬷嬷说道:“家里有今年的黄历没有?拿一本给我。”
她找不到台历和日历,只好拿本黄历来凑数了。
“你这个月葵水是什么时候来的?”
对于如何算安全期,顾卿是清楚明白的。德阳郡主的月事来的那么准,说明她的排卵期也是很准的,所以她按照安全期的推算方法在黄历上用朱笔圈出了她的危险期。
等她算完了,这才把黄历递给德阳郡主。
“这也不算十分准确。”因为农历的计算日期和公历是不一样的,“但不管怎么说,比你以前同房的日子受孕几率高多了。你以前那个嬷嬷和你说的秘诀是不对的。”
顾卿看见德阳郡主讶然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因为她没办法向古人科普小蝌蚪和卵子的事情,只好轻描淡写的说:“我不能告诉郡主你为什么会这样,但你按照老身给你用朱笔批的时间同房,想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德阳郡主才三十出头,这时代到了四十岁生孩子都是有的。
德阳郡主接过那本黄历,从头到尾匆匆翻了一遍,实在是讶异极了。按照这上面的画法,她以前全在不能受孕的时候和丈夫同房了?
她回想了一下,怀了熊平那次似乎是因为两人出门游玩…
“多谢邱老太君大恩。”德阳郡主向邱老太君深深地行了个礼,“若我能再得一个孩子,一定备了重礼,好好的谢谢您。”
“客气了。这个也不是绝对的,反正你试试吧。”顾卿担心这位德阳郡主是产后得了输卵管堵塞什么的毛病,那就再怎么办也没用了。不过看德阳郡主十分健康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得这种病的人。
德阳郡主抓住那本黄历,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让顾卿不胜唏嘘。
这年代,无子或者子嗣少,似乎是女人最大的原罪。幸亏她穿的是一位年老的老太太,一想到如果她在这个古代如果要经历每个月一次的大姨妈(没有长翅膀的天使)、怀孕(,没有产检和B超)、生产(全靠人硬生),还不知道能不能接受的了。
毕竟她已经太习惯于现代社会的便利了。
这老太太虽然一咳嗽就尿崩,但好歹没有葵水,也不需要担心“啊,我没有生孩子/生男孩子”这样的问题。
这么一想,自己二十八岁的年纪(来了两年了实在不好意思无耻的说自己还二十六)、五十八岁的身体,六十八岁的脸,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顾卿还在和德阳郡主聊着各种保健知识,北园里,两个孩子已经熟悉开了。
“所以说,你刚才在廊上是看着鱼想吃是吗?”万宁坐在游廊的椅子上,托着下巴问李钊。
李钊在家里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女孩,这么白,衣服穿的这么好看,说话声音还和银铃一般。他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呃,堂祖母和堂兄都说这个鱼很贵,不能吃。”
“我吃过的,不好吃,一股烂泥巴味。”万宁笑嘻嘻的说道。
“咦?你吃过吗?”李钊眨了眨眼睛,“你娘给你吃吗?”
“我娘早就过世了…”万宁小脸一垮,“我是姑姑和姑父带大的。”
李钊没敢问万宁他爹为什么不养他,他看万宁穿的这么漂亮,觉得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至少比他家要大户,熊孩子自惭形秽了,所以连忙补救着说:“我们家锐堂兄娘亲也过世了,可是堂祖母和堂叔堂婶都待他很好,他不也过的挺开心的吗?你居然还吃过这么贵的鱼,我想都不敢想呢!”
万宁被李钊的话逗乐了。“我小时候就想,这鱼和一般的鱼有什么不同呢?为什么大家只看它不吃它?因为它非常难吃吗?所以我就问了我姑父。”
“然后呢?”
“我姑父也答不出来。”万宁满脸的认真用“大人们其实也好笨哟”的语气说着,“所以我和姑父就捞了两条上来,用水煮着吃了。”
她摊了摊手,“我们家养的是这种银色的和那种花色的,可难吃了!”
李钊从入府一来一直盘绕在心头的野望终于破灭,失望的“哦”了一声。
“原来很难吃啊。难怪只能看。”
只能看的东西都是没什么用的,唔唔,他记住了。
“你喊李锐叫堂兄,你是信国公府的亲戚吗?”万宁好奇地问。
“嗯,我是从荆南老家来的,我爹和信国公是堂兄弟,我叫李钊。”李钊点着头,期盼地看着万宁,“你是谁?也是堂叔家的亲戚吗?”
万宁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来府里做客的客人,和你一样呢。我姓楚,你叫我万宁就行了。”女孩子不是特别亲近,是不会告诉别人全名的,就算是熟人,也最多称呼名字中的一个字,比如幼娘、燕娘这样。
楚万宁吗?
李钊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念叨了几遍。
呃,不是很好听呢。
“你们府里的花草都好普通,就没有什么不常见的吗?”万宁四下张望,没看到什么珍贵品种,都是些寻常花草。
她却不知道信国公府几位男主人都不喜欢花花草草,而名花贵种是需要细心打理的,他们家没那个闲心情,养的都是普通的花木,若不是园子里还有不少好几代前留下来的花树,这园子就更普通了。
“你没见过的花草?”李钊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你一定没见过!我来京城的时候,从来没见过呢!”
“咦?信国公府里还有什么异种吗?”万宁兴奋的站了起来,拍着手催他,“你快带我去吧,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的。”
两个孩子欢声笑语的往归田园居去了,孙嬷嬷和香云跟在后面,旁边是德阳郡主府的几个丫环。
“这…合适吗?让万宁县主这么跟着钊少爷乱走?”香云性格沉稳,有些不太安心地问孙嬷嬷。
“没什么关系吧,这不都在北园里吗?这两个都还是孩子呢,再说了,那位是县主,有什么好担心的。”县主可是宗室,能算一般姑娘吗?
“我怎么就觉得不好呢?”
“她是客,我们是仆,哪里有仆人管着客人不能干这个不能干那个的。我们只要注意好两位小主子的安全,不要出事就行了。”孙嬷嬷伺候信国公府的几位主子几乎一辈子,对如何为仆看的透彻,“你不要多想,看好了就行。”
万宁被李钊引着去了归田园居。这里是邱老太君种菜的地方,几亩菜田被家中仆人和孩子们打理的是兴兴向荣。
两边还竖了藤架,上面爬满了丝瓜、葫芦等蔬菜,更是有一番野趣。
万宁一见菜田就张大了嘴。
这里实在有太多花她认不出来了。
李钊看见万宁惊讶的表情,心中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哈哈哈!震住了吧!他全部都认得哟!
“那个黄的是什么花?”
“那是芹菜的花!漂亮吧?”李钊弯着腰从芹菜上抓出一个蜗牛,丢的远远的。
“咦,你也会抓虫子?”万宁一下子觉得找到了知音,
“是啊,江嬷嬷说蜗牛会吃嫩叶子,我见到就把它丢的远远的。”
“就是就是!我家还有槐害呢,老吃鲜花的叶子!我抓了丢掉,还老被陆姐姐说,说是女孩子家不要老是玩虫子。我哪里是玩虫子,我是怕嫩芽被吃掉啊!”
“陆姐姐?不用管她,大孩子就是这样,一天到晚做出‘我什么都知道我就是为了你好’的样子,其实他们什么都不懂。”李钊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着大孩子的不好,他说的是自己的庶兄李钧。
“那这个是什么花?”万宁又指着身后一大丛花。
“这是韭菜花。不开花的嫩,开花的老,厨房有时候要嫩的有时候要老的,所以我就有时候摘点老的有时候摘点嫩的。”李钊看了一眼随口说道。
“厨房?这花还能吃吗?”
“咦?这些是菜,当然能吃啦!”
“是菜?这些不是花吗?”
“是菜啊,也是花啊。”李钊理所当然地说,“菜开了花,当然又是菜又是花啦。”
“哦,那不知道我府里的花能不能吃。”万宁好奇地嘀咕着。
“有什么区别吗?都是草。”李钊最讨厌吃菜了,所有的蔬菜在他嘴里都和嚼草无疑,可是他娘逼着他非要吃菜,他只得勉勉强强的吃些草。“既然都是花草,应该能吃吧?”
“那我回去研究研究,看看我家的花能吃不。回头研究出好吃的来,我请你吃啊。”
“好,我一直住在信国公府里,你家住在哪儿?”
“我住在德阳郡主府。”
李钊“嘶”地吸了一口气。
“郡…郡主?那岂不是皇帝老爷的亲戚?你是公主吗?”
“不是的,我是县主。我不是郡主的女儿,我是她家亲戚。”万宁见李钊这么失态,不敢说自己是“皇帝老爷”的侄女,只好换了种说法。
‘县主是什么?皇帝的女儿是公主,王爷的女儿是郡主…县官的女儿是县主?’李钊在心里嘀咕着。
‘原来只是个县官的女儿,住在亲戚家里,就和我一样。他家连县官都不是咧,难得人家姑娘不嫌弃我,我可不能让她看不起了。’
“哦,那我…我是乡子。”李钊犹犹豫豫的说。
他是乡绅的儿子,应该可以叫做乡子吧?
京城里的人家好奇怪,县官的女儿叫小姐就是了,还美名其曰县主。
“箱子?是你的小名吗?”万宁好奇的问。
“呃,算是吧…乡子是不是很难听?”李钊也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怪土的,半点气势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
孙嬷嬷在一旁已经笑得扶着香云直抽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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