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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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玦一跺脚,一个手比“五”,一个手比“四”。

“四书五经?”

孙玦摇头。

“五行四柱?”

孙玦猛摇。

“四分五裂?”

“哈哈哈!”李铭大笑一声。“时间到啦!沙子漏完了,换人换人!”

不怪他高兴,三队人里只有他们队伍走了一步。

到了孙瑜和李钧时候,孙瑜谦让,让李钧抓牌,李钧没有推辞,便拿起一张,然后扔了两个骰子。

一个是“队友”,一个是“言语”。

见不是抢答,李钧暗叫了一声“万幸”,又是最简单的“言语”,眼见得马上就要轻松的进一步,便志得意满的把牌打开。

!!!

春1宫1图!

这是哪个写的词牌?这不是要命吗?

李钧看了看手中的牌,再看了看年纪绝对没有李铭大的孙瑜。

“我能换张牌吗?”李钧拿着牌为难地说,“这个怕孙小弟猜不到。”

“你别小看我!”孙瑜嘟着嘴叫道。

“不可,这便是游戏规则,怎能一难就换呢?”齐邵知道李钧拿的肯定是什么不好说的东西,但游戏嘛,就是图一乐,他又喜欢逗人,连忙摇头不允。

李钧见换不了牌,只好想了想,用最委婉的句子说道:

“三个字,可以看的纸,有女人和男人。”

“噗!”孙琳最先想到是什么,立刻喷了出来。

齐邵略微愣了一下,也就想到了是什么,不禁嬉笑着看着李钧。

李钧捏着这纸牌,心里也觉得好笑,再看着孙瑜冥思苦想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若是这么小的孩子都猜得到,他们家的家教未免也太惊人了一点。

“仕女图?”

“噗!”

“走马灯?”

“催妆诗?”

“咳咳咳…”

“时间到了。”齐邵指指沙漏。

见沙漏时间终于到了,李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纸片扔掉。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们都知道吗?”

他见齐邵和兄长都一副怪样子,就连孙玦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这几个人肯定是知道答案的。

孙瑜好奇的拿起那纸牌。

“春1宫1图,那是什么?画着春景的图吗?为什么说有男人和女人?”

此话一出,李钧和孙玦耳朵都红了红。

一旁的李锐知道“春1宫1图1册”是什么,却没有见过。

待知道那张纸上写的是春1宫1图,他不禁为奶奶的恶趣味摇了摇头。

这要是几个姑娘家在玩,叫人家怎么描述!

是言语还好,若是“动作”该怎么办?岂不是要把人愁死?

“咳咳。你说的没错,就是画着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春景图。”齐邵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年纪还小,所以不知道,等年纪再大一些了,就能买到了。”

“齐邵,不要教坏小孩子!”孙琳大惊失色道。

哦~!

孙瑜、孙瑾和李铭一齐点了点头。

游戏依旧在继续。这游戏的魅力就在于若是不认识的人配对,为了合作愉快,就要不停的观察别人的表情和动作,最容易和人亲近起来。没一会儿,李铭和孙瑾就成了一对好伙伴,两个孩子年纪虽小,可都十分机灵,一下子就跑到了老前头,手上的宝珠也得到了五枚。

李铭拿五个宝珠在“罗汉牌”里抽了一张罗汉,两个孩子一看罗汉牌上写的字,嘻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李锐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若抽到什么作怪的东西,一定是用在他身上的。

果不其然,当李铭用“言语”描述的时候,李铭甩出了那张“罗汉牌”。

“挖耳罗汉!哥哥你必须学女人的声音说话!哈哈哈哈!”

李锐气的想要扒了李铭的裤子胖揍一顿。

他的变声期还没过去,如今偶尔还会出现沙哑的声音,要他捏着嗓子说话,岂不是要笑煞旁人!

无奈规则就是规则,哪怕李锐气的牙齿咯咯作响,还是不甘心地捏着嗓子说道:

“三个字,雌的山中之王。”

“母大虫!”

李锐摇摇头。

“母老虎!”

李锐如释重负的把手中的牌往下一丢。

“哥哥是母老虎,哈哈哈哈!”

“你个小缺德鬼,往哪里跑!”

欢乐的时光总是一下子就过去了,转眼间天色已晚,顾卿也离了帷帐。

她实在喜欢那个叫做孙燕娘的小女孩,便拔了头上一根麒麟簪,递于她手,又邀她以后常到家中来玩,把几个小姑娘羡慕的要命。

待邱老太君走开,女孩子围了过来,看着孙燕娘手上的麒麟簪,都啧啧称奇。

这麒麟簪的四圈是五色的宝石,中间用多股细如毫发的金丝编累成一个麒麟的图案。此时“累金”的工艺极其复杂,将金拉成这般细的金丝,再和金片镶嵌缠绕成麒麟状的簪头更是困难。

尤其是麒麟的口中还叼着一个小小的红翡灵芝,更是灵动。

像是邱老太君这个年纪戴的簪子,总是老成笨重的,这些姑娘原以为邱老太君从头上拔的金簪,一定是家中祖母们戴的那种样式。她们却不知道顾卿是老太太的身少女的心,首饰喜欢精巧雅致的多过珍贵的,也不是什么贵重就什么往身上放的人,当然更合小姑娘们的喜好了。

这麒麟簪虽然费金不多,却巧夺天工,所珍贵之处在工艺而非材质上,送人也不算隆重,却又让女孩子发自内心的欢喜。

孙燕娘拿着簪子乐的合不拢嘴,就连姐妹们的酸话也当是听不见了。

等邱老太君走远了,孙燕娘的娘亲赵氏连忙接过簪子翻看了一下,对燕娘说道:

“这是宫造之物,你现在年纪还小,等再大一些带,我先给你保管着,啊?”

孙燕娘还没到及笄的年纪,头上戴的也多是珍珠、璎珞等物,好不容易有了根漂亮簪子,她娘却不给她自己留着,顿时嘴巴撅的能挂油瓶,一跺脚气跑了。倒让赵氏哭笑不得。

顾卿和李茂都已经回了家中休息的地方,一看几个孩子全都不见了,倒是家人们都喜气洋洋的样子。

李茂抬起头一看,只见休憩的树荫上方挂着许多红绳,下方系着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只留一堆红线和一个破葫芦在上面随风摇晃,便知道是几个孩子又弄出什么名堂来玩了。

“你们的孙少爷呢?”顾卿四处张望。

“几位孙少爷被国子监祭酒家的齐大公子请去了。小的现在去喊?”擎风被留在原地,就是等着这个时候的,见顾卿点了点头,连忙跑的和他的名字一样,瞬间就没了影子。

此时李锐等人游戏的那块大石边已经围了许多人在看,有小孩子,也有大人。无论什么词抢答到后来,往往一堆人猜那名称,玩的已经是毫无趣味。

无奈若是现在收起来不玩,这些人肯定觉得是他们失礼,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玩。

这时候擎风正好跑了过来,李锐见伴当擎风来了,心中大喜,站起身来,忙问道:

“可是祖母和叔父回来了?”

“是,大公子。太夫人唤你们回去,我们要下山了。”

齐邵笑着把手中东西一扔。

“既然你们散了,那我们也散了吧。表兄,我们回去看看,看姨母和姨父有没有准备下山。”

听见他们几人这般说话,许多人便走开了。

还有些小孩子围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丢下来的牌和棋盘,怯生生地问道:“请问几位哥哥,这些东西在哪里买的?”

这“一愚惊人”,李锐几人也就在家里玩玩,还没想到可以卖的事情。李锐看着那个孩子,想了想,说道:“这副牌是我祖母想出来给我们弟兄玩的,这副是我弟弟的,我不好送你,你若想要,我回头吩咐家中工匠,再做一副送人。你是谁家的孩子?”

敢出声询问,至少胆子在众孩子里是挺大的。

“我是工部侍郎薛明家的三子薛华,我先谢过哥哥了!”那孩子兴奋地给李锐躬了躬身。

李锐笑着点了点头。

“薛华是吧,我记住了。”

信国公府的下人们把地上的牌迅速收起来,李锐一行人和孙府的家人互相告别,又和孙家兄弟与齐邵约好下次天气好再出来踏青郊游,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李铭和孙瑾、孙瑜二人相逢恨晚,三个孩子拉着手咕隆了半天,这才分开。

等到天边已经泛起红光,信国公府一家人终于踏上了下山的路程。

回去的路上,李铭在马车里对顾卿说道:

“奶奶,我看许多小孩子和大人都对我们家的戏牌感兴趣,还有人问我们能不能卖的,奶奶你看,是不是能在京中开一家铺子专门卖这些东西?要是有地方卖的话,哥哥也不用每次都回家找工匠做了送人了!”

顾卿听闻果然如她预料一般有许多人感兴趣,眼睛一亮。

“此话当真?”

“真的啊,今天工部侍郎家的孩子还找哥哥要呢。”

顾卿原本就是想把这生意做起来的,又不知道深浅,听的李铭的话,心中信心又足了一些。她给吴玉舟拿走的棋牌里有不少是不能给老幼玩的,倒是偏向成人的多些,在云梦阁里代售也算合适,可是有些其他玩意儿就不适合了。

花嬷嬷自然是知道顾卿一直的盘算,她也鼓励邱老太君试试自己开铺子,便马上接话道:“若是铺子,太夫人名下在东市里的一间铺子倒是要到期了。那铺子以前是卖书画的,因店主经营不善,已经不准备续租了。不如把那间铺子收回来,太夫人你开家牌馆试试看?”

花嬷嬷一直帮着顾卿管家,家中那些铺子要到期,那些铺子要续约,那些经营不好的要收回来转租出去,自然是清清楚楚。

顾卿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家铺子,前段日子外管事来报过,连忙点了点头。

“反正我在府里闲着也是无聊,倒是可以试试。只是我一个女子经商总是不好听…”

花嬷嬷一听就笑了。

“我的太夫人诶,哪里需要你出面哟!府里这么多管事和下人,挤破头都想做这个掌柜的。到时候放出去经营,只说是打理家中产业就是了!京中哪个官宦人家的管家夫人没有经营几家铺子!”

“别的不说,您看看家中工坊里那些工人,若是没事的时候,闲的能在身上孵出鸟来。您给多一份他们工钱,让他们干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也算是给他们多些收益,府里府外都欢喜,多好!”

连花嬷嬷都赞同,顾卿心里又有了几分把握。

回去的路上,她已经开始绞尽脑汁想前世玩过多少游戏了。

统统都要做出来!

信国公府一行人到了庄子里,因为天色已黑,准备在这边歇一夜再走。

庄子里的下人们早就已经接到了消息,把里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公府的丫头婆子们从车上抱下晚上要用的被褥垫絮等寝具,又哗啦啦拿了一大堆东西下来,把这些庄子上的家人看的一阵咋舌。

这这这…这不是把家都搬过来了吧?

不是只歇一夜吗?

花嬷嬷在这个庄子里住过一阵,对庄子熟门熟路,和下人们都熟,倒是有不少熟人过来拜见。庄子里也有不少府中比不得的野趣,让不怎么出门的顾卿一阵新鲜。

只是她手坏了,做什么都不方便,不免有些遗憾。

晚上用完晚饭,李钧兄弟三人回了各自的屋子。顾卿也早早就睡下了。

她白天兴奋了一阵子,晚上倒是乏得很,老是犯困。

‘我看我失眠不是因为穿了个老太太的身子。’顾卿合上眼皮前想着。

‘大概是白天过的太无聊,又不怎么动,太闲的缘故。’

信国公府里一家老小都睡得很是安甜,只有李茂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若是妻子没有怀孕,也没有做错事,这时候跟着他们一起来扫墓,晚上宿在这庄子上,还不知道有多快活。

她也有好多年没有出过府了。

李茂从腊月出门办差到现在,也快半年了,都一直旷着。他才三十多岁,又想的是和妻子在这郊外农庄的床上睡在一处会是怎样,想着想着浑身燥热,帐篷也渐渐支了起来,实在是难耐。

他在家中,只要一回内室,全靠妻子一人伺候,都已经习惯了,屋子里没有留人。

值夜的人还在外面,他也不想大半夜喊下人弄冷水过来洗澡。

他要这么一做,回头整个庄子都知道他是想了什么了,到时候真是丢人。

他又燥,又心痒难耐,只好把自己贴着冰冷的墙壁,尽量将大脑放空,在心里默念着一些自省的诗句,什么“静以修身”啦,什么“清静无为”啊,浑如和尚念经一般。

屋里一片寂静黑暗,倒是对他安定心神起了不少帮助。

模模糊糊间,李茂听到身后有一阵响动,心中惊诧莫名,连忙装作不知,继续贴着墙壁,手却渐渐移向脑下的瓷枕。

门口的小厮都去了哪里?是不是都死了?

这进来的人是为什么?要刺杀他?

不会,若是刺杀,刚才他晃神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那是想要绑架他?

来的人是一个,还是几个?

自己的瓷枕能不能挡住一二?

他捏着瓷枕,紧张地听着后面的动静,却不知道后面的人比他还紧张。

那人悄悄地爬上了床,刚伸出手来…

李茂一声大喝,回头挥舞着瓷枕就砸了下去。

“啊!”

一声娇叱声响彻屋内。

李茂跳下床,正准备往门口冲,那人却拉住了他的裤角,用手捂着鲜血直流的额头,柔声说道:“国公老爷,奴家是庄头的女儿…”

这女子相貌却是挺美,只是一头血污流了下来,看起来又狼狈又狰狞,李茂本来以为是刺客,心里还有些惧怕,再一听这女子的话,终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心中又气又狠,将脚上扑着的这女人一脚大力踢开,直把那女子踢的连滚了几下,撞倒了屋中的圆凳,又叫出了一声惨叫来。

这一声叫,外面守着的小厮和长随再笨,也听出来绝对不是主子在里面玩什么情趣了,连忙打开门进了屋,点起了灯盏。

只见李茂脸色铁青,指着墙角那一脸惊惧,衣着单薄的女子喝道:

“这是怎么回事?哪个混账放她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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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李锐抽到动作,牌上写着“筷子”。

李锐:…

(歇斯底里)作者你有毛病吧!一个人筷子你毛啊!

伸出两根手指碰一下。

孙玦:剪刀!

两只手指对一对。

孙玦(脸红):恋慕?

吃,两只手指。

孙玦:吃饭?

妈蛋!老子不玩了!

第108章 风波再起

李茂一怒,阖府震惊。

在下人的印象中,这位国公老爷是不经常发脾气的,在一些老仆的回忆里,他是这一家主子里,最好伺候的主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庄头在二管事的带领下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到房门口的时候,这些下人们才会放她进去。

一是府里的夫人怀了孕,早就已经分了房,老爷连个通房都没有,一定是熬得紧,反正是在庄子上,又是良家子,说出去也不会有什么;二是这庄头的女儿确实十分貌美,若是能得了宠,就算不能抬进府里做个姨娘,就养在外面做个外室,日后老爷也不会计较他们的做法。

就算老爷不需要,最多就是把庄头骂一顿,至于夫人?没看管家的权都给老夫人收回去了吗?说是这胎养的很凶险。

就算发生了这档子事,大家也都会瞒着她的。

所以当李茂叫下人把这个女人捆了起来,罪名是“刺谋朝廷官员”,准备送进刑部官衙的大狱里。当听说这女子是“刺谋”的时候,这些下人就在想是不是干了蠢事。

若这个女人真的是刺客呢?那他们…

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庄头一家已经被捆起来了。

这人也算是家里的老仆,以前是在大老爷手下听用的,不然也不会送到这么重要的庄子里当庄头。等审问以后,这一家怕是要被远远的卖出去了。

他去年制作绒线还有功,得了不少赏赐,现在却落得这个下场,实在是让人唏嘘,也逼着下人们警醒。

二管事直接被卸了职看管了起来,这庄头是他的妻弟,据他的口供,他被大管事压了许多年,所以想借这件事往上再爬一爬。李茂却不相信这么简单,他当了这么多年二管事,这个时候说是想向上爬实在没有道理,于是也把他捆了起来,回头带回府细细再审。

今日里,所有在外值夜的小厮和仆从都记了一顿鞭刑,回府就要领刑。

家将则最为倒霉,他们是负责主人安全的,随便放了不熟悉的女人进去,这就是失职。家将若是要出了差错,危害比小厮们要大得多,所以李茂叫人把他们衣服扒了,直接丢在院子里跪着。

白天还欢声笑语,晚上立刻变得杀气腾腾,所谓下人的荣辱性命,皆捏在主子的手里,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李茂大晚上的这么动作,自然是把顾卿和孩子们都惊醒了。

顾卿最先披衣起来,叫花嬷嬷和值夜的烟云陪同着往前面去看,正好看到李茂拿着马鞭抽着院子里几个跪在地上的家将。

“你们是家将,不是卖身给府里的奴才,也不是妓院里掮客的龟公!你们这样子,还有半点家将的样子吗?!我父亲当年就曾说过,你们绝对不可以把自己当奴才,哪一天连你们都把自己当奴才了,也就不需要家将了…”李茂挥舞马鞭毫不留情,军中受鞭刑和笞刑是常例,这些人不敢反抗,只能直挺挺地咬牙撑着。

“你们都给我听着!从今日开始,无论是什么样的闲杂人等,都不准近我的身!若是下次我再发现有什么爬床的,就不是一顿鞭子的事情了!”

“爬床?什么爬床?”顾卿看着李茂,问出声来。“你随身伺候的不都是小厮吗?”

难道有小厮爬床?这也太劲爆了吧!

“娘,还是把你给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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