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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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交易?如何还我们人?”张致是不可能把兵符还给他们了。兵符这种东西,留着还有大用。也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在此处,只要把他们杀了,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就是。

反正他们也是来讹诈的,谁知道李茂死在哪里。

也是李茂太信任李锐的这个舅舅,觉得两府姻亲,汾州马场之事又涉及到谋反,怎么也要帮忙通传一声。

凉州的将军陆元是常驻大营的,等闲人等进不去,更别说靠近送信了。只有扬武都尉张致是驻扎在城中,负责练兵和其他军务,可以直接见到陆将军,人脉又广,容易办事,也免得一级级通传,把这马场谋反之事泄露出去。

李茂却没有料想到羯人并不熟悉凉州,不但并没有把信安全带到,而且还被马贼给绑了,连兵符也给搜了去。

若不是李锐在半路救下这两个羯人,怕是没有人知道这凉州发生了什么事,此事还要再拖延个许久。

而张致猜测李茂出使的时候遇了事,他对李茂意图养废他外甥心中有恨,心中既想要兵符,又想要外甥继承国公之位。更是对李茂不怀好意了。

那两个马贼听这武将像是要付钱的样子,心里都是乐滋滋的。他们敢来敲诈大楚的官员,本来就是已经把命豁出去了,这一番这么顺利,多亏了他们的机智。

看他们那卓绝的预测!那李茂果然是细长脸白皮肤,若不是他们说对了,这武将才不会那么轻易放松警惕哩!

“你这大官识时务,我跟你说,别看我们就两个兄弟来了,我们人手多得很,藏的地方又隐蔽,若不是我们自己交人,就算你们再有能耐也找不到这李国公。”那马贼笑的颇为快意,“你们先把金子给我们一半作为订金,明日在…”

张致一听要先给订金,便知道李茂真的不在他们手里,只是来诈一笔钱就跑的。他抽出佩剑就把这马贼捅了个透心凉。

另一个马贼见势头不对,这武将根本就不像是在乎那个国公安危的样子,连忙掉头就跑。

这里是哪里?扬武都尉的府上,全府上下大半都是兵丁,哪里能让一个马贼给跑了。没一会儿,他们就把那马贼给抓了来。

张致一脸嘲笑地拧了拧那马贼的脸。

“你们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跑到凉州都尉府讹诈?连人长什么样都说不清楚,带了一截不知道是谁的手指头就想要赎金?你们还是做马贼合适,这种骗子的活儿,你们脑子不行,还是歇歇吧。”

“杀了!”

“是!”

因为上午马贼刚刚闹过,所以李锐一行人到了武威,亮了信国公府的牌子递上名帖,来都尉府求见张致的时候,这些门将还以为是那些马贼一计不成又施一计,不但不敢让他们进门,连好脸色都没有。

李锐他们从凉州石窟出来不久,就遇见了那叫小九的孩子带来的官兵,因这些官兵不知道路径,李锐便把杜师父和两个家将留给他们指路,在那大佛四周埋伏,等着瓮中捉鳖。这马贼首领身上可能带着他叔父手上的兵符,不能大意。

而他则带着蒋师父一行人,风尘仆仆的一直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赶到了武威。

他们这一路从京城到凉州,历经千辛万苦不说,还遭遇了数次劫杀,甚至遇见了马贼,好不容易探得了李茂的消息,带着羯人来了舅舅府上,结果门都没进去不说,还被人热嘲冷讽,像是骗子一般的被对待,就算是圣人也受不了,何况李锐还是正经的国公府公子。

只是李锐还没有发作,蒋经义就先跳起来了。

“老子就离了这都尉府两年,连门将都不认识了!妈的,原来的李江李泓两兄弟呢!”蒋经义往里看了看,“张须儿呢!”

这两个门将确实是这几年才调来,原本的门将已经去了边关的大营。他们一听这人能说出原本门将的名字,又能说出家将首领的名字,连忙惊得站直了身子,不敢怠慢。

“两位李郎官已经去了大营,张属官去了将军府办事,敢问阁下是?”

李锐自嘲了一声。“想不到在这武威,蒋师父的名头比我们信国公府还好用。”

“他们是有眼不识泰山。老子也不懂了,以前也没有这个毛病,都尉府掌管一地军务,若是不给进人,他娘的管什么军务啊!”蒋经义一肚子火,冲着那两个门将喊道:“张须儿不在,叫胡大虎,吕牟新过来见我。就说他们的教头过来了!”

“蒋经义,这么久不见,你还是没把脾气改过来,难得信国公府没把你给辞了。”张致的声音从正院里传来,解了两个门将的围。

“小舅!”

“张都尉!”

“都尉大人!”

张致一见果然是外甥,而且身边只带了十几二十个人,心中大为诧异。

不过他诧异归诧异,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而是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着说道:“李锐你长高了不少,颇有你祖父的风范啊。”

这孩子短短两年不见,昔日满身的肥肉不见了也就算了,又长得这般高大的身材,看样子以后也会如他祖父一般是个健壮的汉子。

他从小爱习武,后来又入了行伍,是以欣赏的反倒是李硕那般健硕勇猛之人,而非李蒙这样翩翩的公子。待看到这个外甥结合了他祖父和父亲的优点,眉目间又有他姐姐的影子,一时间百感交集,盯着他这外甥左看右看,顿时觉得什么都好,不愧是他姐姐的孩子。

李锐终于见到了舅舅,也是激动不已,他眼眶通红,喉头一哽,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和这小舅言语,最后只化作一声“小舅”,便再也接不下去…

张致见这孩子似是吃了许多苦,也叹息了一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唤了声“好外甥”。

张致看了看李锐带着的家将,又看了看蒋经义,见都是一身风尘的样子,连忙引他们入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也累了,还是先进府里坐下说话吧。”

张致一边带着外甥往里面走,一边在想信国公府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老的连兵符都丢了,小的又千里迢迢来凉州找他。

李锐已经是累的不行,他再怎么能干坚强,今年也才十四岁,身体虽然还能勉力支撑,脑袋却胀痛的不行,精力也不大跟得上了。

到了都尉府的正厅,他接过都尉府的小厮递过来的毛巾,随便擦了把脸,便把他身后的两个羯人推到了前面。

“小舅,外甥此番来凉州是求援的。汾州马场有人造反,我叔父奉旨出京巡视马场,被不明军队袭击全军覆没,只有我叔父一人逃出生天,被羯人救起。这些羯人带着我叔父的手书和兵符来调兵,结果又被马贼帮派所截,兵符丢失,只余手书…”

李锐已经疲困至极,难得还能条理清晰的说完来龙去脉。“两位羯人朋友,这位就是扬武都尉张致,请把我叔父的信交予他吧。”

那两个羯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揭开皮衣,又找李锐要了把武器,把皮衣的里子切开,挖出了藏在里面的手书。

这几张纸颜色泛黄,看起来已经有点发脆,绝不是什么上好的纸,若说是十年前的信都有人信。

张致心里生疑,担心这些羯人和那帮马贼一样,不知道哪里得了东西就来行骗,待接过信纸一看,却不由得相信。

这字迹和每年年节收到的信国公府礼单落款字迹是一样的。而且最后还印着信国公府和兵部大印的印记,做不得假。

这一下他就犹豫起来了。事情涉及到谋反,若他延误了,就不是一点点的罪责了。只是他又实在是想帮外甥谋到这个国公之位…

“李锐,这些羯人在此我还能理解,你又为何跑来了凉州,又和这两个羯人在一起?你出府,你祖母和家人知不知晓?”张致一边收起书信,一边问他外甥。

李锐的脸白了白。他带着二十个家将出京,不但没有和家里人说过,甚至还打了家人才冲出的府门。这一路上各种艰辛不说,待回到家,还不知道要被祖母如何责骂。

一想到他的奶奶在家里各种担惊受怕,他的内疚之情就油然升起。

李锐脸色苍白地说了自己出府的原因,以及如何向通州的御使求援,如何想要来凉州借人手去草原探查,结果半路救了这两个羯人,还有路上遇到的各种刺杀等等。他正在变声期,声音嘶哑,说话又言简意赅不曾添油加醋,此番说来,不但让人觉得真实万分,甚至有种杀气扑面而来的感觉。

饶是张致已经猜测到李锐肯定一路历经艰辛,也没有想象到这二十个人艰辛到如此地步。只能暗暗感激老天爷开眼,一直保佑着他这外甥,让他能顺利到达凉州。

张致沉吟了一会儿,先让两个羯人和家将们下去休息,又和李锐承诺一定会想办法出兵汾州,想办法接应他的叔父。

李锐听了心中欢喜,连忙长揖到地,谢过舅舅的援手之恩。

“只是兵符不在,我却不好出兵。”张致还有其他谋算,自然不会告诉李锐已经有马贼把兵符送到手了。

先前是没有收到信,也没有见到外甥,他当然是想不管了。可是现在有御史知情,又涉及到谋反,恐怕还要想想。

只是此事他就是想插手,也会拖延再拖延,最好能拖到李茂有个万一,才会拔营出凉州。

“我呆会就派人去那马贼的老巢,去找那枚兵符,你放心。”他搀扶起外甥,让他坐下。他心里有事,在厅里踱了半天,这才转过身对他外甥说道:“此事我看还是不要再让羯人插手…”

他的话猛然顿住。

李锐已经瘫坐在椅子上,沉沉地睡着了。

第87章 李锐自尽

李锐睡得很沉,他迷迷糊糊见好像看到了爷爷,也看到了父亲。他们带着很满足的微笑,看着他不住的说着什么。

可是他太困了,什么也听不见。

‘让我再睡一会儿吧,等睡起来了,再和你们聊天。’

“李锐,李锐?”张致看着李锐睡得人事不知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叫醒他。可是就在椅子上睡的话,又怕他醒来腰酸背疼。

张致推了好几下,外甥都没有眨一眨眼皮,他也只能叹口气,又搬来几个椅子,将他放平了,用椅子暂时搭个床出来。

张致让小厮和家将看好李锐,自己带着信和兵符回了书房。

另一边,回到了都尉府的蒋经义根本享不到睡觉,就被昔日的弟兄们给拉了出来喝酒。

可怜他从京城千里迢迢的赶来,累的是人仰马翻,这些损友却颇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哎呀,当年你说去京城谋前程,顺便讨媳妇,媳妇讨了没有?”吕牟新给张致倒了一碗酒,边喝边扫了一眼他,“看上去比以前齐整多了,怕是有了相好的吧?”

蒋经义年前刚得了邱老太君的许诺,说是来年专门给他放假去相媳妇,而且要亲自做媒,连给女方家彩礼都包了,自然是满脸得意。

“你是不知道,京城里国公家的丫头,各个长得都美若天仙,走起路来那腰摆的哟,就和河边的杨柳枝似的。这公府里又没有几个真男人,都是小厮和书童,这些丫头一看到我,那叫一个两眼放光,我都快挑花眼了…”蒋经义眉头都不皱的吹着牛皮。

“这不,公府的邱老太君怕府里的丫头为我打起来,特意许我去娶京城的良家子为妻,还要给我做媒,送我礼钱。我心里感激,总觉得欠公府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一听说大公子要来凉州找舅舅,立刻就保护他这趟远门了。”

“你小子混的真好。不像我们,一个郎官混了混了这么多年,怕是到头了。”胡大虎喝了一口闷酒,“出去好,穷当兵穷当兵,连媳妇都娶不起。”

蒋经义知道这些人过的苦闷,可是家小都在凉州,不像他截然一身,天下哪里都去的,只能困在这里,不得施展。他有心转开话题,端着碗一番义愤填膺:

“先别说那些,你们也不知道新换的门将有多不长眼,我此番回来,连门都进不来。就连我们大公子都被当成了骗子,还吃了白眼。”

“那你是错怪那几个门将了,早上来了两个骗钱的骗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手指头,说是他亲戚的,就跑来找我们都尉要钱。我们都尉家家小平时都不出府,问那两个骗子那亲戚长什么样,又说不出来,都尉一气之下,宰了一个以儆效尤。”吕牟新替门将说话。“有一个骗子还想跑,给我们逮回来了。先给杀了。”

“咦,都尉最近几年杀气见长啊,骗子不是应该交官府吗?”

“你是不知,这两个骗子看起来像是马贼,手里又拿着别人的手指头,怕是恶贯满盈之人。我们都尉那人你也清楚,最是嫉恶如仇,真交给了那些个蠢官,说不定关几天就放出来了,又去祸害人。”

蒋经义先是没想多,“哦”了一声继续喝酒。没过一会儿,越喝越清醒,突然想了起来。

马贼,手指头,要赎金,骗钱…

莫不是凉州石窟那帮子马贼拿了羯人的东西来敲诈,被都尉识破,当成恶人给杀了?

完蛋了,东西说不定还在他们身上!

“那两个人的尸身呢?”蒋经义板起脸,急声问起胡大虎。

“谁知道啊,我们只管抓人,又不管埋人。要不然是丢去了乱葬岗,要不然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烧了…”两个旧时喝的迷迷糊糊,说话也大着舌头。

这坏了大事了!

蒋经义坐不住了,匆匆丢了些银钱付了酒钱,转身就回都尉府。

等他回了都尉府,李锐刚刚睡醒。此时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一觉睡了不过是一两个时辰,但他已经习惯了在旅途里睡两三个时辰就起来继续赶路,所以并不觉得睡得不好。

只是椅子颇硬,睡得脖子和背生疼。

他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推开椅子跌跌撞撞地准备回房去睡,那厅门里突然窜出个大汉径直向他走来,李锐定睛一看,不是蒋师父还有何人?

“蒋师父,你找我?莫不是要用饭了吧?”李锐打趣地说道。他心中大事放下,自觉一切都步上正轨,稍稍恢复了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大公子,我有要紧事要和你商量。”蒋经义的脸色十分严肃,“先去我房间,我和你细说。”

李锐点点头,跟着蒋经义出了厅堂。

蒋经义房间内。

“你说,马贼在我们之前就进了府?”李锐的眉头蹙得很紧,“可是我们说到马贼的时候,舅舅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

“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上面去吧…”蒋经义也不确定地说,“现在就怕这两个马贼是凉州石窟的马贼,带了东西来讹诈,又说不出所以然来,被直接给杀了。”

“大公子,兵符在这些人手上啊!”

“我去找舅舅。”

张致在凉州娶的妻,生的子。他不太在乎门第,娶了一个当地富商的女儿为妻。他发妻戴氏精明能干,育有两子,平时还帮着他打理一些庶务,算是女幕僚一般的人物。

他还娶了三个小妾,都是同僚送赠,只不过都没生出儿子,也就没抬成姨娘。

李锐睡得死沉,张致不好喊醒他,原本是想着第二天再让他来拜见舅母的。结果他刚回到后院不久,刚刚准备用午饭,突然有人报表少爷求见。

张致笑着对戴氏说:“大概是睡醒了,过来拜见你了。正好,一起和我这外甥用个饭。”

“是,老爷。”戴氏笑着站起身,吩咐下人多准备碗筷,再添几道菜。

说话间,李锐已经到了屋外,张致亲自出去迎接。戴氏跟在丈夫后面,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这个信国公府的大公子。

她家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也算的一方富贾,当初她愿意嫁张致,一是打听了他人很上进,而且不需要伺候公婆,二就是他家的姻亲是信国公府,他的嫡兄也是通州的布政使,能给她家商行带来方便。

张致不爱回京,她是商人之女,地位不高,即使张致回京,也不可能让她去京里走动那些豪门贵妇。但是她就是对这些钟鸣鼎食之家感兴趣,时刻都想看看和她们这些富商家庭有什么不同。

这位大公子长得倒是俊秀,就是气质有些冷冽。和她行礼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笑容,不过这晚辈礼行的倒是不轻。看样子是把她当正儿八经的舅母看待的。

戴氏心里高兴,又喜欢这少年相貌英俊,便从手上褪下一串千年沉香做的手串,当做见面礼递给李锐。沉香原本就难得,这手串带着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闻之便觉心神镇定,显然不是俗物。

李锐推了几下,不愿受这舅母这么重的礼,何况还是从手上褪下来的,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这种贴身的东西收下来不太合适。

戴氏却不知道这些讲究,她没带什么男孩子用的东西在身边,就这一个还送得。两人推了几下,张致看着眼晕,一把抓过手串塞到李锐手里。

“就是个物件,你什么没见过,还这般推辞。你若不喜欢女人的东西,就回去替我这内人赠送给你祖母。这东西能安神,可以让人睡得踏实。”他家夫人家里四方经商,好东西虽然多,这么大方却没有过,看样子也是他这外甥确实招人喜欢。

李锐听说这东西能让睡踏实,又想到奶奶晚上似乎睡眠不太好,便道了声“谢过舅母”,把这手串收下来了。

“你来的正好,既然礼也见了,一起用饭吧。”张致邀请李锐入席。

可怜李锐心里揣着事,先是被舅母像是看稀奇宝贝一样看了一遍,又被拉下来吃饭。他来的就是用晚饭的点,强要向小舅问话也不太好,只好食不知味的陪着一起用饭。

戴氏吃饭的时候不停的注意李锐,发现他除了吃饭的动作比他们好看一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既没有要求多少个丫头服侍,也没有像传说中那样连吃一口饭要嚼多少下都计算好,心中便觉得即使是国公府也没什么了不起。

李锐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连忙和张致说道:“舅舅,外甥此次前来,是为了一桩要事…”

“哦,什么要事?”

李锐看了一眼戴氏,“是不是请舅母…”

戴氏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张致。张致揉了揉鼻子,面色一整说:“你舅母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得,就可以对你舅母说得。”

戴氏笑的越发温柔了。

李锐见舅舅与舅母的感情这般好,便也不勉强舅母离开了。他肃着脸开口:

“是关于舅舅早上杀了的那两个马贼…”

“媳妇儿,你回后院,给我拿件斗篷来。凉州天冷,不比京城,等下我们外甥回去要冻到怎么办?”

李锐:…

戴氏:…

戴氏的笑意一下子收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张致,背对着李锐对他做了个“晚上再算账”的口型,十分干脆的站起身出了厅房。

李锐看见舅母明显不高兴地走开了,有些犹豫地问:“不是说舅舅你听得的,舅母也…”

“女人家,还是不要听这些打打杀杀比较好。”张致干笑着解释道:“你舅母胆子小,我怕她晚上做噩梦。”

“既然舅母不在,外甥就直说了。我怀疑早上被舅舅您杀的那两个马贼,就是抢了羯人带来的兵符,向您勒索钱财的两人。舅舅,他们说要赎人,赎的是什么人?”

张致心中一声“坏了”!这孩子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他不是已经让抓那马贼的家将们都封口不要对外人提起这件事嘛!

“说是赎的一个大官,又是我的亲戚,我让他们说我那亲戚的长相,他们说细长脸,白皮肤,短须。我哪里有这样的亲戚!当下就知道这两人是骗子。他们带了一截手指头来吓唬我,我心想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索性杀了。”凉州不比其他地方,军政要大于地方,经常也要带兵剿匪,杀个把马贼实在不算什么。

李锐听了以后心中生疑。若是骗子,不应该拿下细细审问一番吗?直接杀了,倒像是

——杀人灭口。

李锐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舅舅如果要杀人灭口,灭的是什么口?为何要灭?

难道说,舅舅得了兵符,却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又想私留兵符做些什么,所以才杀人灭口?

可是就算他今天还说会派人去细细查问那些马贼首领,要来兵符…

李锐听惯了《三国演义》,对于各种阴谋阳谋都不陌生。他天性并不愚笨,又善于思考,一旦起了疑心,各种推理就像连锁反应一样的继续了下去。

张致见李锐也不说话,只直直地看着他,心里也是一阵不安。

今天他那一下子也是鬼使神差,不知道怎么就留下了兵符,总觉得以后有大用。今天见了李茂的手书,才知道这兵符是拿来干什么的。

他本想拖个几天再假说从马贼身上找到了,到那时李茂肯定已经死透了,他在让他这侄儿领着兵去平息汾州马场的事情,这下军功有了,千里救叔也是佳话,赚的功勋在身,国公之位也就顺理成章的得了。

李锐在心里把各种最坏的推测想了几遍,觉得实在是无法看着家里人这般自寻死路,忍不住冷声说道:

“舅舅,私藏兵符视同谋反,是十恶不赦之罪。”

“咦?怎么好生生说到这个。”张致故作惊讶,睁大了眼睛看着李锐。

“若舅舅没拿就好,那些马贼人人都知道首领拿了信国公府的信物去要赎金,现在一堆官兵在凉州石窟剿匪,难免不会人多口杂传了出去。到时候兵符丢了,人人又都知道是来了您的府上要赎金后没了的,恐怕要多想。”李锐露出“如果不是这样就太好了”的表情。“舅舅若是没拿,还是亲自去搜搜那两个马贼的尸身,兵符一定在他们身上。”

“你为何这么笃定?万一今天来的两个马贼不是那伙马贼呢?”

“若不是也得是了。马贼当中里要是没搜到兵符,兵符一丢,一定要有人被问责。到时候不是您的责任,也要牵出你的责任来。舅舅,不要在想了,先去找找看吧。找到再说。若兵符丢了,我叔父真有个万一,圣上怕就要拿您来背这黑锅了。不然勋贵们都会寒心的!”

李锐自觉已经把利害说的很清楚了,就看张致怎么做。

“是,我是拿了兵符。”张致见李锐话已经说得这般明白,便知道李锐已经猜测到他拿了兵符,也不再胡扯。“你别管我怎么做,你只记得我是为你好就行了。”

是的。他都是为了他这个外甥好。若是他这个外甥能承袭了信国公的爵位,领了铁券,以后出将入相,怎么也比慢慢打熬出头要好。

“为我好?”李锐糊涂的很。舅舅藏起兵符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急着要拿兵符去救被不明军队追杀的叔父啊!

不对!他难道是想…

李锐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舅舅。此刻他这舅舅的眼睛里幽深一片,带着让人惧怕的野心和狠戾。

李锐心头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对这个弟弟非常好,他的舅舅也非常亲近他的母亲,却想不到会维护到这等地步…

只是这种“为他好”,他不想要!

李锐看了一眼张致,跪了下去。

“若舅舅真是为我好,就拿了兵符去见陆将军,调得西军去汾州。”李锐的浑身都在颤抖,他为自己猜到的事实感到惧怕。“我叔父不能有事,汾州也不能有事。若大楚此时起了内乱,百姓何其无辜?”

“你父亲是世子,这信国公的位置本该是他的。那李茂趁你父亲英年早逝窃取的国公之位,如今他若有个万一,你便能承袭国公之位。你身后有你大舅和我辅助,就算天下乱了,又何愁不能建功立业?我看你好的很,比你那叔父强上一百倍!”

张致一咬牙,把内心的盘算都说了出来,他就不信这天大的富贵就在眼前,他这外甥又从小被叔父婶母算计,还能一心向着他们,连爵位都不要了。

李锐听了张致的话,恨不得一头碰死自己才好。

“舅舅!信国公府的爵位,从来就没有注定是哪一个的这样的说法!”李锐厉声道:“这信国公之位,是我祖父征战沙场十余载,在生死险境中得来的,是先皇对他的信任,不是我父亲的!这国公之位,我祖父想给哪个,就可以给哪个。我叔父是祖父亲自上折,名正言顺的袭的爵,哪里来的窃取之说!”

“不过是一些永业田,不过是一些禄米俸禄,不过是出则可领将军印的虚名,这天下的人竟都为它疯了!通通都疯了!”李锐赤红着眼吼道:“这样的东西,我父亲不稀罕,我也不稀罕!只有自身无能之人,才会想着用这种东西安身立命!”

“我若是想要当那个国公,只会自己去挣来!我想我父亲能当上世子,也绝不是因为他是长子的缘故。若此时我为了爵位眼睁睁看着叔父陷入死地,他日我就能为了其他做出更可怕的事,这信国公之位不是诱人的珍宝,而是让人肠穿肚烂的毒药!”

张致铁青着脸看着李锐,“你这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想法,等你成年,不得不离府别居,或仰仗你叔叔的脸面过活,到那时,你就会后悔你现在的想法。你不用多劝我…”

“我这不是劝。”李锐突然抖动袖袍中的机簧,将神机弩对准了张致。“舅舅,得罪了,外甥不得不这么做…”

张致看着自己的外甥为了那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虚伪小人,竟然将武器对准了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恨不得扇他几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才好。

“你居然为了那个匹夫如此对…”

李锐将神机弩调转方向,对着自己的心脏。

“若是您是想为了外甥图谋这个爵位,外甥还是先灭了舅舅你的这个想法才好。我一个人的生死不重要,我叔父若一死,汾州之事死无对证,谋反之人再也无法抓住,江山将乱,不知道还有多少家庭要妻离子散…”

“若是我祖父、父亲两代人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要因为我而动乱起来,我还是以死谢罪才好…”

李锐将手指扣到扳机上。

“不要!”

第88章 马场告急

李锐的手指已经扣动,安静的房间里甚至听得到扣动后机簧滑动的“嗖”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和死亡。

嗖啪!

李锐被弩机发出的震动带的一颤,紧贴心脏的弩机口里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机簧造成的力道顶的他的胸口生疼。

但只是一点点疼,绝对没有他想象的锥心之痛。

难道他已经练成了铜皮铁骨,连弩箭都不怕了?

已经紧闭着眼从容赴死的李锐疑惑地睁开了眼,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眼手中的“神机弩”。

他的胸口没有血。弩腔里没有了箭。

他的箭呢?

张致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刚刚才想起来,为了担心外甥睡着了会不小心碰到弩机的机簧伤到自己,他在李锐熟睡后就已经把弩腔里的四只弩箭都退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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