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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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傻乎乎的站着,眼睛半睁半闭的。

顾卿又让下人打了水来,拿了热毛巾给他擦脸擦手。李锐站在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却不知怎么的冒出了一声“娘”来。

这一声娘声音极小,只有旁边的顾卿听到了。顾卿鼻内一酸,掉下几滴眼泪来。

她强撑着泪意,细细解开李锐的头发,准备让他的头皮放松发送。

李锐今年已经十四,他年幼时头发短,质地又硬,头顶两侧只能留丫角。现在头发长了,已经束做双髻,解开颇有些费事。

顾卿之前除了给李锐的表姐梳过高髻,从来没解过这样的发髻,难免笨手笨脚,倒拔了李锐许多头发下来。

这下,李锐那句“娘”,立刻变成了龇牙咧嘴的“我的娘诶!”,倒是逗得顾卿破涕为笑。

顾卿把李锐照顾好了,再扭头一看李钧,只见他已经靠着桌子睡着了。

顾卿一下子有了自己莫名其妙养了两个孩子的感觉,忙指挥小厮去抬李钧,也不顾扒他衣服了,把他也丢到了床上,让两个孩子抵足而眠。

这才回了持云院。

李锐心性刚毅,品性又好,这样的好孩子,皇帝想让他主演古代版“无间道”,她实在是舍不得。可无论怎么看,似乎信国公府都没的选。除非李茂也辞官归故里,带着全家老小退隐,就和荆南老家那支一样,从此以后过着田耕的日子。

别说李茂干不干,她想,就算李茂干,皇帝也不会同意他的请辞的。

这未来的日子,可还能这般快活呢?

顾卿抚着脑下的瓷枕,那空心的瓷枕里藏着皇帝的手书,她还在等着李茂回来,一同商议。

李茂啊李茂,你若再不回来,你这便宜老娘也快顶不住了。

为了能藏这书信,老娘睡了这个瓷枕快半个月了,脑袋都睡出包来了!

第二天一早,信国公府里一家老主子和小主子们都睡了个懒觉,顾卿从未觉得睡得如此好过,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她刚刚用完早膳,忽见一个二等丫头手舞足蹈地冲进院门,嘴里大喊着:“花嬷嬷从庄子上回来啦!花嬷嬷从庄子上回来啦!”

顾卿一听门外传来的叫声,大喜过望地一拍手:

“花嬷嬷回来了?我的天啊,可算是回来了!”

花嬷嬷此时回来,简直就是她的救世主!

这段日子一来,府里那些个管家们就差没用“这么个二货也来理家”这样的表情看她了!更惨的是她想找个人教她,都找不到。

几个丫头管管衣服首饰还行,说到管家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孙嬷嬷以前是伺候书房的,对管家也一窍不通。

只有花嬷嬷年轻时管的是冷宫,冷宫再小,它也是个宫啊!张静刚嫁进来的那几年,也一直是花嬷嬷帮着邱老太君理事,等张静熟悉了府里的事务才交的手。

‘花嬷嬷诶,我真想认全能的你做干娘!’

顾卿的心里流下了两行海带泪。

在顾卿的兴奋中,花嬷嬷在几个婆子下人的簇拥下进了院门,顾卿恨不得冲到门口去接她,又怕这么做吓到花嬷嬷,只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等着花嬷嬷进屋。

花嬷嬷进了屋,给顾卿跪下磕头请安,顾卿连忙蹦起来把她扶起,又往她的手中塞了一个大大的荷包。

这是她今年的岁钱,顾卿又多多加重了一倍。

皇帝也不差饿兵啊!

“花嬷嬷,你总算回来了,身体好些了吗?”花嬷嬷入冬开始咽喉痛,前一阵子下颌角淋巴结肿的老大,后来又开始咳嗽。顾卿担心她是急性扁桃体炎引发的支气管炎,就叫来胡家医看了下,他说的症状莫名其妙,但也听得出反正不太好。

到后来,花嬷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里没有抗生素,顾卿就是有心想治也治不好,只能让她天天用热毛巾敷两侧的扁桃体,稍微减轻点痛苦。

胡家医建议花嬷嬷去庄子上养病,一来庄子上清净,二来年底事忙,家里仆人来往频繁,她这么不停的咳嗽,大家都担心传染。

花嬷嬷听了他的话,第二天就去了庄子,直到今天才回来。

“托太夫人的洪福,把那胡郎中的药吃了大半个月,总算是不咳了。原想再多住一会儿,我一年到头没离过府,正好趁病忙里偷闲耍会儿懒。这不,京城里糟了雹灾,庄子上也遭了罪,每日里都在到处都在修房子,实在没法安心养病,我就回来了。”花嬷嬷笑的非常爽利,“太夫人别怪罪我回来慢,实在是庄子上呆的太舒服,不想回来了。”

“可别不想回来,我就等着你救命呢!”顾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雹灾能砸回来你这位懒菩萨,也不算那么糟糕。庄子上怎么样,人都没事吧?”

“人都没事,那段时间正在过年,又冷,没多少人往外跑,倒是鸡鸭鹅和其他牲畜砸死砸伤了不少,也没什么大碍。家禽等开春孵出蛋来就回来了,家畜反正是要吃的,是瘸还是瞎眼都没什么大问题。”花嬷嬷笑着又问道:“太夫人说什么救命?这大过年的,谁给您气受了?”

“哎,一言难尽啊。”顾卿就等着花嬷嬷回来吐苦水呢!

顾卿让其他人下去,又让四云把着门,开始把这过年间遇到的事情桩桩件件说给她听。

她从腊月三十那天入宫朝贺回来晕倒,方氏找了神婆来‘驱邪’开始,说到那神婆如何供出方氏用巫蛊之术暗害李锐,她和李锐如何夜闯锦绣院,如何发现那假偶。

“依我看,那假偶咒人之事怕不是方氏干的。”花嬷嬷六岁就进了宫,久在宫廷,又一直管着冷宫,看惯了各种阴私。

“方氏再蠢,锐少爷拿住了那神婆,她怎么也该偷偷跑到那偏院把假偶给毁了,或者移个地方,断不会留在那里等着你们来找。”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当时没有发作,而是把她关了起来。你当时不在,我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好进宫去找皇后问策。”

“太夫人,你也真是…”花嬷嬷哭笑不得地,天底下除了邱老太君,怕是没有哪个是把当今皇后当谋士用的。

顾卿笑了笑,接着又说了后来的经历,吴太医如何发现方氏意外怀孕,以及方氏身边的刘嬷嬷掐死了神婆再撞墙自尽等等。

花嬷嬷听得皱眉不已,手指也动个不停。

“原来我走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花嬷嬷叹了一声。老太太没经过事,遇见这么多事一起来,怕是慌了手脚。但有一点,老太太怕是以后要担心。

“太夫人,你不该和那太医说留下孩子的。你这么一说,方氏肯定是不能活了。”

“什么?皇后娘娘明明说等李茂回来再处置,先关起方氏的!”顾卿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花嬷嬷。

花嬷嬷真想翻个白眼。后宫女人说的话,也就老太太能当真。

“那皇后娘娘先前找锐少爷当大皇子的伴读,就是为了给他的孩子多个助力。锐少爷和铭少爷势均力敌,才会依靠皇后和大皇子来拼上一把,挣个前程。那方氏如果一个接一个的生,再生几个儿子,铭少爷的助力就会越来越大,方氏是国公夫人,生的孩子又全是一母同胞…”

花嬷嬷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怕是觉得方氏对锐少爷那般忌惮,那般敌意,她养大的几个孩子,能对锐少爷有好心才怪。如此一来,要么锐少爷势弱心灰意冷,要么府里内斗争得头破血流,到处都是把柄,无论是哪个,都不会是皇后娘娘想要看到的。”

“现在方氏自己作了死,皇后巴不得赶紧碾死她。太夫人不想杀方氏,让国公回来处理,这本是您仁慈。可就算是国公,也只能把她赶的远远的,想不出更好的处理方法。”

“现在方氏怀了孕,万一生育时有什么风险,怕是要去母留子。”

顾卿掩着口倒抽一口凉气。

“万一…万一能平安生产呢?不需要选择留子还是留母,是不是就能饶过方氏一条性命?最多生完了再赶到庄子上去就是了!”

花嬷嬷闭了闭眼,实在不想把这内里的可怕告诉邱老太君。太夫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双手干干净净,别说李老国公和李蒙,就算是她,也不忍心让她接触到一点黑暗。

她怕是国公一回来,皇后或皇帝的密令就要到了。这方氏立身不稳,上面是不会让她继续霸着国公夫人的位子的。把方氏送到庄子上一两年还可以,可总不能然个国公府以后一直没有女主人吧?

就算国公熬得住,可是一旦到了两个孩子成婚的年纪,没有主母怎么行?到时候再把方氏接回来整什么幺蛾子?

身为一品诰命,就算李茂贵为国公,也是不能休妻的。可若摘了诰命,就代表方氏德行有亏,对李茂和李铭都有极坏的影响,最起码,亲事是不好找了。

所以,无论她胎像凶不凶险,都得让她凶险。

可这些话,花嬷嬷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睁开眼,在顾卿希冀地眼神里不确定地说道:

“或许…会吧。”

顾卿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成为间接杀人的凶手。若是审判后判了死刑也还好,这般无声无息地弄死一个人,那皇后和方氏又有什么区别?

她以后得盯着方氏多补补身子,多运动运动。

“…所以,花嬷嬷,自方氏那件事后,我就接了她管家的事。”顾卿嘿嘿地讪笑着,“可是你也知道,我这管家的本事…”

“太夫人,管家娘子们和管事的派人到前院来问话。他们问今天什么时候方便汇报家事。”香云在外面轻声问顾卿。

每天一到这个时候,老太太就要在房间里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一番。

“你看你看,催债的又来了!”顾卿垮着脸,“花嬷嬷救我!”

花嬷嬷见到顾卿那副伤脑筋的样子,摇头轻笑,“以前您有两位儿媳妇分忧,自然是可以偷懒。只是我毕竟是客卿一般的身份,连卖断身契的仆人和家生子都不是,协助着理家务还行,要长期主管家务来,恐不能服众,还会给我自己惹祸。”

花嬷嬷知道邱老太君的性格直来直往,也不说虚的。“要不从今儿开始,我就教教您怎么理家。您字都学会了,想必学这些也容易。”

顾卿就知道肯定逃不了这关,抱着头“嗷”了一声,露出了“妈啊难道以后我不理家家不理我”的表情。

“只能这样吗?”

花嬷嬷意味深长地说:

“太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教导您的。”

议事厅中,花嬷嬷站在顾卿身边,也不插嘴,听着那些管事和娘子们和邱老太君汇报家事。

“上次赈灾花了XXX两银子,XXX炭,XXX粮,折合费用一共XXX两。此外,下人捐了那么多件冬衣冬被,账房那里存了XX张存根,债不过年,马上就要十五了,这些钱也要兑掉。账房的算了下,一共是XXX两,这些出入账目的账本都在这儿…”管着账房的二管事递了几本账簿过来。

花嬷嬷接了给顾卿。

二管事躬身问道:

“太夫人,这些钱,到底是走公帐,内帐,还是太夫人您的私库?”

顾卿拿了那些账簿,发现每一本都不一样。这些封皮上写着“事务帐”、“流水账、“现银钱帐”的账簿像是天书一般向她招手。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翻了下账簿,顿时被那满账本的“陆柒捌玖拾”给吓到,又有“原、入、付、存”四栏,每栏里还有无数小字,只觉得头晕眼花,一口气快要上不来。

“此事等我思量过后再答复你。”顾卿眼巴巴地看了一眼花嬷嬷,发现她对她点了点头,立刻大受鼓舞的又问道。

“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醉霄楼来会账,一共是XXXX两银子,这笔钱…”

“走我私库。”顾卿吩咐身边的香云。香云管着她的钱箱子和各种兑票。

“回头你核对下,确认无误后就把这笔钱给账房。”

香云连忙福身称是。

“老夫人,我是来报城外庄子的损失的。京郊四处庄子,分别损失鸭、鸡…修葺XXX处,还有…”那外事管事口若悬河的说了一刻钟,最后问道:“太夫人,该怎么办?”

顾卿对那外管事一瞪眼。

“你不该问我怎么办,而是该拿出几个方案,问我用哪一个!你回去想好再来报!每天问我怎么办,我养你做什么!”

那管事被邱老太君噎的没话说,只好点头哈腰地退出了房间,心里直叫苦。

不是说老太太好糊弄吗?还想趁机捞点补贴的,这下…

花嬷嬷对顾卿偷去了赞许的一眼。

接到花嬷嬷眼神的顾卿,心里一阵激动。

妈啊!总算是找到一次泄愤的机会了!叫你们每天用“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瞟她!

谢谢你院长,谢谢你原来对我的深刻“教诲”!这不,我终于将它派上用场了!

当年我不该骂你娘娘腔,老秃头,蛇精病!你那训我的话果真很好用,我算彻底明白你为什么喜欢用这个来抵各种实习医生了!

真的很爽!

第72章 重操旧业?

“太夫人,存是存,原是原,不可以把原当成存,也不可以把存当成原…”花嬷嬷指着账册上两栏小字,她口水都快说干了,态度不可谓不严厉,就为了教会顾卿看懂这几种不同类型的账本。

顾卿已经无力吐槽了。花嬷嬷你这是在说绕口令吗?是吧是吧?

存入的和原本就有的,当然不是一种,可是这账本完全都不是按现代记账法来的,你让她怎么适应啊!

救命啊!

花嬷嬷看着顾卿已经是-的眼神,深深地叹了口气,抓起一旁的算盘,噼里啪啦的开始打了起来。

顾卿看着花嬷嬷一手拿算盘,一手飞快地拨动算珠,还偶尔停下来不停的在一旁纸上记录数据的彪悍样子,不由得自惭形秽。

她这么一个废柴,却能让如此能干的花嬷嬷为她鞍前马后,除了老信国公留下的恩情太重,花嬷嬷也呆惯了公府,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理由。

“这笔账我已经算好了。管事的基本报的没错,只是这里…”花嬷嬷用朱笔在账簿上画了几个圈。

“我不知道现在时价多少,但我对比以前管家时报的这个价格,这个已经翻了太多倍了。您最好派个人去集市问一下,若是其他原因造成的价高也就罢了,若是下面的人谎报价格,你就得敲打敲打他。”

花嬷嬷看了眼那两笔数字。若是这个价格,怕是可以造个新的了,修葺它作甚。

顾卿在现代就是一个小儿科医生,就连开药都是开的战战兢兢的,生怕小孩子的家长觉得她乱开药拿回扣。现在医患矛盾那么严重,一不留神就被人拿刀捅了或者拉出去游街,她已经习惯了笑脸迎人。

现在要她去敲打别人?

撒银子她会,这个她没学过啊。

她在现代时,连小店里的衣服都不会还价,每次不是网购就是买专卖店的,现在要她和那管家说价格贵了这有问题?

“花嬷嬷,所谓敲打,是指…”难道要她直接给他堵回去吗?

花嬷嬷扎了眨眼。咦?邱老太君以前再不擅长理家,压服下人的手段还是有的啊。怎么现在年纪越大,脑筋越糊涂,手段也越软了呢?

“回头您要是见了二管家,就把这帐甩给他看,问他这些东西是不是买的比市价便宜。若是他回您比市价便宜,您就跟他说,这红笔圈的两样现在价格这般高,您准备叫南面的庄子里多送一点过来,让他按这个价格卖出去。卖好了,给他一成的赏钱。”

花嬷嬷看着一脸迷茫的顾卿,“到时候你再看他有什么说道。”

“他要是话特别多,那就肯定是有猫腻,心里也清楚你说这话是怎么回事。如果应承下了,你就直接叫他操1办此事,若真是现在这个价格高,这么做也能给府里多个进项,那就更好了。”

‘花嬷嬷好厉害!’顾卿的眼睛就差没冒光了。

她其实最怕的不是看帐,而是管人。账目虽然麻烦,她要发点狠,另拿本子笔用阿拉伯数字加现代记账法记账也不是算不清的。

可是管家却不是把帐算清那么简单的。

她狠了吧,怕别人心存恨意;可弱了吧,人家又不服她。有意以利趋之,除了能喂饱了这帮子人,让他们干他们本来就该干的事,给自己添堵以外,没有太大好处,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花嬷嬷现在在教她的,正是如何既不显山露水,又能让别人知难而退的法子。

她就是太好讲话了!

花嬷嬷见顾卿愿意认真去学,也松了口气。

以前的邱老太君是挺讨厌这些门道的,下人看着不顺眼,直接让李蒙老爷换了就是。

只是那时候李老国公和李大老爷都在,没多少这般不长眼睛的下人,如今方氏管家七八载,各处显要位置早换上了方氏的心腹,这些人想要给邱老太君下绊子,让方氏重新出面管家的可能也是有的。

这府里看样子一时半会还不能有新的女主人,她还是再多努把力,让老太太早点上手比较好。最多不过多换几个人上去。香云几个年纪也大了,等配了人,也可以当个管家娘子什么的。

只是这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像是伺候主子,倒像是养了个女儿!

罢了罢了,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回头她多受受累,连那些小丫头们一起都教了得了!

顾卿和花嬷嬷在内房里研究各种账目和支出。

李蒙昔日在京城里买了不少店铺,现在都租给了各家商人,今年雹灾,许多店家都来询问可不可以减几个月的租,因为损失实在太大,前几个月是做不了什么生意的,店铺还要重新休整一番才能用。

顾卿和花嬷嬷正在商议着到底怎么减,是统统都减还是按行业减,突然有下人来报,说是方氏的娘家又来人了。

这方氏自从“报孕”以后封院休养以来,大理寺卿府上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人。每次顾卿都让人给挡了,甚至有几次还是亲自去的。

也不知道这方家的老太太是怎么搞的,一般人家多被拒绝几次,就肯定知道人家不欢迎自己,或者这段时间不方便接待。结果她隔三差五就派人来送个帖子,想要见女儿。

今儿甚至是亲自来了。

说起来,方家老太太也是诰命之身,虽没有顾卿品级高,可在家里也是被喊声“老太君”的,真把人凉在偏厅,别人就该戳着信国公府的脊梁骨骂了。

所以顾卿和花嬷嬷只得无奈的放下手中的账本,叫丫头去偏厅把亲家接到持云院来。

“去吧铭儿叫来。”顾卿吩咐一个嬷嬷。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就说他外祖母来了,想要探望他娘。”

只希望李铭能劝得住吧。

偏厅里,方家老太太等的十分心焦,还有几分得意。

当初她女儿说她府里阴气太重,可能不利子嗣,她在后宅,又不能找和尚道士,托娘家帮忙找个灵验的神婆道姑之流的给她驱驱邪。

这事她不能跟丈夫说,但却可以托给两个儿子。她那两个孝子一听和妹妹有关,立刻就四处打探,总算找了一个听说在南边特别灵验的神婆来。

这不,还没两三个月,女儿果然又怀上了!

谢天谢地,出孝没多久就能再怀上,她家女儿和女婿果然是郎情妾意!

可从信国公府里的种种情况看来,这胎似乎是怀的不太安稳。先是女儿大过年的闭门谢客,连家里的亲戚也都不见了,后来又从公府的管家那里传出现在是邱老太君在处理家事的消息来。

不是她看不起邱老太君,就她那本事,在乡下当个地主奶奶还行,到了她都开始管家的地步,她女儿一定是一点操1劳都不能受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想到这个,她连年都过不好了,一坐下来就担心自己的女儿,晚上觉也睡不安。女人生产,就是过一次鬼门关啊!

这不,前一阵子听说国公府在帮忙赈灾,家中乱七八糟的,她也不敢登门。现在好不容易熬到灾也赈完了,主子都在府里了,她连忙上门来走走这门亲戚。

若真是女儿胎像凶险,她还是天天来比较好!

方家老太太正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偏厅忽然有小丫头来请,也在门口备了软轿,就等着请她去持云院邱老太君那。

她正等着信国公府给她回个话,见老太太果真请她去,连忙上了轿。

待她到了持云院,两位老太太见了面,互相寒暄了几句后,方家老太太大大方方地提出了想去锦绣院探望女儿的要求。

方氏因为巫蛊之事被软禁在偏院里,这方家老太太正是送来那巫婆之人,顾卿怎么能信任她?

她当即和气地一笑,“不瞒亲家母,我这‘好’儿媳先前并不知道自己有了孕,入宫大朝那天劳累了点,回来就不太好。我第二天亲自拿着牌子去宫里请了太医,说是胎息很弱,要好好休养,不能见风不能见强光,也不能劳累受气…”

“阿弥陀佛,多亏了太夫人您的面子大。换了哪家,大过年的入宫去请太医,怕是圣上和皇后娘娘都要不高兴。”方老太太一脸庆幸。

她是听说邱老太君曾经拿了牌子入宫了一趟,想不到是替她女儿请太医去的。

也是,这孩子可是整个国公府里两房等了十年才盼来的孩子,自然是非同一般!她那女婿要在家,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知道有多高兴!

“生孩子嘛,都凶险,我们当年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我那女儿,在家里就娇生惯养,嫁了这么个好人家,一点苦都没吃过,就是太娇气了。”方家老太太说着好话,“既然这样,我更要去看看了,如果不看到婉儿,我怕是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顾卿心里一阵烦躁。这老太太又磨人又痴缠,说的这么明显了还装听不懂。

这么自我中心,原来方氏的性格是来源于这儿!

“外祖母,您怎么自己来了!”李铭一听到丫头的通报就立刻赶过来了。他这外祖母可是最会哭闹的,别吓到了奶奶!

他扫视了一眼左右,“咦?舅妈和表妹们没来?”

方家老太太几个步子上前,就把李铭抱在了怀里,心肝宝贝的叫唤上一通,把他头发都揉乱了,才说道:“没有,你小舅妈也有了身孕,在家里安胎呢。家里年节事忙,你大舅妈在家管家也不能出门,我就自己来了。你娘怎么样?”

李铭已经被外祖母揉捏惯了,待听到后面的问话,心里咯噔一下。

他得知真相后,有些刻意回避自己去接近母亲,已经有两三天没去锦绣院外问过母亲的情况了。

这么一想,他有些内疚,就没有说话。

“怎么了?不太好?”方家老太太看见李铭低着头不说话,急的一跺脚,“是不是又吐又睡不着?头还痛?我的老天爷啊,我这女儿怎么和我一个毛病!我还以为她怀你时没什么反应,肯定是不像我了,还松了口气。搞半天原来是因为我们的铭儿是个乖的!”

李铭见外祖母自己找了个理由,只好顺着话说:“是,娘亲晚上睡不好,白天都在休息。也就靠白天休息来安安神了。外祖母就不要打扰娘亲休息了吧?哪天娘亲精神好,外孙子亲自去府里接您?”

李铭这话一点也没有撒谎。自从那吴太医来过后,方氏夜夜噩梦连连,日夜颠倒之下,方氏都是白天天亮了才睡着,晚上就睁大了眼睛特别精神。

李铭去了几次锦绣院,他娘亲都在睡着。他就在卧房外静静地站着看一会儿,并不打扰母亲休息,见母亲没什么事,就悄悄离开了。

这件事告诉他,人不能做亏心事,一旦做了亏心事,连觉都没法睡了。若是一家真的十分和睦,娘亲怀了这个孩子,必定不会夜夜噩梦,全家也一定是高兴万分。

那该多好啊?

李铭和顾卿忽悠了方家老太太老半天,拿孩子和方氏的安危翻来覆去的说,方家老太太才半信半疑的离开。而且看起来还特别沮丧。

顾卿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若是她嫁了人,她妈妈听说她怀孕了来看望她,却被婆婆给打发回去了,她妈妈会有多失望多难受啊?

一下子,顾卿觉得实在对不住这个她先前还觉得有些烦人的老太太。

李铭和顾卿亲自送走了方家老太太。两人站在边门旁,一齐看着那方家老太太孤零零的青篷马车渐渐走远了。

她大概是怕叨扰到信国公府,所以连丫头都不敢多带吧?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变得这般可怕呢?天底下的妈妈,怕都是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又漂亮又能干,而且绝对是不会错的吧?

“奶奶,我好难受。”李铭咬了咬嘴唇,抬眼看了看顾卿。“一边是兄长和祖母,一边是母亲和外祖母…我…我…”

顾卿不知怎么就想到李锐喝醉酒后的那句“娘”。

李锐早年丧父丧母,现在都已经十四岁了,可还是会想念母亲。更别说从小就在母亲身边长大的李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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