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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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玠清洗完手中的毛笔,随后又看向她,“休书早在成亲第二日便着人给你送去了,这会儿又反倒向我讨要休书,你是嫌休一次不够?”瞧她那眼波流转的样子,天生狐媚也不过如此了。

他这话白牡嵘就糊涂了,成亲的第二天?她好像还半死不活的呢,哪见过什么休书?

“休书我没见着,这事儿何必撒谎。再说,手拿一张离婚证和拿两张离婚证没什么区别,小王爷若是不嫌麻烦,就再写一张吧。”休一次休两次,在白牡嵘看来无差别。

“也许是你并不想离开王府,私藏了休书呢?”宇文玠却觉得这事儿无理,还有把休书随便乱丢的?

他这话让白牡嵘也觉得无言以对,“话要是这么说,那就得另起头了。我若想留在这里总有个名头吧,小王爷觉得我是为了钱还是为了色啊?白家钱财无数,怕是只有他人羡慕的份儿。若论色、、、、”说着,她上下的扫了他一通,也不能说丝毫的色都没有,但不足以让人为之拼命,他过高的评估了自己的姿色。

她这眼神扫的宇文玠极其不自在,好像自己被扒光了衣服一样。这用眼睛就会扒人衣服的色欲熏心之辈宇文玠可没少见,但头一回见一个姑娘也会这个。

“小王爷放心,您的色,我也不贪图。这休书,我真没见着,再写一份儿也就是浪费你几分钟罢了。对了,这几日在您的卧室我休息的十分好,倒是要小王爷委屈了。”不乏假惺惺,其实在白牡嵘看来,他这里条件要比前头好的多,多暖和。

宇文玠若有似无的深吸了一口气,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她这个模样真的特别欠抽。也算见识了白家的家风,难怪屹立鹭阙坞数代而不衰败。

“如果小王爷再没有交待初六那日需要我注意些什么,我便回去了。当然,我若能不参加,那就更好了。”看女人和滑冰,想想也没什么乐子。

“顾好自己的小命,仅此一项。”宇文玠轻轻地说了一句,听不出是好意还是恶意。但是,这句话却是让白牡嵘心里头一激灵,她这些日子根本就没出去,也不知外头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楚郁说,有些人是得不到就要毁了,并非胡说八道。宇文玠一定是在近些日子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么一说。

“多谢了。钱财美色我都不爱,爱的就是这条小命了。”虽说自己有拼命三郎的气质,但可比拼命三郎要惜命的多,目前还没研究透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之事,她还不打算死呢。

将扔到椅子上的围巾披肩一件一件的又缠在了身上,最后一件披风套上,她又活像一头熊。

看她那样子,宇文玠觉得很蠢,因为她真的是丝毫不懂优雅端庄为何物。如此女子,草率的活着,为的也只是能喘一口活气儿吧。到底是他高估了她,还是她深藏不露?

“还有,初六那日定要穿成这个样子才妥。”他又交代了一句。

白牡嵘垂眸看了看自己,“我这样比较好看?”

宇文玠没理她,收回视线,开始整理书案上的纸张,沉默已代表一切,她想多了。

邪魔恶鬼窝边草 032、夫妻同色

初六观花嬉冰之日终于到来,外面天色还黑着呢,白牡嵘就被流玉和小羽叫了起来。

卧室里也矗立了一顶暖炉,但是依旧不暖和。从被窝里出来后,冷气蔓延至周身,让她瞬间打了个激灵。

这暖炉和宇文玠书房里的没什么区别,但是绝对没有他那顶暖炉散热强。白牡嵘认为是炭的问题,自己房间里这个暖炉里烧的炭是下等的。

真是阴险抠门到极点了,白牡嵘亦是佩服不已,连一点好的炭都舍不得给她,真绝了。

流玉和小羽快速的给白牡嵘穿上衣服,流玉的小脸儿是绷着的,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白牡嵘扫了她一眼,随后就笑了,“这一大早就从被窝里被挖出来的是我,你噘的什么嘴?”

流玉将她的衣扣系上,一边小声道:“奴婢听其他上女说,如这种要参加宫宴,王妃应该穿特别定制的衣饰。王妃没有就算了,可是小王爷都没派人送来,奴婢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气闷。”能把人忽视到这种程度,怎么想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都没认真,你反倒认真了。穿什么不行,只要不光着,我都不介意。”而且,今日势必得多穿一些,否则非得被冻死不可,太冷了。这身体受不了这种冷空气,她可不想感冒,在这个年代,感冒都能死人的。

她甚至都猜疑,宇文玠是不是打算用冷空气对付她,让她一命呜呼,和她之间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事儿了。

坐在椅子上,白牡嵘任那俩人开始给自己捯饬。这王府里没有准备给她任何用度之物,眼下摆在这里的所有首饰,均是白家的陪嫁。

也幸好白家家底丰厚,陪嫁丰富,不然,她出了这个王府的大门,就真的得丢人了。

这个时代,诸多讲究,根据身份,也应当配上相当的饰物,便是在街上看见的普通妇女,都会在头发里插一根银钗。

将脑袋上那些碍事的长发盘起,流玉的手要更巧一些,挽发这些活儿她做的十分好。小羽在旁边给递钗子,一边不眨眼的盯着,显然她是想学学。

“如何给王妃挽发,都是常姑姑教的。在被升为上女时,常姑姑都会亲自调教我们一段时日。”流玉解释,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挽发。

小羽是被白牡嵘带过来,也是她给她升为上女的,所以这些她都没学过。

花了将近两刻钟,她的头发才挽好,着实是沉重,坠的白牡嵘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随后,流玉开始给她上妆。那些胭脂水粉看着倒是不错,很细腻的样子,不知这古人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古代女人对于美还是很有追求的,当然了,仅限于权贵有钱人家的女子,普通的女人可没这么好命。

闭着眼睛任流玉在自己的脸上捯饬,一边计算着时辰,寅时末出发,也不知何时能抵达飞龙湖。其实飞龙湖在哪儿白牡嵘都不知道,这皇城主街以及西城她倒是研究明白了,但是其他的地方,以及皇城外围,都是不甚了解。

想着这些事儿,白牡嵘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事来,“小羽,你可见着小王爷派人给我送去的一纸休书?他说他亲笔写了休书,可我怎么没见着?”他宇文玠总不至于说谎,那休书哪里去了?

小羽眨了眨眼睛,“王妃,奴婢第一次去找你的时候,就是送休书的。这事儿原本是索长阁的上女去做的,她不愿意,正好半路遇见了奴婢,就交给奴婢了。”

“那休书呢?”睁开眼睛,白牡嵘扭头看向小羽,还真有休书!

小羽也皱起了眉头,仔细的想了想那日经过,她迟疑的开口,“奴婢记得,当时给王妃送休书。到了房间之后,看到王妃情况特别不好,奄奄一息,当时特别着急,就好像、、、好像把休书就放在了床头。”应该是这样的。

白牡嵘挑高了眉尾,“我的姐姐,麻烦你回去找一找,一定要把这休书找出来。”人家小王爷不想屈尊再写一张,她还是得拿着那张离婚证才好使啊。而且,在那里住了也算很久了,她印象之中根本就没见过那休书。

小羽立即点点头,“正好奴婢想今日不随王妃出府了,还是叫流玉跟随吧。常姑姑没有教导过奴婢规矩,那么大的场合,奴婢很担心会出错,还是叫流玉去比较稳妥。正好奴婢去找一找那休书,应当没人会拿走的。”

白牡嵘颌首,“成,就这么办了。”

梳妆完毕,之后开始武装,白牡嵘这个身体惧冷,尽管她精神强大,但很担心这身体会生病。

厚羊毛的靴子踏上,又里外三层的套了好几件衣服。披肩围巾一应俱全,最后披上白色的狐裘披风。那白色的毛毛十分柔软,服帖在下巴的部分让她生出几分暖意来。

抬手将兜帽也扣上,只露出一张小脸儿来。她脸的大小与眼下的身材极不相符,身体如狗熊,脸小的倒是只有一个巴掌大小。

“但愿今日不会感冒。流玉,快去穿衣服,咱们走。”往楼下走,行动之时,白牡嵘都觉得自己十分威武。

流玉麻溜的去武装上,上女的衣服是很好的,灰色的披风,里面用边角皮子拼接,裹在身上也十分暖和。

从小楼里出来,冷空气就吹过来了。这个时辰天也是刚刚亮而已,不过王府中的灯却没有熄,这外面并不黑暗。

通往索长阁外的路上有护卫,即便如此天气,他们该值守就值守,绝不偷懒。

但白牡嵘认为,他们更像是监视器,并非是用来保护宅邸平安的。

呼出一口气来,瞬间就化为了一片白雾在眼前闪过,可见温度有多低。

这大梁也不知有多大,再往北还有没有城市了,如此寒冷,没有集中供暖,可如何度过。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扭头看过去,只见从书房方向走来一行人。

在前开路和跟在后头的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穿着打扮都一样。而那个被护在中间的人却是极其显眼,他也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风,墨发整齐的束起,露出一张比之那狐裘披风还要白的脸来,煞是惹眼。

视线往下,行走之时露出披风里面霜色的袍角来。再看他靴子,与袍子同色,好像和自己这一身挺像的。

低头往自己身上看,白色的狐裘披风下,罩在最外面的是一条霜色的裙子。靴子里面是羊皮毛,而外面则是霜色的锦缎,还真是一样的。

正好这时,宇文玠一行人也走了过来。他上下的看了她一通,除了看她较之正常大了几倍的体型外,也注意到二人身上所穿相似,眉峰不由的动了动。

白牡嵘笑了一声,罩在兜帽中的小脸儿格外动人,“撞衫了。真不知是你我审美相似,还是我家人早对你有所研究,知道你偏爱什么颜色。”嫁妆里的那些衣服,就没有特别夸张鲜艳的。看来,这里头还真是大有文章。

宇文玠并不是很满意,其实撞色倒也无所谓,她偏偏这么说,就让他不由得心存芥蒂了。

看他那表情,白牡嵘更乐了,若不是太冷,她还真会提议他们俩都各自瞧瞧,是不是连内裤都撞色了。如果说这白家并不是很在意和大梁的联姻,又何必这般费心思,说不过去。

邪魔恶鬼窝边草 033、都是罪过

共同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在这王府住了几个月,这大门的方向白牡嵘倒是来过,但是却从未在此大门出入过。而且,那时的大门总是紧闭,鲜少有打开的时候。

而如今,那大门敞开,显而易见,这大门只有主子才能走。其他人若是出入,一律侧门。

大门敞开,外面已准备好的队伍也进入视线当中。矫健的马儿,前后加起来共有二十几匹,共同护卫着中间的马车。

马车很宽大,那几次白牡嵘出去,在街上倒是也见过一两次这么大的马车,据说里面坐着的不是一般的权贵。

在这个时代,无论是马车制式,还是马匹护卫的人数都有严格的规定,没有那个身份,而拥有这些,无异于找死。

跨过大门的门槛,白牡嵘在披风里缩紧了身体,冷风吹在脸上,真的是很冷。

不过,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再看其他人,却是自如的很。就连流玉,步子都一直不紧不慢的,十分有上女的姿态。

反观白牡嵘则是真的不拘小节,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姿态是不是不好看。

这王府前门所对着的街道宽阔而幽长,且根本没有行人经过,两侧相距分别有五六十米外才有另外一个府邸,却不知是谁家。

宇文玠先行朝着马车走去,那车辕下放置着上马凳,他一步步的走上去,举手投足透着一股难说的优雅。有些人生来就受过最良好的教育,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受到了严格的规定。

当然了,有些人可能在翅膀硬了之后就抛弃了那些教育,但有些人却不会。而宇文玠显然就是后一种人,他现在是一座宅邸的主人,又是身份高贵的小王爷,他却不曾对自己有放宽管束。

这种人也是难得,同时也是可怕,因为善于自我把控,所以也让人难以捉摸。

白牡嵘也跟着上了马车,马车密封的十分好,而且里面装潢的十分不错。车板上是地毯,一尘不染的,他们踩过之后,留下了几串清晰的鞋印,倒是糟蹋了这么好的地毯了。

正对门以及左右两侧的横榻上包覆着柔软的垫子,坐在上面,十分柔软。

宇文玠坐在正对着车门的地方,白牡嵘坐在了左侧。脑袋后门就是车窗,唯独这车窗没有被包覆住,还可以打开。

车门被从外面关上,这里就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横榻四角各安放了一个小型的暖炉,是固定式的,散着热度。

白牡嵘被头上的首饰压得难受,尽管过去了几个月,她还是不太适应这长发。古人的规矩是真的多,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连剪头发都不能随意。

她坐在那儿不自在,惹得宇文玠也看了过来。她那姿态奇异的模样,着实是让人觉着不顺眼。

他真的没见过哪个女人会这般不顾颜面,简直就不像个女人。明明长得如此娇艳,却完全没一丝女子的姿态可言。

“你的头上长跳蚤了。”他开口,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透着几许掩饰不住的嫌弃。

白牡嵘看向他,这人主动开口,说的却不是什么好话。外表看起来高贵,说话就露了相。

再瞧他那恍若浸了水似得清澈的小眼神儿,真是很难看得出他是这种毒舌之人。

“头饰太重,压得我难受。”说了一句,白牡嵘一边盯着他,他这脸上的红点点好像比前几日瞧见的又多了些。

再仔细一看,却是明白了,他是之前那些红点点已经消了,如今脸上正鲜艳的是刚冒出来没多久的。

他长得白,那些红点点就特别的显眼。

“小王爷脸上的红点仍旧未消,不知你是误食了什么,还是染了什么难治的病症?”皮肤敏感之人倒是也有,他这种情况若是个普通人家,肯定早就没命了。所以这也是富贵病,一般人真得不起。

宇文玠若有似无的深吸了口气,“冷热交替所致,没有什么大碍。”

看他答得随心,白牡嵘几不可微的挑眉,“我特别想知道,你不痒么?”

微微扬起头,他的下巴和脖颈露出一部分来,那上面都是红点,蔓延的很厉害了。

“痒。”他回答,却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

“看小王爷不动如山,还以为你没感觉呢。不过我倒是好奇,既然痒,你是怎么做到不抓的?”这也是一种能力了,忍耐的能力。

“主要靠忍。”回答四个字,虽字句淡淡,却颇有慷慨激昂之势。

白牡嵘忍不住笑,一个小屁孩儿,调调起的还挺高。

这时队伍应该是行驶到了大街上,因为往来有了人声。

也不知那飞龙湖到底在哪儿,按照这般速度,需要多久才能到。

正想问问宇文玠呢,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马儿疾跑的声音。马儿奔跑时,马蹄铁踏在街面上的声音格外的响亮,更好似带着回音似得,穿透了这包覆厚重的马车。

能在街上跑马的,显然不是小人物。更何况宇文玠这一行车驾,但凡长了眼睛都知道这马车里坐着的不是一般人。

很快的,那一行快马就追赶上来了,听着这声音就好像要把这马车踏破了一样。

不过,马车却是一如既往的匀速前行,方向也是一样,不曾有过半分的闪躲和拖沓。

就在那马儿经过之时,却忽然听得马儿发出嘶鸣声,马蹄声也不再快如鼓点一般,分外杂乱,显然是急停了。

微微挑眉,白牡嵘微微侧头看向自己脑后的窗户,是关着的看不见外面,却能清晰的听到声音。

“彧小王爷的车驾?不知彧王妃可在呀。”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丝毫不受冷空气的影响,因为听起来真是充满了阳光。

不用开窗去看,就知这外头的人是谁,就是那个整日在街上乱转悠的楚郁。好像走到哪儿都能碰见他,简直是无处不在。

被点名,白牡嵘也没感到意外,毕竟本来就认识。

却是宇文玠眼睛一转看向了白牡嵘,他长得十分精致又清隽,看起来又安安静静的,不过,却显得很是淡然疏离,让人不好接近。

“你们何时相识?”他说,听起来像是拷问。

“小王爷不在皇城的那段时间,我们就认识了呗。”边说,她一边抬手拉开后面的窗子。脸上带着几许满不在乎,却又不由嗤之以鼻。因为他的问题就充满了轻蔑与敌视,听起来就是问她何时与人勾搭上的,显然他还是在乎戴绿帽子这问题的。

不过,她却是不怎么在乎,毕竟离婚证都发了,与谁勾搭都不是罪过。

邪魔恶鬼窝边草 034、合情合理

车窗推开,冷空气随之钻了进来,不过之后入眼的一张脸,却是笑的堪比骄阳,冷空气好像都随着消散了不少。

白牡嵘看着那个人,不由得也笑,他还真是无处不在。这大冷天的,他就骑马在外奔跑,再瞧瞧马车里的另外一位,身娇肉贵,吹些冷空气就会过敏。这两人一对比,同样的富贵命,却是完全不同的体质。

“彧王妃想必很不适应这寒冷的温度吧?与鹭阙坞相比,皇城堪比极北苦寒之地了。”楚郁白牙耀目,他披着厚重的黑色大氅,看起来完全不觉得冷的样子。但是他说话时,白雾闪现,可见这温度有多低。

“还好,就是在外时间久了,可能会被冻死而已。所幸小王爷贴心,马车出行,也免得我竖着出了王府,最终却横着回去的。”白牡嵘边说话边将兜帽扣上,真的很冷,脸好像要被冻僵了似得。

楚郁笑的开心,微微歪头,然后朝着马车里拱了拱手,“许久未见彧小王爷,不知小王爷身上的伤可好了?”

“多谢楚少爷关心,已无大碍了。只是最近太冷了,又染了些别的病症,要楚少爷见笑了。”宇文玠也没看窗户的方向,只是不疾不徐的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和他这安静的性子极为相配。

“看来是小王爷的老毛病又犯了吧!要说皇上也知道小王爷的身体不禁折腾,这嬉冰随驾名单,就不该将小王爷列在其中。”楚郁这话听起来,好似对宇文玠的身体极其了解。

白牡嵘是不知道这些,虽说听着楚郁的话好似与宇文玠的关系十分好,但宇文玠的话听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这场面似曾相似,就是宋子非。

楚郁与宋子非家是亲戚关系,那日在街巷中相遇楚郁是特意而来,但宋子非并不是那么领情。

到底是楚郁一腔热情贴了冷屁股,还是说他另有目的,而他人都看穿清楚,从而要与他拉开距离。

“难得父皇与母后有兴致,作为儿臣不能为他们分忧,作陪倒不算是什么艰难的事情,本王还能做到。”宇文玠的回答滴水不露,他的话和他的表情一样平静。明明那双眼睛看起来像斑比,但出口的话却与他的眼神儿很不一样。

白牡嵘看了宇文玠一眼,暗暗的笑了笑,和他这种人说话真是费劲。

不过,楚郁倒是一如既往笑容满面,扯着有些不安的马在原地转了一圈,他又看向白牡嵘。

“彧王妃,咱们就飞龙湖见了。若是实在太冷,就多揣几个手炉在身上,免得被冻僵了横着抬回来。”他大笑着说完,便纵马离开了。后面随行了十几个人,一批人皆是快马,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亏得他上次还教训别人闹市纵马,如今自己这马骑得也挺溜。

关上窗子,白牡嵘看向宇文玠,却发现他正在看着她。那小眼神儿是挺招人怜惜的,不过他的眼神儿与脑子里的想法绝对不是相同的。

“小王爷有话说?”微微歪头,白牡嵘看着他,不知他有何高见。

“楚郁与太子过往甚密,你还是小心为上。既然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就应该谨慎自己的言行。”宇文玠看着她说,脸上的红点点好像也在动,使得白牡嵘分心一直在看他脸上的红点点。

“就是几次偷偷出府溜达,碰见并认识了楚公子罢了,也谈不上什么交情不交情的。再说,小王爷不是都答应我要去皇上那儿说休了我的事儿嘛,还要将名牒还给我。想来小王爷是言必行行必果,所以我在这皇城的日子也不多了,说不准哪天就走了。这些交错的利益纠纷,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太子,屹王,还有这个彧小王爷。各自为阵营,还有那么多的权贵,这里头水深着呢。

“还能承认自己偷偷溜出府的事儿,你到底是不知深浅,还是太过单纯。”完全看不出她做事的章法来。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大开庙门不烧香,事到临头许牛羊的人。正经的根正苗红,不是那随风倒的墙头草。”尽管她是打小没正形,但家里三代人民警察,家风极正,最后导致她也没‘歪’。

她的话一套又一套,宇文玠似乎也很无言,“说自己惜命,又忽然一副坦荡激昂之色。”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年纪小见识少,也在常理之中。这人啊,可能会被摧毁,但永远不会被打败。所以,坦荡激昂是应该的,总不能叫我因为形势而畏首畏尾的伏低做小。”按照他的意思,好像她情势不如人,就得憋着才合常理。

宇文玠看着她,倒是很意外从她嘴里听到这种话。这世上被打败的人多了去了,她却说人永远不会被打败。可被摧毁,不就是被打败么?

瞧他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儿,白牡嵘就不由得叹气,都说人不可貌相,这话放在宇文玠身上最合适。

从他外表来看,他就应该是一个安静内向的刚成年的男孩儿罢了。但事实上,他不是。

换了个姿势,距离角落里的小暖炉更近一些,“对了,我还不知道飞龙湖在哪儿呢?”听着外面的动静,人声少了,不知到哪儿了。

“在天龙山,皇家猎场以北。距离皇城二十里,需要两个时辰。趁着这个时间你可以睡一觉,不要再说话了,吵得很。”闭上眼睛,宇文玠不打算再和她说话了。而且,还直言她很吵。

白牡嵘无言以对,她只不过问个问题罢了,果然讨厌一个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有的人不说话也可以做出很让人生厌的事情,譬如成亲那日,你为什么脱我衣服?既然早就打算休了我,远离我这个曾被争夺的‘祸源’,你脱我衣服就不对了。”他的做法才令人费解。

“洞房花烛,本王脱你的衣服有何不妥?不过那时倒是不知你有自解衣衫的能力,是本王小瞧你了。”闭着眼睛,他讽刺的极其到位,同时又将自己脱她衣服的行为说的合情合理。

邪魔恶鬼窝边草 035、天人合一

自解衣衫的能力?这个名头安在她的头上,还真是让她傻眼。不就是那晚为了争夺地盘吓唬他一次么,这就成为能力了。

身体向后,她倚靠着车壁,一边挺起胸。穿的太过厚重,简直像个球,胸部也没那么凸出。不过,气势还是有的,能看得出她正在努力的凹造型,犹如那晚一样。

“如果自解衣衫也算能力的话,那我绝对能算得上其中翘楚了。小王爷过奖了,如果缘分能存到夏天的时候,你会见识到更热辣的。”吊带热裤火辣辣,这小屁孩儿想必更没见过。若是惹着了她,她非得吓死他不可。

宇文玠似乎对她这种厚脸皮极是无言以对,看了她一眼,他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转到了一边,打算眼不见为净。

白牡嵘笑了一声,翘起腿,她也打算睡一觉。车轮声和马蹄声十分嘹亮,在车里面好像更为响亮。听着这声音,其实就知道已经出城了,那种没有人烟时的空旷感,让她瞬间觉得有些难以言说的寂寥。

也不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之事何时会结束,但眼下没有任何的预感,她觉得一时半会儿的,她可能还得在这个世界混下去。

前路渺茫,虽说白姐向来自信,但所处的这个情况,还真是棘手。

马车走的很平稳,但速度也明显加快了,马车里,两个人都无声。白牡嵘脑袋靠着车壁,闭着眼睛,虽说是想睡觉,但是根本睡不着。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马车的速度降下来之后,白牡嵘就睁开了眼睛。

能听到外面人行走的声音,带着铁甲相撞的声响,听起来相当的刺耳。

微微转身,白牡嵘伸手拽开了窗子,入眼的便是外面林立的松树,以及地下极厚的白雪。有身着铠甲的兵将在来回走动,铠甲带着和白雪一样的温度,呼吸之时白雾也在闪动,让人觉得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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