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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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走后,冯先生连忙将书院大门锁了个死紧,生怕再有什么东西冲进来。谁承想,刚将门合上,院墙里就翻进来一个脸色惨白的东西。

看模样,应该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尖脸,圆眼,不算难看,却不知道怎么瞧着鬼气森森的。鬼气森森的东西大白天还打了把油纸伞,从墙头翻下来的时候好像还顿到了脚,举着伞柄蹲在墙根底下,像颗不会说话的冬菇。

这颗冬菇是白禄。

他对冯才说:“听白福说孩子已经进来了,你记得警醒着些,要是一个照顾不到,仔细你的皮。”冯先生这会儿也学聪明了,你开口我就点头,说肯定给你照顾好了。

结果答的太痛快了,又被多疑的白禄拎着领子扯掉了几根头发才算罢休。

在这之后,玉衡书院又相继迎来过一位喜怒无常的惫懒公子,三个打着油纸伞的另几朵奇怪“冬菇”,以及看着就十分健壮,据说是小短腿它哥的大淙淙。

把个冯先生吓的漱口都不敢站书院门口了。及至最后,裴公子慢悠悠的在暮色中出现,冯才直接双手作揖迎上去道。

“这位爷是白府的吧,我知道,我肯定认认真真教好两位公子小姐,万不敢怠慢的。”

裴公子本来就在烦恼,如何以最简单的方式跟一个陌生人完成对话。现下见冯才这般识相,心里还是很欢喜的,点头之余不忘摸摸他的脑袋称赞道:“甚好。”

白府这一大家子,从来都是这么直来直去的德行,虽说过程是粗暴了些,然而每只妖每个人对两个孩子的心都是看得到的。不论它们平日里对许仙和玲花的态度是冷淡还是热情,其实都是打心里疼惜着他们的。

而小许仙的学生生涯,也在众妖对冯先生的威逼利诱下,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五十三章 请家长

白娘娘自从将两个孩子送到人堆里教育以后,心里便算了却了一门大事。她上辈子也是读过书的人,只是那会子她们学的都是简体,以至于来了这个地界以后连个《千字文》都不会看。可见老祖宗那点东西,能不丢的时候还是尽量多学着些,谁能想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重生,让金融系的高材生也成了睁眼瞎了呢。

彼时,钱塘县还在流传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老话,素贞虽不觉得这话完全的对,让孩子多看些书还是没错的。许仙是个很乖觉的,素贞倒是不担心他会惹事。没有想到的是,才刚进去没几天,就被学堂请了“家长”了。

这话说起来,其实冯先生也并不是很想见她。抛去旁的不说,只讲那白府都是些什么人啊。瞅着都是锦衣罗裙的穿着,实际上没一个讲理的,唯一一个看着好说话的还不爱吭声,是个先生都不愿意找这种人家的“麻烦”。

但是这次的事儿闹的有点大,许汉文在学堂里把同堂给打了,你也不知道那么大点的孩子一天到晚到底给喂的什么,身子骨壮的活像一头小牛。一拳头就把张记包子铺家的胖儿子张六安的眼睛给打肿了。

冯才哪里知道,许仙是吃过仙草的孩子。仙山福地的东西给妖精吃了都能平白多出百年道行,许仙虽是凡人,到底也将那身子骨养的非同一般了。

张六安的娘还站在原地指着许仙的鼻尖跳脚骂呢,冯才也不敢吱声,只能在旁劝着说:“您先歇歇,别只管数落那孩子,其实,都是有些错处的。”

“什么错处?!”

张家的听后将眼睛一瞪,戳着许仙的脑门说:“他动手就是他的不对!我儿子再错,他有本事就骂回去啊,没本事就动手打人?这是谁教出来的混账东西?!”

白娘娘就是在这个当口一阵风似的拧进来的,玉衡书院的院门被她推的大开,身形一步没停,路过许仙身边的时候抬手就将孩子捞在了怀里,半眯着眼睛问:“今儿什么节目啊?”

就值得一个大人大张旗鼓的戳孩子的脑门?

冯才现在一看见白府的人就哆嗦,嘴上还没说话,手就已经下意识的搬了张凳子让白素贞坐下了。

张家的在院门里站了半个多时辰他连口水都没给人家端过,这会子倒是亲自拿了凳子给白素贞坐,张家的能咽下这口气?一张脸早恼的通红了,高声质问冯才道:“我说冯先生,现在挨打受伤的可是我们家孩子,你给别人搬椅子是个什么意思?”

这个张家的媳妇,是今年下半年才从村里到的钱塘县。正赶上白素贞当了扛把子以后觉得生活已无甚追求,显少出来跟老娘们吵架了,因此并不太知晓白大仙的“恶名”。

冯才心说,你哪里知道这位的厉害,你胆子大你说话,便也不去争论,只默默站在一边,小声对白素贞说:“许汉文在学堂里跟同堂动手了。”

冯才没敢用打架这么严重的词儿,怕白素贞翻脸。

白娘娘听了以后先是仔细打量了许仙两眼,发现鼻梁上似乎是破了点皮儿,抬手轻轻抚了两下,挺宽厚的对冯才说:“没事儿,小孩儿之间有个磕了碰了都是常事,男孩子多动点手才皮实呢。”

冯才无奈的嘴角都快抽到后脑勺了,愁眉苦脸的指着脸肿的跟猪头似的张六安说。

“您当然是没事儿了,您再瞧瞧这个孩子。”

素贞这方正眼看了院里的胖孩子一眼,嘴上一个没忍住,张口就落了一句:“吓我一跳,怎么吃这么胖呢?”

张六安的娘险些被她气背过了气去,撸着胳膊扯着孩子抻到她面前道:“吃的?谁家孩子能吃成这样?这都是被你们家许汉文给打的!你到底是怎么教育的孩子,这么小小年纪就下手这么狠,长大了岂不是要杀人放火去?”

白娘娘根本不知道世间有“理亏”这个词儿,许仙动手打人自然是不对的,但凡事都有个前提。她不相信平日里温温吞吞的一个孩子,会说动手就动手。

虽然,这也并不排除小灰和青宴等人长期:打人就要往死里弄的混账理论的荼毒。

白娘娘自己仗势欺人惯了,却并不想在孩子面前也言传身教这一套,因此对张六安的娘还是很客气的。

她对张家的说:“要不,让你儿子跟许仙再打一架?”

小孩子之间动手能有多厉害,打输了就叫家长撑腰,那显得多怂,会给儿时留下阴影的。

白素贞自有一套教育孩子的理论,理论还挺混账,当然就不能让人人都满意。张家的听了这话以后,气的直接爆了粗口。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了,什么混账的东西有人生没人教了,都是些市井骂街的粗俗话。

白素贞一直由着她骂,及至她骂累了,才感慨一句:“就你这张不积口德的嘴,生出来的孩子居然没有嘴歪眼斜,真该去庙里拜拜菩萨。”

冯才担心越吵事情越大,也看出了白素贞今日是有意忍耐了几句对方的斥责,可见还是明着事理的。便大着胆子凑到跟前提了一句:“要不,让许汉文给张六安道个歉便算了吧。都是一个学堂的同堂,刚上来就闹出这么一场事儿,以后谁还跟他说话呢。孩子也还是不要太孤僻的好,慢慢都要合群的。”

素贞其实并不想理这一茬,但是冯才说的也不无道理。

同为一个学堂的同堂,她也不想让小许仙养成了独来独往的孤僻性子。但是说到道歉,她弯下身子同许仙对视了一眼。

“你觉得自己错了吗?”

许仙没有说话,紧抿的嘴唇跟他长袖之下的小拳头攥的一样紧。

素贞又问:“那你后悔打了同堂吗?”

许仙还是不语。

素贞加重了语气:“我需要一个你拒绝道歉的理由。”

许仙还是不肯说话,抿着嘴角的那股倔强劲儿跟法海禅师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许仙吃过仙草,恢复以后力气一直比正常孩子大出很多,白素贞很担心会养坏了他的性子,索性朝前迈了一步,睨着他道。

“那这个月放假你也别回家来了,就在学堂里面壁吧。”

这般说着,脚已然是朝着大门去了。

许仙到底是个孩子,一看白素贞要走,急得眼圈都红了,可怜兮兮的抬手抓住她的衣角道:“娘娘,.......张六安对学堂里的人说,我和玲花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妖怪,他说我们......没有爹娘。”

他不是很会吵架,也不知道如何去跟人说,我不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只是我的娘死了,我的爹不能要我。

“没人养的.......妖怪?”

素贞站稳了步子,冷冷的扫向一旁的冯才和张六安等人。

张六安仗着自己娘在,捂着眼睛冲过来说:“他就是没人养的狗崽子,全学堂的人都没见过他爹娘。”

张六安的娘一看这是被抓到把柄了,连忙将儿子往身后挡了挡,说:“这,这都是小孩子一时兴起说出来玩儿的,那还能当的了真?再说了,他们两本来也没爹娘嘛,还怪到人说?”

最后一句话,张六安的娘说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人都听的分明。白素贞明显感觉到许仙抓住她衣角的小手颤抖了一下。

许仙跟玲花不同,很多事情都不喜外露,便是受了委屈也默默藏在心里。

她一面轻轻回握住他,一面将张六安一把推倒在地,对张家的道:“你是全家都没有一个会说人话的吗?”

张家的没想到白素贞这么大人了居然会打小孩儿,不敢置信的抱着自己的儿子怒道:“白素贞你再动我儿子一下试试!”

那不用试,老白混账起来能连儿子他妈一块打。孩子没了爹娘本就是可怜的,我们不需要你可怜,至少也不要拿着这件事情一再去戳孩子的心。张六安再不懂事也只有六岁,六岁的孩子能说出这种话,不是家人教出来的?

张家的自认在村里时也是个厉害角色,奈何你跟白素贞打,连她的头发丝都碰不着。比嘴皮子,白素贞怕过谁?一时之间,又吵了个天翻地覆。

法海禅师本是出来寻素贞的,进门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打起来了,便在院子里坐着看了一会儿。

冯才一看白府“讲理”的那位爷终于来了,自认为有了和事老,连忙冲过去作揖道:“诶呦裴公子,您就别坐着歇乏了,赶紧管管这事儿吧?您看这都吵成什么样了?”

法海禅师说:“我不管,我觉得她在理。”

他也是在出了寺门以后才发现,世间很多事情都不是单凭道理就说得通的。有时候动点拳头,比废话有用的多。

再者,白素贞也不可能真把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打成什么样,无非是你往前面冲,我就一掌挥开你。然而张家的是个泼皮,打不过就张口骂许仙,说他是:“不知道哪里捡回来的狗崽子,养的跟你们白府的人一样不是东西。你教养不出好玩应儿就别把他推到外面祸害人,我是打不过你,你要么干脆连我们娘俩一块儿打死啊,我看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

天理还是有的,只是看怎么讲,跟什么人讲。周遭看热闹的人里里外外将书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是没有人敢管,是个人都知道白府里的这位土匪不好惹,谁还上赶着触这个霉头不成。

白素贞就站在玉衡书院的台阶上。

她没有看妇人,也没有在乎围观的悄没声息的指指点点。

她在看许仙,看到了那双乌黑的眼底,默默爬上的一片晦暗。

小孩子是很容易自卑的,她或许可以不畏人言,但是许仙不行。

白素贞抚摸着许仙的小脑袋,突然笑了。歪头看着他说:“你不是没有爹娘啊。你和玲花不都是我的孩子。以后不用害怕,大方告诉他们,我就是你亲娘,知道你爹是谁吧?”

小许仙笑了,默默抓起了法海禅师的手。

那一日,白娘娘自作主张的坐实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声,连带也给自家的裴表弟“生了两个孩子”。

白素贞不知道许仙的恩要怎么报,反正,她要给这孩子一个家。

第五十四章 谁当家?

老白自从“认了亲生骨肉”以后,便没人再敢在学堂里说许仙和玲花是没娘的种了。众人都知道他有了娘,而且这个娘还厉害,是个没经三媒六聘就敢跟自家远房“表弟”生了孩子的女人。

这样的“传奇故事”,在小小的钱塘县内简直就是离经叛道的事。然而这道就是离成八瓣,你也不敢说三道四。

邻里之间对白素贞的称呼照旧是白大仙,有关系同她亲近些,曾让她出面除过鬼的,便喊一声白娘娘,左右她没过门,就算知道她是两个孩子的娘,你也不能喊她裴白氏不是。

素贞的生活似乎并未因着“膝下多出来的二子”发生什么变化,反倒是法海禅师近些天有些头疼了。

他自己的斋菜,若无事之时多半都是亲自采买的,过去出门逛菜摊因着不会看秤,时常会被摊贩短斤少两。白素贞知道了以后,冲过来差点把摊子掀了,摊贩们全都老实了不少,每次遥遥看见他来了,也都会额外再多加几把。然而法海禅师近几次过去,那气氛就有些不太寻常了。

法海禅师不知道,白府的两个孩子居然是白素贞跟她表弟“生的”这个话,究竟为坊间茶余饭后贡献了多大的谈资,也并不知道,私下里揣度他们相处方式的人,脑补出了多少奇奇怪怪的画面。

裴文德以前,在他们眼中就是白府的一大异类。一不与人口角,二不“助纣为虐”,老白在外头作威作福的时候,他还会出面教导一番。过去县民们没往这上头想,“真相大白”以后算是明白过来了,人家俩原来是没办过酒的“两口子”,孩子都能上学堂了,难怪土匪白肯听他的呢。

然而他们现下更加好奇的是,裴爷究竟是怎么跟那位相处下来的。

有的人觉得,白府里肯定是白素贞当家,你看她厉害的全县的老娘们都吵不过她。

也有人觉得,应该是裴爷当家。你看他平日里好像寡言少语的,白素贞作的太大发的时候也治过她。

如此,坊间也站成了两派。

一个是“白仙派”,一个是“裴爷党”。

卖菜的小贩是“白仙派”,一看裴公子打远处过来了,干脆提了菜筐迎了上去,抓了两把最水嫩的青菜对法海禅师说:“公子爷又自己出来买菜啊?”

法海禅师慢热,对于没有认识两个月以上的人都是统一的不爱聊闲天。再者,他也记不清小菜贩们的脸,你跟他说话他还只当你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点了下头便算做招呼了。

小菜贩们也都知道他这个性子,一边给他称菜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您见天儿的吃素啊?白娘娘也不管你?”

他每天都能见着白府那个只会蹦跶的丫头往肉摊子去,买肉全挑五花三层的,一买就是好几十斤。

法海禅师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白素贞不给他吃肉,虽不爱与人攀谈,到底也不想让老白无端落下一个“苛待”他的名声。她名声都已经那么不好了,便回了一句:“我常年吃素的。”

小菜贩听后默默同其他小贩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着没有,她家里那位厉害都厉害成什么样了?裴爷都得吃素养心性了。

卖土豆的张婆子是“裴爷党”,一看小菜贩得意了,不由也拎着土豆框往前凑了凑,试探着说:“吃素好啊,爱吃荤的人脾气都大。......前儿我看白娘娘又拎着钱袋子出去赌了,这事儿您知道吗?”

法海禅师说:“不知道啊,她又去了?”

那肯定又是赶在夜里他歇下的时候带着拍火小鬼偷跑出去的。

法海禅师觉得这事儿必须得再跟她说道一下,便俯身对张婆子说:“下次您再看见,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不让她去的。”

张婆子嘴角咧得特别大,点头捣蒜的说:“好好好,下次看见了一定告诉您,我就说裴爷您能管得了她嘛。.....您二位,在家也吵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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