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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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用一句“不重要”斩断了他们之间一切的瓜葛联系?如此不留余地。

他不允许,决不允许。

不意他有如此反应,安以若怔了怔,感觉他的呼吸萦绕在耳边,下意识挪了挪身体,将背紧贴着座椅上,直到避无可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和自处,惟有与他两相对望。

“说话。”寂静的夜衬得他眸内星光沼闪,眼神深如旋涡,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面若桃花的容颜,牧岩强势地追问,语气带着无法忽视的凌厉。

见她要开口,他忽然贴近她,气势压人,冷冷地说:“千万别和我说你对我完全没感觉,也别拿我们不合适这样蹩脚的理由当借口,你别忘了,我们接吻的时候你也一样投入。”

“够了,牧岩!”在听到他说她对那一吻的投入,安以若气得失去理智,竟然冲动地扬起了手。

“巴掌能抹杀掉心意吗?是不是想打下来粉碎一切?”牧岩怒极,握住她的手腕,死死地不肯松手,“如果说你和他之间真有沟壑,你也努力过试着去填平,是他没福气傻得自己放了手,你想惩罚自己到什么时候?如果舍不得就回头,如果决定放下就学着对自己宽容,你故意让心锁生锈,即便我有钥匙都进不去,你知道吗?”

盛怒之下依然怕弄疼了她,牧岩不着痕迹地松了松手劲,声音有点哑:“安以若,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意。你在怕什么我也明白,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躲着不能解决问题。我没有要你现在就爱我,我也没资格要求你忘了他马上和我在一起,可你至少给我们一个机会,也许你会发现,我们更适合。”

安以若哭了,像个孩子。

他说得没错,他的心意她懂了,在她无力去猜的时候他用行动告诉了她,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报道中说得那么不堪入目,席硕良那么坚定地认为他们门当户对,她觉得好难堪,每个人的目光都给她压力,她不敢想后果,她怕啊。可如今他却这么“温柔”地逼她,她似乎又无处可退。

她哭得那么凄凄惨惨地,周身被一股哀伤的气息包围,牧岩不自觉地慢慢合拢手臂,将她环抱在怀里。

他不想这么逼她的,可她一语不合就以言语相刺,急着和他划清壁垒界线,让他如何沉得住气。

牧岩在心里对自己说:既然话已经挑明了,就没有收回去的理由,今天非得逼她承认自己的心意。

一面却控制不住心疼,手臂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将温柔地将她搂住,他放柔了语气哄她:“以若,别哭了,是我心急话说得重了,我不逼你……”

牧岩怀里的温度,他手臂的力度,以至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让人莫名软弱,安以若埋首在他胸前,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外套,哭得愈发伤心。

无止尽地沉默,耳畔只剩她低低的哭泣声。

插进她发间的手将她的头轻轻抬了起来,因长期握枪而微带薄茧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拭去一滴滴湿咸的泪,他说:“之前是我不对,该说的话始终没说出口,以为放手是成全你的幸福,却没想到给你带来更大的伤害。如果我知道我的迟归换来的是你的婚讯,我决不会在云南多呆一天。今天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非说不可,我和萧然之间什么都没有,那天她所说的话不是真的,去到姐告的那晚我们是共处一室,可是什么都没发生,我没碰过她。”话语间执起她的手放在他胸口,“我欠你一个解释,我借过一个怀抱,我还迟了一份表白,安以若,给我一个机会,对于喜欢的人,我没办法远远看着。”目光似是要望进她心里,他看着她的眼晴,低低地问:“听没听过一句话?”停顿了下,等她回答。

他长久没再作声,久到她只有抬起头来,开口时声音还有些哽咽:“什么话?”

“不要吻你不爱的人。”他一字一句地接口,像是等待已久,随即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嘴唇,温柔地摩挲,然后缓缓而下顺延,慢慢滑到她的锁骨,若有似无地滑动,最后,男人俯低了头,他的唇久久地印在她额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已然宇宙洪荒,她听见他淳厚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别再固执,别傻得那么让人心疼,我可以等你,多久都行,只要你别急着躲开。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无数情绪疯狂交织,不舍的,疼痛的,渴望的,甚至是眷恋的,齐齐聚涌心头,安以若主动埋首在他怀里,眼泪再次流出来,已然心慌意乱。

温暖之冬

牧岩把安以若送回家就走了,怀着满心的欢喜,虽然她没明确允诺什么,但他满足于她的那句:“请给我时间。”

抬起她的脸,目光似是要看进她心里去,他说:“好,我等你。只是,别让我等太久。”见她紧抿着唇不说话,他轻轻笑了,“我是说如果老了再谈恋爱会不会有点不好。”

那么体贴入微的话语,深怕给她一丝压力。安以若控制不住感动,仰起头望着他,在他眼中看到嘴角微微向上弯起的自己。她想,缘份才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避不开躲不到,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任你再怎么想握在手中,也会像流沙一样滑落手心,完全不由人拿捏。

她不清楚,两个人的命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系在了一起,但她知道,时间的某个角落,他们正在一步步靠近。想到上个星期偶遇席硕良,他唇边浅淡的不带温度的笑意,她不禁想,或许爱情真的有很多种,而他们之间那份永远无法得到平衡的爱情,终究是要随飞而逝了。

牧岩其实很忙,工作的特殊性让他没有更多的时间陪她,但他会尽可能安排时间见面,有时接她下班,有时和她一起吃饭,有时甚至晨跑到她家楼下,触到她诧异的神情,他只是挑着眉说:“两个人一起跑有点劲头,要不我很怀疑你是不是下楼散步的。”然后也不等她说话,径自向前跑去。

安以若在他身后摇头苦笑,有些喘地追上他,等他放慢了速度,才说:“即使不是散步,你也不用跑这么快吧,想累死人啊。”嗔怪的表情无意间流露出来,惹得他笑着睨她,说:“这个速度估计连小孩儿都跑得出来,看你累的,缺乏运动的姑娘啊。”

她张嘴想驳他几句,听见他慢悠悠地说:“再不加速跑回去,你上班要迟到了。”

她怔了怔,随即环顾四周才发现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下意识低呼一声,转身往回跑。

牧岩在她身后微笑着提醒,“要是跑不动就坐车,我不笑你。”

“牧岩!”她回身瞪他,却见他笑着指了指停在路边他的车子,“有免费司机要不要?”

随着时间散步,转眼已进入冬季,当第一场雪降临这个城市的时候,安以若与牧岩的关系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他泰然自若地行走在她的生活中,没有打乱她的步伐,也没浪费任何一次可以拉近距离的接触。

出短差回来的那个周末他给她打电话:“明天有空吗,一起去子越的俱乐部?”

“明天说好要去菲菲的工作室,下次吧。”不再像从前那样找借口拒绝,她坦然解释不能赴约的理由。

听出她是真的有事,牧岩假装抱怨:“看来可怜的我只有和大力那帮小子打桌球去了,多好的周末时光啊。”

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带着隐隐的笑意,安以若想像他孩子气的表情,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唇角,想了想说:“你桌球打得好吗?我想学。”

“你要学?”他拧眉,“女孩子学什么桌球。”

“女孩子怎么不能学桌球了?你歧视女性啊?”安以若绷着脸指责,“现在男女平等了,牧大队长。”

“男女平等?都哪儿跟哪儿啊。”听见她又故意叫他牧大队长,牧岩轻笑,“那就学吧,不过我收学费的。”

“怎么计费?”

“一个小时请吃一顿饭。”

“没问题。不过请吃什么得我说了算。”

“没见过这么会讨价还价的学生,那你请我吃什么?”牧岩倒是好奇她打算如何打发他。

“肯德基。”安以若憋着笑,答得理所当然。

一口水准确无误地喷到沙发上,牧岩在电话那端抗议:“不行,那是晨晨吃的……”敢情拿他当小孩儿哄,这个女人。

挂了电话,安以若独自站在窗前,想起相处的点滴,不明白他怎么就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她的世界,甚至没给她丝毫抵触的机会。静默了好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索性敷个面膜再想吧。

还在上班,牧岩的短信如期而至。

“执行完任务回来凌晨了,没敢给你打电话,天下还太平吧?没有恐怖份子吧?要不晚上由人民警察护送回家如何?”

“上次征用你车的警员张恒还记得吗?他今天来我办公室,临走的时候说我最近笑得特别慈祥,大力他们笑得形象都没了,你说这群小子是不是欠收拾?我怎么说也是他们头儿吧,一点秘密都藏不住了。哎,我说,你什么时候让我笑得更慈祥啊?”

无人的时候,她低头一条条信息看下去,下意识扬起唇角,心里面暖暖的,那种无以言明的快乐毛茸茸地触及她心底的某个角落。

米鱼的公司安排她拍一组宣传照片,安以若为她设计了一款礼服,趁着午休时间她驱车带着礼服过去给米大小姐试穿。

试衣间里,米鱼拐了拐她的胳膊,贼兮兮地凑到她耳边说:“安以若,春风满面啊,队长同志不错吧?你什么时候从了人家啊?”

安以若竖眉毛,也不多说话,一本正经地示意米鱼转身给她拉拉链,然后手上微一用劲,礼服的腰身被她恶作剧般猛地收紧了几分,惹得米鱼哇哇叫,“你要谋杀啊,我上不来气儿了。”

离开米鱼公司的时候,收到一条新信息。

“中午的时候去食常吃饭,大力郑重其事地问我需不需要再征用一下某人的车。”

之前她只是看那些短信却从不回,犹豫了下,这次她回复了:“你怎么说?”

“我说,自己看着办,这种事不必请示。”

“牧岩!”她咬牙切齿。

“啊,在。怎么了?”那人装糊涂,唇角一弯,笑了。

快下班的时候牧岩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火锅,想到短信的仇安以若故意说:“很忙啊,得加班呢。”

“那正好,我一会儿有个会要开,估计得晚点过去接你,你在公司等我。”

“那要是我忙完了你还没开完会怎么办?我不喜欢等人。”

“这样啊。”那人咝了一声,像是在考虑折中的办法,然后才说:“那就你来接我吧,要是半路被人拦了车子就说你是我女朋友,保证放行,一路畅通无阻。”

三言两语安以若败下阵来,却还不肯服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牧岩有些得意地轻笑,随后煞有介事地接口:“我这不都是被你激得超常发挥嘛,其实我嘴笨得很。”

安以若忍笑忍得吃力,“队长同学,你谦虚得真没诚意”

“你别拆穿我啊,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救命恩人吧,多少给我留点面子。”牧岩拧眉,脸上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神情,低头看看到了开会时间,他扔下话:“等我去接你,最迟七点。”

快七点的时候公司的人早都走光了,安以若坐在办公室里修设计稿,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牧岩来了,正想说打个电话就行干嘛特意跑上来,抬头看到的却是她的老板关寒南。

“关总还没走。”她欲起身,接到关寒南示意的眼神,又坐回了原位。

“我该考虑给你加工资,现在这么勤劳的员工不多了。”关寒南的脸色不是很好,神情尤显疲惫。

安以若礼貌地笑笑,“晚点有个约会,朋友要来接我,所以才没走。关总是不是有事?您之前提过奥妮集团的程总这两天会到A城来,需要我陪您去见他吗?”半个多月来她一直在忙这份设计案,如果争取到奥妮这个大客户,公司今年的销售额会是去年的两倍,身为首席设计师,有些场合她必须出席。

关寒南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奥妮的设计不必赶了。”

“为什么?”安以若不解。

“也没什么,你知道奥妮是我们公司极力争取的大客户,但我今天才听说他和弘泰的席总私交不错,这单生意我们能拿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乍闻那个名字,安以若有一瞬的怔忡,随即回过神来,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同在时装界,这样的冲突再所难免,她也无能为力。

抽屉里的手机嗡嗡震动着,悦耳的铃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这段时间为了赶设计稿辛苦你了,周末好好休息吧。”关寒南微笑着起身,率先出了办公室。

牧岩很准时,差五分钟七点他的车子刚好停在安以若公司楼下,给她发了短信,他下车往大厅去迎她。

“想吃什么?”

“你不是说吃火锅。”

“我要是说吃肯德基你有没有意见?”牧岩偏头看她,眼里微微带笑。

“吃什么都行。”安以若有心事,情绪有些低落。

牧岩皱了皱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刚好遇上红灯,他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是不是累了?要是累的话我早点送你回家。”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像是带着一股强大的电流,酥麻了击了安以若的心房一下。她挣扎了下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绿灯了,还不走?”她出声提醒。

牧岩将目光移向车窗外,果然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子已经在按喇叭催了,他挑了挑眉,松开了手,低声说:“这个红灯真短。”

安以若窘得面上一红,都不敢再看他似笑非笑的眼晴,转过头去,假意看着外面的车流人潮,嘴角却不自觉微微扬起。

还是按着原定计划去吃火锅,像是知道她胃不好,牧岩选的竟然是一家“药膳火锅”,望着他的侧脸,安以若心底涌起感动。

看了看她点的菜,牧岩给她加了杯酸奶,趁着菜还没上来的空档,他问:“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休息得不够还是被老板批评了?”

安以若见他一脸的正经,皱着眉说:“我这么能干,老板表扬我还来不及,哪里会批我。”

眉心轻聚,他看着她说:“那一定是我不够帅,你看见我脸色都变得不好了。”

她忍不住乐了,拿起桌上的餐单打他:“本来就是你的错,害我心情不好食欲大开,破坏了减肥计划。”每次一起吃饭他点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安以若觉得自己最近胖了点儿。

“别学别人减肥,健康最重要。”他敛了笑,板着脸训她:“没见过比你更排骨的女人,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跑。”

她撇嘴,“哪有那么瘦。要真能被风吹走,倒是省了机票钱,可以满世界旅游了。”

“你想的这个免费旅游的方法可行性为零。”他拿眼晴睨她,不动声色地说:“难道设计师的脑袋构造和别人不一样?”

“啊?”安以若抬起头,看见他微微前倾向她靠近的脸,眉若远山,眼似秋潭,晕黄的灯光投在他脸上折射出别样温柔的光。

那一秒一瞬间,恍若被惊雷劈中,安以若的心莫名就是一颤。

听到他磁性的声音响起在耳际,“看来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他的呼吸轻而浅,温柔地拂过她的脸,微低着头,从她的视线看过去,透过领口那颗未系扭扣看到他麦色的肌肤,猛地忆起他胸膛的温暖,还有强健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带着灼热如火的力量。

她微微退坐回椅子上,轻咳了一声说:“公司可能会损失一担非常重要的订单。”

牧岩很快反应过来:“是你这段时间一直忙的那个设计案?”见她点头,他蹙着眉说:“我还为以什么大事呢,表情那么凝重。”

“这还不是大事?”她不满。

“生意场上向来如此,再有实力也不能保证次次获胜。”牧岩将酸奶插好吸管推到她手边,挑着眉说:“华都是地产界的领军企业,上个月才被天裕抢了一个重要的项目,行远是不是得撞墙?”

想到郗颜之前是和她提过温行远损失了一个工程,却和没事人似的陪她定期到医院做产前检查,安以若释然了几分,有些时候,确实不能将成败看得太重,否则人生就失去了意义。

牧岩知道话她听进去了,忽然想到什么,微笑着说:“行远说小表嫂预产期就在下个星期,到时候一起去看医院看宝宝吧。”

“好啊,我也很久没见晨晨了。”她愉快地应下,没有注意到牧岩脸上意味深长的笑。

侍者上菜,两个人心情愉悦地享用着药膳火锅,安以若吃得特别带劲儿,热得额头沁出了汗,她扬着下巴示意他要纸巾,牧岩却不给,不急不缓地拿起手边的纸巾,伸出手去,隔着桌子轻轻为她擦着。

自然而然地,她轻轻笑了,胸腔里洋溢着缕缕柔情。牧岩不着痕迹地注视着她,那一刻她的笑容,那么温柔,那么自然,让他觉得再久的等待都值得。

送她回家的时候,牧岩说:“有任务,明天早上要去B城出差,大概五天能回来。”

“什么任务啊?你要亲自去?”安以若讶然,他不说她都快忘了他是一名特警,从事的是最危险的工作。

“保密。”他微微侧身为她挡去了些许寒风,又顺手给她拉高了衣领,“上下班开车慢点,你的技术可不咋样。”

“我开车稳着呢。”安以若嘟嘴抗议,忽然想到什么,她说:“我怎么听别人说你飞车的记录似乎很多?”

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他拧着眉说:“我那是工作需要,你可别好的不说偏学这些。”

“那也不能拼命,多让人担心啊。”安以若说完,脸颊突然烧了起来,但话已出,收不回来了,不等他说话,转身就要走。

牧岩一把拉过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担心过?”

“很晚了,我要上去了。”她试图转移话题,却被他打断,“我问你是不是担心过。”

她别扭地像个孩子,用力挣开了他的手,牧岩又去拉她,她反手挣开,他再拉,她再挣。

两个人有些孩子气地反复执拗地较着劲。

牧岩的耐心被她耗光,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卷进怀里,两个人近到鼻尖都已经碰到一起,将她抵在车门上,他放柔了声音问她:“告诉我是不是担心过,嗯?”

不知道是不是路灯灭了,四周忽然被黑暗笼罩,惟有他的目光,那么明亮而温暖,安以若在他长久的注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牧岩深深地看着她,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温热潮湿的温度。

思潮起伏,还没来得及平定,他的俊颜已缓缓压了下来,冬夜的寒风刺骨,他的呼吸如七月流火的空气,拂在她面上,是暧昧而炽热的撩拨。

他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唇,似乎是在试探,然后才缠绵地将她吻住,起初吻得异常轻柔,仿佛她是他惟一的珍宝,当她不自觉搂上他的脖子,温柔的轻吻突然变得激烈,像是要在倾刻间将她吞噬,安以若觉得世界瞬间摇晃起来,令人目眩神迷,她靠在他怀里,浑然忘我地沉醉在这个异常热烈的吻之中,不知归路。

飘洋过海

牧岩出差了,因为工作临时有了调动,这一去竟有十多天。

正是他的离开,陡然让安以若意识到他深入她的生活极深,像是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早上晨跑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回头,像是他会从后面追上来,嘴角噙着笑意,抬手揉揉她的头发,说道:“看什么呢,难道今天早上的我特别帅?”沿着街道,她缓慢而细致地留下足印,似是跟着他的步伐,同进同退;有时候在街上看到银灰色的切诺基,都会怔忡好半天,仿佛全世界那么多人只有他最适合开那种车,记得她还笑过他:“你运猪啊,开那么大块头的车。”他习惯性拧眉,赏了她一记很轻的爆栗,“运你!”她揉着额头瞪他,他却憋不住笑,“你这个女人,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看来你精力过于旺盛。”安以若始终记得他那时的神情,有些无奈,有些宠爱,思及此,她会心一笑。这样的牧岩,确实让人无从抗拒,他拥有阳刚的霸气,又不失细致的柔软,这样的男人,让她如何舍得放弃?!

牧岩说:“好好等我回来。”

她低头,沉静片刻,抬眼时,目光温和而坚定,在他的凝视下轻轻点了点头。牧岩唇角一弯,清亮的眼眸仿若辰星般粲然,然后,他俯身抱住了她,用他的外衣将她裹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扑而而来,令她不自觉深深呼吸,那时安以若的心居然一痛,幸福着,眩晕着,似是就此将他的名字烙上了心间,永不褪去。

接下来的几天,她就真的静下心来等待,一条短信,一通电话,都可以令她绽放单纯的微笑,似是雨过天晴,暗沉许久的天空骤然间明朗起来,就连米鱼都说:“安以若,你最近变漂亮了,终于恢复了些生气。”

她笑,有些孩子气。心中暗想,或者爱情依然是最神奇的特效药,像是偏方一样可以治愈人心底那道看不见,但撕扯之下却很疼的伤口。

这样的想法没有维持两天,好不容易燃起的缈缈希望便轻易被席硕良无声粉碎。

踏上飞往巴黎的航班,安以若终于看清楚自己,并不如想像中坚强和勇敢。微笑似乎无法掩盖泪水,温柔的抚慰终究不能轻易替代六年的感情。如果誓必要彻底痛一次,如果伤害是命里注定躲避不了,那么她选择不做驼鸟,迎难而上。

没有告知牧岩她即将远行,安以若希望在她重新回到A城的时候,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不止别人,她自己其实也不愿意被困死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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